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第3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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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br /≈

    他刚才那个举动,本算是贴心,只是在梅里的感受却是一种欺辱。

    梅里目光一直愤怒而冰冷的盯着易寒,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一直盯着!

    易寒返回大案前坐了下来,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佯装没有注意到梅里的目光,但心中却是有数,还是刚才的想法,他与梅里今后将不会有任何交集,关系变得如何将都不在自己顾虑的范围呢,你对她好一点,难道她就会放过自己吗?就不会对自己有杀心吗?这实在可笑!忘记感恩是人的天性,如果我们一直期望别人感恩,多半是自寻烦恼,感恩是极有教养的产物,你不可能从一般人身上得到。

    易寒抬头望向梅里,对于她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目光,却报予微微一笑。

    (好像越扯越远了,不过这是过渡。)

    第四百三十六节 背对

    易寒身在近卫营的帅帐之中,这些近卫营的女兵往错误的方向追捕,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一直追到天坑却只能无功而返,因为她们还没有本事穿越那道天坑。

    主帅没有归营,去向不知,现在加上近卫营的统领被敌人俘虏,近卫营的这帮女兵表现的群龙无首,慌乱失措。

    而且前线作战的大军因为子凤没有下达更进一步的作战命令,原本敌我双方就密林一带缠战不止的战事却停了下来,敌我双方也就因此而偃旗息鼓,军中已经有不少大将来到近卫营地求见子凤,征求下一步的作战策略。

    子凤不在,这些大将只能失望而归,一军统帅居然连人影都不在,不过对于子凤来说,这却是正常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元帅行踪不定,不过每一次的关键时刻,她都是会出现,子凤素来神秘,就算对于紫荆国的将领来说,子凤也是神秘的。

    香格拉走进子凤的帅帐,手里的拿的正是子凤所穿的鞋履和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正是那套珍贵的茶具。

    香格拉问道:“易元帅,你遗落的是不是这些?”

    易寒大喜道:“对,就是这些?”说着站起,朝香格拉走了过去。

    香格拉却绷紧俏容,冷声道:“你站住!”

    易寒好奇道:“香格拉,怎么了?”

    香格拉沉声道:“这双鞋履是元帅所穿的,这包裹里的东西我也查看了,是元帅最珍贵的茶具,从来不准动人染指,这两样东西却落在了易元帅你的手里,易元帅你是不是已经把元帅给杀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香格拉已经眼眶发红,情绪变得十分的激动。

    香格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首先第一点,易寒手上有元帅的鞋履和她最珍贵的茶壶本来就是一件值得让人怀疑的事情,其次元帅已经好几天没有归营了,若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又岂会如此,第三点那就是易寒大腿处的两处伤口,他说过是元帅所伤,那就表示两人曾经交手过,而元帅不是一个轻易出手暴露自己的人,此三点让香格拉怀疑元帅已经被易寒所杀。

    梅里闻言,脑袋一震,呆了一呆,立即朗声道:“香格拉,这是个惊天阴谋,你快跑!”

    香格拉本来失神落魄,没有注意,听梅里这么一说,竟真的转身打算往帐外跑。

    易寒本来想要解释,见此突发状况,身形一动,快速挡在香格拉的前面,沉声道:“你听我解释!”

    见梅里要不顾一切的高声大喊,朝她瞪去,冷冷道:“若不想别人看见你这幅模样就立即给我闭嘴!”

    易寒快速反应,并及时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易寒强行拉扯着香格拉的手臂朝梅里走去,先将布条塞住梅里的嘴巴,免得这个女子高声呼救添乱。

    这才对着眼眶红润,情绪激动的香格拉道:“我没有杀了子凤。”

    香格拉问道:“那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元帅又为何会和你交上手,为什么元帅的行踪不明,直到现在还没有归营。”

    香格拉一直问了三个问题,若是以前易寒完全可以不必回答,可现在不回答不解释却是不行了。

    易寒道:“我先说子凤为什么会在我的大腿上刺两刀吧,因为我一直纠缠她,惹她生气了。”

    香格拉决然道:“元帅从来不会生气,情绪更不会轻易受人影响。”

    易寒沉声道:“可她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在我的大腿上割上两刀,目的也是想让我行动不便,尽快脱离我,避免我的纠缠。”

    香格拉问道:“为什么?”

    易寒犹豫沉吟起来,只听香格拉冷声追问道:“为什么?”

    易寒道:“因为要想要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香格拉问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凭我把她当做一个朋友,凭我们两人知心倾谈,凭我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凭我不想两国的将士在战争中死去,这样的理由足够吗?”易寒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一脸正气。

    香格拉思索沉吟了一会,轻轻道:“元帅在心里确实把易元帅当做一个朋友。”

    易寒冷笑道:“我倒目前为止都不敢肯定子凤的内心,香格拉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香格拉话说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次轮到易寒追问道:“因为什么?”

    香格拉却突然岔开话题道:“易元帅,你知道为什么你深陷我军营地,我却为什么要冒险帮你吗?便是因为我知道元帅把易元帅当做一个朋友。”

    易寒笑道:“那你认为我会对一个把我当做朋友的人下杀手吗?我与子凤在战场上是敌人不假,我要打败她也是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她,却也不会在背后暗下杀手。”

    香格拉默认了易寒的第一个回答,却问道:“那为什么元帅所穿的鞋履和视为最珍贵的茶具会在你的手上?”

    易寒道:“我与子凤在白水岩寺见面,我到的时候,她因为路上鞋履沾上泥土,所以将鞋履脱掉,就一直没有穿过,后来我追到亭子,她人已经走了,鞋履和茶具却没有带上,我想她光着脚路上怕是不太方便,所以就将鞋履和茶具带上,一路朝南边追了上来,在小溪的时候被一群洗澡的女子拿擒拿了,这两样东西于是遗落在溪边。”

    这个过程说起来有点让人怀疑,子凤会什么会脱掉鞋履呢,子凤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却没有带上鞋履和茶具呢?

