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掌握主动权才能占尽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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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漫地的山谷,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切都显得太过安静和违和。
男人侧躺在塌上,饮着手中的佳酿,神色有些忧伤。
各色各样的鲜花在风中摇曳着身姿,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但是这些仙子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没有一丝生气,甚至没有一丝存活着的气息和痕迹。
“主子!”
一个身穿黑斗篷的女子,随着黑色的法阵出现在男人面前恭敬的跪拜道。
“嗯。”
男人精致的眉眼像是没有看见来人一般,继续拿着酒壶喝了起来。
“这,可是桃花酿?”女子小心问道,毕竟眼前这个人可不是个正常人。
“她身体好些了吗?”
男人不答反问道。
“属下还未见到。”
男人锋利的目光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女子。
“墨予好像并不想这么快安排我去圣殿近身伺候,这个人果真如主子所讲那般心思深沉。”女人解释道。
“起来。”男人慵懒的声音传来。
女人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直视男人。
“这个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属下也好奇,原本凤香四溢的无垠怎么会失了香气。”女子小心说道。“这地方原本一直都是鲜花盛开,可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跟我表白了心思那日起,这里就变成了这样。”
“可是为何?”女人不懂。
“我允了。”
女人看着男子走下塌,一步一步走向花田,不由得跟了上去。
“我允了她的心思,我也顺了自己的心意。”
女人还是不懂。
“属下一直不懂主子为何这么做。”
“从你出现在魔界开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一切一切都未曾偏离半分,直到她出现在这里。她的出现就像是命运一样,她让我的生活充满了色彩,我的情绪也会随着她的表情变得起伏,这一切变化让我很焦虑,我那些谋划许久的计划像是这无垠一样,见不得阳光,只能存活在黑暗之中。”
女人俯下身子怜爱的抚摸着娇嫩的花朵,可是在触碰的瞬间,花朵像是被击碎的石像一般,碎裂,消失。
“这?”
“没事。”男人的嘴角是一抹微凉的笑意。
“属下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既然这么说,自然是不当讲。”男子没有理会身后的女人,转身坐到榻上继续饮着酒。
女人摘下帽子,转头看了一眼男人独自行走在花间。
美艳的五官此刻冰冷的像是木偶一般,红色的衣衫像是晕染开来的鲜血,让人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一般失了神情。
“霓裳?”女人被一声女生喊住,“你在这做什么?”
芍药?
霓裳一看是芍药转身想要离去。
女子俏皮的抓住霓裳手臂上飘动着的红色结扣,“怎么,我照顾了你几日,身子好了便翻脸不认人了?”
霓裳无奈转身说道,“你也说这都几日了,我想是时候回圣殿了。”
“你又不是不清楚,殿君在闭关。予君都说了让你过段日子再回去。”
“听说朝臣众说纷纭,猜测殿君是被摄政王囚禁才这么长时间未曾露面。”霓裳担心说道。
“朝堂上的事情,摄政王自然会好好处理。”芍药撒娇道,“看在这几日我辛苦照顾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安排我去圣殿伺候。”
什么!
霓裳并不知道芍药是什么心思,看着一脸无害的芍药,霓裳试探问道,“可是予君对你不好?”
“你知道的,我怕他。”
“他现在不是已经不让你供奉血液了吗?”
“可是,以求自保,我还是觉得在圣殿才安全。”
霓裳笑笑不语。
“你笑什么呀。”
“祖上规定,圣殿只能有掌事一人伺候。”
霓裳不是不懂眼前女人的那点心思,或许在以前那么一瞬间自己是有想过能有人替自己做了这个差事,可是就在刚才霓裳很清楚的明白,她不愿意有人做了圣殿的掌事!
“怎么,舍不得?”
