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怀璧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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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离离滑过眼前, 言念突然恍然大悟。其实很多事情如果事先预料到得到,是可以阻止的。
在原著《破天成神》当中,吞天是被君千与放出来的, 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相关章节的剧情,只不过用的不是这样复杂的“祭天阵”,而是简单粗暴地毁掉了压制吞天的封印。
自己穿书之后, 因为改变了君千与——阻止了他黑化, 但是奈何“举头三尺有作者”,这个世界的多数设定还是同书中一样, 剧情也有着强大的自我恢复修正功能——事情还是按着原作者的思想轨迹发展,君千与不放出吞天, 总会有其他人来干这件事。
比如原书中并不存在的林景琛背了这口黑锅做了这祸殃天下其罪滔天的罪人。
而事情本是可以控制住的, 言念通过入口到了馆藏阁, 找遍了阵法方面的书简, 还是一无所获。心中的猜想更是得到了证实, 关于“祭天阵”的所有记载一定是被人故意抹去了。馆藏阁失火, 还有《万物简史典籍》只经过二人之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师父百里景元出手总是一步就想到百步之外,自己如何赢得了他?
想来定然不是毁了, 百里师父一定是存了备份,放在清邛派, 后来负了重伤看管不慎被林景琛窃了去……这倒也不一定, 言念觉得也有可能是百里师父故意让林景琛窃了去……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百里师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何时看清过?即便多年前师从于他修习阵符之道, 洗妄海也算是朝夕相处整整十年,此时猛然回想却觉得遥远又陌生。
人常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原主父亲早亡,不知有爹是什么感觉,而言念心里也没什么好经历回味,干巴巴的实在鸡肋。
再回到木屋的时候,君千与只穿着中衣正趴在小厅的桌子上睡觉,言念皱了皱眉开始解外衣想给他盖上,心里无限感慨,如果自己臂力惊人或者千与瘦小些,其实可以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君千与睡得很浅,言念衣服都没有脱完就缓缓睁开了眼:“师父……”
诗诗的性格其实和千与也是很像的,可是言念心里还是拒绝承认自己和安卿姝的性格相似之处更多。而事实是言念觉得面对诗诗的时候自己仿佛更放松些,对着千与这张脸此时莫名紧张心虚,理智多数时候能占到上风……衣服脱到一半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脱下去。
“怎、怎么不在屋里睡?”言念想了想穿好了衣裳,忐忑不安地扭身回了自己屋子,心里不知道君千与会不会跟进来,是以留足了暗示,进了自己房间房门也没关——等上一等若是他不进来,我再出来倒杯水喝,进屋子关上就是了。
言念泰然自若地进了自己房间,继续脱衣服,收了收床头矮矮梨花案上地几册书简,稍稍简单梳洗一番便又躺回床上枕着手瞪着屋角发呆,在心里数着数……
安静地依然能听见漏刻滴水地声音,此时倒是坦然了并不觉得频率快了听的人心慌,倒是清脆悦耳附带一点点催眠效果。终于数到快一百的时候,感受到气流微微流动,手腕上琴弦也跟着颤了颤,门被关上了。
言念觉得自己紧张得难以用语言形容,即便是门关上了也不能证明有人进来了,许是君千与看着自己忘了关门顺手帮自己带上了而已……直到感受到一片阴影慢慢将自己“吞噬”,直到白烛被人用袖子一扫彻底陷入黑暗耳畔青丝都被带起……
才确信,人是进来了。
*
言念缓缓坐起来,靠在床架子上,黑暗之中只能看清君千与眼眸上清清亮亮的反光,像以往一样坐在床边……言念安稳若山一动不动,感谢这片黑暗藏住了自己太多紧张的痕迹,更希望天生慢半拍的君千与体会不出来自己微微加重得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念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摸索,最后用那虎口处长着一些不算太硬的茧的掌心覆住了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君千与的手都长的比自己大了,言念觉得莫名有种自己拉扯大了这么个漂亮孩子的成就感。
言念任他捧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心感受到他的温度,那一瞬间言念觉得自己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柔,是因为君千与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言念几乎是热泪盈眶,虽然笃信险害面前君千与即便是死也会拼死救自己,因为他是自己的剑,认自己为主,可是别的呢?言念从来觉得自己欲求不满,想要更多,早就将自己一颗真心交代的清清楚楚,不止是誓死追随患难与共,而更想相濡以沫厮守余生……
胡思乱想之际,言念觉得那双手微微用力将自己拉的近了他几分,言念决心装傻到底“敌不动我便也不动”,以免唇舌之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若是他要行不轨之事,应不应该反抗?