    香格拉却道:“我相信易元帅说的是真的。”

    一直认为易寒这个谎言编得太假的梅里认为香格拉一定能够识破,香格拉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惊讶。

    易寒笑道:“这番话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香格拉你为什么会相信呢?”

    香格拉道:“因为元帅不喜欢穿鞋履。”

    易寒道:“哦,你是说子凤喜欢光着脚,可是每次我遇到她,她都有穿。”

    香格拉应道:“那是在人前。”

    易寒道:“你信了就好,我也不想追问的太过于清楚。”

    香格拉道:“易元帅,最后一个问题,元帅去哪里了?为何一直没有归营。”

    易寒道:“实话说,我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还没回来,倘若早知道她并没有归营,我又何苦跑到这里来。”

    说着问道:“香格拉,我的回答让你满意了吗?”

    香格拉沉吟不语,她是该相信易寒,又不该相信易寒。

    被塞住嘴巴的梅里突然又“呜呜”叫了起来。

    易寒朝梅里望去,笑道:“你好像有话要说,可我偏偏不让你说。”

    香格拉却动手拿掉塞住梅里嘴里的布条。

    梅里立即道:“香格拉,不要相信他,元帅一定被他给杀了,此事关系重大,你切不可独自断定,需将此事立即禀告紫荆元帅,让他来定夺。”

    易寒闻言,对着香格拉笑道:“我都说不要让她说话了,这会又让你为难了,不是吗?”

    香格拉沉吟不语,易寒笑道:“这样吧,你若是还不相信,就将我也一起捆绑起来,等子凤回来后,再将我松绑,如何?”

    梅里鼓惑道:“香格拉,这样也好。”

    香格拉却问道:“若是元帅一直没有回来呢?”

    易寒沉吟道:“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镇南军营地。

    子凤一身书生长袍,盘坐地上,双脚,两三天了,不洗不漱的她依然洁净的一尘不染,比起易寒的待遇,她要好上不少,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席夜阑并没有将她捆绑,而是让人在帐外严密看守,而子凤也一直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席夜阑从易寒的大帐走了出来,已经两三天了,易寒还没有回来,为了避免引起军中将士慌乱,她一直隐瞒此事,可等待的时间越久,心中就越担心。

    席夜阑朝关押那个不明身份女子的帐篷走去,这个女子无论自己问了多少遍,她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表示要亲自面见易寒,席夜阑原本打算等易寒回来定夺,可是易寒已经两三天没有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她要亲自处理此事,有的时候席夜阑会怀疑那个不明身份女子的身份就是那个人,可是席夜阑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是她,她怎么会自投罗网将自己送到敌人的营地中来呢,这也是席夜阑一直不敢确认的原因。

    席夜阑走进帐内,子凤闻声抬头,微笑道:“易元帅回来了吗?”

    每一次自己走进这里,她都只有这一句话,好像她存在就是为了见易寒一面。

    席夜阑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子凤淡淡看了席夜阑一眼,“他回来了,请你告诉他一声。”说着收回目光,继续安坐,却并不打算回答席夜阑的问题。

    席夜阑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肯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

    子凤继续保持安静,似乎席夜阑根本不存在一般,也根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任何话。

    席夜阑冷声道:“我能猜到你是谁,凭你这份从容淡定的气魄,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你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便是紫荆奇将子凤!”说到最后席夜阑的口吻坚决!

    就算被席夜阑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子凤也是从容安坐,一声不语,似乎自己是什么身份根本与她无关。

    席夜阑等待她的回答,可是等了一会儿,对方却依然没有回应的意思,心中惊讶,难道她根本不是子凤,是的,对方的反应让她疑惑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席夜阑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易寒?”

    子凤依然不语,甚至垂下眼皮,似老僧入定一般。

    这让席夜阑感觉在她面前就是一块石头,无论自己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不会回应。

    “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归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好像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据军中将士所说,他最后一次离开镇南军大营,是在半夜的时候骑着快马往八坑山方向离开,我知道他去见谁了。”

    席夜阑的这番话终于让子凤睁开眼睛抬起头朝她看来,应道:“他是去见我了。”

    席夜阑沉声道:“你果然就是子凤!”

    子凤淡淡道:“我以为他回镇南军大营了。”

    席夜阑问道:“所以,你才会追到这里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身为紫荆国的一军统帅,却孤身一人来到敌人的大营,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是自投罗网吗?”

    子凤没有回答席夜阑的问题,却是一脸思索,易寒为什么没有回镇南军大营,他又是去了哪里呢?他此刻又可能出现在哪里呢?脑子里回忆的当日的一幕幕,他坚定的表情,被自己割伤了双腿依然不肯放弃的追了上来,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依然大声呐喊,想着想着,突然间她恍悟了,易寒将会怎么做,也只有这样才可能解释易寒为什么两三天还没有归营。

    子凤原本心思慎密,这会回忆起当日的细节,却立即能够理清思绪。

    子凤终于第一次开口回答席夜阑的问题:“他可能被俘虏了?”

