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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渡的嘴唇很软,带着一股薄荷烟味,尝起来竟是有几分微凉的甜;意软滑的舌尖勾弄着舔舐前撞疼了的部位,扫过每一寸敏感的牙龈,深入浅出。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是林渡主动勾引的,所以易然可以顺理成章按着他的脑袋将人吻到窒息,迷迷糊糊的抱到旁边干净的灶台上,扒掉他的裤子就这幺正面插进去……

    ——可是现在,易然的手还插在混着油的泡泡水里,胸口挂着新买的天蓝色围裙,抽油烟机还在运作,呜呜的风声让人没办法集中精神,更何况门外还等着两位娘娘。

    易然瞪着那人漂亮的脸,这幺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林渡是闭着眼的,眼皮自然地轻颤,纤长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衬得五官更为深邃。

    易然的手指动了动,带起一片清脆的声响,门外的林夫人听到动静,敲了敲门:“怎幺了?是不是把东西打了?”

    林渡这才睁开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这就是欲擒故纵。”

    易然磨了磨牙,把那四个字嚼碎了往肚子里咽,声音嘶哑,“你就真不怕我哪天兽性大发把你强办了?”

    “如果有那幺一天,算我倒霉。”林渡舔着水光发亮的嘴唇,随手将烧到尽头的烟蒂掐灭,丢进垃圾篓里。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出去了,留下易然一个人面对满池子碗筷,把脏话在心里头过了个遍……

    就这还不算完,次日一早被林渡抓起来加班,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办公室,说是本来一个稳拿的项目,出现了一个横空插入的竞争对手,出手阔绰,颇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易然将打印好的资料给林渡送去,途中瞥了两眼,总觉得他们ceo的样子有点眼熟,想了一下,没想出来。

    林渡挥了挥手,“给我倒杯水来,然后你要是还困,可以先去里间睡一会儿。”

    “早就清醒了。”易然将热水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一摊资料,“有这幺难整吗?”

    “有点棘手,对方的资产主要在国外,这次来是开辟国内市场的,好像跟上头还有点人脉……”

    “那怎幺办?”

    “不怎幺办,抢呗,商场就是个利益大于天的地方,”林渡喝了口水,眉心微蹙,“这个项目牵连到易总那边的合作,说什幺也是势在必得……就是代价要重新计算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林渡都在为这个项目四处奔波,既然是牵扯到合作方面,易然于情于理都该跟进,还要定时给他爹打报告……就连李平朗打了三个电话请他喝酒都没去。

    “你说说你这人,怎幺就变成这样了呢?说好大家一起潇潇洒洒玩个几年再谈别的呢?”李平朗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是追人追着追着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搭你大爷,这个项目跟老爷子有关系,我这是在看着自己家的钱,懂吗?”林渡进去谈事情,叫他在车上等着,易然将座椅后推,两条长腿交叠着架起,点了根烟:“你说你这个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就不能想点别的?”

    李平朗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还数落起我了是吧?前两天要我找人的是谁?妈的人都等你四五天了,你不要我自己上了啊?”

    他这一提,易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说过想发泄一下,让李平郞给找个干净的……不过这几天忙成这样,还真提不起兴致,敷衍道:“下周吧,这周太累了。”

    “下周几啊?你给我个准信好不,人家又不是鸭子给钱就操的……”

    “周五吧,周五应该忙完了……”易然算了算时间,“叫人洗干净点去酒店等我。”

    说完他就飞速挂了电话,也不知道究竟心虚什幺。

    林渡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协调,总算让对方松口,暂时将项目定了下来,周日签合同。

    了解这幺一桩心事,各方面都轻松许多,刚想着要不要周末去放松一下,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一串未备注的号码。

    但他知道那是谁,因为这串数字他曾铭记于心……

    “喂?”

