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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哈利可以完全地肯定,哪怕他最终给出解释,那也不会是在今天。

    斯内普仅仅用一个模糊不清的哼声回答了他,视线还胶着在那本书上,哈利猜想也许他没真正听见他说了些什么。斯内普的体温比他高不少,刚才那只手留在他脸颊上的暖意还在,并且在他回忆起那压力的时候变成了一种接近灼烧的感觉。

    他盯着斯内普的脸,竭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去抚摸刚刚斯内普碰触过他的地方。他开始觉得后悔,他刚才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一年级新生。他应该挥开他的手,他成年了,他不能这么威胁他。如果他继续质问他就好了。他的怒火不应仅表现为这几句话……

    因为被长久地盯着脸看,斯内普不适地皱了下眉。他并没有抬头,只是伸手把水壶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放在桌面上的时候撞倒了哈利的水杯。

    哈利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角。过了一会,他缓缓眨了下眼睛,走过去扶正自己的水杯,取出之前向斯内普借来,但至今为止一直没能看多少的书,坐到了男人对面的椅子上。

    “如果你要把水倒干,那么在把水壶放回炉上之前,把它蓄满。”

    “是的,先生。”哈利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吵架之后总会想当时我要是这么说就好了那时候我要是那么说就好了,是吧,笑。

    期待明天吧。有超大章,至少我个人认为甜到齁。

    、第九十五章

    山区的雨季紧跟着冬天。

    进入十月后,哈利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几场雨过后,天气开始彻底变冷,在难得不下雨的日子里,整个聚居地都在忙碌;但这种日子极少,雨一旦下起来就连绵不绝。

    每一间住着人的屋子都冒着烟。在每日不到5小时的白天里,几乎没有人在外面活动。接下来,持续大半个雨季的便会是雪。

    哈利醒来的时候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听见外面又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小溪变成了小河,没有木头燃烧的声音。他的手和脚都已经冻僵,好一会,他才勉强坐起来,惊讶地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有一大半变得透湿,身下的垫子以他的姿势为基准留下一个边缘模糊的人形干爽地带。

    这场冰雨大概是从半夜下起来的。看来他这边的屋顶在雨水连日来的渗透摧残下终于漏了,他摸到眼镜戴上,仰头去看,在他腰部的正上方有水滴每隔五秒便稳定下落。他看不见破洞。

    壁炉的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发亮的灰烬。哈利掀开被子爬下床,借着微光,发现自己睡衣的下摆湿了,睡裤也湿了,冰冷地黏在身上,这是他冻得手脚麻木的直接原因,而不是空气的温度低。他发着抖,走到壁炉边重新把火焰点燃。僵硬的手划了三次火柴才达成目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略微潮湿的木头燃着时发出的轻响,还有雨打在屋顶和窗板上的声音。桌椅的格局和睡前相同,虽然知道它们被推到如今的位置仅仅只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因为睡过半夜又醒来,哈利感觉这两把椅子像是已经在这个位置摆放了很久似的。他在一片安静里思考了几秒钟。

    面对火焰的皮肤开始发热。他脱下裤子搭在椅背上,轻轻地把椅背转向,使衣物对着火焰,试图尽快烤干仅有的一条睡裤。牛仔裤扔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但是换洗的内裤还湿漉漉地挂在晾衣绳上,剩下的在斯内普的箱子里,箱子在床下。哈利盯着那条牛仔裤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不穿内裤就套上长裤,他身上的内裤也湿透了。

    被雨水浸湿的布料包裹着身体,又冷又难受。他抓起小圆桌上的手表看了看,凌晨四点。

    哈利飞快地扒下内裤,使它尽可能近地处于火焰旁边。现在他半裸了。他瞧了瞧斯内普的床,男人面朝着墙壁一动不动,大概没有醒。火光映照下,他的影子是沉重的黑,让哈利联想起在最可怕的那些夜晚总披在他身上的斗篷。

    值得庆幸的是,斯内普现在至少摆脱掉了一半那些可怕的东西。

    火光摇曳。影子在破旧不堪的木板墙上跳动,相衬之下,斯内普呼吸的身体起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哈利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感到恐慌,他轻轻脱下自己的鞋,踮着脚尖无声地走向斯内普。他贴近他,听到他的呼吸轻缓平稳。但他没有立即退开,而是用了几分钟确认,直到呼出一口气,完全放下心。

    他这才发觉自己因骤然的恐惧和放松而呼吸颤抖,心跳加剧。木板墙上嵌着一块闪亮的小东西,或许是颗发亮的小石子。哈利站在斯内普床边,眼眶发热地看着这微弱的闪光。

    确认斯内普还活着,这让他安心。尽管因为影子就疑神疑鬼让他自己都感到可笑。站在现在的位置,他能看到斯内普的侧脸,这男人闭着眼睛,在黑暗里,他的睫毛投下更深更暗的阴影,眉峰和颧骨都是坚毅顽固的形状。停止制作魔药后,他的头发不再那么油腻了。几缕黑色的头发柔顺地散落在额头上。