    席夜阑闻言,一脸惊讶,“怎么可能?”未等子凤回答,却又立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凤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席夜阑的问题。

    席夜阑却着急担心起来,拔出佩剑架在子凤的脖子上,冷声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子凤抬头淡淡的看了席夜阑一眼,她能从席夜阑的眼中看到她的担心和惶恐,应道:“你不必担心,就算他被俘虏了,也能够安然无恙的归营。”

    席夜阑问道:“怎么做?”说着佩剑在子凤修长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子凤并不是受席夜阑威胁才这么说,口吻依然平淡:“用我来换。”

    席夜阑收回佩剑,“这倒是一个办法?”说着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子凤微笑道:“每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我这么做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席夜阑冷声道:“你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子凤嫣然一笑,“请准备笔墨,待我修书一封,你派信使送到紫荆大军主帅手中,商定交换人质。”

    席夜阑相信子凤,因为子凤不是被自己俘虏的,而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席夜阑让人拿来笔墨纸砚。

    子凤执笔沾墨落笔。

    这封信是送到敌军营地,席夜阑自然需要一旁监看,只见子凤写上“父亲大人拜上”几个字之后,席夜阑心中顿时大吃一惊,子凤原本就是一军之帅,能够决定交换双方主帅这种大事的,便是紫荆国那神秘的名将了,子凤称呼为父亲大人,那岂不是这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名将就是子凤的父亲。

    席夜阑插话道:“你给谁写信?”

    子凤并未搁笔,口中淡淡应道:“我写的是汉字,你应该看得懂。”

    席夜阑道:“我当然看的懂,但是这种事情你父亲决定的了吗?”

    子凤淡淡笑道:“他是大军统帅怎么决定不了。”说着继续抒写自己已经被镇南军俘虏的事实。

    这封信显得简短,只说了自己被镇南军俘虏了,其他的事情却一句不提。

    席夜阑只见子凤搁笔道:“好了,将此信送到紫荆大军营地即可。”

    席夜阑问道:“你在信中并没有谈及交谈人质之事。”

    子凤笑道:“若易元帅真的被我军俘虏,父亲自然会提出交换人质的要求,若易元帅并没有被我军所俘虏,镇南军却大可以将我当做条件,要求紫荆国大军退兵。”

    席夜阑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子凤微笑道:“我发现你有好多的为什么。”言语轻松平和,倒似跟朋友聊天一般。

    席夜阑问道:“若是你的父亲不愿意交换人质呢?”

    子凤笑道:“若真是如此,你若信的过我,我愿意挂帅,成为紫荆国的叛徒,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紫荆国大军的军事部署了。”

    席夜阑冷声道:“你在开玩笑。”

    子凤笑道:“若没有发生,就当我在开玩笑吧。”说着淡淡道:“快送信去吧,免得易元帅承受更多的拷打折磨。”

    这话真有效果,席夜阑立即拿着子凤所写的书信走出帐篷,对着守卫道:“你们严密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生怕出现意外,席夜阑又安排了几十个侍卫看守子凤,确保她不会逃脱。

    席夜阑离开之后,子凤喃喃自语道:“易元帅,你可真让我感动,为了让战争结束,你竟敢不顾自己安危,孤身一人便敢闯到我军营地,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站在你这一边呢?”

    席夜阑思索着这封信又来由谁来送了,连续想了好几个人选,却均一一被自己否决,觉得只有自己亲自送信最为保险,可自己这么一离开,若是最后自己深陷敌营,这件事情又该由谁来办呢。

    想到这里,秘密将李不才叫到易寒的帅帐中。

    李不才走进帐内,看见席夜阑,说道:“小姐,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元帅回来了。”

    席夜阑道:“李将军,有一件事情我要与你商量。”说着将子凤自投罗网,易寒久未归营有可能被敌军俘虏的事情讲了出来。

    李不才听完惊讶道:“这件事情可是真的,我怎么感觉在听天荒夜谈一般。”

    席夜阑道:“易元帅一直与子凤在白水岩见面,这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恳请李将军保密!”

    李不才恍然大悟,“难道那一天易元帅问我白水岩的地理环境,原来如此啊,可易元帅却又怎么会。。。。。。”

    席夜阑打断道:“李将军,现在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要到敌营送信,与敌人商定交换人质之事,我若是出现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这件事情就全权由你负责,一定不要意气用事,却要将易元帅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我们可以将子凤还给敌人,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易元帅换回来!”

    李不才道:“小姐,你亲自前往太过凶险了,要不换个人去吧。”

    席夜阑道:“别人去,我不放心,李将军你不必担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即可就走,暂时不要将此事宣扬开来。”

    李不才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此事重大,不才绝对会谨慎。”

    第四百三十七节 反其道而行

    紫荆国主力大军营地,一显得较为特殊的大帐之内。

    一人正盘坐在桌子之前,悠然的冲泡着茶水,瓷壶里面的茶叶青翠,茶水清澈,茶香飘逸沁人心肺,他的动作极为缓慢,冲泡茶水的姿势极为讲究,这份悠然自得就好像置身于尘世之外,与帐外的岗哨森严格格不入。

    这人肩膀宽厚,身段轩昂俊郎,可以看出是个男子,脸上带着一面刚刚覆盖到鼻端的面具,面具乃是青铜铸造,面具上面却纹刻有典雅大方,娇艳动人的紫荆花图案,他的外表形象峥嵘俊伟,这面紫荆面具却让他多了几丝温柔细腻,鬓角出两抹雪白的鬓发,可见此人已经上了岁数并不年轻了。

    自三十多年前一战,这是三十多年后他再次披上战袍,领兵作战,三十年前是一段悠长的岁月,当他再次披上战袍,带上面具的那一刻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可是回忆又让他渐渐熟悉一切,熟悉自己曾经的身份,来之前他听过席清之名,他不知道倦怠生疏的自己是否能够战胜如日中天的席清,席清会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当他骑上战马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潜伏安静的血液又沸腾起来了,他天生就有一腔为战斗而生的热血,只可惜席清病死战场,在他的心中席清是一个让他十分敬重的人,与席清做比较他可以自人卑微,就算他真的在战场上战胜了席清,他也认为自己远远比不上席清,有些东西是不能用胜负来分高低,例如席清的这份品格,那是不能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为了表示对席清这一代名将的尊重,他放慢了进攻的步伐,并没有趁虚而入,而是等待有人重掌镇南军,在战场上大大方方的将对手击败。

