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洞中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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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见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立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他惊骇的当间,“呼—!”一样什么东西从上而下打他耳边猛地掠过,他吓的赶紧低下头。
“呼—,呼—”,黑暗中,那物件在他头顶又来回几下。
有人在上方的那个洞口要用什么东西击打他,他猛然意识到了凶险,于是弓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
前方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刚跑出十几步竟一头撞到了墙壁上。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他用手捂住前额,鲜血顺着脸颊和手掌往下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用另一只手在挎包中摸索,掏出止血纱布按在伤口上。
他想,这下完了。今天这场探宝行动变成了猫捉老鼠的血腥杀戮,而不幸是他们扮演了老鼠的角色。
稍坐了一会儿,他觉得头上的血不再流,心情也渐渐地镇定下来。他腾出两手在包中找出绷带,把头包扎好。就在他摸绷带的时候,他的手触碰到了包中的手枪,那是小村送给他护身的。刚到开封的时候,他除了考古工具没有武器,有一次他去拜访小村,小村拿出把手枪送给他,说占领区的治安不好让他带着防身,还专门教了他如何使用。
现在看来要用上了,他从包里拿出手枪,拉了一下枪栓把子弹上了膛。
他艰难地着站起身,一手撑着洞壁,一手握着手枪。这时,他的手电筒已经将近没电,昏黄的灯光连脚下的路也照不大清楚。
他摸索着磕磕绊绊地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他感到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把手按在胸口上努力的深呼吸。他没有心脏病,可能是洞中缺氧的缘故吧。
无意中,他的手碰到了口袋里的怀表,就顺手掏了出来。这是只瑞士英纳格夜光表,时针指着下午3点。他已经在洞里三个小时了。
他用大拇指抹擦了一下表盘,脑海里浮现出妻子梅代子和蔼的面容。他的妻子梅代子出生外交官世家,是他大学时代的学妹。他们两人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联谊会上认识的。毕业后,梅代子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嫁给了他这个勤奋好学却是出身卑微的穷小子。开始时,他的岳父拒绝他们上门,直到后来他在学术上功成名就。
这只怀表是他岳父送给他四十岁的生日礼物,那年他荣升帝国大学的教授。
咳!说起来惭愧,梅代子跟着他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因为他的专业,他要常年在野外工作,夫妻俩散多聚少,家里的四个孩子全靠梅代子一人照顾。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咳—,他现在自己陷入绝地了,还不知......!
他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在前方洞中的黑暗处忽然火光一亮一灭,有一个人影忽闪而过。
池田连忙把怀表放进上衣口袋,抓起放在脚边的手枪悄悄地站起身来。
“是谁?”他朝黑影大喊。
黑暗中没人答应。他确定不是自己人,就当即他举起手枪朝着黑暗的前方狠狠地扣动扳机。
哎,枪没有打响?
为什么???难道是枪坏了?!
他努力回想当初小村教用枪的过程。
哦,对了!保险,枪上有个保险扣,是保险扣没有打开!
他急忙抠摸着打开手枪上的保险扣。(百度搜索:贵宾114vip..,最快更新)就在这时,前方的火光又亮了一下,这次,亮光是洞顶上面透下来的。他看到那里有个洞口。
这次池田没有马上开枪,他贴着墙慢慢地向前挪。就在他接近洞口的时候,从洞口处突然掉下样东西来,“咚”的一声,接着咕噜噜滚到他脚边。他弯下腰用微弱的灯光凑近照了一下,是一颗血污的人头!这下他顾不得惊吓,举枪对着洞口处“啪啪”就是两枪。
巨大的枪声震得四周洞顶乱掉土块。
枪声过后,他竖起耳朵倾听,洞顶上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霎时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继续朝前走,还是退回去?