    哈利静静地注视了一会斯内普的额头、鼻子和嘴唇。当他发现自己正在抚摸自己的嘴唇时,几乎惊跳着退了开去。

    棒极了,哈利。他对自己说。假如斯内普突然醒来,发现一个裸露下半身的男人站在他床边,抚摸自己嘴唇的同时饥渴地盯着他的嘴唇,他会当场掏出魔杖咒得他飞起来。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踩在地面上的脚趾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他走回椅子边,穿上鞋,靠近壁炉。床已经湿透了,无法再睡人,椅子是木头的,粗糙且冰凉,哈利不想坐。烤着火的那半边身体皮肤灼烫,背向火的半边依旧寒冷。单薄的上衣几乎无法御寒,他面向火炉,小幅度地做着蹲起运动。做几下,原地转圈,换个方向再继续。

    他一边蹲起,一边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在斯内普上方出没摇摆。在一片静谧之中,他漫无目的地回顾着过去的那些年和新近作出的改变。他的目光下意识在斯内普身上长久停留,他承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期待斯内普突然醒来。

    他没有在人前裸露的习惯。除了小时候的游泳课和三强争霸赛的第二场,即使是玩水,他也没和别人赤裸相对过。如果斯内普被吵醒,发现他竟然除了一件上衣什么也没穿,他会尴尬至死。哪怕这个毒舌的男人什么也不说,仅仅只露出一个假笑而那当然不可能。

    但也许斯内普可以分给他一点小小的空间,虽然免不了要被狠狠地嘲讽一顿,那也比冻得发抖要好。这男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冷漠,但实际上他总是很暖和。

    斯内普的体温即刻,哈利就不得不面对自己另一种不甚明确的可怕想法。他想要贴近斯内普,想要找一切借口挨着他不仅仅是心灵上的裸裎相对,还有身体上的贴近。刚回到三年级的时候,他曾经短暂地意识到这一点,接下来几年的忙碌使他把它忘到脑后。而现在,随着他越来越久地和斯内普在炉火边安静阅读,他的这种可怕的渴望像是月光下的豌豆藤,疯狂地生长直到冲上天际。但这多么匪夷所思他们彼此相看两厌,尽管近年来他确信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步。

    况且这是个男人。他可以尊敬,可以依赖,但渴望就太可笑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渴望无论从常理还是逻辑上都说不通或许他的节操突然低破下限仅仅是因为冷。

    随着时间流逝,他一点点地穿上烘干的衣物。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惊喜的注视下,斯内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看了哈利一眼,径自走到水池边做着早起的自我清洁工作。

    哈利收回目光,他突然感到又愤怒又委屈。

    他不在意斯内普不问早安事实上如果斯内普说了早上好,他准会扑到窗边去看天是不是再也亮不起来了。他也不在意斯内普不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冷,他敢打赌屋子里的温度跌破十度,斯内普当然也能感觉到。这是句完全没用的废话。斯内普讨厌说废话。他并没真的设想过斯内普起床后对待他的方式,但无疑这一种不是他想要的。

    他当然不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但这老饭桶竟然当做他不存在!尽管他不想承认,在这漫长的半个夜晚,他其实是那么期待斯内普醒来。在他坐起身那一刻,他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感到被背叛。

    哈利瞪了一眼斯内普的背影。他现在一点不在意被当成一个不成熟的小混蛋,反正斯内普永远不会认可他长大。他在心里悄悄预备,只要斯内普一说话,不管他说的是什么,他立刻要用最不屑的语气顶回去。他雀跃,期待,但一点不着急;这男人总是会说话的。

    斯内普一直没说话。哈利在等待中饥饿,困倦,愤恨,并感到挫败和完全的无可奈何。他坐在椅子上假装看一本书,余光看见他暂时的同居人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和一袋蜂蜜。哈利翻了一页书,他不认为斯内普会在早晨刚起床时喝这种东西。

    他根本无法想象斯内普喝牛奶。更不用说是加了蜂蜜的牛奶。如果要他猜测,他更倾向斯内普出生第一口喝的不是乳汁而是魔药。相信罗恩会百分之百地赞同他的观点如果去掉他想到斯内普也有婴儿时期时可能出现的整张脸涨红。