    他终于等到了镇南军新的主帅,他有响亮的名声——麒麟将军,麒麟成名比四奇将要晚,可是他的战功,他的名声却比四奇将还要响亮,麒麟南征北战,战功无数,他可算是大东国独一无二的英雄,他是大东国最顶天立地的支柱,麒麟的种种事迹,似乎让他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个对手让他很满意,亦让他很期待,他从来不怀疑麒麟是否有资格当自己的对手。

    麒麟来了,重掌镇南军的大权,可是他依然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将主要的战事部署全权交给子凤,而自己依然远离前线,并不插手战事,这一次却因为子凤——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劝他全力阻止,让这场战争结束,程铁风没有理由这么做,他有自己的原则,他既然出征就是为战而来,他是帅只负责战场上的胜败,至于国事并不是他所能操控的范围,他亦不会这么做,就似席清,只做好自己的本分,无论大东国如何的混乱,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本职。

    他的女儿知道三十年前的叛变是他的一块心病,为了达到说服他的目的,他的女儿居然利用这点来刺激他,他从来就不否认自己女儿的聪慧睿智,就算明知道女儿的意图,他还是被子凤给说服了,是的,若真的有人似自己一般,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女子,甚至愿意抛弃比生命更重要的尊严和忠诚,一辈子活在见不得阳光的黑暗中,他有什么理由不帮他一般,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帮自己的女儿一把,这算是对自己当年义无反顾的一次救赎吧。

    不过在此之前,子凤必须向自己证明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程铁风莞尔一笑,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似自己一般这么做的。

    看着瓷壶中青翠的青茶,青茶的味道还是如此的熟悉。程铁风又回忆起那些美好的回忆,三十多年了,想来还是如此的清晰,历历在目,他并没有对当年自己所作出的决定后悔,人生在面对艰难抉择的时候总是要做出决定的,无论什么决定都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此刻成为大东国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却痛失了一生的最爱,难道自己就不会后悔。

    尘事已久,再念叨干什么呢?还是静下心来品着味道醇厚,回味无穷的难得好茶吧。

    门外有人禀道:“元帅,大东国的信使求见元帅。”

    大东国的信使,听到这几个字,程铁风首先想到的却是可以与家乡人说上几句熟悉的家乡话。

    程铁风朗声道:“请他进来。”

    走近帐内的却是一个女子,程铁风看了席夜阑一眼,面具下的眼睛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此女之神韵可当的起奇女二字。

    席夜阑在距离程铁风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着这个带着面具掌握大军权力的神秘男子。

    带着面具的程铁风也看着席夜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透着一丝温和平易。

    席夜阑显得没有礼貌,朗声道:“你就是七大名将之一?”与其是没有礼貌,却不如说是傲然不屈的气度。

    程铁风表情平静并未因为席夜阑对他的无礼而生气,淡淡道:“大东国的信使请坐吧,我一个人喝茶有些寂寞,既然来了就给我请上一杯清茶。”

    席夜阑却没有坐下品茶的心情,站在原地不动,说道:“我不是来品茶的,我是来送信的。”

    程铁风微笑道:“我从来不和敌人谈判,信使你若想品茶,与我聊上几句就坐下来,若是想谈正事,那就拿着你的信回去吧。”

    席夜阑并不着急,在程铁风的对面坐了下来,表情依然冷若冰霜,目光却一直盯着程铁风,感受到他身上那淡定悠然,似俗外之人的那股风范。

    程铁风目不斜视,亦没有看着席夜阑,手上优雅而讲究的冲破着茶水,过了一会,摆了一个请势,“小姐,请品茶。”

    程铁风的话让席夜阑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军主帅,而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君子,此刻身处的不是在敌人大营,而是一件偶遇的茶馆。

    席夜阑道:“你很让我好奇,就好像你与我之间有过共同的生活背景。”

    程铁风微微一笑,“能与小姐共坐品茶,亦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让人回味无穷的事情”

    席夜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程铁风淡道:“我年长于你,小姐可以随意的称呼一声兄长,亦可讲究的称呼一声老人家。”

    席夜阑问道:“我叫你老头可以吗?”她看见了程铁风两鬓的白发,知道他并不年轻了。

    程铁风神情一滞,突然笑道:“情景虽同,可岁月不饶人啊,物是人非也,物似人非也,若不是小姐提醒,我尚且还活在记忆当中,小姐这声老头叫的好,让我立即分清了现实与记忆。”

    席夜阑不应,她心中感到怪异,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人,他的身上有股亲近熟悉的气息,这是共同的文化,却不似突然间见到一个异邦人的那种突兀,交流是如此的自然,没有半点生涩,问道:“你熟知大东国文化吗?”

    程铁风应道:“虽熟,那也是熟在记忆当中了,眼下却是生疏模糊了,唯有茶道依然,小姐对茶可有研究?”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好这个。”

    程铁风笑道:“那是因为小姐没有静下心来,细细品尝,请小姐饮上一杯以消心中烦恼。”

    席夜阑突然拿出书信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之上,打破这恬静悠然的气氛,沉声道:“子凤已经被我俘虏了。”

    程铁风看着席夜阑一眼,说道:“我紫荆大军并未有溃败之相,主帅却被你军俘虏,若不是子凤心甘情愿,又岂会如此。”说着叹息一声,“她信错人了,她终于遇到的不是一个似我一般视情重过世间一切的人。”

    席夜阑听了程铁风的话,只感觉他似知道什么内情,却道:“你女儿已经被我俘虏,老头你还能静下心来慢慢品茶吗?”

    程铁风看完了子凤的亲笔书信,沉默良久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大案前坐了下来,朗声道:“大东国的信使说出你家元帅的条件吧。”

    席夜阑闻言心中暗忖:“看来他并没有将易寒俘虏,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暗暗欢喜,若是一个子凤能若一场战争就此结束,那可真是比打一百场胜仗还要让人兴奋,问道:“为了换了子凤,元帅真的愿意接受任何条件?”

