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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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声音娇软, 呼吸清浅,含着笑意,带些花香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
她,说什么?
容澜面上的神情凝滞。
下一瞬, 就听见长欢极快极轻地说了一句:“骗你的。”
然后,反手将他压住,右脚用力, 把容澜踹下榻。
容澜还未从方才长欢说的话中反应过来,就已经措不及防地被长欢踢下榻。
又见长欢弯下身子来将汤圆捞入怀中。
容澜眸色一冷, 伸手拉过长欢,
“啊!”
偏房里正准备歇息的停霜听到这个声音, 放下手中的事物,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室内的气氛静了一瞬, 长欢感受到自己身下压着容澜,两人中间还隔着汤圆毛茸茸的身子。不敢再乱动。
汤圆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住了,浑身的毛立起来,猫爪止不住地乱挠。
挠在容澜的身上。
长欢一惊,急忙扯开汤圆。
待扯开汤圆之后, 腰上却有一股力量压着她,教她紧紧地贴合容澜的身子。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气息交融, 也不知容澜今日是泡了什么花瓣。
她竟闻到了香气, 不, 那不像花,像什么呢,她说不清。
也不教她生厌。
容澜盯着她,眼中的光极其炙热,半晌,他开了口:“心悦?”
长欢闭上眼,不想回答。她方才脑子一热,说那些话便罢了,竟然还将容澜踹下了榻。
两人就维持着长欢压着容澜的姿势,一动不动。
长欢不说话,容澜却不会闭上嘴,他复又重复道:“心悦我?越来越心悦我?”
容澜越多说一句,长欢面色便多红一分,一层一层地叠着,像极了春日的桃花。
长欢想起身,却被容澜又用力地扣住。
她没了法子,双手抓上容澜被猫爪子挠得稀烂的衣襟,抬眸回视他:“是。”
手肘贴着容澜的胸前,她只察觉到他的心跳地越来越快,似要冲破胸膛。
长欢瞥了一眼容澜的面色,见他面无表情,心跳地又实在快地过分,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你没事吧?”
“再说一遍。”容澜神情严肃,直直地盯着长欢面上的表情。
“心,心悦你?”感受到容澜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而他却仍然皱着眉头问她。犹带疑惑地重复道。
话音一落,长欢便被堵住了唇,他肆意地在她口中掠夺,粗暴地,不让她留一丝余地地,长欢受不住,拍了他几下。
后又转为像缓慢,轻风,像春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温柔地侵占。
这个吻很长,长到她都被吻得面红耳热,身子一团棉花似的趴在他身上,容澜方才停止。
他搂紧她,在她的耳旁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小骗子。”
她直呼他容澜,她也不再那样温和柔顺,有了自己的小性子,一点一点,将自己少女的心思露出来。
还说心悦他?容澜想到这里,唇便止不住地扬起来。
容澜方才实在是被她的话惊到,所以才有了那么长时间的呆愣,竟还被她踹下了榻。
实在是有些丢人的。
“那你踹我下榻做什么?你就不怕我被你踹坏了,你的意中人可就这样没了。”容澜轻笑一声,手臂游移在她的腰身各处。
长欢撑起上半身,眸子透着无辜,“怎么会?我怎么敢踹你下榻,定然是你不小心,连带着我也跌了下来。”
说罢,控诉似的瞥了一眼容澜,“地上好冷。”
“你压着我有什么冷的。”被当了垫子的容澜笑道,将他踹下榻反而还怪起他了。
“那你冷不冷。”长欢说着便要起身,动了动身子,自己纹丝不动。她叹了口气,“你不冷我冷呀。”
“噢。”
容澜松了手臂,长欢反应过来便要起身,又被容澜抢先一步,将她卷进锦被里,两人贴合。
长欢抬头看了看榻下的猫,决定同容澜讲讲道理,“容澜。”
容澜的手缠上来,“嗯。”
“汤圆很冷。”长欢蹙着眉,没有将容澜四处作怪的手打开。
“我也很冷,你转过身来,抱抱我。”容澜的在长欢的身后,又将胸膛贴紧她一分。
长欢实在是恨方才的自己,为何要做了那些招惹他的事情。
“你怎么和猫比?”长欢终于拿开容澜的手,语气带了一份不耐。
汤圆在榻下叫的实在可怜,容澜的手还在不断作怪。
“对,猫怎么能和我比。”容澜被长欢拿开手也不停,手又死不悔改得摸了上来。
“……”长欢语气含了一分气愤,“容澜!”
见长欢语气含愤,容澜貌似考虑了一会。
将长欢的身子翻过来,正视她的眼睛,“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把它扔到底下去,不然,它爬一次床,我就把它扔出去一次。”
“你终于承认是你扔的了!”长欢杏眸一瞪。
“什么时候?”容澜假装看了看榻上的锦被。
其上的并蒂莲花缠枝莲夹着金丝,闪着微弱的光
唇角弯了弯,他看向长欢,“那你亲不亲我。不亲不让它上榻。”
长欢气得想掐他这张无赖的脸。
却听到汤圆极为可怜的叫了叫,细细地,怯怯地。
长欢慢慢红了脸,看向容澜道:“那你闭上眼睛。”
“好。”容澜笑弯了眼,旋即听话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五感极为清晰,容澜只感受到那娇软温热的身子越发的向他靠近。
香甜的暖香,铺天盖地地缠进他的气息,容澜身子一热,满脑子都是怀里柔嫩的身子。
终于,一个落在他左脸上的吻,极轻,极软,让他想起春日的桃花瓣。
容澜募地睁开眼睛,长欢看他睁开眼呆了一瞬,下一瞬后脑勺被他扣住。
“唔……!!”