芍药的话语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霓裳低头不语。
“你留在这存的是什么心思,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他人。我也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不过是为生存罢了。”
芍药戒备的看着霓裳继续说道,“我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所以请你收起你的武器。”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愤怒的霓裳是芍药未曾见过的凌厉。
“也没有多少,但是相比圣殿里面的那位,我手上的这点东西足以让她雷霆大怒。”
霓裳冷笑,“都雷霆大怒了,还说没有威胁?”霓裳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长剑“别以为你和你主子的那点把戏,就妄想蒙骗殿下。我,予君,你,我们三人在她的心目中各自是什么分量,我们心知肚明,没必要在这里妄想挑拨离间。你若是有时间还是安分守己做好你主子安排你的事情。”
厉色的霓裳毫不留情的转身。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故作友好。
“喂,能不能不这么无情。”
芍药追上去说道。
“我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不过是想要找个靠得住的靠山。你也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大的事情发生,我这么做有错吗?”
“接下来?”霓裳冷笑,“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从来不会在意,发生什么也不是你我能阻止的了的。你说,想要安全求生,可是你这分明就是在望死亡的边缘拼命靠近,那个漩涡不是你能生存的地方!知你是真心待我,我不妨告诉你,去哪都好就是别在魔界!”
在圣殿休养了几日的墨殊,魔力提升了不少,坚定的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无情。
侧卧在塌上的女人,一身浅灰色衣衫飘散在四周,长长的睫毛像是秋日里面随风起舞的灵蝶,薄如蝉翼的翅膀随着呼吸强而有力的想要迎风展翅。
察觉到有气息靠近,女人睁开双眼,如同千年寒潭般的双眸像是被尘封了许久的雕像,依然忘却了世间的温暖。
女人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沉重的大门像是极力压制着声响缓缓打开。
“怎么,今日终于愿意见我了?”
妩媚轻柔的声音,是一个穿戴华丽的夫人。白皙到通透的脸颊,鲜红的双唇,妩媚的双眸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华丽的头饰在五官的映衬下也失了光彩。
墨殊看了一眼来人继续闭上双眼,似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和墨予胡闹的那些,我不会追究。”
女人走到床榻旁,转身坐了下来叹气道,“姑母都说不追究了,你就这反应?”女人抬起手亲昵的抚摸着墨殊毫无情绪的脸颊。
“谢谢。”
细如蚊吟的声音让女人嫣然一笑。
“果然出去了一趟,整个人都变了。”女人牵起墨殊的手腕,“让姑母给你看下身子,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墨殊继续闭着眼睛,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不,或许,墨殊在等待这个机会。
“你怎么会?”
女人的惊讶正是墨殊想要看到的,在女人看到墨殊得意的笑后更加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气势恢宏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弱不禁风的侄女,未来的魔尊!
“殊儿,你怎么会!”
“是殊儿不好,一直是殊儿在欺瞒姑母。殊儿体质异于常人,学习法术提升魔力这种事情旁人或许要用数十年时间,而殊儿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
几个时辰!
墨垣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殊。
墨殊身子里面殷实蓬勃的魔力就算是墨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种力量墨垣从来都没有见过,就连自己被称为战神的哥哥都望尘莫及的魔力,墨殊她是怎么做到的?
“姑母不必惊讶,现在这圣殿也护不了我。”墨殊坐起身子光着脚丫一步一步走在冷凉的地上。“这圣殿的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了,怎么,姑母可还高兴?”
墨垣看着笑靥如花的墨殊,心里面竟然心疼异常。
“你是哥哥的孩子,能力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只是这种事情你何必瞒着姑母。”
“现在姑母不是知晓了吗。”墨殊提起裙子点着脚尖心情似乎很愉悦,“哥哥说,朝堂有人传言是姑母囚禁了我?”
墨垣站起身子跟在墨殊身后,“你消失这么长时间,那些有心的人总是要掀起些风浪得觉得自己的本事有了发挥的时候。”墨垣看着墨殊俏皮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小心点,别摔了。”
“我都这么大人了,姑母还当我是小孩子吗。”说着嬉笑着跑开,“今日本殿功成出关,总是要出去散散心了。”
“穿上鞋子!”
