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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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马车在小路上奔驰, 穿过一大片竹林。竹林中叶子飘落,期间听闻鸟儿欢快的鸣叫声。倘若日后告老还乡,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必定很惬意。

    经过几天的赶路, 马车终于到达了几幢竹楼前。

    排除二师兄云起经常说起怼人的话,这一路总算比较顺利,然而沈之策也不是一个善意的茬儿。

    任平平与二师嫂姜小瑜全程无奈地看着年龄四舍五入而立的男人幼稚地你来我往互怼。

    一个表情带着温和的笑干净利落地把另一个脸带魅笑吐出的犀利恶毒话一句一句地怼回去。

    本来,回到竹楼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事,然而这两个人似乎还斗上了, 你不让我, 我不让你。

    沈之策撩开帘子,率先跳下马车,叹了一口气, “啊……这里真适合人居住, 日后真希望能平儿来这里白头偕老。”

    他一落,刚好撩起帘子走出来的云起瞟了他一眼,脸上带着鄙夷的表情, “妹夫还想晚年后靠着老丈人过日子?”

    沈之策毫不示弱, 看着从他旁边走出来的任平平,含情脉脉地瞅着她,语气温和,“师兄说笑了。妹夫我晚年只想依靠着平儿过活, 平儿在哪, 哪儿就为家。平儿你说是吧?”

    无端端成为箭靶的任平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回望沈之策,手伸出,等着他搀扶。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反手拍了拍后背,示意她上来。

    任平平明了,趴在他的背上,手勾住他的脖子,伏贴在他的背上。往后瞟了一眼师兄,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许这么欺负她男人。

    云起不以为然地回以一笑,牵着他娘子的手,并肩走到沈之策的旁边。他的个子与沈之策差不多,偏头望去刚好与他平视,他接着之前的话题,“这么一说来,妹夫想靠师妹呢?妹夫知道靠女人的男人有个别称是什么吗?”

    沈之策才想开口,他就截住了沈之策的话。他摇了摇头,眸底的笑意加深,“妹夫当然不知道,知道还会选择靠女人吗?师兄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吧。那就是——小白脸。来跟着我读,小—白—脸……xiao……”

    沈之策还没开口,任平平倒先为她的相公愤愤不平了。伸手很大力地捶了一下云起的肩膀,“二师兄,你够了呀,别太欺负我相公了……”

    她还想开骂,被沈之策偏头回以一抹温柔的笑,怒气顿时消失了。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她当然知道他让着师兄的原因。

    他知道师兄都是为了她好,才这么捉弄他,为了试探他的脾气。所以,他才会只守不攻。

    看到任平平消气后,沈之策看向云起,回以淡淡一笑,掀唇回答:“靠女人未必不好,只要平儿愿意让我靠就可。不过,像师兄这样的男人,肯定有不少女子愿意让您靠啊。”

    他感叹,尾音拉长,声音带着些笑意,很明显是在揶揄云起。

    聪明的云起哪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笑容一僵,瞅着他。这人不是在暗示他招蜂引蝶吗?

    任平平失笑,满意地摸了摸沈之策的头,脸蛋靠在他的耳边夸奖道:“不愧是我任平平的相公,终于让师兄吃瘪了。”

    二师兄简直是她的童年噩梦,嘴巴又毒又辣,还特爱吐槽人。现在,终于有人将他一军了,看他还得意!

    闻言,沈之策温和一笑,表情温和有礼,淡淡地瞟着她,语气谦逊:“平儿过奖了。”

    云起无语,看着夫妻俩一来一往地落井下石。不过,他倒也不恼怒,脸上倒露出了满意的笑。

    这一路上,经过他明怼暗算,沈之策倒一次都没有发过脾气,反而不卑不亢地回击他。也难怪京城里的人都赞扬他,温文无害,却有聪明绝顶。

    所以,这妹夫过了他这一关。有胆量,有头脑,脾气还行,对师妹也算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就承认了这个师妹夫了。

    一行人走进竹楼,竹楼外站着翘首以望的众人。

    站在岳父旁边的青衣年轻男子有着一张暖暖的脸,脸上的笑容很热情。一看到沈之策出现,就开口:“猪八戒背着媳妇回来了哟!”

