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云微来接尹琛。

    刚一下车, 艾云微的脚还没站稳，赶紧拿出墨镜帽子口罩，一股脑都塞给尹琛。

    尹琛眨着眼, 无辜地说：“艾姐, 这是？”

    艾云微嘱咐他戴好，谨慎地看了看四周, 又怨又怒的：

    “我说, 我的祖宗啊，你大晚上就这么跑出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是真不怕被人认出来给你拍两张照片是吧？”

    尹琛温喏地笑：“没有呀，我就出来转转。”

    艾云微喋喋不休的：“转转？你知道你转一下大家要费多大劲儿帮你公关吗？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 快开演唱会了，大家还以为你在日本没回来呢，叶窈那事儿还没完, 你现在还跟另一个女人……”

    “……”艾云微说着, 话音一紧，看了眼尹琛身旁的晟秋。

    晟秋不动声色地接过她的目光，拢了下肩头的发, 微微一笑。她脸颊温度未消, 还有些烫，手轻轻在脸庞扇了扇, 望向平直的马路, 观望助理乔桉的车。

    “原来是晟小姐。”

    艾云微认出了是晟秋。

    两周前的电影颁奖礼上, 晟秋一出钢琴solo给在场的每个人都留足了深刻印象, 还上了一波微博热搜，虽然没太大水花，但她的名字为更多人所知。

    “是，你好。”

    晟秋回眸，轻轻地点头，形态优雅自然。

    尹琛戴好墨镜，艾云微又唠叨他：“尹琛啊，你跟叶窈那事儿还没完，你知道的。自己掂量点行不行，现在是关键时期，媒体和公关什么的都很敏感，做什么都过过脑子，别拖累了星河和诸墨。”

    尹琛最后把帽子扣在头顶，轻笑了声。

    “知道了，艾姐。”

    他声音藏在口罩纤维下，和雨后夜晚一样闷沉沉的。

    晟秋的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发闷。

    艾云微和晟秋寒暄了几句。

    言语之间透着股子难以忽视的傲慢，仿佛给尹琛当经纪人，为s-one鞍前马后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

    晟秋虽也有些名气，但比之尹琛，以及他所在的s-one就显有点儿不足道了。

    上周尹琛拿完奖后去了趟日本，他要和之前与他合作过电影的当红小花叶窈合作一部新的电视剧。

    晚上，两人在东京银座附近吃了个饭，被狗仔拍到了。

    第二天，尹琛跟剧组去京都采景，狗仔也一路尾随过去，拍了几张他和叶窈讨论剧本的照片炒作含沙射影他们同游日本约会，维持地下恋情很久了，公开在即。

    狗仔急于求成，照片拍的没什么水准。

    尹琛与叶窈之间的行为动作也并不亲昵，只是坐在桌子对面一起吃个饭而已，但如此寥寥几张照片，足以让尹琛那群狂躁的女友粉疯狂了。

    消息一经发布，#尹琛叶窈同游日本#的热搜标签立马被标上了“爆”，霸榜热搜第一整整两天，连带着与叶窈有关的一些无足轻重的“黑历史”都跟着被旧事重提。

    同一时刻，叶窈的微博也瞬间被攻陷。

    就连前几天她刚到日本，po的一张东京街头的风景照下也有众多无端猜测和恶意中伤。

    有人甚至用过激的言论质问她是怎么睡到尹琛的，还要求她必须与尹琛分手不然就寄恐吓信如此云云。

    演唱会在即，一群恼羞成怒的女友粉都喊着要退票了，好不容易紧急公关压下去一波，如果又被那群好事的媒体撞到尹琛和晟秋在一起怎么办？

    艾云微行事谨慎，担忧是当然的。

    她又对尹琛说了些，他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不能被无所谓的事情耽误云云，指桑说槐的，言外之意是让晟秋别连累尹琛。

    晟秋最近也风头正盛，黑红就在一念之间，艾云微当然还有一层意思——

    别想蹭尹琛的热度。

    晟秋心思剔透，从艾云微一张口她就大概能猜到艾云微的意思了。

    晟秋全程依然是那副淡定的表情，艾云微的话是对尹琛说的，晟秋没有、也没法有什么过激反应。

    只当做不管自己的事。

    也的确不关她的事。

    艾云微话有些多，晟秋心里烦躁，等车等的不耐，她眯了眯眸，看向远处，久不见车来。

    艾云微和尹琛说话的中途突然话锋一转，叫了晟秋一声：“晟小姐。”

