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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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对于打保龄球的技术,陈志伟是越练越精了。
这不,一出手,又是一个全倒,这已经是连续第六个全中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叫好声。
他自己也很得意。还有这一局的最后一个球了,他拿起绒布把球擦了擦,稳稳地抓在手里。摆好姿势,稳稳地出手——一个跃动的线条,一阵清脆的响声,哗!全中!连续第七个!
“好!”掌声又响了起来。
志伟笑了,满意地回到椅子上休息,拿过一瓶可乐喝了起来。
萍萍马上上场了。
最近一个阶段以来,萍萍已经变得越来越活泼,越来越开朗了,也明显地变得成熟了。和她在一起,陈志伟明显地觉得轻松,快乐。对于她和红红的那些朋友,陈志伟也逐渐地接受了他们,虽然在很多方面还有许多差异,但是,在某些方面也找到了共同点,在一起走一走玩一玩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譬如这打保龄球的技术以及打台球的技术吧,其实他都是和人家学来的。不过他大概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份,他的技术居然突飞猛进,很快就超越了这群人中的大多数,成了其中的佼佼者。这倒很令他“骄傲”。毕竟是年轻人嘛,相互接纳融合也是必然的,虽然陈志伟个性很强,但一涉及到玩儿,他还是不会落后的。
萍萍也是这样,对于玩的热爱相对于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说起玩,眼睫毛都会乐开花呢。瞧瞧,这打保龄球的架势,一招一式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能力有限,萍萍很少打出过全中,但对这些她自己可从不在乎,只要玩得高兴就行。只要有人想出了好玩的去处,她是从来也不会落下的。
当然他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依然还是文学,但这仅仅是局限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陈志伟在这方面的钻研与热爱,也与萍萍所学的专业有一定的关系。萍萍是搞新闻出版的,自然离不了创作,离不开文学,因此她在这方面也一直是很用心去研究的。对于陈志伟在这方面的造诣,她是极为推崇的。他们谈论古典文学,探讨现代文艺,研究琼瑶言情的特点,再对比一下“台湾席慕容,大陆汪国真”的诗风。“搞新闻工作,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华丽的文笔,它需要扎实的全面的文学基本功,更需要渊博的学识以及广阔的知识面。”这是陈志伟经常挂在嘴边的、反复“教导”萍萍的一句话,萍萍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的。因此,不仅是文学,地理、历史,乃至天文学、生物学、经济学、法律学,他们也是经常去探讨与研究的,萍萍倒很希望自己成为博学家,一个融汇各门知识的不折不扣的“杂家”。
两人的关系确实是越来越融洽了,对此当然他们都很满意。当然,发生分歧乃至吵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每当这个时候,如果是比较小的问题,陈志伟总会让着萍萍,摆出一副男子汉的风度;但如果是比较“重要”的问题,陈志伟一定会一“拼”到底,丝毫也不给萍萍留面子,有两次甚至闹到了不欢而散的地步,当然第二天一个电话也就解决问题了。对此他们都是心有灵犀的。此外尹家对陈志伟的态度也在逐渐发生着转变,尤以红红最为明显。当初陈志伟刚刚返回工作岗位初回尹家的时候,红红、卢阿姨对他的态度一直是很微妙的,不冷不热,只有尹伯伯坚定地支持他和萍萍交往,对他也是异常关爱,询寒问暖。随着他和萍萍之间关系的不断深化,以及他和这些朋友们的融合,红红的态度明显地转变了,说话时也开始向着陈志伟和萍萍了。只有卢阿姨的态度转变不多,对他们的关系始终抱着观望的态度,可以看得出她心里似乎还是另有所想的。不过对于现实的状况,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有顺其自然了!
