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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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 她正想背个背篓上山采药去的。
忽然觉得腿间有点不对劲,想着,或许是月事来了。
只能回房去, 将采药、制备“悍降”一术的事先搁置, 等月事过去了再说。
垫好了东西, 出了房门来。
正好于诗诗磨好了杏仁茶, 叫她去喝。
她说她不能喝。
于诗诗问, 那个来了?
她点点头。
正巧那纪将军也走出房门。她们看到了他, 不方便在他面前说月事这种事,就都低头不说话。
纪将军舀了一碗杏仁茶,喝了两口, 问阮颜畅:“你不喝?”
“对……我不热。”
“哦。”心里却明白,肯定是来那个了, 又不好意思说。
纪寅轩喝完这碗后,像是很随意地问起阮颜畅:“我看你先前背了个篓子要出门去, 是去做什么?”
“采药去。”
“采什么药去?”
“我……上山随便看看。”又不好说是去采药为了准备一门巫术的。
说完这句,她心里又奇怪, 怎么这纪将军今天又跟她说起话来了, 前两天不是还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跟她冷战的吗?
时冷时热, 阴晴不定,这男人是不是更年期了。
算了,随他去吧。
其实, 这几天纪寅轩十分纠结。他认定了那姓虞的就是她的情郎, 而这女人的来历十分复杂, 而那江南虞家则是大隐隐于市,埋藏得太深,这么多年在帝朝一点破绽也不露,想必这其中种种的状况,盘根错结,异常复杂。他一是得留在她身边,弄清这其中的状况,二是得继续感化她们这些女细作,做细作是没有好下场的,时时要出卖身体不说,而且将来不再被她组织需要了,也不知还有命没有,这些她们都不知道吗?
于是,他思虑了这几天,才下了这样一个决定。
还是不放弃,得让她脱离组织。
过了几天,阮颜畅的月事走了。
她又背了一只篓子,要上山采药去。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纪寅轩追了上来。
“纪将军,有什么事吗?”她被这男人前一阵子的忽冷忽热给弄怕了,总觉得这男人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的“精神疾病”,故而眼下对他说话,也有些冷淡。
纪寅轩倒没太在意她这时的态度,只是问:“你这就去采药了?”
“是啊。”
“山上虎狼蛇虫多,你一个女孩儿家跑山上去,肯定不安全,我得陪你去。”
“啊?”
“走吧。”
说完,不容她分说,便推着她的肩膀出门了。
其实,这纪寅轩不跟她去还好,一跟她去了,简直看得头皮发麻。
本以为一个女孩儿家,背个背篓出去采点草药就算了。
哪知,这女人先是无声无息地刨了几颗野蒜,然后在一株茅莓树下的落叶丛中捉了一只刺猬。
本以为这极端诡异的采药行程就完成了,哪知这女人也不知由哪儿,一声不吭地拿了只黑漆嵌白玉的桃木盒子出来,放在地上,不一会儿,爬进了两条蜈蚣、一条小蛇,又飞进来几只毒蜂与几只飞蚂蚁,她还亲手捻了一条黑色的蚯蚓进去,再把盖子合上。
看得他都想吐。
最后,还得跟着她漫山遍野地找,她说要找一种叫黄栌的植物。
结果,找是找到了,只是叶子还是绿的,还没变红。
她说先下山去,过几天,等叶子变红了再来采。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忍着想吐的心,跟着她下了山。
并且在心中一再地想到:果然是西域妖女,组织秘密培养出的一等女细作,长得美,就连采药都不采常人会采的。
然后……想着想着,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这女人抓刺猬和捻起蚯蚓的手,曾经“爱抚”过他的某处,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突然袭来的“寒冷”。
阮颜畅不知这男人的内心戏这么丰富,一路上也只是想着回宅制药的事。一路上连话也没有几句。
回了宅子后,那盒子毒虫就这么养着,得过半月工夫,才能将它们互相残杀后的最后一只取出,喂哪刺猬吃下,将次日清晨那刺猬的第一坨粪便收集晒干,混合野蒜磨成泥,放到土里作肥料,将到时已变红的黄栌连枝子砍下来,插到那土里,再过七日,红色的叶上会有七七四十九种斑斓的颜色,比彩虹还色彩艳丽,那是它毒性最强的时候,将叶子采来,加水加糯米粉磨成浆,挤出汁子来。这毒被人服下,人是死不了的,只是会变得彪悍泼辣无比。
男人吃下,再懦弱的男人,也会变得凶强;女人吃下,再大气儿不敢出一声、平日只会忍气吞声、谨小慎微的女人,也会变得泼辣得吓人。
又过了十来天,阮颜畅想着上山去走走,看那黄栌的叶子红没红。
踏出房门,先左右看看,没见那谁在宅院里。
想来是在他房里。
又警惕地朝他房门口瞄了两眼,见他房门紧闭着,想是在里头有事做。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关上厢房门,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大门口,再轻手轻脚开了宅门,出门去了。
总之是不想让那谁跟着。
上回她虽说没大留神他在旁边时脸上的表情,可她也瞥见了,他见她捻起蚯蚓时,那副想吐的样子。
有他在旁边挺烦人的,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进山去。
眼下天色尚早,巳时初刻,天气也好,不到山的深处应该没事的。
入山看了一圈,原来那黄栌的叶片还是没转红。
又往深处去了去,因想到人曾说过,凡是高山深山,都是一山有四季的,那兴许深处一点的黄栌叶子已转红了。
哪知并没有,再往深一点去,已不见有黄栌的植株了。
倒是在那里见到远远的山坳里有一柱炊烟,细细直直的。
她想:这山里有猎户吧?
也没多管,就循原路返回了。
下山的途中,她便想着,到时要怎么怎么给隔壁家的小娘子喝下那汁子。
要事先跟她说明白这东西是怎样的吗?还是不说,直接让人喝下?
不说不太好吧?万一这世上就是有人喜受虐,自己什么都不说就哄她喝下,反被她怪责。
走着走着,又想:若到时要跟那小娘子说明那药汁子的性状,可怎么开口呢?
难不成直白道:“喝吧,喝完你一个抵仨,把你那不成器的男人成天痛打,叫他往后还敢往你身上撒气!”
唉……不知道了……先做出来吧,其余一应的事情,到时再说吧。
不知不觉,已走到宅门口。
一开门,就见到那谁在她房门口站着。
她说她之前只是出门走走。
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也没多说,“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过问了。
再过了几天,那半月之期已到。
她取出那朱漆盒子,见盒中只余一只蜈蚣。
她将那物拿去给那刺猬吃。
第二早,那刺猬排出一小坨便便。
她又将这便便放在檐下,说要风干它。
还关照了家中的两人,切莫动这一坨东西。
而于诗诗和纪寅轩都知道这是一坨刺猬的粪便,自然不用她多说,原本就不想去触碰它。
过了几天,那便便已干到不能再干了。
她取了来,研碎了。
捻了一点到鼻下嗅着,因为据那书上说,这东西会有一种天然的核果香气,她想一验真假。
哪知正专心闻着,身后忽然有人一声叫唤:“我告诉你,你今天这手得洗上十遍,才能煮饭!——算了算了,还是墨诗来煮吧,你这几天都别煮饭了!”
原来是纪寅轩站在她房门口,见到她专心研磨一小坨干掉了的便便,受不了这视觉冲击与心理刺激,生恐她一会儿就用这手去煮饭,他可不想吃带粪味的饭菜,所以那么说道。
哪知阮颜畅一听人大声说这么一声,吓得倒吸一口气,将那一点沾在指头上的灰都吸进鼻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