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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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帘子被风吹得乱舞,影影绰绰地透进他的身形。

    从纷飞的帘幕中,若隐若现地透出熟悉的容颜。

    白恬全身不住地战栗,在原地呆住了。

    原本清澈的双眸里却带了浓浓的戾气,杂糅着不甘和狠厉。

    只见他双眸猩红地快步走进了屋内,携着满身的残暴之气直逼而来,白恬有些愣怔,看他气势不同往日,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

    贺煊两撇浓眉一拧,瞬间提了速度。

    白恬只见面前人影一闪,便被死死地抵在了墙上,二话不说就堵住了她的唇。

    贺煊白色的衬衫冰凉凉的,交杂了寒夜的冷气,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霸道狠绝,完全不似她之前认识的那个纯良呆萌的贺煊。

    几日不见,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气息吞吐之间还夹杂这酒气。

    他的吻炽烈,不带一丝的温柔怜惜,如狂风暴雨般攻伐占有,丝毫不给她喘气的几乎,长驱直入,狠狠地惩罚她的无情背叛。

    白恬使劲地去挣扎,企图推开他,男人的身体健壮有力,坚硬得像铁石,她越是反抗,他的力道就越是往深一步侵占,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捏断了,被压在墙上完全透不过气来,就像是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般,凶狠又决绝。

    那不停歇的索吻以及越来越重的力道让白恬害怕得颤抖,直到双眸中滑下两行泪水,他的吻才渐渐放缓。

    看着身下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贺煊眉眼交杂着更浓的不甘和悲情。

    他轻轻地覆上她的脸颊,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手法熟悉而温柔,恰如那日初见时那般。

    白恬不敢去看他,为方才他的残酷暴戾心有余悸。

    心情还未稳定下来,却又听他浅浅低语。

    嗓音听起来嘶哑了不少,低沉又带了些伤感,显得沧桑而苦涩。

    “别人都说,被丧尸王转化的人会与他产生深重的情感联系,我曾经一直在想,可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将你留在身边。”

    白恬满眼泪光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极快地点头:“我可以,真的。”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笃定,这样义无反顾。

    她紧张地等待贺煊的回应,满腔的期待却在一分一秒消逝的时间里逐步冷却。

    贺煊低着头,与她额头相触,捧着她的面颊却垂眸不看,颤动的睫羽下灰眸冰冷,像是笼了一层冷晕。

    这短暂的相触像是在等着炙热的温度消逝,像是在极力呼唤自己的理智,也像是在沉默中狠下心来下了某个决定。

    他抿紧了唇,眸光暗淡,带着浓浓的疲惫说道:“可我不愿意了,自欺欺人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那沙哑的嗓音传入白恬的耳里,只叫她内心经不住地打颤。

    贺煊的手无力地垂下,伴随这一声叹息,带着酒气颓然地转身,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背现如今像是压了千斤担子似的微微塌着,整个人带着一种冲动愤怒后忽然冷静下来的失落。

    贺煊的手忽地从她脸上滑落,白恬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挖了一块似的,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连忙去拉住他的衣袖,张张口欲说些什么,贺煊却不给她机会,微微动手便轻易扯掉,这一个动作一出,几乎是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贺煊……”她泣不成声,心口撕心裂肺地痛着,看着他步步走向阳台,余光微微瞥了她一眼后,转瞬之间便跃到了空中,像一颗流星,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除了满屋子的风,再无他任何痕迹,就仿佛今日他的到来就像是一场惊梦。

    看来他还是恨她的。

    他一定是绝望透顶,心灰意冷,就算是她言辞恳切,心甘情愿,也再得不到他的回头。

    贺煊一路到了枯萎的花田,坐在大石头上迎面吹着冷风,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这么多天,他还是忘不掉,还是没能忍住去找了她。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失控地在她面前放肆,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伤痛以及想要侵占她的欲望,几乎是问罪泄愤般地去吻她,伤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痛在他的心上。

    欲念的火焰熊熊燃烧,似乎要将他烧化掉,可她的泪水却总是能而易举地让他败下阵来,一朝冷静后,他感受到的是火焰烧灼内心更加惨烈的痛。

    这是一场冲动下的问罪,也是彻底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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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在首领家做厨娘,工作繁忙,接送弟弟妹妹的任务便落在了白恬的身上。

    因为去了敌营当卧底,虽然任务没有成功,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天得了些丰厚的补助,半月后会去医疗部报道做个闲职,这段时间她便也乐得清闲,每天行尸走肉般照顾弟弟妹妹,做饭做家务。

    她本以为顾昀会找上门来,心里已经想好怎么把他轰出去了,但看来是她多虑了,顾昀这几日根本没见着人影子。

    想必是被任务失败打击得不浅吧。

    某一日,白恬在家午睡的时候,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白恬从沙发上起来,被催命般的敲击扰得心烦意乱,带着起床气皱着眉头去开门,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张妈。

    张妈也是首领家的厨娘,算得上是母亲的同事。

    白恬很是疑惑:“张阿姨,有什么事情么?”