    程铁风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席夜阑朗声道:“我要求紫荆国立即退兵,三十年内不准再入侵大东国。”

    程铁风直言道:“这我做不了主。”

    席夜阑问道:“那谁做的了主?”

    程铁风应道:“紫荆国女王。”

    席夜阑冷声道:“元帅既然做不了主,那就让紫荆国女王来与我军谈判吧。”说着转身打算离去。

    程铁风朗声道:“慢着!”

    席夜阑停下淡道:“元帅自然也可以将我扣押,试试看能否将我当做人质换回子凤。”

    程铁风道:“请小姐告知你家元帅,请他善待子凤,我自会修书一封,请女王确定此事。”

    席夜阑点了点头,突然转身走到桌子前,淡道:“元帅,我口有些渴,不介意我品上一杯清茗吧。”

    程铁风淡淡一笑,刚才请她品茶,她不为所动,这会却主动要求,却是一种挑衅,摆了一个手势,“请用”。

    席夜阑饮了一杯之后,淡道:“我就不打扰元帅你静心品茶了。”

    看着席夜阑离开的背影,程铁风露出一丝苦笑,印象中温婉动人的大东国女子何以变得如此犀利得势不饶人了。

    叹息一声,“子凤,你这是在拿自己在做赌注,又在逼我,难道你不知道你母亲的公正无私吗?她身为一国之君,理应为整个紫荆国负责,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己之私为了你个人而退兵呢,或许你知道我能够让这场战争结束,所以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屈服。”

    程铁风在战场上从未真正意义的尝到失败,他一生最大的失败是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而眼下又有一个女子向他挑战,这个女子却是他的女儿。

    程铁风心中想救回子凤,但却不想以退兵这种方式,只有一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退兵停止战事,拿子凤来要挟他,却不是那唯一的可能,他要出手了,他要逼迫对方老老实实的将子凤送回来。

    程铁风朗声道:“侍卫,传我命令召集全军将领大帐议事。”

    这种事情是遮掩不住的,就算程铁风有心隐藏,敌人也会拿此事来打击紫荆国大军的士气,因此程铁风干脆将此事告之全军将士,借此事激起军中将士的愤慨仇敌之心。

    程铁风大军一直与苏定心大军僵持对峙,顶多也是小打小闹,却从没有大规模的进攻,而这一次他要将一直隐藏起来的实力全部暴露出来,给予敌人雷霆一击,全歼右翼的南王府大军之后,顺势西进,配合正面大军从侧翼将镇北军包围,剩下的几万人镇南军残军就根本不值一提,到时候程铁风就可以拿几万人镇南军将士的性命作为资本和麒麟谈判了。

    一直与紫荆国大军缠战在密林坚守阵地的孤龙并不知道,危机正在靠近,敌人真正的威胁不是来来密林的敌人大军,而是程铁风一直隐藏起来,假装与南王府大军僵持不下并没有完全暴露出来的兵力,这才是程铁风真正的杀手锏。

    子凤成了俘虏,却成了程铁风出手参与战事的导火线。

    苏定军站在高坡,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敌兵,心中惊颤,手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还隐藏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探子来报时,第一反应他会不肯相信,若是敌人真有如此兵力,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与自己僵持对峙,如今亲眼目睹,却容不得他不信了,他心中首先有一个念头,面对如此兵力的敌军,自己的防线要守不住,来侵的紫荆国大军兵力总共何止三十万啊,紫荆国如此阵势看来真的要灭我大东国不可了。

    突然听见敌人大军齐吼一声,声音铺天盖地远远传了过来,苏定心朝身边侍卫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侍卫懂得紫荆语言,应道:“苏元帅,他们说还我家凤元帅来了。”

    苏定心疑惑道:“凤元帅是谁?”

    侍卫应道:“紫荆奇将子凤?”

    苏定心闻言更是疑惑好奇了,“他们向我们索要子凤干什么,我们又没有将子凤俘虏。”

    侍卫应道:“苏元帅,这我也不知道。”

    苏定心道:“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要发动进攻,我们先回营积极做好作战准备再说。”

    侍卫道:“元帅,敌人声势浩大,我怕我们守不住了。”

    苏定心怒道:“闭嘴,要撤也得等镇北军先撤退了再说,镇北军不撤,我们就算全部战死也不能撤退阵线半步。”

    苏定心回到大营立即召集军事会议,将军情的紧急性告之军中诸位将领,很快面对敌人声势浩大的威胁,军中将领便吵了起来,有人说立即撤退,有人说战死也不后退一步。

    苏定心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你看你们像什么,见到敌人大军就惊慌失措的,与镇北军相比我们简直不堪的像一支流寇,传我命令,全军备战,待我与赵元帅商榷之后,是坚守是撤退再做决定。”

    一个将领突然出列道:“苏元帅,若是与敌人大军交上手,我军便无法从容撤退了啊。”

    苏定心朗声道:“陈屏蛊惑军心,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许多将领立即为陈屏求情,“苏元帅,临阵斩杀大将是为大忌啊。”

    苏定心见众将均为陈屏求情,算是看到齐心的一幕,心中有些安慰,怒气顿消,朗声道:“陈屏你做前锋,若杀敌有功,可免死罪!”

    陈屏立即跪下:“谢元帅不杀之恩。”

    苏定心挥手道:“速速退下准备。”

    苏定心原本打算通过书信与孤龙商榷,却觉得亲自见面言议比较好,即刻来到镇北军见了孤龙。

    苏定心匆匆走进孤龙帅帐,见孤龙坐在案前,神情恍惚,不似曾前坚毅,心中竟闪过一丝不信任。

    孤龙听到声响,抬头朝苏定心望去,淡道:“苏元帅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苏定心看见孤龙神情恢复从前的毅然,心中才微微放下心来,应道:“我此次前来乃是告之赵元帅,在我军所在阵线前方,敌人大军列阵,似有大举进攻的迹象。”

    孤龙淡淡问道:“敌人兵力多少?”

