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猫的名字叫汤圆(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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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长欢顾不上怀中的猫, 有些局促地站起身。
猫从她怀里跌落,喵喵的在她脚边挠了两下。
容澜向长欢走来,伸开双臂。
他面上含着笑,一双星眸灼灼, 悠然地扬起浅浅弧度,“相思之情,鸿雁传书, 可比不上真人站在眼前。”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阿欢, 即便你我之间即便相隔千万里, 无数深川巨谷, 苍山飞鸟, 茫茫人海,若你向我踏出哪怕半步, 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来寻你。
将你揽入怀中。
长欢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抖动,容澜满身仆仆的风尘,带着浓重的秋寒。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向前。
他剑眉星目地站在前方, 等着她,眼眸里盛着的温柔,比秦淮河面的涟漪还要缠绵缱绻。
要去吗?站到他的身边, 冒着日后人老珠黄被厌弃的危险, 郁郁而终。
容澜等了许久, 他似乎叹了口气,正欲放下双臂。
却见长欢的身影轻轻一动,她站在飒飒的秋风里,凝脂若雪,红唇黑发,杏眸潋滟,有秋风灌进来,将她的衣裙掀起一层小小的波澜。
然后,那层波澜越来越大,长欢慢慢地,缓缓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容澜大步上前,将人揽入怀里,扣在胸前。
手臂的力气愈发加紧。
你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长欢被容澜扣入怀里,那只她养的猫缠了上来,在脚边喵喵地叫着。
长欢迟疑了一下,手轻轻推拒容澜的腰,“容澜…”
“嗯?”容澜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长欢一头如瀑的青丝。
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脚边的猫踢开。
“你先放开我,汤圆在闹呢。”被容澜一脚踢开的猫又缠了上来,喵呜的叫着,极为可怜。
长欢见不得它可怜的模样,连忙想推开容澜。
容澜又一脚把猫踢开,用的力气不大,伤不了它,却足以让两人一猫的距离足够远。
“不要。我可是为了你千里迢迢地来到江南,你居然这么在意这只小…猫。”容澜将头埋在长欢的颈侧,一下一下地蹭着。
长欢微微蹙了蹙眉,脑海里突然蹦出一猫一狗争宠的画面来。
“那你踢它作甚?你力气这么大,伤了它怎么办?”
“不会的,你要是推开我就是在伤我的心,我不允许。”容澜握住她腰身的双臂又紧了一点,含含糊糊地磨蹭在她的颈侧。
“容澜!”长欢简直要被容澜这个幼稚的举动气得不轻。
“听着呢。”
“那你还不放开我。”
“不行,你以后只能抱我,不能抱那只猫。”容澜蹭来蹭去的,在她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着。
长欢无语,任由容澜的头在她的颈侧作怪。
“你还吃上猫的醋了?”
“狗的醋我也吃。”
你现在不就像狗似的,长欢心下暗暗道。
“你身上凉,冷着我了。”长欢往外偏了偏头,容澜的身上确实有着浓重的秋寒,她是极怕冷的,受不住这样浓的寒气。
容澜闻言旋即放开长欢,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日暮时分。
“我去沐浴,等我。”
等他,等他什么?长欢听着容澜的话,淡淡地蹙了蹙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含着几分娇嗔。
容澜反应过来,他笑出声,“你想什么呢?”
说罢明目张胆地扫了一眼长欢的胸前,嫌弃似的说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还不见长。”
红晕通地爬上了长欢的面颊,连忙往后站了几步,满心的羞恼,“你快去沐浴吧!”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妥当,旋即补上一句,“我去准备饭食。”
容澜轻笑,“好的,夫人。”
长欢顿时呆愣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道:“你…说什么呢。”
容澜上前一步,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冷了她,只是微微低头凝视长欢的眼睛,“那尊玉佛,是我同我祖母求来的长孙媳妇信物。你戴上了,就是我的夫人了。”
长欢只觉得胸前的玉佛突然变得奇烫无比,手不由自主地想把它拿下来。
容澜眼眸微微一冷,“你敢。”
长欢看了又看容澜的脸色,终于在脸上扯出一个带着悻悻的笑容,将手放下。
“不敢不敢,你快去沐浴好不好?我去准备饭食。”
“嗯。”容澜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面上的神情也略有回缓。
长欢准备好饭食,屋子里燃起烧的厚重的炭火,融暖了满室的深秋寒意。
长欢站在桌旁,整理碗筷。
她的身子不是没有长大,方才抱她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柔软中带着坚硬的触感,一双眼睛生得也愈发出挑。
愈发地像前一世他初遇到她时了。
长欢抬起头,见容澜站在门边,目光又是在盯着她,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向他笑了笑,双颊的梨涡浅浅,温柔和顺,“洗好了?过来吃饭吧。”
她站在灯下,氤氲的饭菜雾气腾腾地绕在她的身侧,一张小脸泛出润润的玉色,像个贤惠的妻子。
容澜走过去,很自然地为长欢盛了一碗汤。
长欢手一顿,也不推拒,接过来喝了。
“阿欢,你想过你的家人吗?”
