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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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在信的末了还说了一段话, 阮颜畅不看还好,一看真是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那话的大意是:真是恭喜你啊, 哈哈哈, 得亏你是个女人,不用像他那样受苦。我一得知这个好消息, 马上将它告知你。你往后再也不用为那事劳神了,哈哈哈,怎么样,得一友如我,很幸运吧, 哈哈哈, 快点感谢我吧。
大意就是这样。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浑身像长了好几个火山口, 要往外喷滚烫的熔岩。
早不说晚不说, 现在她都跟那谁那样那样了, 才来跟她说, 她是个女人, 根本不用吃什么大补丹。
事已至此, 光阴无法倒流,时间不能重置, 这粒被敲碎的牙, 只能往肚子里吞, 胳膊折了也只得往袖子里藏。
唉……
偏巧这时, 她房门外有人敲门。
“墨姑娘,是我。”
一听这声音,就知是纪将军。
那个与她有过几夜情的男人。
那个她今日刚得知,其实根本不需要与之有几夜情的男人。
那个很可能误以为她极不要脸、人尽可夫的男人。
唉,怎么办,总不能跟他去说,我是因为交友不慎,误信了读书不仔细的人的鬼话,才主动跟你那什么的。
她犹疑了一下,起身将信收好,又去给他开门。
把门让下来,她就先折回桌边坐着去了,整个人显得十分颓败凄楚。
“你怎么了?”
“纪将军,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想着要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回我朝都城住去。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虽有一个亲戚,可你们两个都是女人,生活上怕是有什么不便利的地方,不如跟着我回去。”
“你倒是挺喜欢捡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孩回家去的哦?”话一出口,又觉自己失言,不等于说是认了她知道他曾把干柴时期的她捡回家去住的事了么?
“没说跟我回我府上住,你们在那儿也能找宅子住下的。总之,我觉得比这疆土内安全多了,至少不用受控制。”
一听这话,阮颜畅没明白。抬眼看着他。
“啊?什么?什么控不控制的。”
纪寅轩知道她不便承认,只说:“算了算了,我改日再问你这事吧。你切记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我们国都,可真比这里安全。到时我派人保护你们。”
“啊?”怎么听怎么怪。
又想,难道是说,他知道王垂涎她的美色,想要把她收入后宫,又看出她正计算着逃跑路线,所以才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有可能吧。
不过,眼下没心情想这事。
她仍在为读了虞绍启的信,得知了事实真相而沮丧着。
纪寅轩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想着不如先退出她房去,改日再说这事。
他起身,刚要走。
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等等!你别走!”
“做什么?”
“纪将军,你坐下!”
纪寅轩依言坐回原位。
就见她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脸看。
而事实是,阮颜畅现在确实是双目如同强瓦探照灯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看。
她在心里对自己强调说:好好盯着这张脸看,看足三十秒!看看!这是男神的脸,放在现代,那叫男女通吃、分分钟都要遭人舔屏的脸!好好看看!记住!咱不亏!被他睡了就被睡了!以后咱再也别捶胸顿足地想着被人占了便宜!再也不许懊悔那几夜!咱不亏!就冲着这长相,白给他睡了也值了!
她夹七夹八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通,无非是想让自己放下懊恼的心,自此就将那几夜的事给一笔勾销,再不想起,让它随风化了,再也不入她的脑。
可纪寅轩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在想这姑娘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摇摇她:“墨姑娘?你怎么了?”
“啊、啊。”回过神来,“没事,没事。”
他虽听她说没事,可心中不免疑惑。
他知道她今日收了一封书函。
抬眼在这厢房里四下看看,没见着什么信,想必是叫她收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边起身就要出去了,推说自己房里还有事要做。
下午,他就出门去,找来住在别处的亲信,让他去驿馆里查去,查是谁人与那墨望书信往来,致使她如今这样失魂落魄。
亲信不多时,便查了消息来,说是一个江南姓虞的人寄过来的,叫虞绍启,只是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还说明日即去详查。
纪寅轩就说,那去查吧。
与亲信分别,他往回走。
心中忽然忆起,自己与那虞绍启有过几面之缘的。
当日他爹要他去杭州,与那陈家三小姐相看,不是就遇上虞纪启跟着他爹上陈府去看风水么?
原来是他?
怎会是他?
