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姬:是她,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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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看来她老人家真生气了。
云悠的小弟子暗暗叹气, 但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云悠微微扶额, 道:“清心,你先退下。”
“是。”
清心应声,默默退下了。
出了门, 穿过长廊, 她便见一帮同门姐妹聚在一起议论此事。
“传闻姬千弦长的好看,她能有多好看?哼,不知比起清心师妹如何?”
“要我说万峰宗都不过是帮打打杀杀的剑修, 在男人堆里长大, 想来定是粗鲁糙气!”
“话说回来,也不知那男子是长什么模样?”
“长再俊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师姐师妹们可要小心了, 此人定是油嘴滑舌, 狡诈无比。”
“哼!这种货色才有趣, 他既敢来昙丹,可别想那么容易就走!”
“对对对!”
“若真是混账,我们就打死他吧!”
话落,这帮人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嘴角更是攀上恶意的笑。
“唉,这帮师姐啊……”清心柔眉微蹙, 声音柔柔细细飘散在风中,全然没被这帮人注意。
“来了!”
忽在这时, 有一女子御剑而来, 嘴里还高声嚷着。说罢, 她似是注意到自己声太高,便压低声道:来了,姬千弦来了。”
……
“就是这里了?”
伊琳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虽说是山木秀丽,风景宜人,但地势却十分古怪,不止是地势怪,气氛也很怪。比如,她看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奇心,见云悠是一点,还有一点则是关于一个人——
她叫苏若若,或者说叫清心。
在她看来,这位红颜知己是最配秦长安的了。性格温柔人又软,待人体贴细心,外虽柔,可心却不失坚韧。这点与秦长安倒是很像,在她看来,徒弟他还是老实巴交,软乎乎的,还没有变成中期油滑的模样。
而书中描写这小丫头:一袭粉裙犹如清池含苞带露的粉莲,额点紫菱花钿,身段纤瘦秀气,腰肢细握如柳,胸脯微微傲然。她清灵秀雅的面容总是含笑,眼眸澄澈好似一汪秋水。
所以,又是莲又柳、秋水,鬼知道这人长什么样?
但伊琳想想能为自家徒弟捞个小恋人还是很开心的。
她笑着问姬千弦:“玉璇,我们飞过去吗?”
云碧又跟着学:“飞过去嘛!”
姬千弦一脸“你这么开心做甚”的表情,但还是道:“飞,到时有人引路。”
话刚落,她伸手一虚抓,一只翠色蝴蝶便折翅碎化成烟,“有人窥视。”
伊琳道:“是昙丹谷的修士?”
姬千弦:“嗯。”
伊琳道:“走吧。”
姬千弦:“……”即便是到了昙丹谷,她仍不想去见母亲。
“哎呀,捏碎了,差一点就看见脸了呢。”
谷中一帮女修唏嘘,皆是不明状况。
“那男人呢?怎么同行是两名女子?”
“怕了吧?”
“唉,这可就没意思了。”
正在众人失落之间,清心道:“她们进来了。”
女修们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是客就得招待,哪里有不迎的道理?一帮人沿路撤阵法与符纸,待到谷口才这见三人真面目。
一个金发紫眸的异族,一个裹着男子衣衫,另一个——
想必就是姬千弦了。
众人身子发寒,十分肯定。
可以说姬千弦与她们想象中截然不同,但这就越让人纳闷了,试问一个这么高寒的人怎会被男人骗?又是哪个男人感不要命接近她?这还真是稀奇。
清心稍一礼,细声细气道:“姬道友,恩师已等候多时。”
想必这孩子就是清心了。
伊琳不觉打量了几眼,她发现这人果然与原文中一样,真人与描写还真是贴切。
软,声音软,也模样软。
姬千弦略一颌首,跟上清心,但见伊琳没同行,又忍不住回头一看。
伊琳道:“你去吧。”
“……”
姬千弦只得一人随清心去了。
边走,姬千弦还回想:她到底有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
很小的时候她在昙丹谷呆过一阵,后来便与父亲去了万峰宗,之后她又在大南山……
算起来一百多年了。
“进了吧。”
她人刚到门口,室中便传来了略带不悦的声音。
姬千弦面上看不出什么,应声走了进去。
云悠斟着茶,嘴上却道:“玉璇啊,一百多年不见了。”
姬千弦未答,而是微微行礼,唤了声:“母亲。”
云悠被这一唤,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问:“耳坠呢?”
姬千弦道:“不见了。”
云悠起身捏着女儿的脸,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唉!那老东西就把你养成这冷冰冰的模样?真是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姬千弦仍无表情:“……”
云悠收回玩笑,认真问:“几时丢的?”
姬千弦摇头。
云悠眉头一皱,捏住姬千弦的手腕一查探,顿时撒手,退后几步。她面露大惊,美眸中透着股厉色:“你自己破了封印!?”
