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初长成gl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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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晚便去扶她,一边道:“小妹她……”
“她是商朝的丞相,这点担子都担不起,还不如回府里来绣花!”
林之晚想着林之落捻针绣花的委屈模样,不由得一笑,道:“可别了,只怕这府里的人受不起啊。”以前老相爷总爱教导林之落赋论,望她出将入相,老夫人却是不喜那些朝堂纷争,便也教她一些针线,奈何林之落那个性子,绣得丑,倒也罢了,可是这家伙却常常将针给落下,怎么也找不着。直到有一次林之晴去她房里休息,也没管她床上放了些什么,便直接躺了下去,那一声惨叫当真绕府三日。待林之落回房,就看到她大姐一脸郁卒的站在她床前,手上捧着她前几日刚绣得“鸭子”,从里面择了一根针出来……
林之晴咬牙切齿的举着那枚银银闪亮的细针,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里蹦出来:“林之落,你绣个花还绣出活计来了?你把针这样插在这上面你想刺杀谁啊?”
林之落一脸无辜,还道:“啊,我前几日正找着呢,却原来在这里!大姐你是怎么找着的?”
“在你姐姐的屁股上!”
“……”
第二天,府里人便都知道大小姐被小姐的绣花针扎了屁股。老夫人看了一眼林之落的绣样,又看了一眼林之晴的屁股,叹息一声,再也不提让林之落绣花的事了。
老夫人想到这桩往事,也笑了,拍开林之晚搀扶的手:“我还没老到路都走不了的地步呢。”林之落循着声音过来,便只看到一脸无措的刘全和一旁蹲在地上吸鼻子的商青曳,她四处望了望,也没见着林之晴的影子。商青曳听见脚步声,抬起小脑袋望过去,见是林之落,忙抬起小手用衣袖擦干眼泪,冲过去抱住林之落的腿,仰着头冲她笑:“驸马。”
林之落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尚有些发红,想是确实哭过,头上的帽子往后倾了些许,露出额上的几缕头发,便扶开商青曳,蹲下来,问:“怎么了?可是大姐欺负你了?”
商青曳低下头,手指绞了半天衣角,才道:“没有,是青曳自己不小心摔着了。”
“摔哪了?”林之落仔细打量了她半晌,确定她身上没什么大伤之后,问道:“磕着哪儿了么?”
人前的林之落,总是一副沉稳,睿智,温和却疏离的样子,但是真实的林之落,却是温婉的,她待谁都和善,也不大爱生气,有时候被林之晴欺负了也总是温柔的笑着没有什么怨言,林之晴总笑话她就是一个受气包。
老夫人和林之晚在远处看着没有上前,林之晚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对老夫人道:“看来小妹很是关心公主呢。”
“以前之落小的时候,老爷对她要求严苛,以严子的标准要求她,出不得一丝一毫的错,如今遇到青曳,想必也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吧。”老夫人感慨了一声,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
刘全尴尬的站在原地,也是惊异,他还从未见过林之落这么紧张一个人。站了半晌,见没自己什么事,便道:“小姐,外边冷,不如带公主去暖阁里坐一会儿,午饭差不多也该备齐了。”
林之落确认了商青曳没有事,闻言想起自己未曾与母亲和二姐交待一声便冲了出来,便直起身,牵了商青曳的手,正欲说话,便瞧见身侧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的老夫人与林之晚,不由得尴尬。
那厢老夫人见二人事毕,便携了林之晚款步过来,刘全道了一声:“老夫人,二小姐。”
商青曳便跟着喊了一声:“娘亲!”
老夫人眉开眼笑的应了,这府里林之晴从小被教训得多了,在旁人面前再多孟浪,在她面前亦是不敢造次,林之晚又是一个慎谨的性子,至于林之落,打小跟着老相爷,也是极规矩的。这一声娘亲倒是着实喊进老夫人心坎里了,加上商青曳长得极是可爱,自是欢喜,她打量了一会儿,问刘全道:“大小姐呢?”
刘全看了一眼商青曳,见她只是鼓了鼓腮帮子,小心道:“回老夫人,大小姐去了柳尚书府。”
“这孩子,叫她陪着公主,怎的自己跑了!成天里往菁颜家跑,也没学着菁颜一二。大小姐回来叫她来见我。”
刘全陪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之晚笑答:“母亲不知,大姐好玩,在菁颜姐面前却是规矩得紧。”
林之落道:“菁颜姐不是随尚书夫人回祖籍了么?”
“昨日里回来的。”冷风刮过来,林之晚觉着有些冷了,朝刘全递了个眼色,道:“这大冷天的站在外边也不好,我看这时辰午饭也差不多该备好了,不如去饭厅里且坐坐吧,母亲还没好好与公主说会儿话呢。”
刘全收到林之晚的示意,打了个拱往厨房去了。林之落捏着商青曳的手,确实有些发凉,便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点点头道:“也好。”
几人便往饭厅里去,老夫人朝商青曳招招手,笑道:“公主要不要来和娘亲一道走?”
