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初长成gl_分节阅读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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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一抬手,道:“朕自然不会徇私。”停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上官静安身上:“好,既然上官大人认罚,这太子太傅也是当不得了,正好赣州布政使前几日来了折子,还差一位参议,你便去补了这个缺吧。”

    林之落闻言一急,那赣州的布政使素来与上官静安不对盘,再加上赣州处于边境后方,战乱一起赣州首先遭殃,女皇这个任命和发配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把上官静安往死路上推吗?她连忙道:“陛下,臣认为此罚过重了,上官大人罪不支此,便削去其官爵便可。”

    上官静安更果断,直接就跪地上一叩头道:“多谢陛下成全臣明志之心,上官静安谢女皇隆恩!”

    林之落这下彻底目瞪口呆了,她不过是按惯例出去巡视了一番又成了一场亲事,怎么就觉得整个京城都变得不认识了呢?

    ☆、第七章

    “上官参议什么时候离京,到时候本官一定亲自送行。”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后,在众大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上官静安泰然自若的理了理朝服,听见文良骥的话,正好转眼看到林之落过来,她一勾林之落的肩膀,冲文良骥道:“多谢文尚书关心,下官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眼界有些高,有丞相大人送行便可以了,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在家里好好带孙子吧。”

    这话要多戳心有多戳心,孙子?文良骥倒是盼着呢,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成天往青楼跑,他看不过去,便逮着他寻了个小地方知县的女儿结了亲家,这成亲还不足一年呢,就在青楼被上官静安给废了,哪来的孙子带?文良骥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连道了三声好,怒极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上官静安,你现在可不是太子太傅了,本官倒要瞧瞧,没有女皇的庇护,你上官静安还能折腾到几时!”

    林之落在旁边轻声道:“文尚书莫非看之落是负义之人?”

    文良骥这才意识道林之落与上官静安的关系,却仍是道:“丞相睿明,也总该分个是非曲直,黑白对错。”

    两人目送文良骥快步离开,一步一缓的走着,上官静安轻呵了一声:“这老小子,多大把年纪了还看不清,还把你当小娃娃呢。”

    林之落不搭她的茬,转而担忧的道:“上官,你老实与我讲,你与女皇究竟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赣州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动辄便是一死,你真的要去吗?”

    “君命不可违。”上官静安抚着朱红的宫墙 :“恐怕再也不能见这朱墙红瓦了。”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

    “之落,这个京城太小,我是一个有执念的人,我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母亲也是经受过风沙血火洗礼的女子,赣州才是我的归宿。” 上官静安停住脚步,声线平稳缓慢:“小公主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她很疼小公主的,你莫要辜负了她的信任。”

    林之落不大习惯她突变的语言风格,一时沉默下去,两个人并肩走了有一段路,这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林丞相,可追上您了,陛下召你御书房觐见!”

    林之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上官静安便把她往前攮了一把,笑道:“记得多来赣州看我,京城的酒味还不错。”

    林之落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了,只是点了点头,笑道:“你走的时候通知一声,我去送你。”

    上官静安点点头,又问道:“带上你家小公主吗?”

    林之落瞥了她一眼,摆摆手,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商郢今天心情并不好,无论是上官静安对她的态度,还是上官静安在朝议上平平淡淡的顺从,都使她烦躁,她更宁愿看到那个时时刻刻都准备着咄咄逼人的上官静安。,虽然这样的静安也时时刻刻令人讨厌着,可她总有魅力吸引着她。

    “陛下,林大人到了。”

    女官小心翼翼的禀报声打断了商郢的思绪,桌上摊开的奏折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朱红的笔迹却已经在书面上涂了一大圈的墨迹。

    “进来吧。”

    女官领命下去,提醒林之落道:“今日陛下心情不大好,折子也没批几件。”

    林之落谢过了她,进了御书房 ,商郢已经放下了朱笔,绕过书案出来:“朕知道你的来意,昨日你回过相府了,老夫人想必也和你说了不少。”

    “恕之落冒昧,家母有些事说得含糊,之落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

    商郢想了一会儿,目光似乎飘进了回忆:“青曳出生时差点夭折。那时候母后怀上青曳大概八个月,遭到敌国暗算,早产了。我们正好被流放到扬州,周边没有稳婆,只有一个眼睛昏花的老嬷嬷,朕记得那天还下着雨,我们躲在漏雨的草房子里。”