    苏定心应道:“暴露在我军视线的不下二十万人,至于真正兵力多少,我目前还不得而知。”

    “什么!”孤龙惊讶的突然站了起来,“二十万人!苏元帅确定没有说错。”

    苏定心点了点头,沉声道:“对,不下于二十万人。”

    孤龙狐疑道:“敌人怎么突然间会有如此强大的兵力呢?”

    苏定心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敌人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何须一直与我大军对峙,僵持不下呢,若非我亲眼目睹,我也不会相信。”

    孤龙沉吟道:“看来敌人一直在隐藏实力,让我们错误估计敌人的战斗力,在关键时刻给予我三军致命一击,可是为什么突然间敌人又暴露出真实实力来呢?”

    苏定心道:“这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或许有一件事情可以说明敌人突然暴露真正实力,大军倾巢而出的原因,赵元帅你可俘虏了子凤。”

    孤龙好奇道:“我怎么可能将子凤俘虏,若我真的能够做到,这仗也不用再打了,苏元帅为什么这么问?”

    苏定心这才将敌人大军齐呼将子凤归还的经过来。

    孤龙冷声道:“若我真的俘虏了子凤,岂会因为他们呼叫几声,我就老老实实的将人给他们送回去。”

    苏定心好奇道:“若赵元帅并没有将子凤俘虏,为何他们会这么说呢,难道只是个借口,可是他们若要进攻何须什么借口。”

    两人沉思起来,突然同时想到什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麒麟!”

    因为麒麟往往能够出奇制胜,或许他真的用什么办法将子凤俘虏了也说不定。

    苏定心问道:“赵元帅觉得有可能吗?”

    孤龙应道:“我不知道,往镇南军大营走一趟就知道了。”

    军情紧急,两人也未有半分耽搁,同行前往镇南军大营。

    来到镇南军营地,只见大营一切如初,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定心问道:“赵元帅,若易元帅真的将子凤俘虏,却为何不告之我们二人?”

    孤龙应道:“此事真假尚未证实,且先不要轻易妄判。”

    两人被领到了易寒所在的帅帐,等了一会走进来的不是易寒,却是席夜阑。

    苏定心好奇问道:“席小姐,易元帅呢?”

    席夜阑应道:“他并不在大营。”

    孤龙问道:“麒麟去了哪里?”

    席夜阑应道:“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苏定心好奇问道:“易元帅是一军之帅,席小姐你又是他的副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易元帅的行踪呢?”

    席夜阑带着脾气道:“他不让我知道,我有什么办法。”

    孤龙道:“麒麟在不在大营都没有关系,此次我与苏元帅前来乃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子凤是否被镇南军所俘虏了。”

    席夜阑表情顿时一惊,此事极为机密,除了李不才,军中将士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如何得知的。

    孤龙和苏定心见了席夜阑惊讶的表情,心中顿时有底,想不到子凤真的被镇南军俘虏了,镇南军是怎么做到将一军统帅的子凤给俘虏了。

    孤龙出声道:“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

    苏定心接着道:“子凤素来神秘,今日终于可以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席夜阑道:“我并不打算让两位元帅见她。”

    孤龙道:“你没有这个资格,我想要见人,你难道能够拦我不成。”

    席夜阑拔出佩剑,冷声道:“孤龙,这会镇南军大营,却不是你的镇北军大营,别人怕你,我席夜阑可不惧!”

    孤龙冷声道:“荒唐,我最烦你们这些不识大体的女子。”似不屑和席夜阑动手一般,背过身去。

    在席夜阑想来,子凤关乎这场战争,甚至关系易寒,却不可能交到孤龙或者苏定心的手中。

    苏定心却忙道:“席小姐,此事关系重大,你以为我和赵元帅何以匆匆赶来镇南军大营确认此事,却是敌人二十万人大军倾巢而出,朝我防线逼近,大战随时可以发生,却是向我索要子凤。”

    席夜阑惊呼道:“他居然敢这么做!”

    孤龙闻言,立即转身,“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你是否和什么人有过谈判约定?”

    孤龙仅从席夜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立即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席夜阑犹豫不答,苏定心着急道:“席小姐,不要再犹豫了,此事关乎我三军将士的安危,我们之间应该彼此坦白,共思对敌之策。”

    席夜阑朗声道:“就算如此,难道我们就可以乖乖的将子凤交还给敌人吗?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本来就是侵略者,就算将子凤交给他们,紫荆国依然不会退兵。”

    孤龙朗声道:“这个当然!敌人终究是敌人!”说着沉声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和谁见面了,之间又谈了些什么?”

    席夜阑沉声道:“紫荆名将,但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苏定心惊呼道:“七大名将中最神秘的那个人?”

    席夜阑点了点头,孤龙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来,沉声道:“他终于出现了。”

    第四百三十八节 反戈

    孤龙的话提醒了苏定心,是啊,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一直在对付的只是一个子凤,而一个子凤已经让他们三军吃尽了苦头,现在又来了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七大名将个个是实至名归,易天涯、李毅、席清、沙如雪、妙翰、越里古,那一个不是名声响亮的人物,光是在战场上提到任何一人的名字就头疼,更何况与他们交手,未战闻其名便已心生畏惧。

    苏定心道:“赵元帅,我们是不是该撤离坚守多月的阵线了,保存实力,待疆民成军,参与战场再与敌人决一死战。”

    孤龙道:“还未交手,岂可轻易言退。”

    苏定心道:“只怕一交上手,敌人就不会给我们从容撤退的机会,到时候将士慌乱逃窜,又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来。”

    孤龙沉声道:“我知道,不过战况如何恶劣,最后都会由镇北军来殿后。”