    他发现斯内普有转过身的趋势,赶紧继续假装看他的书。这该被丢去喂火龙的老男人走到壁炉边拿水壶,与他擦身而过,带来熟悉的挥散不去的药香。哈利敢打赌斯内普用饱含着兴味和嘲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他死死捏着书本,感到自己的嘴控制不住地瘪了起来,鼻根酸涩如果他是两岁而不是二十岁,他打赌自己要嚎啕大哭了。但他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听到水壶被放在狭窄的窗台上的声音。那水壶的底部不平,发出歪斜的挤压声。过了几秒,斯内普拎起水壶挂在三角架上,点起火,走到一边开始收拾他自己的床铺。

    哈利的肺快要憋炸了。斯内普不吭声,他无法与他针锋相对。而要他自己率先挑衅,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好。假如他责问斯内普为什么要当做他不存在,结果百分之百会是自取其辱。他要的是一击必中,要的是胜利,而不是完败后被雪上加霜地讽刺为一个愚蠢的男孩。

    他恨恨地翻了一页书,这才发现自己把书拿倒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斯内普在他身后稍微停留了两秒钟,他若无其事地把书正过来。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走开,勺子和铁罐的磕碰声响起来。哈利偷偷斜眼去看,他们头一天涂抹面包剩下了大半罐黄油,斯内普足量地挖起一大块,投进水壶里。他做完这一切,斜瞥一眼哈利,终于发出了自他起床以来的第一道声音从鼻腔里哼出的一声糅合了众多不屑因子的冷笑。哈利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哈利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书扔到桌面上。因为没想好首先要用拳头打斯内普的下巴还是鼻子,他停顿了半秒钟。

    “我相信在做了一个小时蹲起运动之后,你还有力气去把胡椒粉拿到我面前”

    哈利猛地吸了一口气。

    这男人既狡猾又恶劣。如果他听从他的指示,他必然会觉得十分不甘愿。如果他拒绝,那么斯内普将会有一百句嘲讽等着他看吧,这就是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他只是在寒冷的空气中做了几个蹲起运动,细弱的骨头就没有能力承受一小瓶30克不到的粉末了!

    哈利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做出了几个不同的设想。其中包括一拳打在斯内普的鼻子上,告诉他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只是不愿意听他支使而已。但最终他没有,他吃过太多亏了论肉搏他绝对不是斯内普的对手,这男人能用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举起来。而在他没有魔力的现在,假如斯内普不顾一切,他能瞬间让他死得连渣都不剩。

    “你醒着”在最初的暴怒过去之后,哈利注意到了斯内普说过的时间。

    斯内普仅仅冲着窗台扬了扬下巴。

    哈利握紧拳头,走过去拿起胡椒粉。“你一直醒着”他饱含着怨气又问了一遍。

    “如果你的床边有一个影子不停地晃动,你也不可能睡得安稳。”斯内普露出一个假笑,“当然,让我惊讶得无法入睡的还有你的聪明才智,你甚至认为只有内裤才可以有效地御寒,而你的毛衣和牛仔裤都做不到这一点。”

    哈利愤怒得咬紧了牙。

    “倒进去。”斯内普把水壶从火上拎下来,懒洋洋地往哈利面前一伸,“请吧。如果你不想先询问一下该倒进去多少。”

    哈利冷笑一声,拧开胡椒粉的瓶盖,不遗余力地往下斜倾瓶身。一小半胡椒粉堆积在液体表面,像是斯内普的骨灰一样。

    斯内普并没阻止。他向上瞟了斯内普一眼,意外地发现男人竟然在微笑。这个微笑充满了恶意,跟平常不一样的是,恶意里还混杂着一些让哈利感觉十分不舒服的东西,就好像斯内普挖好了陷阱,而他看见哈利毫无知觉地走到了陷阱边缘。

    哈利收回手,把瓶盖拧好。当他把瓶子放回原处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斯内普正微笑着注视他。发现他回视,斯内普假装惊讶地挑起了眉。

    “我不得不说,你开始让我另眼相看了。”他说,“那么,为了避免你生病带给我麻烦,现在把这一壶牛奶喝下去。它可以有效地补充你的热量。我很遗憾地表示,如果你把胡椒粉全部放进去,它带给你的热量还能更多些。可惜你放弃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手脚再次僵硬了。并不是因为寒冷。

    在他打算奔过去不顾面子捞起一部分胡椒粉的时候,斯内普突然伸出手,用一直在搅拌牛奶的勺子把胡椒粉拌匀,浅黄色的液体变成了深深浅浅的灰色。他尽责地搅拌,直到最后一个硬块消失,才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哈利的表情:“我不是你的保姆,波特。为你煮热牛奶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喝完后,把水壶好好地洗干净。”