    “母亲费尽力气,差点晕死过去,终于将青曳生了出来。她很瘦小,老嬷嬷用仅剩的一件冬衣裹着她,那个时节即将入冬,冷得很,烧水的炉子也一扑一扑的,草房根本抵不住那股寒气。青曳安静得呆在冬衣里,不哭也不闹,老嬷嬷以为她夭折了,都不敢和母后说,只是一叠声的说‘小主子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她还等着喊主子娘亲呢!主子你好好的,挨过了今晚就好啦,皇上派人来接咱们啦!’”

    “母后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躺在那,朕那个时候才十一岁,朕问她在看什么,她却只是看了朕一眼,眼睛一阖,便去了,青曳的哭声在雨夜里格外的悲伤。”

    “母后用生命生下了青曳,可那一身的暗伤也落到了青曳身上。”

    “那毒……是谁下的?”

    商郢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朕不知道。之落,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朕不愿意再提,之所以愿意与你说起,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青曳。青曳每到立冬前三天便会浑身发冷,这是她出生时落下的毛病,她的畏寒症每过一个月便会发作一次,清夜都知道……”

    林之落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完,直到无话可说了,才道:“陛下放心,之落会好好照顾公主的。”她顿了一会儿,道:“上官大人的事,臣希望陛下能够再斟酌一二。”

    商郢不想多谈上官静安的事。只道:“君无戏言,何况上官爱卿也无异议,你不必为她说话。该告诉你的朕都说了,你出来也够久了,再过一会儿青曳醒了见不着你人恐怕又该急了,她是一个依赖性很强的孩子,但也很懂事,你耐心担待点。”

    林之落闻言,也知道这两人的事自己不宜过多插手,便行了礼打算退出去。商郢吸了一口气踱步来到书案前,看到摊开的奏折上浓浓的朱红批笔,原本的内容被盖去了小半,她下意识的去看奏折的题名,规规矩矩的“林之落启上”五个小字落款,盖着正正方方的小章。

    “等一下!”商郢喊道。

    林之落顿住脚步,等她说话。商郢取过奏折合上,道:“你的折子朕看了,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林之落愣了一下,有些纳闷,她的想法不是一并写在折子里了么?正要提醒商郢,便听她道:“朕……想听你亲口说,更详细一点。”

    林之落:“……”

    目送林之落离开,商郢似是松了一口气,抬手将面前的一叠奏折拂开,商郢不愿意再去想上官静安的事,可是每当静下来,她总会不自觉的想到上官静安,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舌战群臣,她的铿锵傲骨,偶尔她也会想到母后临死时的那一眼。

    或许商郢永远也不会知道母后那一眼的意思,亦永远也不知道明明可以撑下去的母后为何选择了离开。

    林之落回到府里已经差不多正午时分了,她刚下马车,就被一直候在门口的小厮火急火燎的拉住了,那小厮一脸庆幸的叫道:“驸马回来啦驸马回来啦!”

    林之落又纳闷了,她不过是上了个朝,怎么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感觉?不等她反应呢,那小厮便拉着她往府里跑,一边道:“驸马您可算回来啦,府里都快翻天啦!”

    林之落踉跄了两步跟上去,一边道:“慢点走。出什么事了?”

    “公主殿下到处找您呢。”

    “我不是交代清夜说我去上早朝了么?”

    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身躯就撞进了怀里,林之落差点没稳住,好在那小厮拉得紧,她借力稳住了,但是衣服却没经住这一扯,衣上的系带断开,露出里面的单衣,府里的仆从几乎都聚集过来了,林之落嘴角抽了抽,理好衣裳,双手放在商青曳肩上,感觉到她的颤抖。

    “公主怎么哭了?”