说实在的,这时候他想的最多的是如何找到出口,至于探宝他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他的四个学生和那几个便衣怎么样了,为什么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就在这时,他扶墙的那只手无意间摸到了一条缝隙,他用灯光上下照看,这条缝隙有一指宽,自洞顶裂到地面。他嗅到了从缝隙里飘出的一股股浓烈的霉烂腐臭气味。他对这种气味很敏感,是古墓,墙里面一定是古墓!这气味太熟悉,他过去闻到的多了。
他拿出包里的撬杠,插进砖缝一撬,不费劲砖头就松动了。原来这列砖头是摆放上去的,没有砌死。随着他把砖头一个个拿掉,一扇木门出现在眼前,他用撬杠一戳,木门马上就是一个洞,这木门早就腐朽了。他用脚轻易的就把木门踹出一个大洞。借着已经昏暗的手电光,他钻进了墓室。
刚进去的时候,他在墓室门口待了片刻,确定内外都没有动静,他这才大着胆子向前移动脚步。很快,他发现了灯台,灯台上有一碗泛黑的油。一定是长明灯,他走上前看,果然是。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划着,试着去点燃灯芯,那古老的灯芯由于是浸泡在油里居然没有腐烂。
忽闪,忽闪,灯芯点着了,光亮很小。
借着如豆的灯光,池田打量起墓室里的情形。墓室很小,只有十几个平方米大小,四周和圆顶是用青砖修砌,墓室中央摆放着棺椁。
凭经验,池田推测,这古墓不是王侯的,顶多是个将相什么的。不过他还是心中一喜,正因为不是什么大墓,那么埋葬的就不会很深,只要找到墓道,就可以设法挖开出去。想到这里,他定睛向棺椁后面望去,昏暗中他似乎看见了黑黢黢的墓道。他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绕过棺椁向墓道走过去。
忽然,墓道口,竟然有一个影子晃动了一下,霎时间把池田吓的头皮发麻。他勉强撑住发软的双腿,瞪大眼睛仔细察看……,那墓道里除了黑还是黑,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感觉自己是因为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稍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心里说服自己:坚持一下,出口肯定就在那墓道的尽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近墓道口。墓道里实在太黑了,他拿着没电的手电筒向里面上下探探,感觉没什么危险,就试着往里走,他刚迈出左腿,就感到右腿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啊?他感觉不妙,顾不到低头去看,就下意识的把右腿一蹭,只听“哗啦”一声响,身后的棺椁塌陷了下去……
片刻,待尘埃落定,他隐约看到那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坑洞。
“啊,什么情况?!”这厢他还在惊魂未定,那厢洞底却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他弯下腰侧耳细听,那是山藤的声音,“山藤—”,他立刻探身向坑底大喊。
“哎,先生,是我。”山藤在下面高声应道,接着山藤举着火把在洞底露出脑袋。
池田心中一阵狂喜。山藤还活着!
他连忙问:“谁和你在一起,其他人怎么样?”
“佐藤君,铃木君都在。先生,你把绳子丢下来,拉我们上去”山藤在下面说。
池田慌忙从背包里取出一条麻绳拉住一端,把另一头扔下去。
不大一会儿,山藤、佐藤和铃木就拉着麻绳爬了上来。
师生重逢,一时间都很兴奋。
山藤:“多亏你了先生,我们在下面的洞里不知找了多久,就是找不到出口。”
佐藤和铃木也附和着说:“是呀,是呀。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几个人说着就靠着墙根坐下,看来都折腾的不轻,要累趴下了。
山藤接着火把的光亮看到池田头上有血,还缠着纱布,关切地问:“先生,你怎么样,你受伤了?”
池田把自己遭遇的情况大致向他的学生们讲述了一下,而后他问山藤:“你向前追过去,为什么跑了几步忽然就不见了?”