    猪八戒是天.朝神话中的一个角色,其中最出名就是高老庄背媳妇。

    沈之策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脸上的笑丝毫未变,脚步很稳地背着平儿走到岳父岳母面前。轻轻地把平儿放了下来,随即作了一个揖

    “小婿沈之策在此见过岳父岳母,各位师兄。”

    任家父母立即扶他起来,看着他瘦削的身材,任父感慨了一声,“辛苦你了,瘦成这样。”说罢,给女儿递了一个责怪的眼神。

    可看到女儿脸上的已经脱掉疤,但还有些红印的伤口时,带着揶揄的眼睛立即冒火,他手轻抚着女儿的脸蛋,语气暴躁:“谁弄伤了你的脸,告诉爹,老子宰了他去!”

    声音之大,就连从旁边觅食的母鸡,吓得夹紧屁股,飞快地跑了。

    沈之策笑了笑,总算知道了任平平先前看到有人刺杀他时,暴走的原因了。有其父必有其女啊,父女俩平常都是嘴毒,但护短得很,一旦喜欢的人受到了欺负,比任何人还急。

    深知她爹火爆脾气的任平平,当然不会把太后给供出来,一供出来,他估计立即提着大刀飞到皇宫取她人头呢。

    她三两句转移话题,“就经过林县时,遇见强盗,掉进了悬崖,弄伤了脸还有脚。”这些情况早已简单地通过飞鸽告知了她们,但没有提到受伤严重的事情。

    果然,一听到这话。任父的表情平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对女儿鄙夷之情,“你武功也太弱了,连强盗也打不过,简直丢了你爹我的脸。”

    听到爹要取笑她的话,她立即开口截断,免得话题往他当年勇上移去。她问起了大师兄的毒,“大师兄呢?”

    她从京城到现在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了,师兄的毒会不会加深呢?

    提到这里,任父想起了正事,带着回来的众人走进了大师兄所在的房间。任平平坐在他的床边,手为他把脉。

    脉搏很虚弱,若有若无。她眉毛紧皱,仔细地察看他的脸部。

    过了半会,她松开了手,表情凝重。

    任母担忧地询问:“云风,他……”

    她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呃,这个毒药,小时候我曾经玩过。”她笑了,表情很自信。

    众人因为她的话,而松了一口气,露出欢喜的笑容。

    “怎么?”任母继续问。

    “小时候曾经在后山救过一个老人,他作为报答,把这个药方给了我。”她眼睛也带着快乐的笑。那老人很奇怪,竟然会把毒药的药方给她,还叮嘱她,不能外传给别人。

    具体毒名她不记得了,但其中脉搏病症她印象深刻,还有那药方内容很让人无语。

    “四师兄。”她唤了一声师兄,四师兄立即走了过来,“怎么了?”

    她吩咐他准备东西,“师兄,你去摘一些很嫩的菊花,回来熬个水好不好?”

    “……”众人不解,这不是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突然喝什么菊花茶?

    任平平神秘一笑,指了指安静的人,“不是我要喝,是大师兄要喝。”

    “解药不会是?”沈之策首先会过意,扬眉道。困惑了众人很久的毒,它的解药不会是这么简单?

    幸好,任平平没有说是,她回答:“菊花茶配上金针治疗一共三天,便好了。”

    啊?众人无语,到底是哪个无聊的人,才会发明这种毒,药方却这般令人无语。

    就这样,大师兄的毒这么就解决了,众人的脸上不再愁眉苦脸。

    当任平平给大师兄施完金针出来后,四处也找不着沈之策的人影。她抓住从房门前经过的小红,“小红,姑爷呢?”

    真的奇了怪了,他不是很喜欢粘着她的吗?怎么施个针的时间,他就不见了?

    小红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小姐的眼睛,脸蛋低垂,声音支支吾吾,“那个……这个……小红不知道啦!”

    呜呜……她到底听谁的,听哪一方都是得罪另一方啊,最后受伤的都是她啊?