    席夜阑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感觉到局势的严重性,他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来这样一手,反而威迫起他们来,而他们却也不可能杀了子凤,若是这样敌人更变得更加的疯狂,更加的有恃无恐,这会俘虏子凤反而成为烫手的芋头。

    孤龙突然道:“我现在要见子凤。”说着朝席夜阑望去。

    席夜阑沉吟道:“你可以见她,她依然要留在镇南军的营地中。”

    孤龙淡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她献给敌人,而向敌人妥协,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对手——神秘的子凤,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席夜阑领着孤龙和苏定心往关押子凤的帐篷走去,三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一种期待和冲动,因为子凤的名声,因为子凤的神秘,因为这个让他们焦头烂额,吃尽苦头的敌人。

    席夜阑先走近帐内,朝子凤看去,她依然安静盘坐,动也不动似坐禅一般,似乎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够打扰到她。

    孤龙和苏定心随后走了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朝安坐的子凤望去,苏定心看到子凤的第一眼,心中便暗忖:“果然并非凡女,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子,就是让他和孤龙吃尽苦头的敌人,可是看到子凤从容淡定的气魄,心中又立即释然了,却有大将风度。

    孤龙看到子凤的时候却是表情一惊,失声喊道:“陆机!”

    此话一出,席夜阑和苏定心均惊讶的朝孤龙望去,不明白孤龙为何会认得子凤,难道子凤的真实姓名叫陆机。

    子凤抬头朝孤龙望去,淡淡笑道:“赵元帅,别来无恙。”

    听着子凤的话,席夜阑和苏定心更是惊讶,他们之间真的认识。

    孤龙盯着子凤,看着这张熟悉、淡然而又美丽的脸容,他不会看错的,因为陆机的脸容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了,何以这些日子自己前往白水岩见不到陆机,原来她却是被俘虏了。

    孤龙快步走到子凤的身边,蹲了下来,温柔的看着子凤,子凤微微笑的近距离与孤龙对视着,却没有说话,恬静的脸容不起半点涟漪,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这样近距离面对孤龙温柔的目光而没有半点动容,子凤却做到了。

    孤龙突然站起转身对着席夜阑道:“她是陆机却不是子凤,你们是不是捉错人了。”

    席夜阑决然道:“没有错,她就是子凤!”

    孤龙沉声道:“麒麟现在在哪里?”当初便是麒麟牵线让他去白水岩与陆机见面,麒麟可以证明陆机的身份。

    子凤淡淡道:“赵元帅,陆机就是子凤。”

    孤龙闻言一呆,紧接着表情慢慢的变得痛苦扭曲,突然转身,情绪一下子完全爆发出来,怒吼道:“这绝无可能!”

    子凤仍然那淡泊自然的模样,似乎孤龙的怒吼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微微笑的看着表情扭曲,眼神充满愤怒的孤龙,却没有说话。

    苏定心一头雾水,问道:“赵元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孤龙盯着恬静淡然的子凤,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脸容恢复冷静,淡道:“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这一次席夜阑竟主动做出让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帐外去,苏定心在原地愣了一会,便尾随席夜阑其后走了出去。

    “席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元帅怎么会和子凤认识呢?而且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席夜阑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看出孤龙很看重子凤,或许他们是一对恋人。”女子的内心总是比较敏锐的,她认识孤龙的时间也不短了,孤龙从来没有过这种激动的表现,孤龙跟自己一样,属于那种冷冰冰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而孤龙从看到子凤那一刻开始,他的言行举止就变的出奇的怪异,违反常理。

    苏定心惊呼出声道:“恋人,这。。。。。。这。。。。。。”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好,战场上的死敌居然是一对恋人,这就好像一道死结,永远无法解开,若真是如此,他一个局外人想想都头疼,更何况当事人的孤龙。

    孤龙目光一直盯着子凤,而子凤一动不动,似块岩石一般永远不会做出回应。

    孤龙沉声道:“陆机,你难道不想做出解释吗?

    陆机微微一笑,“赵元帅,我已经做出解释了,陆机就是子凤。”

    孤龙冷声道:“当日在白水岩见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子凤。”

    子凤看着孤龙,目光澄明如镜,“当日与赵元帅在白水岩见面的确实是陆机,与谈经论道的也是陆机,将赵元帅当做朋友的也是陆机。”

    孤龙冷声道:“可陆机也是子凤!”

    子凤微微一笑,“这又有什么关系?”

    孤龙冷声道:“怎么没有关系,你是我在战场上的死敌,可你又是我的朋友,你让我怎么抉择,将你当做朋友还是当做敌人?”

    子凤笑道:“陆机是赵元帅的朋友,子凤是赵元帅的敌人,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孤龙可无法似子凤一般清明,将同一个人两种身份清晰的分开来,他已经深陷进去,无论陆机还是子凤都是同一个人,他爱慕的那个人,孤龙握紧拳头,他应该冷静下来,可是为难,纠结,痛苦却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的情绪无法平静,倘若他不是在乎眼前的这个女子,岂会如此。

    “我不该和你见面!”

    子凤看着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悲伤而眼眶发红的孤龙,心中闪过一丝对朋友的怜悯,“赵元帅,那你要让我怎么做呢?”

    孤龙目光深深的看着子凤,她静若止水,她秀美淡然,她依然是自己印象中熟悉的陆机,带着一丝期盼问道:“你会放弃子凤这个身份吗?”

    子凤反问道:“那赵元帅会愿意放弃镇南军主帅的身份吗?会放弃孤龙这个称号吗?”

    孤龙决然道:“倘若紫荆国愿意退兵,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

    子凤笑道:“这是你我之间的问题,却又为何要附加一个外在条件?”