言念还没想明白这一点听得面前之人似饿极渴极一般吞咽了一口唾沫,又像是青楼寻欢客终于苦苦等来梦中都想着的姐儿一般猴急地下一秒就要解衣裳——当那张自己摸过也亲过的柔软的唇落下来,缓缓而轻柔地亲吻着自己的额头,眉眼,鼻梁……最后却带了几分侵略性不那么温柔地落在唇上,那双原本温柔地手竟然钳制住了自己……言念有了答案,得反抗!
奈何力量不及,反抗失败……
……
直到天边放出星光,光亮一点点爬进来,被折腾了一宿的床架子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能歇会了……二人才看清整个房间地凌乱,言念右臂上的伤还没好,此时几乎被撕裂开,皮开肉绽,处处鲜血四溢惨不忍睹……
“为什么?”言念浑身疼的似散架一般,半靠着床架子,君千与又恢复了平时的一脸无辜,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蹲在自己的脚边。
“什么为什么?”君千与果然继续装。
言念气的抬腿踢他:“之前为何几次三番咬我?”
君千与眉头微微蹙起,认认真真认错,仿佛言念在无理取闹一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言念忍不住爬过去,抓着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又“手疾眼快”地去堵他的嘴,唯恐他叫出声自己就咬不下去了……暗暗寻了半天在同样的位置重重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才似一个饫甘餍肥的食客一般满足地擦了擦嘴角地血迹。
“自然我也不是故意的。”言念满意地笑着。
君千与委屈地抹了唇上的血迹,小心瞧了他一眼:“我、我只想你记得我。”
“嗯?”言念决计以后不能心软,不能被他纯良无辜、仿佛什么都不懂的外表蒙蔽,垂着眼故意冷冰冰道,“那么你是在怪为师?”
君千与突然笑嘻嘻靠过来,蹭了蹭言念的鼻尖:“哪有!”然后翻身下床去寻了洁净的纱布和医药来给言念换药,一边笑得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从前我只当自己是您的剑,别的什么都不敢想。”
言念疼的微微皱着鼻子:“为师差一点就信了!”
君千与细细擦着血污,小心上了药,神情专注而温柔:“可是您救了我收了我做您的仗剑童子,为我做饭、做衣服,送我礼物……”回忆到这几乎是泣不成声,“周叔教我剑术,你还教我识字,哄我睡觉……虽然我不聪明——”
“谁说你不聪明?为师倒是觉得你很多东西一点就通,很多为师不知道怎么教你的东西你倒是都会——”言念笑着用左手别扭地给他擦眼泪,“比如做饭,泡茶,练剑……”
“我有认真在学啊!”君千与语调兴奋,“我再聪明也没有师父你聪明。”言念伸手亲昵地捻了捻他的头发:“怎么说?”
“你打扫收拾了所有的房间,书房、厨房、小厅,甚至后面锁着的那间小屋子也打扫了,就是落了我的房间,还把我床上的褥子什么的都锁了起来,自己进了房间不关门,脱了衣服却不脱鞋……”君千与细细回忆。
言念欲一头撞死,这么含蓄的暗示也能读懂?最后皮笑肉不笑道:“为师没懂你什么意思,别解释,我不听!”
“哦。”君千与忍着不笑。
言念觉得他这个表情真的是无比耐看,星光打在侧脸上,即便是所有的龌龊心思都被这么□□地曝光在星光之下,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把完好的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忍不住凑近了下巴枕在手上亲了亲他透着股粉红的耳廓,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
“我的千与,有世界上最好看的脸和最干净的魂魄。”
话音刚落,响起一个机械而有些陌生的声音:【宿主完事了?】
言念:为什么你的措辞总是讨打?
系统:【抱头、委屈!您刚刚献身伟大事业,为何还是如此易怒?】
言念: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脑残才献身事业……
系统:【宿主英明,脑残献身事业,智者献身爱情。】
言念:这倒是有理,改日我要写在《万物简史典籍》扉页,惊醒后人,珍惜寸寸光阴。
系统:【咳咳,总结如下:宿主智商值:59;情商值:60;任务完成情况:50%,支线任务二完成情况:30%……】
言念:等等,我的智商值呢?什么时候跌到及格线以下了?
系统:【这是精密测算的结果,请不要质疑,我是科学的、专业的】
言念被50%这个数字砸的有些懵,心情雀跃的以为差一步就登顶了,结果还是在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