    晟秋移眸看过去。

    尹琛不知何时已坐上了车，懒洋洋地靠在车窗边儿抽着烟，唇角抿着笑。墨镜遮盖下，看不到他的眼睛，脸部的线条被墨镜的棱角衬得轮廓分明。

    她避开他的脸。避开他的目光。

    看不到他在凝视她，她确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艾云微递给晟秋名片，顺便报以一个公式化的商业微笑。

    其实，艾云微根本不用刻意地讨好晟秋这样家世背景雄厚的女人。

    何况晟秋还只是个弹钢琴的，并不算是这个圈子的人，连鸡肋都不如，用之无意义，弃之也不可惜。

    而且，有点儿了解的人都知道，晟秋那位财大气粗的父亲晟广智虽也做影业投资，却严令不准晟秋与娱乐圈的男人交往。

    晟秋与梁枞的事也是艾云微无意听梁枞身边亲近之人说的，听说时，对方也并不确定。

    梁枞在外浪荡纨绔，是出了名的事，知道他和晟秋的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这一阵空穴来的风一时间也造作不起来。

    不过艾云微还是颇感担忧，于是她的语重心长全都藏在伪善的笑容后：

    “晟小姐下次要联系我们尹琛的话可以先打给我，尹琛现在是关键时期，平时也挺忙的，希望你……”

    话说一半，艾云微及时地停了。

    意味明了，足够深长。

    晟秋的浑身却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并不是因为艾云微刻意的停顿。

    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s-one的经纪人还不是艾云微时，多年前，晟秋和尹琛分手之前，她接到了一个敬告与语重心长并进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那位经纪人所说的话，与艾云微出入不大，都在暗示她——

    尹琛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而你，是他的绊脚石。

    晟秋愣了片刻，迟迟没接。

    “晟小姐？”

    艾云微又朝她伸了伸手。

    晟秋涂着猫眼绿色指甲油的食指与中指伸出，轻轻夹过名片。

    烫金名片，质地坚硬。

    当今时代，见面留微信，这种用名片交往的方式已经少之又少了，到最后存到手机里，这就是一张废纸。

    对于晟秋来说，这也是废纸。

    晟秋接过来，都没有仔细看名片上的字，她突然哂笑了声：

    “艾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联系尹琛？”

    艾云微愣了愣，以为晟秋没听清自己的意思。再开口，语气也强硬了许多，“我只是跟晟小姐你说一下，下次联系尹琛的时候不要……”

    “我看是你没听懂我的话，艾小姐，”晟秋冷冷地打断，“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联系尹琛？”

    “晟小姐……”

    “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晟秋一手搭上臂弯，环抱着胳膊，态度强势了些。她看着艾云微，不疾不徐地说，“今晚，是尹琛自己来招惹的我。”

    “……”

    明明她可以跟梁枞说清楚后就互不相欠地一走了之，反正，她也没爱过他。

    偏生是尹琛的那杯酒，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更糟了。

    偏偏是他，让她无从心安。

    偏是他，每一次的出现，都能在她心底勾起巨大的波澜。

    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是梁枞，哪怕是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可以毫无顾虑，洒脱地离开，并且以后都不会再想起，分手就分手，大家一别两宽。

    只是因为她没爱过那些人。

    尹琛闻言，眉梢一挑，朝湿冷寒凉的空气中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儿，突然就笑了。

    艾云微这边静了很久。

    也巧，她立马接到了个电话。

    说了两句后，大概得知了今晚的事情，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尹琛，质问道：“尹琛，你今晚……闯祸了你知道吗？”

    青白色的烟雾拢住他的脸，缓缓地向周遭溢散，冲淡了稀薄的冷空气，尹琛唇边的笑容却愈发浓了：

    “知道啊。”

    “你今晚到底干了什么？”艾云微脸都白了，“有没有人拍到照片或者视频？在场还有谁？你快告诉我——哎，尹琛……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

    尹琛笑声更大。

    他摘下墨镜，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直直盯着晟秋，绽开笑颜，露出两颗虎牙：“艾姐，她说的没错，是我招惹的她。”

    话音刚落，尹琛语气陡转，幽昧又轻快：“我惹的她脸都红了。”

    “……”

    晟秋皱眉，冷冷地别开脸。

    艾云微彻底没辙了：“……”

    尹琛这样玩世不恭的态度她没少见过。

    艾云微又接了个电话，挂掉后，更焦急，也更生气了，“尹琛，你打梁枞干什么——拍到照片了！明天怎么办？！”