对此陈志伟和萍萍两个人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外界的影响,他们如同两个大孩子,悉心地呵护着这棵稚嫩的爱的幼苗。他们携手走过了一片片天空,感觉非常之好。这种初恋的幸福的感觉呀,常常使他们忘记了世上的坎坷和险阻……
人世间的事情有时真的很难预料。对于陈志伟来说,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幼失去父亲的他,竟然又会在刚刚成年之时失去了母亲,自己早早地成为了一个孤儿!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以他一个农民的儿子,竟然会找到萍萍这样的一个至爱所归的人!人家毕竟是**,虽然以陈志伟的倔强的个性,他是从来、也不可能会有一点自卑的,但是这方面的问题,要说一次也没有想到过,那也是不现实的。以陈志伟的桀骜,如果萍萍在哪一方面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或者故意用言语在这方面伤害了他,那他一定会一走了之,永不回头的!但是,没有,萍萍一次也没有,不仅如此,萍萍自己从不提这方面的事情,而且总是用爱悉心地呵护着他,甚至为了迎合他的脾气与个性,甘愿自己在某些方面受到挫伤和误解。对此陈志伟当然是相当感激的。理解,只有充满理解的爱才是最最真诚的!萍萍那么深深地理解他,爱他,他当然也是非常深刻地理解萍萍的良苦用心的,非常深深地爱着她的!以人家一个自幼在极其优越富足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倍受娇宠的“小公主”,能够做到今天这一点,该有多么的不容易呀!对此陈志伟其实是深受感动的。以至于某些时候,萍萍耍起了小脾气,他也会尽量克制住自己,容忍对方。当然事后他们总会一笑了之。爱,是不需要解释的;理解,永远都是双向的嘛!
最伟大的还是尹伯伯。在知道了他的境况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是更加的强烈了,使他依稀又找到了当年父爱的感觉!他会在天冷时提醒萍萍为他买一件大衣,他会在节假日时用自己的小轿车把他接到家中去,为了不让他想家,他甚至会充满慈爱地和孩子们一起打打牌,消磨时光。对于陈志伟的个性和学识,他也是深为赞赏的。总之在尹伯伯那里,陈志伟感受到了巨大的温暖,依稀之间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中充满父爱的时光。
“好!”又是一阵叫好声传来——
原来是萍萍竟然打出了一个全中!这倒确实是不多见的,人们都鼓起掌来,萍萍也很得意,擦了把汗,满意地坐到了陈志伟的旁边。
紧接着就有人上场了。
陈志伟递给萍萍一瓶饮料:“喝点,解解渴!”
萍萍把饮料推开,说:“不喝这个,越喝越渴!”她拿起一瓶纯净水喝了起来。
“今天你打的不错!”陈志伟说。
“是吗?那当然,哈哈!”
陈志伟偷眼看了萍萍一眼,她的脸红扑扑的,上面满是细密的汗珠,近视镜后面的那双大眼睛不停地闪动着,可以看得出确实玩得很尽兴。
保龄球馆的生意很火爆,每一个球道上都有人在打,乒乒乓乓的撞瓶声不绝于耳。
他们这伙人占用了两个球道,靠这边现在是红红在打,另一道呢,一个小男孩一声不响地也在打球。这个人是谁呢?陈志伟仿佛也觉得见过似的,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最近一阶段,他是绝对没有见过他的。
“那个打球的是谁呀?好像以前不太熟悉。”陈志伟问。
萍萍看了看,说:“噢,他呀,叫杜辉,是杜弢的弟弟,杜叔叔的小儿子。以前也来过一两次,不过很长时间都不来了,这几天才和他哥哥又到咱们这些人中间来的。”
“噢。”陈志伟点了点头。
红红打球的技术可比萍萍高多了,接连打出了三、四个全中,人们又鼓起掌来。
红红也下场了,又一个人上去了,是冬磊。
也不知道是真不会打还是故意的,那边摆瓶器还没有把瓶子摆好,这边冬磊的球就已经急急地出手了,“咣当”一声,保龄球重重地撞在了护杆上,弹出去多远。旁边的服务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顺着球道把球捡了回来。
人们都笑了起来。
“你这、你这什么机器嘛,摆球的速度也太慢了,我还以为早就摆好了呢!”冬磊说。
人们哄笑得更厉害了。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没作声,转身走开了。