    孤龙道:“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子凤微笑道:“倘若这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又何须牵扯到世上的纷争去。”

    孤龙闻言,立即感觉到陆机此话深层,是啊,倘若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又何须牵扯到国与国的纷争上,正是因为各自的身份立场,却让他们的关系无法清清白白,无法逃脱。

    孤龙痛苦道:“我不能这么做!”

    子凤笑道:“赵元帅的品德让人敬仰。。。。。。”

    孤龙打断道:“我不要什么品德,我也不要别人的敬仰。”

    子凤却继续道:“赵元帅,既然我们彼此都无法放弃我们的身份,那就请赵元帅放弃陆机这个朋友,就当我们相识相知一场,交时情意可重若千钧,别时亦可轻若鸿毛。”说着朝孤龙露出温和而甜美的笑容。

    人心是肉做的,听到子凤的话,孤龙的内心痛过万箭穿心,子凤与玄观不同,虽然他一直爱慕玄观,但是玄观的冷漠,却让两人从来没有开始过,而子凤却不同,他们之间相识相知过,他们谈经论道过,子凤让他终于尝试期待已久奇异的爱恋。

    孤龙艰难道:“陆机,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为何你说的如此轻松?”

    子凤微笑点头,“赵元帅一剑斩断双子岩,已经证明了赵元帅情意真挚深厚。”

    孤龙迫不及待道:“那为何。。。。。。”

    子凤抬手轻轻道:“请赵元帅听我说完,男女间的情感需是两情相悦,那才是圆美的爱情。”

    孤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一直没有男女之情?”

    子凤点头道:“是的,我对赵元帅只有朋友之情,却没有男女之情。”

    子凤口吻虽然清淡,却是那么的残忍。

    孤龙脸容扭曲,“陆机,你一直在玩弄我?”

    子凤好奇道:“何处此言?难道陆机在赵元帅面前表现的还不够真诚吗?”

    这是孤龙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瞪着子凤,盯着子凤,看着子凤,目光中的女子在心中的印象变得跟在白水岩与她相见时一样,孤龙的内心是伤感和痛苦的,可是他没有愤怒和仇恨,他反而变得冷静下来。

    “我送你回去,就当我为我们相识一场所做的吧,今后在战场上我们再做个了断。”

    是的,孤龙有能力将子凤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子凤轻轻摇头道:“我就呆在这里,朋友之间是平等的,我没欠赵元帅任何东西,赵元帅也没有欠我任何东西,赵元帅根本不必为我做任何事情。”

    孤龙惊讶道:“你不走?”

    子凤点了点头。

    孤龙问道:“为什么?”口气变得温和的许多,却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丝的期盼,或许陆机不想与他在战场上成为敌人,这算不算因为他,就算一点点,也是一件值得人激动的事情。

    子凤微笑道:“赵元帅,我和你一样也想结束这场战争,但是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只能将自己当做一颗棋子,希望这样能够结束这场战争。”

    孤龙问道:“陆机,你的意思是你甘愿被俘虏的?”

    子凤嫣然一笑,却不置与否。

    孤龙凝视着子凤,轻轻道:“陆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爱上你。”

    子凤垂下眼睛,似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再看孤龙一眼,就似他们之间连朋友之情也断了,更别提那未曾有过的男女之情。

    孤龙静静的看着子凤,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转身走出帐外,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空荡荡的,命运注定让他一生孤独,他唯有将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个女子,最美丽的两段回忆藏在心中。

    帐外等候的两人看见孤龙一脸毅然走了出来,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孤龙似看不见他们一般,没有停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苏定心朝着孤龙的背影喊道:“赵元帅。”

    孤龙却没有停下来,亦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苏定心朝席夜阑望去,疑惑道:“席小姐,这到底怎么了?”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知道。”孤龙与子凤到底怎样,她根本不关心。

    苏定心见席夜阑态度冷淡,“席小姐,你倒是让把易元帅找回来,让他来解决啊。”这话说的就好像易寒无所不能似的。

    席夜阑冷淡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着朝帐内走去,苏定心忙跟了上去,事情还没解决了,孤龙独自一人先离开了,他却不能走。

    席夜阑走进帐内,朝垂目一脸恬静的子凤望去,“子凤,你的父亲根本不肯为了你而停止战争,相反为了报复,他率大军倾巢而出,意图明显。”

    子凤闻言立即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却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才轻轻道:“倘若席小姐信的过我,我愿意帮助席小姐对付紫荆大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紫荆国的战略部署。”

    苏定心闻言,目瞪口呆,这变天了吗?最为大东国最大的敌人之一,子凤竟然要成为紫荆国的叛徒,帮助他们对付她自己的军队,她是疯了吗?慢着,我好想还忘记了什么,刚才席小姐说她的父亲,莫非这紫荆国最神秘的名将就是子凤的父亲,女儿居然叛变要反而来对付自己的父亲,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席夜阑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子凤淡道:“我知道我父亲的意图,他的手上有三十万兵力,一直按兵不动,隐藏紫荆国的实力,如今大军倾巢而出,试问南王府的几万大军能否抵挡的住,我相信苏元帅心里很清楚这一战的结果。”说着朝苏定心望去,看来子凤已经知道苏定心的身份了。

    苏定心无可否认,实力悬殊,他根本抵挡不住,若是死战,最后注定全军覆没,只听子凤继续道:“我国大军全歼南王府大军之后会顺势西进,配合我一直与镇北军纠缠的大军,将镇北军包围,就算镇北军再如何英勇善战,孤龙就算再如何指挥有度,终究凡人一个,面对被包围之局,他和镇北军也逃不了被全歼的命运,战局若到了这种地步,我父亲便可将已是困兽之斗的几万镇南军将士的性命当做筹码,将我换回去。”

    子凤一句句的说出来,听在苏定心耳中便似真的发生了一般,只感觉后背脊椎一阵冰凉,竟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席夜阑依然冷若冰霜,似不被子凤说动,问道:“就算如此,子凤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子凤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