纪寅轩不明白一个远在江南的堪舆世家,怎会勾通别国细作。
难道那虞家来历是十分复杂的?隐伏中土多年,只为多方刺探情报?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藏得深了。
且先不说虞家究竟是怎样的来历,就说那虞大公子与阮颜畅的事。
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来,他们是时常有书信往来的,而那姓虞的想必也知道不少有关她的事。
他们间一定有许多秘密,而这些,都是他一点点都不知道的。
一时间,心里又不痛快起来。
却又有些无奈。
又想到,当初她在皇宫里假死,之后混着出了宫门,在帝朝内想必也无人照应,那那段时日里,肯定就是这个姓虞的在处处帮着她?
不行,这虞家一定得细查。
回宅后,那脸又不好看。
阮颜畅正好出房门,一抬眼就见这张冷脸。心里又一突,想着:不是吧……又来了……
这脸是副什么脸呢?
就是那种做丈夫的怀疑自己妻子又又又又红杏出墙了的脸……
不过阮颜畅不知那脸色的具体含义,只是知道那张脸冰寒雪冷。
一哆嗦,连招呼也没跟他打,就径自走向灶房,准备弄晚饭。
纪寅轩在她身后,瞪了她一眼,就直接走回他房里去了。
晚饭桌上,三人又是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于诗诗是拼命想缓和气氛的,哪知这两人就是热乎不起来,连半句话也没有,一顿饭间,只听得碗盏的声音,叮叮锵锵,异常清冷。
纪寅轩见她冷淡,心里也气。
饭后回至房中,直气了一夜。
得出结论就是:虞绍启一定是她的情郎。
第二天,两人还是冷脸对冷脸。
于诗诗夹在当中,瑟瑟发抖。
这宅中已经气氛诡异到可怕了,偏偏隔壁宅子里又传出那聒噪男人的声音,又是大声呵责他老婆的声音,又是摔砸的声音。
阮颜畅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她正因纪寅轩又莫名其妙给她冷脸看而生着气,是更听不得别处的吵闹声的。况且这吵闹声已扰邻了这么久了,几个月了,每天不得来上几回么,烦不烦!
她拔脚就往大门走去,出了门,来至这家门前,梆梆梆一通狠砸这家的大门。
纪寅轩知道她是要去理论的,也紧忙追出了门,把阮颜畅往他身后一藏,正巧里面人来开门。
开下门来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一看纪寅轩的长相,就知是帝朝人士。
他也不知纪寅轩是武将,还当他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很横地说:“干什么来的!想死不成!”
阮颜畅一听这话,刚要走出来跟他理论,哪知被纪寅轩又往身后掖。
她只能说:“我不管,你要是今天不能让他闭嘴,以后你也别跟我们住了。我们另找地方搬,你也自寻住处去吧。”
纪寅轩顾不得她的冷言冷语,对那男人说:“你成天吵吵吵,吵什么吵你!不知道自己搅扰得邻人不得清静么!”正好将受了冷语的气,转撒在这男人身上。
这男人转身就要去拿家伙出来。之前也有几个邻居来找他理论,都被他这架势吓走了。
纪寅轩趁这空档,把阮颜畅往他们自家宅里一搡,说:“你先回去,这事还要不了你出面。”
接着,阮颜畅就在宅中,听得隔壁宅中一阵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就见纪寅轩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再也听不到隔壁有吵闹声传出了。
阮颜畅想,应该是隔壁那男人被教训惨了。
不知怎的,又想到以前在论坛上看过的一句话:读书,是让你能心平气和地跟傻b说话;而健身,是让傻b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
想这纪寅轩是一个武将,又怎会收伏不了隔壁那只会使点蛮力的粗鄙男人?
可过了几天后,她却在出门时发现,隔壁那年轻小媳妇脸上与颈子上多了几道伤。
她想,或许那粗野的男人有那力气无处发泄,连日以来连说话也不敢大声,怕纪寅轩过去教训他,所以就将这气都撒在了媳妇儿身上。
越想越气,越想越为这小媳妇不值,漂漂亮亮一个人,怎么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有意向街邻打听了一番。得知这男人就是一个无赖,不理兴业,成天在赌场中存生,好喝酒,好打骂老婆,这一个老婆是他家的童养媳,以前被他娘买回来的,现在他娘过世了,只余他们二人生活。合起门来,这好不可怜的一个小媳妇,也只能任他欺负打骂了。
阮颜畅听后,更是气。
气得直想拿把刀,进那宅去杀了那畜生。
忽又想到,自己是多少通晓一些巫术的人,想要治个人,还什么拿刀捅啊。所谓巫者盅者,讲究的都是:杀人于无形……
回至房中,拿了那本许久未翻看的《阖巫要术》出来。
翻了翻,又觉得,杀了那粗野莽夫是便宜了他,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特别是看到“悍降”一术时,脑中更是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