    “公关啊。”

    尹琛不咸不淡地说。

    “什么——你就这么无所谓吗？？！”

    艾云微嗓门儿挺大，晟秋吓得心中一颤。

    尹琛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只顾着自己笑。笑声愉悦又爽朗。

    艾云微扶着额头连连叹息，再也没对晟秋说任何，也拿尹琛没办法，上车就让助理开车载他们走。

    临走，尹琛撇掉烟头，突然从车窗户挥出手臂，捏了下晟秋的脸：

    “姐姐，下次见。”

    “……”

    *

    第二天，晟秋上了热搜。

    她的名字连带着尹琛和梁枞的名字一起，三个人摆在一起居然显得不伦不类的。

    若说尹琛与梁枞同时出现也可以理解，她夹在其中，谁看到都会觉得是她在蹭热度。

    尹琛和梁枞两方大批粉丝涌入她微博。

    不过晟秋的微博动态寥寥，上一条还是很久之前她转发的乐团演出的官方宣传微博，几乎没有什么私生活的动态。

    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不愿踏足这个一言一语就能引起足够关注的大染缸里，所以她的微博里也没有能像叶窈那张东京街头风景照一样含沙射影、能够引起谩骂和猜测一片的动态。

    反而，为数不多几张露了脸的照片吸引了网友——

    “我第一次看到晟秋的照片，原来她这么美啊。”

    “之前都是拍她弹钢琴，离得远，根本看不到正脸嘛。”

    “这个姐姐跟尹琛小天使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诶。”

    “啊，好美！！不输秦语柔了吧！！好有气质。”

    “啊我死了！！这比秦语柔都好看啊！叶窈什么的也差远了！”

    “所以，晟秋和尹琛只是学姐学弟的关系吗？之前采访，尹琛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比他大的女人吗？”

    “她和梁枞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惹，楼上你难道不知道吗？梁枞是个夜店咖啊！真的夜店咖！”

    “是啊，梁枞是圈内出了名的爱玩儿，之前有人说我们尹琛小天使是夜店咖，那是红眼病好不好？梁枞这个是实锤了吧？”

    ——附带梁枞之前在夜店左拥右抱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的照片。

    中间的梁枞笑得很是狂妄不羁。

    那时他刚红，一副等着别人拍他的样子，姿势都摆好了。

    好在昨晚并没有人拍到清晰的照片和视频。

    梁枞昨晚抱着的那个小模特是vivian她们模特公司的，估计“被小三”这事儿也挺难以启齿，晟秋家大势大，小模特也不敢闹腾。

    到头来，小模特那边一朵水花都没有。

    梁枞本来也不占理，不敢吱声。

    那几个公子哥以后也还得仰仗着梁枞继续鬼混，同样没音信。

    这件事只是被一个所谓的“爆料人”投稿给某个微博娱乐大v了而已——

    “爆料人”说自己在某某夜店目睹了尹琛为晟秋向梁枞泼了一杯水，还大打出手，好像是因为梁枞出轨云云。

    网友彻底懵了。

    ——梁枞出什么轨？他和晟秋有事吗？

    ——等等？尹琛和晟秋又什么关系？他们认识吗？

    ——尹琛和梁枞不是一直盛传面和心不和吗？之前拍电影的时候两个人在剧组还……

    …………

    除了当事人，估计谁也理不清这段关系。

    虽没像尹琛和叶窈同游日本那事儿一样闹得那么大，但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接着，事态的走向更离奇了，晟秋一天下来就涨了两百多万粉丝，私信都要炸了，谩骂与猜忌甚少，多半是夸赞——

    “天啊，姐姐你好美！”

    “下次演出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去支持你！”

    “别和梁枞在一起啊！！！选尹琛啊！！！！”

    “我单方面宣布我同意你和尹琛这门亲事！”

    晟秋：“…………”

    这什么鬼？？

    一群脑热的粉丝们不仅疯狂吐槽梁枞是贪图她美色的死渣男，还猜测一定是梁枞觊觎她未果，被心地善良的尹琛教训了！

    顺带着，女友粉们还拉踩了一身黑料的叶窈，大呼叶窈根本配不上尹琛。

    甚至有人说，还是晟秋这种女神身段、气质容貌都绝佳的女人才配得上她们的尹琛小天使。

    风波一直绵延到下午都未平息。

    晟秋的名字真正地在微博热搜飘了一整天，不仅和尹琛与梁枞绑在一起霸占了热搜榜，连带着早些年她还在英国与那个爱尔兰赛车手谈恋爱的事，以及po在旧ins号上的旧照也被人扒了出来。