林之晚挑眉,看向林之落,林之落则低头看向商青曳,发现商青曳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母亲喜欢你呢,去吧。”
商青曳咬着唇想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林之落的手指,往前面小跑了两步,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牵起她的手,略带心疼的道:“公主怕是冻坏了吧,手都冰凉了。”
商青曳回头望了林之落一眼,见她正朝自己微笑,便细声细气的道:“娘亲你为什么也不喊人家青曳呀?”
林之晚识趣的停下脚步等林之落,与她并肩走着,一边道:“小妹不必多想了,如今四海清平,想是女皇多忧。”
“二姐……”
“虽然我朝不曾有过女子成亲的先例,但女子相亲的例子却是不少的。公主是个受过苦难的好孩子,小妹你要好好待她。”
林之落听着她的话,没有言语,一路无声。走了一会儿,天便开始飘起雪来了,细细碎碎的,如同柳絮,落在身上便化成了水,林之落道:“明日我便进宫一趟。”
“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呢?”
“公主还是一个孩子……”
“莫要忘了,她与你年岁相似。说多了,你莫怪二姐唠叨,你是商朝第一位女相,代表的是相府,来府里求亲的人趋之若鹜,也确实有几个青年才俊,母亲却从不肯轻易许诺,你可知为何?是了,便是你如今的地位,配下了委屈,门当户对呢,又有结党之嫌。在之前我与母亲也了解过,公主心性纯善,没有外边那些人那么多花花肠子,确实是极适合的人选。小妹,就算你做不到待之以夫妻之道,便爱其如姐妹,可好?”
林之落顿住脚步,停在了饭厅门口,林之晚叹息一声,自顾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上纲上线0-0
☆、第六章
对于被扒着睡这回事,林之落还是不习惯,她打小就是一个人睡的,偶尔她林之晴去她房里歇息,也是睡熟之后喜欢将她踹下床,从未被人抱着睡过的林之落头一遭觉得冬天的被子里可以如此暖和。
天迷迷瞪瞪的泛起了肚皮白,林之落才闭眼没多久,便惯性的醒了,精神略显颓靡,感受着怀中滚烫的温度,也是有一刹那的晃神,继而反应过来,屋里的火盆早已熄了,烘烤起来的温度降了不少,这时候便显得暖和的被窝多么使人留恋沉迷,林之落略躺了一会儿,还是挣扎着起了身。刚从被子里爬出来,她便觉得有一股冷空气直接打到皮肤上,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内襟的系带不知何时已经被扯开了,前方空门大开,露出浅绿色的肚兜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抬头去瞪床上正睡得香的商青曳,商青曳翻了个身,吮着手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傻呵呵的咧着嘴笑得正欢。
林之落丧了气,拢好衣衫,又忙去寻了自己的官服行头,在里面衬了一件棉衣,这才没有那么冷了吧,她捧着手呵了一会儿气,忽然想起前几日还在山东时那里的道台呈上的奏报,便洗漱了赶着去书房草拟了一份奏章,临走前还不忘吩咐清夜去屋子里再燃火盆。
清夜道:“女皇下了谕令,驸马大婚不久,可免三日朝议。”
林之落道:“政事耽误不得。”便匆匆上了马车。
清夜见拦不住便索性不再劝阻,暗道好勤快的丞相,便按着吩咐备了新炭去屋子里置换火盆。
这时候上朝确实有些晚了,文武百官早已进了殿内。林之落勾着袍服下了马车,宫门口的禁卫军却是认得她的,是而也没有阻拦,一路畅通的来到金殿门前,隐隐能听见大臣们闲谈的声音,她正了正冠帽,手执象笏,进了大殿。
大臣们这时候也谈了个差不多,见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也没细看,只以为是哪个新晋的郎官起晚了,便也没有多做理会,直到林之落走到文官之首的位置的时候,便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开始还想着是哪家的小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忽听见一人喊道:“林丞相?!”
“上官大人。”林之落听见有人喊自己,定睛瞧去,原来是与自己一同入朝为官时任太子太傅的上官静安。
所有的闲谈皆止住了,哗哗哗的全看过去。上官静安本只是猜测,见她应了,忙上前两步,对着她的脸仔细瞧了一会儿,道:“啊呀,真是你啊!你不在府里头与公主春宵帐暖,来这朝议做什么?”