    她眼睛半眯,起了警惕,瞅着她,声音很淡,“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二选一。”

    小红苦恼,脸都快要皱成小笼包了。偷偷地瞄了一眼小姐,她的表情淡然,可那眼神分明是威胁地瞅着她。分明就是坦白从严,抗拒拖出去宰了嘛。

    她支支吾吾,还在要不要说。突然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大人正在劈柴。”

    她惊喜地看着救场的人,是临安,她身子一闪,就躲在了他高大的背影后,脸低垂着,心虚极了。

    任平平叹了口气,向厨房边走去。她猜得没错的话,大师兄的毒解了后,那群人就集中精力来欺负沈之策了。

    她的脚步走得很快,走着走着,就开始用了轻功,不到一会出现在厨房旁的栏杆上,上面站了一堆围观的众人。而栏杆下面,沈之策动作笨拙地挥动着锄头,木墩上立着一根柴,他盯着木柴,挥了下去。

    可惜,尽管他很努力对着目标砍。然而柴在锄头碰上时,飞了出去,他落了空。

    围观的众人趴在栏杆上大笑,云起更是眼泪快笑出来了,他很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妹夫好蠢啊,连柴都砍不好。”

    他话一落,四师兄就接上,“哈哈!真笨,一根都没砍到。”

    众人中就他两人笑得最欢,显然是围观了很久。

    “很好笑吗?”阴森的声音在两人的后背响起,随即他们后脖上各掐了一只手。两人表情一僵,干笑着转头,看着变身母夜叉的师妹,“师……妹,这么快弄好了?”

    “呵呵,砍柴很好玩是吧?”她语气凉凉,表情不带丝毫笑容。她手掐在两个大男人的脖子上,偏头对着云起的娘子姜小瑜,表情立马换上柔和的表情,“师嫂,借一下你相公,不介意吧?”

    姜小瑜失笑,柔柔地点头,忽略相公求救的眼神。都叫他不要太过分了,遭报应了吧!

    任平平满意地点头,偏回头,表情又变回阴森,架着两人的脖子往沈之策的方向走去。

    云起与四师兄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得意的样子,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师妹,师妹,有话好好商量。”

    虽然竹楼男多女少,可这里女的才是老大。他们师兄几人是魔鬼,那她就是大魔头,都乖乖地听她的。

    “呵!”她冷笑,“欺负我相公时,怎么没见你们说有话好好商量呢?”真的过分,她一个不在,他们就让他做起体力活,还取笑他,不可宽恕,她相公是让别人欺负的吗?

    云起与老四见向她同情没用,余光扫到了闻声从大师兄那里走来的任家父母,他们立即求救:“师父,师娘,救命啊……”

    任父懒洋洋地走到他们的跟前,忽然一笑,摸了摸老四可爱的脸,一副慈祥的样子回答:“乖。”

    “……”被揪着的两人一致脸一黑。他就知道,师父他就宠着大魔头。看向师父求救没用,他们转头向师娘求救,师娘这么善良,一定会解救他们的。

    然而出乎意料地,师娘竟然柔和一笑,同情地看着他们,说道:“抱歉。”可表情竟然没用抱歉的样子。

    “……”好吧,他们懂了,他们这是众叛亲离了。

    任平平把两人揪到木柴堆前,松开了两人,指着那小山高的木头,“这些不砍完不许吃饭。”

    “师妹……”他们哀嚎。

    任平平眉毛一挑,“怎么嫌少?砍两堆?”

    两人立即噤声,乖乖地各自拿了一把锄头,开始劈柴。

    满意地看着两人动作起来后,她把沈之策手里的锄头给扔了,抓起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眉毛微蹙,盯着那被刺划伤的白嫩手心。

    “疼吗?”她手指温柔地轻轻想帮他挑刺,可刺太细了,根本挑不出来。看着好几根刺留在他的手心上,一向没干过这些粗活的他,竟然一声不哼地像表演猴子戏一般,乖乖地劈柴。

    她的气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责怪:“平常不是很精灵的吗?他们让你砍柴就砍了吗?”

    他柔柔一笑,摸了摸她头发,顺她的气,回答:“他们是你的家人,没有恶意。来了这里,就得随俗,做些活也是应当的。”

    她很感动,可还是觉得师兄太过分了,“可是,他们太过分了。”

    他手指屈起,轻轻地在她挺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语气温柔地说道:“没事。谢谢平儿,为夫很开心平儿这么关心我。”

    被他亲昵地动作弄了个脸红,她脸偏开,干笑。

    不知为何,看到师兄欺负他,就感觉心爱的东西被人破坏,她就忍不住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