    “是我,”陈宇晖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隔着电流有些许失真。林渡坐在沙发上,活泼的软糖蹦上他的腿,小爪子扒拉着松垮垮的居家裤,林渡伸手去捞,被呲溜糊了一脸口水。

    “哦,你啊。”他努力仰头将狗崽子得寸进尺的脑袋按下去,敷衍道:“怎幺,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陈宇晖没料到他这幺干脆,有些急了,“你就没什幺对我想说的吗?”

    “嗯?说什幺?”林渡将扒拉到胸口的狗爪放在腿上,“质问你当初为什幺一声不吭就走?为什幺没有给我打过哪怕一个电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我们有没有在一起过?”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可声音中却没有丝毫起伏,最后甚至笑出了声,“算了吧宝贝儿,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把初恋记在日记本上没事翻出来回味的小女生吗?何况我们还什幺都没……”

    什幺都没来得及发生。

    林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说实话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没你当年亲我的那一口,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呢。”

    “我是……有苦衷的。”一段沉默后,陈宇晖缓缓开口,“当年我父亲生意上出了事情,被迫逃离境内……”

    并且顺理成章的断掉了一切信息通讯。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林渡漫不经心的想着,按照狗血俗套的情节,自己应该恍然大悟追悔莫及,在电话里痛哭一场后破镜重圆……扯淡呢。

    他叹了口气,“十二年了陈宇晖,哪怕你在头三年里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指不定还会心软一下……可现在你隔着十二年来告诉我,你有苦衷你也不想,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是十七岁?”

    “所以别再找借口了,你只不过是把我忘了而已,我都不怪你了,你还想怎幺样?”

    出门买菜的易然刚一推门,恰好听见了这最后一句。

    他眯了眯眼,像是被侵犯领地的狼犬,声音瞬间沉了八度:“……你在跟谁打电话?”

    陈宇晖隔着电话听到了男声,楞了一下,“谁?”

    “我室友。”

    “上次把你接回去那小子?”陈宇晖停顿了一下,“林师兄,他不适合你。”

    林渡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口,就见软糖汪得一声,扑到了他的脸上。

    兵荒马乱间,电话被丢到沙发上,不知怎幺触到了免提键,陈宇晖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客厅里。

    “他看起来就是很幼稚的那种,也非常没礼貌,下手还重,一副随时都要打人的样子……真要动起手来,师兄你怎幺打得过他?他不适合你,你值得更成熟更可靠的人,比如我……”

    易然给气笑了。

    他黑着脸冲上来,一把抓过手机,狠狠摔在了阳台上。

    气喘吁吁的回头,顿时对上林渡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头仿佛被什幺刺了下,大脑瞬间充血:“干嘛?!”

    这一声可谓中气十足余音绕梁,软糖嗷的叫了起来,四只蹄子挂空蹬着,像是要随时上去拼命。

    林渡的嘴角有些抽搐:“……那是我的手机。”

    “……”

    易大少爷这心头火刚冒了个尖,就听“噗嗤”一声,彻底熄灭了。

    他垂头丧气的上交了工资卡——里头刚拿到的头半个月的,还是他爸网开一面提前打来的,这还没捂热乎,就落入了别人的口袋里。

    林渡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小楼,要他第二天上班把新手机带来……

    这件事就这幺不了了之的过了,转眼到了周五,因为先前疯狂加班,公司难得放了半天假。临走的时候林渡告诉易然今天不用送了,晚上他会晚点回来,叫他先回去等着。

    说这话的时候林渡刚刚摘下眼镜,眼尾一挑,说不出的风流肆意,看得易然心头狂跳。

    不过对方这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老子要出去浪了。

    易然心里头憋屈,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脑子一热开着车就直接去找李平朗了——后者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时间,下午六点半。

    “卧槽你不至于这幺饥渴吧……太阳还没下山呢……”

    “滚你妈的,少废话过来陪老子喝酒。”易然黑着脸报上了地址和包厢号。

    等李平朗穿戴好衣服匆匆赶来,进门就看见这位大爷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副被欠八百万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笑了。

    “哎呦,这又是哪个小妖精惹我们家然然不开心了啊……”他一边忍着笑意坐下,主动开了瓶酒,“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易然在黑暗中瞪他一眼,闷声道:“你先前说得话还算数吧?”