长欢抬起头,复又低头吃下一块五花肉,“为何突然问这个?”
容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她,“若是你的家人找到你呢?”
长欢拿着玉筷的手一停,她皱眉想了想,“那定然是要先问他为何将我扔在楼子门口。”
容澜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为何?”
“什么样的人家会将自己的孩子扔在楼子门口呢?”长欢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所以她的手又动了起来,垂首吃下一片鱼。
“若是有苦衷呢?”容澜想着他追查了许久的消息,复又追问道。
长欢的眼珠转了一转,“那便另说。”
旋即垂首专心吃饭,将自己所有情绪波澜掩在食物间。
她不知道为何容澜突然问起这些,她也不想让容澜知道自己对家人的态度如何。他这样强的控制欲,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又将她困在他的方寸土地间。
二人用完膳,长欢坐在梳妆台前,卸了钗环,去挑暗了灯花。
正欲上榻时,却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猫叫声,她一愣,连忙叫隔雪打开房门将猫放进来。
这样的寒冷的天气,汤圆若是在外头待了一夜,不知道有多冷。
她看着停霜怀里瑟瑟发抖的汤圆,一双漂亮的猫眼盈盈的一层泪,可怜至极。
汤圆同她一样,也是极怕冷的,绝不会在夜间跑出去。
长欢皱了眉头,转头看坐在榻上的容澜,他手里捧着一本书,恍若未觉地翻看。
“容澜!”
“哎。”容澜从书页抬起头,笑着看她,“什么事,我等着你上榻呢阿欢。”
说罢看了看自己,“等你,临幸。”
长欢不想再同他扯嘴皮子,“你把汤圆扔外面了?”
“那怎么可能。”容澜看着隔雪怀中的汤圆,眼底沉了沉,“这我哪敢啊,你还不得气死了。铁定是这猫贪玩,自己出去了。”
“不可能!它这么怕冷,每天晚上还要同我一起睡的。”长欢将汤圆抱过来,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身子。
径直来到榻上,对着容澜略冷了脸道:“你下去,隔壁有厢房,我叫丫鬟给你收拾。”
容澜一看,可了不得。
这么多月不见,他竟然连同榻都不能了。
“不行。”容澜再也忍不住,将长欢手里的汤圆提着颈脖过来,放到榻下。
原本他的本意是想将那只猫扔出去的。
“你!”长欢瞪他,却在弯身将猫抱在怀中的空档,被容澜一把揽过去。
容澜翻身压住她,神情带了几分严肃,“我不能忍我跟一只猫睡在同一张榻上,总之,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长欢看了他一会,用力推开他,“那你去隔壁睡。”
“那你同我一起去隔壁睡。”容澜拉住长欢钻出去的身子,复又将人拉回来。
“我要和猫睡,你自己睡吧。”长欢理也不理,说着便要挣扎起身。
容澜沉默了许久,低下头对长欢的锁骨又啃又咬。
许久之后,待长欢被他咬得没力气了,便闷在长欢的锁骨处道:“你不知道,我在京城,处处树敌,你也不在我身边,我每天多想你啊,日思夜想,只能靠那些寥寥的书信纾解思念,你也太狠心了,我每次给你寄这么多的书信,每次都是回几句话。”
长欢被他压得身子不敢动,听容澜的话,竟然有几分委屈。
她暗叹道:“我不是…给你画了张小像?”
“全是敷衍,那张小像的一点都不像我,是鼻子是眼都分不清。”说罢之后,容澜又在长欢的锁骨处啃了一口。带了些力气。
丝毫不提他已经安安稳稳地保存起来的事。
长欢痛得扯他的耳朵,容澜又犯什么病!
“我的画技拙劣,下次再画给你,嗯?”
容澜伏在长欢颈脖处不动,缓缓地蹭着。
长欢无奈,只得又抓了他的耳朵,“停下,我有话跟你说。”
容澜终于抬起头,耳朵上还挂着长欢的手,她放下手,迟疑了一下,摸了摸容澜的脸。
容澜不解,眼里闪着疑惑的光,他笑了道:“还满意吗,我这份皮相。”
长欢却不像以往就羞涩地放开手,只是红了脸,手指复又摸到他的眼睛鼻子,在薄薄的唇停下。
容澜挑了挑眉,没有再做动作。长欢微凉纤细的玉色手指在他的唇边,带着轻轻的颤抖。
“容澜,世人皆言,容家公子浪荡纨绔,白白地生了一副好皮相,腹内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长欢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容澜扬眉,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长欢抵住了嘴唇。
她娇软着声音道:“你别急呀,听我说完。”
“皮相,确实是挑不出什么错,至少,是我喜欢的。性子嘛…”长欢皱了皱鼻子,“古怪的很。”
“又幼稚又无理取闹,还整日里就知道欺负我,方才还和一只猫较上劲起来了。”
容澜听不下去了,拿开长欢的手。
长欢微微起了身子,双手顺势环上容澜的脖子。
低低地,在他的耳边轻声笑道:“可是呀,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心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