    商青曳将头埋在她的腰上,声音细若蚊蝇,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泣声:“青曳没有哭,青曳才不是爱哭鬼。”

    “好好好,公主不是爱哭鬼。”林之落连声应着,抬头对围观偷笑的众人道:“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府里的下人想是宫里送来的,倒也识趣,一哄的散了,各忙各的去了,旁边的小厮嘻嘻一笑,道:“驸马,清夜姑姑已经准备了午饭,公主一直顾着找您,也没吃点东西。”

    林之落点头:“我一会儿带公主过去。”

    小厮这才打了个拱去了。林之落见周遭没人了,便伸手去扶商青曳的小脑袋,商青曳不依,林之落无奈道:“公主,这风怪冷的,我这身衣衫也湿透了,再这般站下去,明日便要唤大夫来府里治病了。”

    商青曳在林之落腰上左右晃了两下,这才略略仰起头,道:“青曳没有生病,为什么要治病呀?皇姐姐说青曳再也不用治病了的!”

    林之落愣了一下,道:“好,不治病,我们先回屋,我换身衣服带你去吃饭可好?”

    ☆、第八章

    前两日京城里才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雪无人清扫,被踩的七零八落脏兮兮的。想是都知道林之落与商青曳新婚的事,许多政务六部与内阁便没有送去府里,林之落闲来无事就要去书房里看书,商青曳拽着她的衣角尾随着,经过湖边的亭子时瞧见几个丫鬟在那儿捧雪玩,她倒是没在意,往前走了几步,却觉得衣角一重,她回头去看跟在屁股后头的商青曳,商青曳正一脸艳羡的看着那几个丫鬟,她心中一动,问商青曳道:“公主也想玩吗?”

    商青曳仰头看她,小声带着些雀跃:“青曳可以吗?”

    “当然啦,公主喜欢就可以啊。”林之落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边牵起她的手,朝前面正玩得起劲的小丫鬟走去。

    那边背对着的两个丫鬟还兀自嚷嚷着:“别跑!”

    那个本来倒退着冲她们二人做鬼脸的丫鬟当真便停住了,扔过来的雪球刚好落在她身上,散成渣往下掉落,扔的人冲过去,洋洋自得的笑着喊:“中了中了,越姐姐,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吧!”

    越宁紧张的捂住她嘴巴,道:“公主,驸马!”

    “什么啊,越姐姐你耍赖皮就耍赖皮啊,别又想拿公主和驸马来吓我跟年年……”那被捂住嘴巴的丫鬟不满,一边挣一边嚷。

    “……”越宁嘴角抽了抽,直接将阿钗这丫头的肩膀一掰,将她转了过去,正对上林之落与商青曳,剩下半截话“咕咚”一下咽了下去,转而嘿嘿的笑道:“驸马,公主,我们……”

    林之落笑道:“打扰你们的玩兴了。你们在玩什么?”

    阿钗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顾自嘿嘿嘿的干笑,越宁听她嘿嘿嘿了半天就是不说话,也就毛了,一脚墩在她屁股上,把她踢了一个狗吃屎,阿钗怪叫了一声,转头埋怨道:“你干嘛踢我啊!”

    林之落:“……”原来这府里的人还有暴力倾向啊。

    后边反应过来的年年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子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神态轻松:“驸马不必惊讶,她们有病!”

    林之落被她的直白哽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倒是商青曳很是有兴趣的问:“年年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带青曳一起玩可以吗?”

    年年还没说话呢,越宁就抢先道:“我们闲得无聊闹着玩的,这么冷的天,公主和驸马还是去屋里吧。”

    商青曳以为她们是不愿意和自己一块儿玩,扁了扁嘴:“为什么呀,青曳想和你们一起玩,青曳不怕冷,年年姐姐带青曳一起嘛……”

    年年道:“公主,我们陪你去屋子里玩捉迷藏怎么样?这个不好玩。”

    阿钗一边揉屁股一边附和道:“对对对,公主我们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商青曳见她们都不肯带自己玩,神情便暗淡下来,摇了摇被林之落牵着的手,小声嘟囔了一句:“每次都玩捉迷藏,青曳不想玩捉迷藏。”然后对林之落道:“青曳不玩了,青曳要和驸马一起去读书。”

    林之落见她们这般推辞,感受到身边人本来高昂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便有些不忍心,她自小的时候便被管得严,没有经历过什么童年乐趣,偶尔回想,除了诗书赋论与戒尺,几乎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