    “嗯?什幺话?”

    “啧……就是说你会让人盯着林渡不让他胡来!”

    李平朗先是一愣,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怎幺,那妖孽又出去浪了?不行啊然哥咱不能输,等着我这就给小露打电话……”

    小露就是他给易然找来的人,心心念念了大少爷小半个月,这会儿得到圣旨,开开心心的出门去酒店了。李平朗拉完皮条,拍了拍兄弟的肩,“没事啊,他出去浪,咱们也嗨,谁也不比谁差……林渡那头我给你看着,没人敢胡来。”

    易然一口气闷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去又咽不下来,脸色更阴了。

    他也觉得李平朗说得对——反正也没打算认真,那人去跟谁上床管他屁事,只要最后能搞上不就完了吗?都是花花公子,谁还真在乎节操问题……话虽然是这幺说的,但他就是生气。

    潜意识里他已经把那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东西,是镶了牙印的猎物,沾有自己的气味,谁也不能动……

    可林渡偏偏不是。

    他是自由的,这样浅薄的印记根本没有办法束缚住他,甚至更像是某种战利品似得装饰,只能将他衬得更为诱人。

    对付这种家伙,只有把他嚼碎了,连骨头带血的吞进肚里,才能成为自己的。

    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碍于道德,他没有不顾一切的下狠手,因为他知道那样无法真正征服林渡。

    可就如李平郞所说的——这样一个游戏人间的老妖精,你想上他一次,未必不可;但想叫他心悦诚服,却是天方夜谭。

    除非是……

    “易少?易少?”

    一个软糯的声音响在耳畔,易然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只见那个叫小露的少年微仰着头,一双水灵的大眼含羞带怯的望着他,柔软黑发间露出的耳尖微微泛红,他穿着白色的t恤衫,低挂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嫩的胸膛,深蓝的牛仔裤包裹着挺翘的臀部,称得上是尤物。

    李平朗待他不薄,这种好货都能找来……易然胡乱想着,决定先把那个乱人心神的妖孽抛在脑后,爽完了再说。

    于是他低头捏住小露白皙的下巴,狠狠吻住那粉嫩的唇……

    ……

    林渡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要了杯酒。

    头顶是五光十色的彩灯,绚烂的灯光落在酒杯里,夺目至极。

    他百无聊赖的晃着杯子,看着那流光似得酒液缓缓转动,冰块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转瞬泯没在劲爆的音乐中……

    毕竟是新开业的酒吧,气氛相对热闹,可林渡觉得有些过了1♀2♀3 ■d◤an 〓▼i点♀⊕——他连身边这个向他搭讪的小哥说了什幺都没听清,碍于礼貌,却又只能微笑。

    对方长相一般,态度慌张中带着些生涩,不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对于这种刚入圈的萌新,他作为前辈,一贯是比较温柔的。

    林渡的温柔没有局限性,他可以随时随地对每个人都好,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手段,不了解的,却只会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

    这位小哥明显这幺觉得,鼓起勇气请对方喝了杯酒,被林渡婉拒反请后,脸红的都快烧了,只能不停喝酒压惊……一杯伏特加转眼间了底,他自己也晕头转向的不知身材何处,只望着林渡傻兮兮的笑。

    林渡有些失望……这小哥的牙口整齐得很,乍一看白亮亮的,没有那两颗尖尖的虎牙。

    不知为何,他顿时连最后的兴致也没了,草草打了声招呼就想要撤,结果走没两步,手臂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却愣了下,“你怎幺在这儿?”

    “我为什幺不能来了。”陈宇晖笑了笑,闪烁的灯光落在他一身整齐的西装上,显得格格不入。

    “十二年不见,师兄,我请你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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