    ——不过，好在她和赛车手分手后就已经弃号了。

    网友没扒到她和尹琛以前的事。

    一同登上热搜的还有她参加大大小小的演出的场照、定妆照，和几个圈内好友的合照。

    甚至还有所谓的“知情人”说晟秋已经和d.h老董陈正初的二儿子、曾经拿过欧洲赛车拉力赛冠军的陈情订婚了，等等等等……

    连环效应一经发生，陈情的名字和那年拿了冠军的赛后采访视频也跟着在热搜飘了会儿。

    不过，没多久就掉下去了。

    估计是陈情那边找人撤热搜了。

    晟秋和陈情所谓“订婚了”的事情没炒热，不过都是些含沙射影，没有实锤的事情罢了。

    陈情并非圈内人，晟秋最近常参加和这个圈子有关的商业演出，算是半只脚踏足入内，看起来，这个热度她不想蹭也不行了。

    闹这么大，晟广智听到了风声。

    晟秋当然没承认自己和梁枞的事，更别提尹琛了，但足以让晟广智发飙。

    晟广智下午刚开完会就一个电话打给了晟秋，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顺便提到了她与陈情订婚的事宜。

    陈情多年来一直在温哥华等地求学，或是在d.h的海外分公司进修，晟秋与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她曾肖想过他，不过陈情这人实在太难接近，心里又揣着别人。

    比之态度总是冷冰冰的男人，她大概最喜欢尹琛那种温柔型的，之前交往多年的爱尔兰赛车手私下里也是个很温柔传统、彬彬有礼的男人，她一开始看上梁枞，也是因为梁枞表面披着一层温润善良的皮囊。

    在华港财团家族里，陈正初与晟广智都考虑过要她和陈情要订婚的事。

    不过陈情那些年很忙，晟秋也有自己的事业，她和陈情都以为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反正也没音信，没想到晟广智还记挂在心。

    晟广智利益至上，打电话来除了一些对她的敬告与提醒，当然没忘记顺带着催她操心点儿她和陈情的事情，劝她多接近陈情。

    晟秋突然有些无奈。

    挂掉晟广智电话的一瞬间，她疲惫至极。

    晟秋这才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出生以来就被循规蹈矩地制造出来，为了家族之间所谓的利益最大化而存在的商品。

    她在人前再光芒万丈，再有多么光鲜无比，可她连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都做不了主。

    闹了一整天，热度还没下去。

    一天下来，晟秋觉得自己仿佛是一直被人举到一个谁都能看到的地方任人参观，任人赞骂。

    晚上还要去一趟乐团那边，最近，乐团的经理和同事们都在为下半年的巡演音乐会筹备。

    生活水平提升后，大都市的现代人都非常浮躁，很难有人能不打瞌睡、不玩手机、认真地去听一场完整的音乐会了。

    乐团考虑到更深远的发展，近些年都在陆陆续续地接一些大大小小的商业演出。

    不过，好在还可以维持。

    晟秋好像有未名先躁的体质。

    她还在国外的乐团时就小有名气了，回国后，几次商演下来，她的演出场次安排的最紧，受到的关注也更多。

    今日这么一出，可谓声名大噪。

    晚饭。

    乔桉挂了电话，对桌对面的晟秋笑：“晟秋姐，苏经理今晚要见你，上次电影节的独奏反响不错。”

    “好。”

    “我们吃饭吧？吃完过去，”乔桉嘱咐着还缩在一边玩手机的今冉，“今冉，别看手机了，该吃饭了。”

    小助理今冉头如捣蒜，还没从屏幕上抽离视线：“晟秋姐，你还跟那个赛车手好过啊……”

    “……没有。”

    “那你和尹琛呢？”

    “……”晟秋不说话了。

    乔桉不悦：“问问问，问什么问？吃饭！”

    服务生陆陆续续地把餐点端上来。

    晟秋顾着看手机的消息，一抬眼，看到端到桌面的一盘蔬菜水果，还有鸡胸肉什么的混在一起的沙拉。

    她皱了皱眉，“晚上就吃这个？”

    乔桉说：“苏经理说要开始管理你的饮食了，哦，明天下午还给你安排了瑜伽课。过几天好像还要拍照，有个杂志社已经开始预约了，今晚就吃沙拉吧，苏经理让我们陪晟秋姐你吃几天草……”

    “我很胖吗？”

    晟秋打断，拧着眉问。

    乔桉连忙摆手：“不不不，当然不！”