墨垣拉着墨殊的手臂强制按在了凳子上。
“也不见掌事近身伺候着,你哥哥呢?妹妹法力大成,怎么说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也不见他在你身旁。”
“哥哥他总是有自己的事情啊。”
“算了,你还是离他远些,要是你也变得想他那样,岂不是要累死我。”墨垣埋怨道,此刻,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竟然蹲下身子为自己的侄女穿着鞋子。
“有时候,你对我的好总让我觉得你是在补偿。”
墨殊认真的话语让墨垣的双手突然停顿了下来,眨眼间,墨垣站起身子拿起衣服为墨殊穿戴了起来。
“姑母亏欠了你,姑母知晓你不喜欢做这个魔尊,也知晓你从心里面厌恶我为你安排的婚事,可是殊儿,姑母有苦衷。”
面无表情的墨殊在墨垣抬头对上视线的一刻突然笑靥如花。
“哥哥说,魔尊继任典礼在下月,可是姑母啊,殊儿不想这么早。”
“那殊儿想什么时候举行典礼?”
墨垣像是没有注意到墨殊刻意讨好的样子,抚摸着墨殊的额头问道。
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墨殊语气间的冷漠和疏离一般。
“我想姑母对此已经备好了,我们呢,先不着急。”
墨殊拿过床榻上一个精致的铜球,上面花纹错综复杂,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暗自涌动。
墨垣从不过问墨殊的东西,也当做没看到一样。
墨殊跳下台阶,直奔大门。
“这是去哪?”
“去见师父。”
师父?
这丫头什么时候拜了师?
墨垣转脸看着凌乱的床榻,伸手摸了摸还由余温的被褥,叹气道,“我这摄政王还不是一直做着掌事的事情。”
收拾完屋子,墨垣坐在凳子上望着门外出了神。直到墨予的出现打破了寂静。
“母亲?殊儿呢?”
墨垣看着门外的墨予不禁皱眉道,“圣殿掌事不在,你作为哥哥也对妹妹不管不顾,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殊儿交由你照顾。”
墨予一头雾水看着墨垣。
这,什么意思?
“殊儿,又离家出走了?”墨予小心试探问道。
“什么叫又!这种事情断不能出现第二次!”
“是,是是!”墨予跟进点头说道,“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还不是要去面壁。”
墨予小声嘟囔的话语,墨垣听的一清二楚。
“对了,殊儿人呢?”
墨予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
“说是见什么师父去了,对了,殊儿什么时候拜了师父?”
“我不知道啊。”
墨予摊着双手说道,似乎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墨垣看罢摇摇手,“你下去吧,有时间多照顾照顾殊儿,也不知道殊儿通过什么法子,现在魔力大增,她那性子谁也管束不了,我怕她又惹出什么祸端。”
魔力大增,墨予听到这四个字双眼放光。
“好,孩儿这就去。”
墨垣神色担忧的看着门外,墨殊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不管自己怎么做,做些什么都无法让墨殊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
墨垣心里面明白,那孩子似乎谁都不信任,就如同对待棋子一样。就连对墨予也是这样。
墨殊,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墨予在魔殿找寻了许久都未曾看见墨殊的人影,就在墨予想要放弃寻找的时候,墨殊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
看见神色凄冷的墨殊,墨予突然说不出话来。
灰白色的着装,冷清至极的脸庞,神色呆滞的双眸整个人都不似以往的墨殊那般充满活力。
“你,还好吧。”
“嗯?”
墨殊似乎才发觉自己面前的人,在回过神的瞬间突然微笑了起来。
“怎么,有事?”
“我,我方才去圣殿母亲说你出来了,我这就寻了出来。”
墨予心想,或许她是去寻那个叫若清的男人去了,说是什么师父也怕是在糊弄母亲罢了。
“对了,霓裳我已经让她回来了,估计一会就能去圣殿伺候着。你,要回去吗?”