姬千弦答:“是。”
“你……”
云悠叹了口气,又是不解又是气:“你这孩子真是养成了闷脾气啊!若是遇见难处有什么不能告诉我这当娘的?一百多年从不见你主动传音于我!你可知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越说越气,她又捏姬千弦的脸,语重心长道:“傻丫头啊!你难不成没发现你自己生了心魔?如此只会阻碍修行,你到底还想不想飞升见你亲爹娘了啊?这到底为何?”
“……”姬千弦不语,微微垂眸。当初她比任何人都想飞升,因为她想知道真相,想见亲生父母,可如今呢?俗世走了一遭,时间虽不长,可也见了许多。姬、云二人待她视如己出,虽不是血亲却如同血亲,还有就是……
伊琳。
云悠急了,又问:“究竟为了何事?”
姬千弦答:“救人。”
云悠冷哼:“救谁?救那个人?”
难不成母亲知道了?
闻言,姬千弦微微一愣,想了想后道:“是。”
“好啊。”云悠冷笑,神色也跟着一冷,“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男人让你痴迷到自毁前程!”
说罢,她瞥了眼外头:“怎么,他就让你一个人来?还是说他怕见我?”
姬千弦微微蹙眉,表情有些懵,有些听不懂她娘说的话了。什么男人?哪里有什么男人让她痴迷到自毁前程?她看男人跟看猴子一样。想着,她试着开口说些什么——
“你不必解释!”
云悠暴脾气直接上来了,问:“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姬千弦:“……”
云悠道:“你是否与人结为道侣了?”
姬千弦:“是。”
云悠气得不行:“此事关系重大,为何不与我说?那人是谁?几阶修士?何方人士?家世如何?姓甚名谁!?”
姬千弦道:“伊琳,母逝父弃,异族人……并非修士。”
云悠气得那个不行呀!恨铁不成钢!
她再问:“就知这些?你竟找了个凡夫俗子?倘若有一日这姓伊的衰老病死你又该如何?难不成你忘了妙真?”
姬千弦彻底愣住了,心底乱麻麻:她……会死吗?不会吧,她已有六十几,却依旧是少女模样。可是,她会不会与修士一样,也有道尽寿终的一日?
妙真她知道,此人也是昙丹谷修士,她灵根好天赋佳,乃昙丹谷花重心栽培的弟子,可惜情关难过,她爱上一平庸凡人。此人虽活了一百多岁但还是死了,妙真摄魂让那人修鬼道,可惜无用,她悲痛欲绝,便自刎于那人坟前。
云悠道:“怎么,怕了?还是早些斩断了吧。”
“……”姬千弦陷入了深思,道:“我已服虚月双色花,是共生。”
云悠险些笑了:“傻丫头呀,那人骗你吧!你什么体子?破封之后岂会受那东西影响。”
姬千弦闻言神色彻底黯然了。
难不成,唯一一位友人就要短命了吗……
她会死吗?会死。
想着,姬千弦不禁收紧双拳,眸中浮现出一抹戾色与浓浓的不甘、扭曲。
“清醒!”云悠见不对立马喝止,她望着姬千弦,有些心疼但同时也气:“短短几个月,真有这么不舍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何模样?我叫你过来,那小辈怎不同你来呢?”
姬千弦解释道:“来了。”
云悠彻底炸了,一拍玉案,咬牙切齿道:“叫你道侣过来!我们三人好好谈谈!”
姬千弦:“……”
见她不动,云悠拉住她道:“好大面子啊!今日我这当娘的就要好好会会这女婿!你同我一起去。”
这女婿二字让姬千弦一阵不适,她道:“不是女……”
云悠道:“又解释!休想袒护,今日你不想让我见?可我偏要见!”
话落,风风火火出了门。
另一边。
伊琳跟着清心走在水道上。
昙丹谷确实是谷,谷中却是一滩碧翠的湖,湖中生着许多莲;无数朱色楼阁殿宇在悬与山壁间,云雾隐隐间,红木的长廊与玉白阶梯如一条条长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她好奇一些地方为什么飘着彩色绸带,这一问才知是近段时间弟子底下流行编绳。
正当她要阻止云碧摘荷花,一个声音道:“他在哪里!!”
伊琳扭头一看,见一美人满脸怒气拉着姬千弦。
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解,视线投向姬千弦。
云悠扫视了一圈,转头问姬千弦:“你道侣人呢。”
闻言,一旁的昙丹谷弟子们躁动了,一个个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心下齐道:感情那男人来了!
在无数双期待的目光下,姬千弦先是走到伊琳身旁,然后淡淡吐出三个字:
“就是她。”
云悠:“???”
昙丹谷众人:“???”
云碧:“???”
她什么也不知道,反正跟着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