上官静安是原来抚远大将军上官飞白的遗腹子,上官飞白战死沙场的第二天,她便从她母亲的肚子里呱呱坠地了,可怜她母亲,本就身子骨弱,又听闻丈夫战死的消息,一时气血攻心,生下小静安不久便撒手西去了,连一个正经的名头都没有。
上官家的族人本是不愿意让上官静安的母亲与上官飞白同葬祖陵的,认为她有失妇德,却不知年纪尚小的女皇从哪里听闻了这则消息,一道赐婚的圣旨挡住了悠悠众口,并封上官静安的母亲为第一护国夫人,至此上官族人才缄了口,将二人合葬。
约莫又过了两年,女皇一时兴起,找上官家将才两岁半的上官静安要了去,后来同朝为官,林之落与她又同为女皇倚重之人,多有交集,上官静安这女人说话向来荤素不忌,聊得也便多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被她这么一喊,林之落脸“唰”一下红了,干巴巴的道:“这大冬天的,哪来什么春宵。”
上官静安呵呵笑着,勾着她的肩膀,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女皇陛下不是已经准你免朝三日了么,驸马爷?”
她们这厢还说着话呢,周遭便已有几名大臣围上来讨好了,上官静安瞪了他们一眼,挥苍蝇一样的道:“去去,本太傅与丞相讨论国家大事呢!”
那几个大臣对视一眼,一时面色有些尴尬,退了回去。林之落无奈道:“你这般说他们,恐怕又要遭人背后骂了。”
“不用管他们。”上官静安才不在意,转而问道:“嘿,你说我以往怎么就不知道还有我们大商还有一位公主殿下呢,之落啊,你可真是福气哟!”
林之落瞪了她一眼,道:“你天天跟在女皇身边你会不知道?”她才不会信上官静安的鬼话呢!
上官静安摸着鼻子笑:“我知道归知道,这不也没见过吗?长啥样啊?你给我说说呗。”
殿中谈话的声音小了下来,所有人都支楞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林之落声音仍是平平淡淡的不大不小,上官静安就差举着喇叭喊了。
林之落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象笏,道:“上官太傅可以自己去问女皇陛下,之落词拙,形容不出。”
上官静安哽了一下,脸上情绪僵了僵,哼哼道:“不说就不说呗,没意思。”收回勾在林之落肩上的手就要走。
林之落见她情绪不大对,问:“你又和女皇闹别扭了?”
“什么啊!”上官静安挥挥手,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林之落瞧着她,若有所思,这时候一叠声的传来尖锐的呼喝:“女皇驾到!”
闲谈便息了声,规规矩矩的列了班觐礼。女皇脸色平静,华丽的龙袍尾端摊开在龙椅上,衣襟是半开式的,露出好看的锁骨与肌肤。威严的目光在文武百官中一扫,最后目光定在林之落身上,声音浅淡,却也使方才的迫人气息缓解了些许:“林爱卿,朕已准你免朝三日,怎的今日便回朝了?”
林之落早料到女皇会有此问,答道:“回陛下,臣身为一朝之相,心有所思,不敢妄职。”
“林爱卿心怀国家,朕心甚慰,只是爱卿与朕的妹妹新婚不久,也得顾及一二。”
女皇嘴角向上勾起,脸上却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是笑了还是没笑,下面的大臣都感到今天的气氛不大对。
林之落还没答话,一边立着的大公公便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文官队列中便迈出一人,高声道:“臣有本奏,臣要弹劾太子太傅上官静安身为太子太傅不知训以孔孟,反而带着太子去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甚至公报私仇,打伤了犬子!”
林之落一听是弹劾上官静安的,一点也不惊诧,上官静安基本上每个月都要被弹劾两三次,哪次不是女皇一句“此事确实有失妥当,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上官爱卿以为如何?”潦草打发了,每当这时候便是女皇与上官静安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唱双簧,林之落瞧了那大臣一眼,可喜欢看那些大臣们一脸憋闷的样子了,好吧,她承认她有些焉儿坏。
女皇身边跟着的女官下来接了奏折呈给女皇,女皇接过来看了,只约莫几句话功夫,便闭了折子,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点名上官静安:“上官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这是换台本了?林之落诧异的抬头看女皇的表情,一无所获,便转头去看身后不远处的上官静安,只见上官静安脸上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出了班列,大声道:“回陛下,文大人所奏属实,臣无话可说。”
女皇没有说话,但是上官静安能感受到女皇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还有背后文良骥得意洋洋的笑意,但是她不曾抬头,保持着姿势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的道:“请女皇治罪!”
“……”
殿内一时陷入沉静,林之落皱眉,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变故,上官静安什么时候这么乖的认罪过了?她出列,才道了一句:“陛下……”便被上官静安打断了:“丞相大人无需为静安辩驳。”
林之落被她塞得哑口无言,站在外边尴尬得不得了,文良骥还在后面附和道:“林丞相与上官大人常有往来,为上官大人辩驳也无可厚非,还乞陛下秉公承断……”他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女皇扫过来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