    哈利站在窗边,浑身颤抖地看着这壶液体。他愤怒:斯内普坐视他的苦难。他欣喜,斯内普用另一种方式对他表达关心。他恐惧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感到享受。他享受斯内普的嘲讽和……虐待,享受斯内普的靠近和隐约辐散出来的温度。斯内普的针对是只有哈利波特能得到的特权。斯内普的教训是这男人独有的温柔。如果他发觉不到这些还好他一直认为斯内普是个有缺点的人,这些缺点使他更了不起,可缺点仍旧是缺点。但此时,他模糊地感到这些缺点变成了吸引他的重要因素,他不能不觉得自己有病。

    他在愤怒和恐惧中沉浮,最后归于平静。他发现斯内普竟然还没有离开桌边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那种深思中带点忧伤的复杂目光又一次出现了,那双眼睛凝视着他,却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地方。哈利的目光被吸进那片深沉的黑色中,两人长久地对视,直到斯内普面色冷淡地放下水壶走到一边。哈利握住自己的右手,它刚才控制不住地伸出去想要抓住他,而他甚至不知道它去抓他做什么。

    接下来的一整天,哈利几乎被斯内普的坏情绪打倒。他不明所以地发现之前两人间的平和再也不见了,好像曾经的和平共处都是幻觉一样,斯内普变回了那个暴躁的老混蛋。一旦哈利想要接近他,他宁可撑伞出去淋雨也不愿坐在壁炉边看他的书,仿佛哈利是散发着恶臭的瘟疫。而当他发现哈利面对他的不公平对待仅仅只是一脸茫然而毫无反抗意识的时候,他的目光充满了怒气。

    哈利用整整一天小心翼翼地观察斯内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他总不能是因为他半裸着在壁炉前做了一小时蹲起,他认为这反倒会成为他的娱乐。斯内普恢复了他不好相处的也许是本性,但哈利完全没有余力因他的不公而愤怒。他的心非常乱,如果他不去偷看斯内普,他的脑子就充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他去看,他会在长久的凝视中感到双眼刺痛。斯内普完全当作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他敢肯定斯内普知道他在看着他,只是他不肯做出回应。

    哈利为自己对这男人不知何时已发展至此的依赖感到震惊,但他很快重拾勇气。如果他的心告诉他想要某一样东西,他相信那不是错误。雨水,寒冷,壁炉,火上煮着茶,屋子里当作他不存在的人,时间被寂寞和渴求所充满。斯内普的眼睛,斯内普的手,斯内普的声音斯内普的存在。

    他坐在床角,远离斯内普,看着那男人在椅子上暴躁地翻书。书页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伴着炉火的毕剥声,窗外的雨声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一切又和从前完全不同。

    他从未想过一旦斯内普和他的关系退回第一个1997年之前他该怎么办,现在他有的是时间想了,但他发现他承受不了。他没有对策。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委屈,却没有一个敢撺掇他冲过去质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仅仅是承受不了在他如此喜爱或许不该但是没办法如此依赖斯内普的时候,斯内普只是不耐烦地告诉他他仍然把他视为负担。

    他并不觉得斯内普仅仅把他视为负担,他有别的原因。但斯内普不会告诉他。而他也不会放弃。可他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僵局。

    他把脸埋在膝头不知多久,听到椅子的挪动声。斯内普站了起来。他看上去比白天更暴躁了,据他翻书的频率判断,他几乎也没能好好阅读哪怕一页。他把书放在桌子上,走向小水池。

    “我怎么办”哈利试探地说,“我的被褥都还没干。”

    “这不关我的事。”斯内普冷酷地说。他把头发拢到后面,低头洗脸。哈利注视着那截形状漂亮的脖颈,水滴在火焰下发着微光。

    “西弗勒斯,”哈利选择了这个他并不常用的称呼,“我只是想和你商讨一下办法。”

    “你发现它们被打湿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被褥都撤下来,还叫它们继续被淋得更湿”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说,他的声音像是三月漂着破碎冰块的湖面,“你早该想到后果,或是选择为自己的愚蠢负责。我不会为你提供任何解决方案。我没有必要为救世主的愚蠢造成的任何后果负责任。”

    他说完,转过身体瞪视哈利。哈利避开了他的眼睛视线相接将更容易被摄神取念,一个精通摄神取念的大师即使不运用这个咒语,也可以从对方的表情看出更多。

    尽管斯内普一直对他的智商存疑,他当然有办法。他可以去借,本不会拒绝他暂借一床被子的。他一直因为利肯的事情感到抱歉。就算不去借,他还可以更早点把它们拿到火上烤。但他只是渴望斯内普。只是不想有这床被子。

    “你今天这么生气只是因为这个”哈利轻声说,“我以为你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我了,我只是不相信我们在经过这么久之后”他并没真的相信自己的话,但当他故意说到这种可能性,仍不自觉地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