“不想回去。”
墨殊在听到圣殿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说那个卿尘太子是不是归位了。”
这个时候听见女人提起那个太子,墨予有些欣慰。
这是想开了吧。
“是,不过听说还在昏迷中,不过也是小事,渡劫之后的沉睡也是自然。”墨予上前搭上墨殊的手臂,“母亲说你魔力大增,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奇事?”
墨殊笑道,“怎么,你想偷师?”
“什么偷师,不过是好奇罢了。还是说,你真的拜了什么师父?”
“我没说过我有师父的吗?”
墨殊向前径直走去。
“你真的有师父?那你要不要问问你师父愿不愿意再收个弟子?”
看着墨予刻意讨好的样子,墨殊突然有些心疼。
“姑母在朝堂上遇到那么严重的事情你都能不管不顾,你是要潇洒要何时。”
墨予对墨殊的话是听得一知半解。
“你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要继承魔尊了吧?”
墨予嬉笑道。
说是嬉笑也是因为墨予心里面明白,墨殊对魔尊之位的抗拒就如同对那个名叫若清男人的依赖一样。
“我不明白姑母为何要将我许配给天界。”墨殊叹气道。
“我也不清楚,要知道姑母一直视你为掌上明珠,魔界瑰宝,又岂会将你双手送与别人。”墨予跟上墨殊的步子,并肩而行。“或许是母亲真的遇上了什么难事,或者她实在筹谋些什么。”
筹谋吗?
墨殊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这两个字。
若说是筹谋的话,那她毕竟是感觉自己在魔界受到了什么威胁或者说料到自己在魔界会有危险?
“母亲一直都是个有计划的人,行事缜密周详,任何事情在她看来都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殊儿,我隐约觉得这天要塌了。”
墨予指了指头顶,语气似乎另有所指。
墨殊冷笑,不管是墨予知道了些什么,看他这个样子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这还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任何时候都是作壁上观。
“不过,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墨予得意地笑,似乎在等待着墨殊的称赞和夸奖。
“好。”
淡漠的一字回复显然不是墨予想要的答案,嘟囔着嘴说道,“这次我是真心的。”
“不管如何,你只需要顾忌好姑母就行。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墨予怔怔看着远走的墨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冰冷的圣殿,霓裳的心事慌乱的。
如果真的解除了这圣殿掌事的身份,那自己又该去往和出?
鲜红的衣衫在这黑色的宫殿中,似乎是一抹妖冶异常的光线,忙碌着的声影让刚进门的墨殊刺痛了双眼。
“殿下回来了。”
温柔细腻的声音是久违的问候。
“嗯。”
墨殊缓过神看了一眼浅笑着的霓裳,鲜红的衣衫勾勒出霓裳玲珑的身姿,温暖的笑意似乎是整个圣殿的光亮。
“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一阵清香飘来,墨殊不动声色的问道。
“在哥哥那处可是遇上了什么人。”
墨予的府上?
“予君府上向来只有予君一人,那芍药姑娘也是送药的时候才见上一面,属下未曾见过什么人。”
喝着茶水的嘴角一抹冷笑。
这圣殿掌事,向来温柔体贴的霓裳什么时候也会对着自己说谎了?
墨殊心里感慨道,原以为自己恣意过活,没增想到处处受人监视。
“我那未婚夫是卿尘太子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是。”
霓裳回答的迟钝,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懒得去猜测这其中的含义。
“去准备下,要见人总不能失了礼仪。”
见人?
是要见那位吗?
霓裳看着闭上双眸的女人,不禁问道,“可是眼睛不舒服?”
“只是有些疲累。”
看着女人闭目养神,霓裳不安的退了下去。
就算日夜相处,霓裳仍然看不透墨殊。
就如同芍药所讲的那般,天下之大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了解那个名叫墨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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