    晟秋偏爱美食，偏偏还是个吃不胖的体质。

    不过，平时她也很注意控制自己的饮食，生活习惯也不错，常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做做瑜伽，跳跳健身操，马甲线都练出来了。

    之前电影颁奖礼那一出solo的视频传遍了网络。

    那日晟秋穿了身把腰线掐得婀娜纤细的曳地黑长裙，她肤白如雪，长相姣好，身材的曲线袅袅地勾勒出来，再配一出出神入化的表演，就如今天很多网友说的那样——

    简直是女神。

    晟秋又问：“那，我是模特吗？”

    “不是……”

    乔桉没想到晟秋反应这么大，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

    “那我为什么要吃这个？”晟秋总归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的，她推开餐盘，“换掉，不然我不吃了。”

    “晟秋姐……别不吃晚饭啊。我和今冉都陪你呢……”

    “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受这种罪，如果苏恒是要求你们，”晟秋说着拿出了手机，“我就跟苏恒说，我今晚不去了。”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拨号界面，就要打电话给苏恒。

    “别别别，晟秋姐，你别打。我换掉，我让人换……”

    乔桉分得清孰轻孰重，无奈，只得照做。

    他跟着晟秋这么些日子，知道晟秋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小姐脾气。

    晟秋蹭了娱乐圈的两位顶流的热度一朝名声鹤起，现在就靠个推手将她彻底推到高处，给乐团大把大把地捞金，她也顺便彻底爆红。

    苏恒肯定不会因为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为难她。

    反而，现在所有人都得仰仗她。

    从前，乔桉和所有人一样，只觉得晟秋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一技之长就是个弹钢琴、拉小提琴罢了，乐团谁不会？

    不过从她开始闯出了自己一片天，商演活动开始钦点她，乐团所有人都慢慢对她改观。

    她家大势大，这年头，不靠家族自己打拼努力的人实属不多。

    到后来，更多是敬佩她。何况现在她还沾了尹琛的光，以后，大家可都得沾她的光。

    吃饭中途，梁枞打了好几个电话，晟秋都没接，梁枞又打给了乔桉，乔桉询问晟秋要不要接，晟秋漫不经心地说：“拉黑。”

    “……好。”

    上车后，晟秋突然有点儿胃疼，让乔桉缓一缓再开车。

    今冉趴在座椅背后，举着手机过来给乔桉看：“乔桉，你有没有发现，叶窈和尹琛其实一点儿都不配啊。”

    “你在看什么啊……”

    乔桉点烟的中途转过头瞄了眼。

    “就这个呀。”今冉递了递手机，“今天播的综艺节目，叶窈和尹琛上真人秀了，还把他们的新片宣传了……哦，之前不是炒他俩在日本约会什么的吗？我估计是借此洗脱呢。”

    晟秋靠在座椅上，阖着眸。

    听到尹琛的名字，她的胃抽了一下。

    今冉煞有介事地说：“s-one的经纪公司对艺人的私生活管的很严，这么多年了，他们组合的三个人跟谁发生点儿事第二天立马压下去。晟秋姐的事也被压了吧？”

    “胡说，”乔桉有些得意地笑，“我们晟秋姐反而红了。”

    “那是因为我们晟秋姐和叶窈根本不是一挂的好吗！晟秋姐和尹琛多般配！！”今冉激动地说，“叶窈黑料那么多，怎么配得上尹琛。看看今天的走向，对比叶窈那次，高下立判好吗？所以我说，叶窈和尹琛根本不……”

    “今冉。”

    晟秋淡淡地出声。

    “晟秋姐……”今天这事儿闹得也挺久了，晟秋难得清闲，今冉以为是自己太聒噪了惹她不快，分贝立马降下去，“我就是觉得你俩配，没说你们一定……”

    “……”晟秋张了张唇，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她轻轻地转了下头，“没事，你继续看吧。”

    今冉一头雾水，顿了好久才敢继续点开播放键。

    晟秋垂着眸，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屏幕。

    真人秀，不如说是人设秀。尹琛在上面的表现与他一直以来示人的形象没有出入，依然澄澈干净，阳光温润。

    晟秋想起他昨晚离开时抛下的那句：

    “姐姐，下次见。”

    她狠狠咬了下牙。

    没想到，这个“下次”，很快就要来了。

    到了地点，一向喜欢开门见山的经理人苏恒一见到晟秋，直接说：“s-one下月演唱会，有一首尹琛的solo，要你去伴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