山藤闻听激动起来,他边比划边说:“我向前跑过去,没跑几步,就一下子掉进了陷阱里。好在那陷阱不深,下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伤到我。一开始我还有些懵,等我清醒过来后就发现旁边有一个小洞口,大概是拖尸用的吧。
我从这个洞口爬出去,来到了一个大洞里。当时真不知道东南西北前后该往哪里走,就学先生拿出指南针确定方向,然后就向东走。这样大概走了有一公里,前方的路突然狭窄起来,到最后前面是堵墙,路断掉了。
我在犹豫间发现墙边靠着一块石板,移开石板看到了一个刚能容下一个人的矮洞,我猫身进去,发觉这洞通向上面,于是,我就攀着脚坑爬到了上面一层的地洞。
我再次校准了方向,还是向东走。我打着火把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我听出是佐藤和铃木。”
池田这时突然想起桥本,就打断山藤:“桥本呢,看见桥本没有?”他带来的学生还少一个。
“没有”。山藤摇摇头说
铃木说:“大概和侦缉队便衣在一起。那会儿,场面很乱,大家都跑散了。”
“咳,不知桥本现在怎么样?”池田不免有些担心。桥本是他四个学生中年级最小的,前日才过20岁生日,为此,他们师生几个还在鼓楼街上的一个饭馆里喝酒庆祝了一番。如果在日本,20岁是要举行成年仪式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场面很热闹。但如今在异国他乡,没有人为他操办,想想也蛮可怜的。
桥本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到池田不做声,铃木说:“先生,刚才我们三个遇到件怪事儿。”
“我们三个相遇到后,就接着一起向前走,又走了不到十分钟,来到了一处拐角,那拐角的墙壁上画着一幅侍女图,那侍女的眼睛画的活灵活现,好似真人。我们三个都在看,突然,那美女的嘴巴微微张开,舌头慢慢地伸了出来,而且越伸越长。后来,佐藤眼尖:‘蛇!蛇!’的大叫起来。我受了惊吓身子不由得向后扬,这一后退竟然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哪知那墙壁是移动的,我一下子就摔了进去。”
佐藤接着说:“我和山藤一看佐藤不见了,也顾不上什么蛇不蛇的,赶紧去推那扇墙,谁知,那扇墙是个转门,我们就跟着进去了。
我们过到里面一看,里面居然是个房间,有十几个坪*那么大,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围绕着桌子有六个圆凳,挨着墙边放了一排箱子。我们以为找到了藏宝的地方。”
山藤抢过话头:“我打着火把最先走到箱子边,把箱子的外观查看了一遍,我怀疑里面会不会藏有宝物,因为那箱子做的很粗糙。箱子上没有锁,我就顺手掀开中间的一个。不料想,盖子刚一打开,一股黑烟扑面而来,呛得我赶紧退后两步。大概是我把箱盖掀的太猛,把陈年老灰带了起来。我看那飘飘忽忽的像是棉絮……不禁屏着呼吸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不打紧,真把我吓住了,这时我看到铃木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满脸是血,整个一个血头。我指着铃木紧张地说:‘你,你,你背后有人!’铃木闻声头也没回赶紧跳开去。我们三人一起看着那人,我想去摸包里撬杠。
那人喃喃地说话了:‘我是秃子。’我仔细看看他的脑袋,是光光的。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秃子的声音少气无力:‘我不想死在这里,带我出去。’佐藤对他说:‘我们也在找出口呢,刚进到这里。’
铃木看到秃子手里拿着样东西,就问他拿着什么?
秃子慢慢地举起那件东西,我看清了那是扎满铁钉的狼牙棒。我问:‘你拿他干什么?’
秃子突然高声:‘我拿它向你们索命!’说完就对着我劈下来。
我一边躲开一边用火把去挡。
秃子没有抡到我,就转身攻击铃木和佐藤。我看他到转身就一个箭步冲过去,用火把捅到他的后背,同时又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铃木夸赞山藤,说:“山藤君,不亏是帝大的柔道高手。我看见秃子在地上挣扎,就赶紧招呼‘快跑,快跑。’我们推开转墙就跑了出去。但奇怪的是我们居然不是回到来路,而是又进入了另一个房间。我们转身再去推那个墙,可那扇墙却怎么也推不动了。”
完了,这下我们都出不去了,当时我们都这样想,是吧佐藤君?”
佐藤点点头。
山藤说:“就在我们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房顶突然塌了,差点没有把我们三个砸着,原来是池田先生在我们头顶,哈哈哈哈。”
三个年轻人都很放松,但池田却没有心情高兴,他们毕竟还没有脱离险境。
是呀,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话的当间,黑暗中,刚才山藤他们爬上来的那个洞口,池田垂到洞里的那条麻绳抖动了几下。
*注:坪,日本的面积计量单位,一坪约为3.31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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