    张妈急得鼻子眼睛皱一块了,兴许是因为跑得急,气都没来得及喘匀。

    “张阿姨,你进来喝口水,休息休息吧。”白恬看她那样,仿佛一口气提不上似的,生怕到时候没听她说出完整的话来,倒还要将她扛去医院。

    张阿姨“哎唷”了一声,跺了跺脚:“我哪里还有功夫休息呀!湫湫你快去看看你妈妈吧,她她……”

    说到后面,张妈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恬一听,心中顿时慌了:“我妈怎么了?”

    张阿姨将白恬扯了出去,一个回踢,将门关上了:“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跟着张妈来到韩首领的家中,白恬站在门口愣了神。

    她想起张妈在路上跟她说的话。

    韩兆原来的秘书小王,隐瞒了自己被丧尸咬过的事实,应邀参加宴会,在韩首领家中突然转化变异,众人大骇,一时间大厅乱成了一锅粥,在场都是军人,身手敏捷,一避就能避开,可怜了慕湫母亲在丧尸被枪杀的时候咬了一口,韩统领没办法,只能将被丧尸咬伤的慕湫母亲也一块枪毙了。

    枪杀丧尸及有可能变成丧尸的人,截断丧尸病毒源,维护基地和平,这是军人理所应当的责任。

    可慕湫母亲就这么没了,她赶到韩统领家的时候,母亲的遗体已经火速送往了焚化炉。

    参加宴会的军人还有些没来得及离开,帮着清理那些携带着病毒的血液,白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后一群带着口罩的卫生部人员鱼贯而入,撞得白恬差点摔倒。

    其中有人骂咧了一句,眼神犀利地望了过来:“没事站门口干嘛,不碍事啊!”

    白恬愣怔诧异地看了过去,心底的哀怆让她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恶言恶语,只是惊讶为什么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

    那个高挑的女人收回了嫌弃的视线,一回头就撞上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将领,仰头看见面前耀眼的展翅高飞的银鹰军衔,吓得倒退了几步,怯怯地叫着:“顾、顾师长。”

    不错,顾昀最近又升官了。

    一来,韩兆一死,首领就只能依靠他了,顾昀以往在联盟中颇有声望,呼声最高,同时也无形中给了首领压力,再者上次的任务虽没完成但拿回了不少东西,并不算失败,所以顾昀理所应当地升职加官了。

    “叫什么名字。”

    小护士听他淡淡地开口,当下一喜,含羞带怯地说:“李枫。”

    正暗喜之时,却又听他嗓音冷冽:“知道了,你走吧,今后不用在卫生部待了。”

    小护士从喜转为吓,猛地抬起头:“顾师长,为什么?”

    顾昀却绕过她,三两步上前走到白恬身边,扶住她瘦弱的肩,低低问候了一声:“别伤心了,都怪我没要保护好阿姨。”

    白恬却别过头去,并不想理会他。

    顾昀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怎知他不是虚情假意。

    小护士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委屈求情。

    顾昀望向她时,从对白恬的温柔转化为了威严凌厉:“你眼力这么差,想必是扎针都扎不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考试合格的,我会吊销你的资格证,滚吧。”

    小护士再不敢多言,红着眼看了白恬和顾昀一眼后,抹着泪跑掉了。

    她并不知自己随便一句话竟然能招来这么大的祸事。

    剩下的卫生部人员给客厅处处消毒灭菌,唯恐留下一星半点的丧尸病毒。

    “节哀顺变。”顾昀从旁安慰,“阿姨的后事就交给我全权处理吧。”

    他殷勤得像个自家人似的。

    这时,韩首领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看到白恬后,面容愧疚:“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

    白恬眼中滚着泪,眼神呆滞,迟钝地摇了摇头,在悲伤之余用仅剩的最后一些理智说:“这些……我都明白。”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装作这么懂事宽容的模样。

    “好孩子,你受苦了。”身旁的韩夫人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我原本是最信任你母亲的,多年来一直将你们母女当成是自家人,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让感染体伤了你母亲,你母亲的死我们难辞其咎,别伤心了孩子。”

    白恬丝毫没有这番安慰有任何的感动,人都死了,这些话在她听来显得苍白无力有多余,但她并未表露分毫,乖巧地点头:“嗯。”

    “阿昀,把湫湫送回家吧。”韩夫人知道顾昀一直在追求慕湫,递了个眼神过去,“好好照顾湫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