这次冬磊不着急了,看了看瓶子,摆好姿势,做势地一出手——“哗”,瓶子倒了九个,这成绩也算不错。
稀稀落落地也响了几下掌声。
在这群人中,冬磊是最会做秀的一个,每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故意弄出一些花花样来,以吸引人们的眼球。估计刚才这次一定又是故意的,这与他**的身份大概是有点不相匹配,不过天生的性格使然,估计他也改不了。不过也好,在一群人中有这样一个会调侃的人,气氛也活跃多了。陈志伟坐在椅子上喝着饮料,静静地看着冬磊的表演。
在他旁边是边成,再往外是黄冲,这两人给陈志伟的印象都还可以,比较沉稳,也没有太多过格的地方。虽然有些时候也会装出胸有城府自命不凡的架子,但毕竟人家都是优越的生活条件下培养出来的孩子嘛,有些时候故意装点“相”也是可以理解的。另一球道旁的座椅上坐的是艾新、老三以及杜弢他们,这艾新和老三给陈志伟的印象可就差多了。那个艾新,从来都挂着一只耳环,晃晃悠悠的,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架势,而且他那个神情,分明就是谁也不如他。那个老三,从来就没有见他的头发短过,仗着自己去过几天德国,一张嘴就是外国如何如何好,和天堂一样,中国如何如何差,和土坷垃一样,直恨自己没把胎投到外国去!这些话都是陈志伟最不爱听的,因此他和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貌合神离,也是极少交流的。
保龄球馆里的人陆续见少了,有几道已经空出来了。
红红回来了,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一回来就冲着冬磊嚷嚷:“别打了别打了,饿死了,都六点多了,吃饭去吧!”
经她一说,人们也都觉得饿了。这保龄球城位于地下,看不到外面,估计天已经黑了。
他们收拾好离开保龄球馆来到了外面,寒冷而清新的夜风直扑人的面孔。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整个城市华灯初上,夜生活也已经开始了。
他们顺着大街边谈边走,话题还一直围绕着刚才的保龄球,个个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很快到了一家叫“瀚沙食府”的酒家,在服务员的盛情邀请下,他们进去了。
十几个人正好坐了一桌。陈志伟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伊斯兰式的装饰,贴着阿拉伯式的壁毯和壁画,写着阿拉伯语,他知道,这是一家清真酒店。
有人点了菜,服务员下去了。
十几个人团团围坐,气氛依旧很热烈。
“你们喝酒吗?”萍萍问。
“不喝!”不少人立刻回答道。
“少、少喝点嘛!”有人怯生生地说道,声音不高,陈志伟看到说话的是杜辉,他也看见杜弢相当不满地瞪了他弟弟一眼。
气氛有点落落。萍萍连忙过来打圆场:“少喝点就少喝点吧,你们男生每人一杯白酒,我和姐姐喝饮料,咱们相聚的机会本来就不是特别多嘛,喝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啤酒喝吗?”
这个提议一出来马上就遭到了普遍的反对声:
“啤酒就不喝了吧?大冷天的,越喝越冷!”
“可不是嘛!出来也快一天了,咱们也得抓紧回去了!”
萍萍便坐下了。很快菜陆续上来了,红红给每人倒了一杯白酒,给自己和妹妹倒上了饮料。
“这第一口怎么喝呀?”一边吃着菜,冬磊一边问道。
“这里我年纪最大,我先提议,为了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来,喝一口!”老三说。
“好!”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极大地赞许,人们纷纷把酒杯举起来,然后都喝了一大口。
满桌子的牛羊肉和生猛海鲜,陈志伟撕了块羊排啃了起来。
他旁边是萍萍,再往外是红红。这姐妹俩都吃着菜,大口地喝着饮料,看得出对今天的聚会是相当满意的,陈志伟捡了只大螃蟹放到了萍萍的碟子里。
边吃边谈,笑语欢声,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冬磊高高举起酒杯,说:“这第二口我提议,为了咱们都有美好的前程,来,喝一口!”
“好——!”