容澜终于放开长欢,笑得见牙不见眼,似还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要这么亲,才对。”
长欢瞪他,他这么亲下去,自己的嘴唇非肿了不可。
旋即扒开他的手,将榻下的汤圆抱上来,按在两人中间。
容澜看着隔着二人的猫,它的尾巴还打过他的脸,一下子黑了脸。
“把它拿开。”
“不行,它得窝在我怀里才能睡着。”
这也是为什么长欢没有让停霜抱它睡觉的原因,除了她抱着睡,谁抱都不行。
这猫极其黏她,跟容澜似的。
“它打着我的脸了。”
长欢大着胆子伸手指戳了戳容澜的面皮,“你不要像个小姑娘似的,听话。”
说罢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抱着那只猫,我睡不着。”容澜感受着脸上的温润手感,仍是得寸进尺道。
长欢收回手,抚上汤圆的身子,“那你去隔壁睡。”
她手背挡住小小的红唇,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眼底淡淡的一层青黑,“容澜,我要睡觉了,我好困呀。”
今日差不多和容澜闹了泰半个宿,她实在是乏了。
容澜无法,忍着自己将那只碍事的猫扔出去的心情,只好答应:“行,睡吧。”
“嗯。”长欢闻言合上了眼,不一会呼吸便平稳香甜起来。
容澜透过那片碍事的猫毛看她恬静温软的睡颜。
回想起她的表现,比之前几个月他还未去京城之前要大胆活泼了不少,不仅对他说了那样的话,还摸了他的脸,还给他画了一张小像。
哦,还主动亲了他。
容澜越想越觉得高兴,唇角弯起,忍不住从唇边溢出一点笑声。
十足情窦初开的愣头青小子模样。
说来他在上一世,这一世,遇到她的时候都是个青头小子。
容家太惹人瞩目,他是容家地位最尊崇的嫡子,身边多少人拐着弯的,明目张胆地往他床上送人。
他从来都是笑着收下,然后置在容家里,不闻也不问,随着家里人处置。
却没曾想,崇光楼的一次逢场作戏,她提着青花壶,给他斟酒,露出一截似雪的皓腕,潋滟的眸色似有若无地流连在他身上,生生地教的心被触了一块。
他想,这样的好颜色,不若收下当幌子也不错。
他的初.夜是被她勾了去的。
他记起来,那一夜,她大着胆子,通红的双颊掩不住眼里挑逗的光。
似火的唇,极红的衣裳,在他的耳边媚着声音————
“有幸一朝承恩泽,夜夜长欢歌。”
后来,果真是,食髓知味,夜夜欢歌。
容澜不禁失笑,她老说他不正经,谁能想到,他说的这些闺房话,都是她在红鸾帐子里一字一句娇笑着教他的。
又有谁能想到,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是个青小子,还栽在了一个妓子手里。
两世都栽在她手里了。
正当容澜胡思乱想着,汤圆的尾巴晃了晃,打乱了他越飘越远的思绪。
他挑着眉,轻手轻脚地将那只猫抱到床尾。然后,缓缓地将长欢揽到怀中。
哼,那只猫没了她睡不着,自己没了她就能睡着吗?
旋即闻着长欢身上的暖香,沉入梦乡。
待容澜沉睡时,长欢的长睫却颤了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心下暗笑容澜连一只猫的醋都要吃。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将他从苦海中带走,又满怀情意对她好的人。
长欢不知道,为何这位花名在外的公子哥会对她这样好。
百依百顺,温柔体贴,从来不介意她的身份,反而介意她自轻自贱。
刚开始时,她也以为不过是贪图她的皮囊和身子罢了。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碰她,在好几次她以为他忍不住时压住自己满身的欲.火。
她知道,他与她同眠的夜里,洗了多少次凉水浴。
她渐渐骄纵起来,他也不恼,反而更为高兴。
倒真是捧在心尖尖上娇宠了。
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的玉佛,极好的帝皇翡翠在夜色里泛着幽绿的光。
她在崇光楼,达官贵人经常往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好的成色。
也就只有容家的长孙媳妇才能够有这样的东西了吧。
长欢眉眼弯起来,笑他胡闹,这样的好的东西说给就给了她一个妓子。
崇光楼里的摸爬滚打不是玩笑,她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这位公子是极喜欢极喜欢她的。
可她啊,还是受不住呢。
笑着笑着,她的眼尾便酸涩起来。
罢了,这一场温柔的情爱纠缠里,就随他的心意去吧。
她看着容澜与平日迥然不同的睡颜,他的梦似乎并不好,眉头轻轻皱起。
长欢伸手轻轻地抚平容澜的眉心,用同样极轻极柔的声音说:
“不是骗你的。”
我真是,越来越心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