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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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府内有恶狼
教训完两人后, 她拉着他去到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她的房间在竹楼二楼最东侧,因为古人言紫气东来,东边的房间福气好, 日照好。
她闷声不吭, 脸蛋绷得有些紧。
沈之策看了一眼搭在他手腕上纤细五指, 笑了笑。
她还没消气啊。
走到房间,她松开他的手, 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根针, 走了回来。随即坐在圆凳上, 抓住他的手, 把它放在桌面上。
她的眼睛低垂,手指捏着那根针线,抿着薄薄的红唇, 脸蛋凑近他的掌心, 专注地一根根挑出他手中的刺。
刺在手中久了, 便没什么感觉, 可当针碰着了刺时, 手心就有一阵锐痛。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气,眉毛蹙了蹙。
她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又开始挑刺,这一次, 她动作更加轻柔。挑完一针, 她就吹一口气, 仿佛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他眼睛柔软似蕴水,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她轻柔细心的样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对男女围在圆桌旁。女子温柔地托着男人的掌,另一手挑着刺,而男人就看着她,表情柔和,仿佛世界就只有她一个。
小红走到门口时恰好见着这一幕,会心一笑,便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小姐与姑爷的感情好了不少呢!
眼前浮现新婚那晚,小姐毫不留情地把新婚相公一脚踢出喜房那一幕,小红笑了。小姐她爱上了姑爷了呢!
为大师兄施了三天金针后,他们在竹楼人祝福下踏上了回府的旅程。
这一路再没出要蛾子了,顺顺利利到达相爷府外。
沈之策熟练地抱起他的娘子跨进了大门,然而一进门,他就察觉不同平常的气氛。
他抓住了一个下人,询问:“怎么了?”
下人看到沈之策怀里的人时,表情一僵,心虚地移开视线,支支吾吾。
这时,管家出现了,成为他的救命稻草,他眼睛发光地盯着从内赶出来的矮胖圆管家。
“爷……”矮胖的沈管家因为脚步匆忙,没看到脚下的门槛,差点被绊倒,他往后瞟了一眼,脸色变得更难看,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缩了缩肩膀。
“爷……你终于回来了……夫人……”他双手张开,只差没抱住两人。矮胖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眼角似乎挂着喜极而泣的泪水,见了夫妻两人,仿佛见了救命大恩人。
沈之策一愣,眉一挑,诧异地看着他,询问:“怎么了?”
沈管家只差没跪下来了,他弯着腰,开始诉说他行为异常的原因,“宮里给爷送来两位姑娘,说是赏赐给爷的……”
他停顿,瞟了一眼任平平,身子顿时一抖,吓得又垂下头,继续说道:“那姑娘已经入住到后院,就等着爷回来成亲了。”
那两位是太后的外侄女,人美是美,可骄傲扈跋地很呢。一进相爷府,俨然把自个儿当成了相府的主人,对他们这些奴才指手画脚,一个不满还鞭打下人。
端茶的丫鬟因为端的茶水烫了一点,姐妹俩大动肝火不说,还强迫丫鬟灌了一壶煮沸的开水。那丫鬟因为这件事至今及危呢。
哪里像他们家夫人,虽然未嫁给相爷时,莫名其妙地强迫他们练武,但总体上对下人还是很和善,至少厨房大娘生病,都是夫人请大夫为她看病的。
没有对不就没有伤害,见到了姐妹俩的恶行,管家见了任平平就好像见到了天上的仙,那样美。
沈之策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脸色逐渐黑沉,“你怎么没有传书信告诉我?”
沈管家脸上露出冤枉的表情,“小的已经寄出书信给爷了,可能信丢了,或者还没送到爷手中。”
任平平勾住沈之策的脖子,眸色黑暗不明,在他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露出柔和好看的笑:“嗯,相公福利不浅啊,太后竟然为相公找了妾呢!”
她的表情柔柔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知情的人放眼看去,看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她当真很开心呢。
然而离她最近的沈之策表情微微一变,抱紧了她,辩白:“为夫冤枉。”
他说完,看向管家,“管家你好好招待她们,我有事先走了。”说完,抱着任平平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管家一愣追了上去,“爷去哪?不会府里吗?”
沈之策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回答:“不了,我还是去客栈住吧,她们想住就由着她们。”
管家哪里肯放他走,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表情沮丧,只差没哭出来,“爷别丢下小的离开啊……”
表情悲切,涕泪交加。
这让任平平也心存不忍,按住沈之策的肩膀,“进去吧,会会她们。”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的妖魔鬼怪让管家吓成这样。
沈之策立即站住了脚,眉毛一挑,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询问:“这可是平儿要求的哦?”
他很老实要求住在外面了,宁可有家回不得,也不愿对着那两个太后塞来的女人,免得生出一些乱子来。
她好笑地瞟了他一眼,这人可真谨慎,生怕她迁怒于他。
得到保证后,他抱着她直接回到房间,把她放在床上,让她歇息。随即叮嘱她,“为夫要上朝廷了。要是有人要闹平儿,平儿尽管还回去,不要顾忌为夫的脸面,知道不?”
她斜睨他一眼,眉梢一扬,他这么纵容她,不怕她太过分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低声告诉她:“她们都是太后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平儿怎么开心怎么来,出事有为夫担着。”说罢,侧脸在她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离开了房间。
任平平摸着温热的脸蛋,整个人有些燥热,心跳也缓缓加速。
他真的好纵容她啊。
沈之策离开后,舟车劳顿的她躺下了床,很快陷入睡眠。
睡了不久,隐隐约约中听到小红与人争执的声音,“姑娘且慢……夫人她在歇息中,明儿再来吧!”