酒杯又举起来了,碰杯声不绝于耳。
陈志伟的酒量在这群人中数下乘,一杯白酒就已经是极限了。为了防止喝多了失态,他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萍萍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也提一口吧!”
陈志伟轻轻点了下头,吃了口菜,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各位,这第三口我提了,为了咱们以后在一起玩得更快乐更开心,来,喝一口!”
“好,喝!”
碰杯声,酒又喝下去了不少。
依次轮流提酒,很快过了一圈。酒剩的不多了,喝酒的速度也明显慢下来了,人们一边品尝着鲜美的伊斯兰食品,一边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有几个人还叼起了烟卷。
“嘿,我去过的那些地方,真不是吹,那就叫——好!高档!咱们现在这些地方跟人家根本就没法比,差得远呢。人家的那个装潢,真叫豪华,人家的那个演唱大厅那个大,人那个多,都是专业乐队现场伴奏,那个配备,那个气氛哟……”
一个吹嘘的声音明显高了起来,陈志伟一看,又是杜辉,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叼着一只香烟,正在那里比比划划的高谈阔论,明显是有点喝多了。那神情看起来就是一个闯过社会的老手,在炫耀着自己无比荣耀的过去。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吼了出来,是杜弢,他的脸都涨红了。
杜辉讪讪地看了他哥哥一眼,闷闷地闭住了嘴,满脸的不屑一顾和不在乎,默默地拿过一只羊腿,啃了起来。
酒桌上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红红又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们两兄弟呀,真是的,出来玩嘛,就图个痛快,是不是?杜弢你也不要对他太苛刻了吧?毕竟是孩子嘛,和大家交流交流有什么不好的?大家继续喝啊,就是这些酒了,最后这杯,我提了,为了咱们的幸福生活永远长久,为了大家天天都有好心情,天天开开心心,来,干杯!”
“干杯!”碰杯声,白酒和饮料都喝下去了。
红红又为大家要了一些主食,人们又吃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瀚沙食府”酒家。
外面的气温更低了,一呼吸连哈气都看见了。深秋的天气,原本不应该这样冷的,只是这两天有一强股冷空气南下,才造成了大幅的降温。幸好天气预报早就报了,大家都有准备,早就加厚了衣服,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得回去了!”陈志伟对萍萍说,“太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呢!”
“那,我送送你!”萍萍说。
萍萍向红红低声说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向大家摆了摆手,离开了人群,沿着宽阔的马路一直向南走去。
萍萍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依旧是长发披肩,满身的青春靓丽。陈志伟是浅灰色的风衣,也是一身休闲的打扮。
“今天玩得真痛快!”萍萍一边走一边说,看得出来她还陶醉在快乐和兴奋当中。
“可不是嘛,”陈志伟也说,“能有这样的好心情,真是难得!”
“你现在的表现越来越好了!”萍萍说。
“是吗?哈哈”志伟笑了。
寒风吹过来,让人觉得冷嗖嗖的。萍萍离志伟更近了一点。
又往前走了一阵子,陈志伟问道:“对了,那个杜弢,干嘛对他弟弟那样啊?有点太过分了吧?”
“嗬,你还不知道?”萍萍的话让陈志伟吓了一跳,“那个杜辉,可是个吃喝玩乐闯社会的老手呢,杜叔叔可为他操透了心哪!听说他前不久又出事了,和一个酒吧女郎在一起鬼混,吸毒贩毒,被公安局抓走了,险一险都进去了,幸亏他爸爸托人找关系才把他救了出来。怕他再到外面惹祸,才让他哥哥看着他的。要不然,他能和咱们在一起玩?!哼,说不定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呢!”
“是吗?”陈志伟很惊讶,“有这种事?怪不得他哥哥对他那么严厉!他爸爸好像是——”
“杜叔叔,市委办公厅主任!”
“对,市委办公厅主任,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事,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
陈志伟说这话时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萍萍。
“哎呀,你呀,又来了!”萍萍不满地拉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倔脾气又上来了是不是?这种事不是太多了吗?早该司空见惯了!一个市委的高官,把自己的儿子从公安局放出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干嘛去叫那个真儿呢!”