然而她的话一落,声调比她高,声音娇滴滴的女子开始讲话,她的语气含着被人阻止的不悦,“让开,我们是来看姐姐的,别多管闲事。”
她的话落下,外面伴随着推拉衣服的摩擦声。
小红坚持的声音传来:“恕奴婢冒犯了,大人说过没有夫人的首肯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来,姑娘们要是再这样,奴婢就告诉大人了。”
“呵!”还是原来的女声,她似乎极为生气地倒吸一口气,“狗奴才还想告状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太后的外侄女,将来的二夫人,还敢拦着我?”
小红一点也不为所动,语气坚决:“大人说,除了夫人与他之外,无论毛毛狗狗,不经允许不可进来!”
“啪!”女人表情狰狞,极为生气,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眼睛圆瞪,“猫猫狗狗,你居然敢说本小姐为猫猫狗狗?不打死你我不姓李了!”说完,伴有撸袖子的声音传来。
房内任平平立即开了门,在女人挥下手臂时,一把抓抓住了她的手,表情淡淡,把红了一边脸的丫鬟拉到自己的身后,“丫鬟愚笨,难道姑娘会与她一般见识?”
言之下就是跟她一般见识的人就是愚笨之人。小红偷笑,看着小姐护崽的动作,心里暖暖的。
她就知道小姐不会让她被欺负的。
李玉荷与李玉莲姐妹看到一位陌生的女子从主房走出来,表情还不卑不亢,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姐妹俩虽然不甘却不得带着假笑,向她行礼,“玉荷玉莲见过姐姐。”
任平平摆了摆手,失笑,一副惊讶的样子,杏眼圆睁着,“妾身没有妹妹呢,何时当了姐姐?”
姐妹俩中属玉荷脾气最冲,闻言,她表情一变,极为难看,撇了撇嘴,说道:“姐姐别装傻了,我们是太后许配给相爷的,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任平平温婉一笑,右眉轻轻一挑,仍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那等进了府再说吧。”说罢,把丫鬟拉到自己的身旁,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姐妹俩,表情仍然带笑,不卑不亢,气场很足,“还有,我相府的下人不是可以任意打骂的,无论不相干的‘外人’还是府中做客的‘客人’同样没有权利打骂她们,否则别怪妾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的表情一直带着一抹浅笑,看起来很温婉,然而那外人与客人两词被她要重了音调,外显了警告之意。
她的话一落下,周围的下人就立即给任平平投以钦佩敬爱的目光。果然是她们的夫人,会护着她们……
想到前些昏天黑地不堪回首的日子,下人们脸上露出了雨过天晴的表情。
李玉荷姐妹俩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音里的警告呢,脸色双双难看起来,又气又无计可施。
她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直有太后做堂姑姑,还有国舅当大伯,她们日子过得滋润得很,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受得了有人当面给她们难看啊!
李玉荷的拳头微微握紧,脸上青筋冒起,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而李玉莲比较理智一点,看出任平平不是好欺负的主。手搭在了妹妹的手臂上,阻止她。
任平平当然没看漏李玉荷那副凶神恶煞想打人的样子。她轻笑,下巴微微一抬,表现了对李玉荷的鄙夷,她说:“姑娘这是要打人吗?不会要打妾身吧?”她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副惊讶至极的样子。
而她身后的小红把任平平挑衅讨打却又无辜的动作都纳入眼底,偷笑。
哈哈,小姐此刻的表情与姑爷好像啊!果然夫妻同处久了,就会有夫妻相。
任平平无辜地眨了眨黑润清澈的眼睛,火上加油:“姑娘不可能是那种生气就会打人摔东西之人吧?恕妾身嘴直,这样的女子恐怕不会有人喜欢呢。更不要提像妾身相公这样的人,他可讨厌彪悍的母老虎呢!”
她的话是疑问的语气,却说出了陈述的味道,分明在讽刺李玉荷彪悍,还是个母老虎。
她的话落下,旁边的下人都在偷笑。夫人果然厉害,不动声色就把她骂了一遍呢!
“你!”李玉荷当然也懂她的意思,左一句彪悍,右一句母老,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表情无辜的人,心中有一团火直直上升,即使李玉莲紧紧拽住她,她的手还是甩了出去,快狠准地扇了下去。
“啊!”任平平跌坐在地上,单手抚着脸,表情无辜,又悲愤,“妾身难道说了什么惹姑娘不开心了,姑娘竟然打我?”
她的表情楚楚可怜,眼角闪烁着泪珠,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看到当家主母被后来的客人给打了,下人们连忙跑了过来,团团围住了李玉荷姐妹。
李玉荷姐妹表情惊慌,吞了吞口水,看着表情凶恶愤怒的下人们。没想到这些狗奴才聚集在一起发怒也很骇人。
虽然很生气,但李玉荷还是很害怕,咽了咽口水,抓住自己动手的手,结巴解释:“我没有打到她,她自己摔的。”说罢,她表情迫切地向任平平求证,“姐姐,我说得都是真话,对不对?”
在小红地搀扶下慢慢站了起身的任平平委屈地瞅着她,手仍然贴着左边脸声音像是被恶人欺负了一般委屈,“姑娘为何打我?”
她的话一落,下人们的脸色更加难看,朝着姐妹俩逼近一步,目光凶恶。夫人才维护了他们,没想到就遭到了这恶毒女人的攻击,不帮夫人出口气,他们就不是相爷府的下人。
任平平仍然贴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气氛紧张的一幕,表情早已从委屈转变为看戏。
想欺负她任平平,她还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