陈志伟依旧愣愣地看着萍萍,萍萍又拉了他一下,陈志伟叹了下气,两个人才又继续朝前走。
华灯闪烁,夜色下的城市显得分外美丽。
“明天你去哪儿?”萍萍问,“要不再到我家来过吧!”
“明天我还有事,就不来了!”陈志伟说,“监狱现在正在搞基础设施改扩建工程,不少老厂房都扒倒了重新翻盖,犯人医院、接见室、伙房都在改建,院里乱得很,生产任务、改造任务又都很重,明天我必须得去看看!还有七处那,还得随叫随到。干我们这行,哪有周六周日!”
“嗬,就你忙!”萍萍有点不满意了,“怎么,双休日也不让休息?少了你监狱就黄了?多休息一天就出事了?唉,算了吧,跟着你,我也早就适应了,随你的便吧……”
“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嘛,”陈志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守着一群虎,看着一帮狼,一点懈怠也不敢有,一点松懈也不行啊!干这行就是不能离了人,任何时刻,都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否则,就有可能真的要出事!”
一阵冷风吹过来,气温下降得更厉害了。
“别送了,回去吧!”陈志伟说,“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
“嗯!”萍萍说,“你自己也多注意,不要太累了,要多休息!”
“啊,我知道!”
陈志伟点了点头。他招手叫过来一辆出租车,萍萍坐上去,隔着车窗向他摆了摆手,车子开走了。
陈志伟却并没有急着找出租车,他一个人沿着清冷的街道静静地向前走去。也许是受天气的影响吧,街上的行人很少,走了好一阵子才有一群打扮时髦的俊男靓女嬉笑着从他身边过去。萍萍刚才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萍萍刚才讲的事情还在他的脑际萦绕,他只觉得心里堵的慌,闷闷地让人透不上气来……有时候他也恨自己,他也觉得似乎应该改一改,可是,他又真的改变不了……霓虹灯依旧在街边闪烁,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着熠熠的光辉,城市一如既往地美丽,一切都显得那样和谐而美好。他在街边站住,马上有出租车开过来停在了他的身边,他坐上去,说明了方向,出租车向着南棉厂小区出发了。车里的空调丝丝地响着,暖风热烘烘地烤着,舒服得很。一排排的街灯在车窗上跳跃出优美的彩色线条,划过去不见了。陈志伟静静地靠在座椅上,他的思绪飞回了过去。他想起了在警校读书时的美好时光,他也想起了在北河港的磨难,他仿佛又看到了:黑洞洞的巨大的钢筋囤,朔风中支楞八翘的海冰,他仿佛也看到了:姜云山据理力争的面孔,王鼎不屈不挠的架势,还有,付银秋被双规时低垂的头颅,自己重新穿上警装,重回工作岗位时的欣喜……是的,他是从来也没有动摇过对党的信念的,他永远都会一如既往地去坚守那份信念,不管是谁,不管是为什么,他,都不会容许任何人去亵渎党,去辱没党,去破坏党的威望,他,永远都会不顾一切地去维护党的形象,哪怕是历尽磨难,哪怕是牺牲生命……是的,他终于又一次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他,不会改变本色,他,更不会辱没党性,尽管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仍然还只是一名预备党员!
车子越开越快了,远远地已经看见了南棉厂小区阑珊的灯火。那里,有他热爱的事业,有他无比亲密的战友和同志,也有一方小小的纯粹属于他自己的天空。他要回到那里去,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现在的心情反倒变得异常轻松了,刚才胸口里那种堵闷沉重的感觉早已经没有了。他要尽快地赶回去,把所有压在心里的东西完完全全地吐出来,写在纸上,写在信上,一吐为快!他知道,他的精神,他的意志,永远都是属于他自己,他,永远都会为了坚守的那份信念而活着!
夜色越来越深了,出租车越开越快,寒风从窗玻璃上擦过去,呼呼地响…… 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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