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依旧是个麻烦。

    埃尔南留下了他，因为他察觉出这个单独关押起来的人一定对艾德有别的用处。回到房间之前，他把门卡给了艾德。

    “这是你的麻烦了。”埃尔南说，朝他微笑，“我想你不介意我偷个懒吧？”

    艾德摇了摇头，接过了门卡。

    “我去处理那个烦人的记者。”埃尔南摇头，“露易丝·莱恩总是报道一些自以为是的新闻，真是恶心。”

    听到这个目前为止唯一熟悉的名字，艾德黑线。

    果然主世界超人和佐德版的超人审美天差地别吗？

    主世界的露易丝是超人的女友，这个世界却成了埃尔南极端厌烦的对象。

    巴比伦被关住的地方在正义联盟大厦地下室，你很难想象身为氪星人，埃尔南把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氪石堂而皇之地堆在了地下室。他给他的门卡不是用来到达那里的，而是到达监控室，艾德在屏幕上能够观察巴比伦，而不至于被氪石影响。

    或许这里同样有监控监视着他，但艾德无所谓。

    他坐到屏幕前，想了想，按了通话键。

    艾德心底感到一种隐隐的焦灼，因为佐德将军在战舰被毁之后没有发给他任何指令。

    就像一枚石子投向平静的湖面，居然没有一丝波澜一样让人震惊，潜意识告诉他，佐德将军在计划什么。

    “巴比伦，我有话要对你说。”

    巴比伦一定醒来了，但他不想回应他，翻了个身。

    “关于乔·艾尔和他的血脉。”

    在监控下的巴比伦睁开了眼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并不想完成佐德将军的任务。”沉默片刻，艾德打算直接切入话题，“我对我的父亲仇恨已久，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他确定巴比伦知道艾德对佐德将军的痛恨。虽然他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同，但巴比伦帮助了他很多，相当于看着他长大的，他非常明白艾德成长的那些痛苦的细节。

    “飞船已经被摧毁了，我的父亲很快就会发现我并不打算打开幻影区。”

    “你说什么？”

    “被这个世界的超人。”艾德补充。

    一声叹息滑出巴比伦的唇间，他摇了摇头，让艾德的心沉了下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说，“那也无济于事，你已经到达地球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染上艾德的心：“为什么？”

    “我并不想杀你，艾德。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但我必须杀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父亲在你身上注射了液态传送器。”

    艾德回忆起那种钻心的刺痛，来自他父亲佐德将军无情刺向他的针筒。

    他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打开幻影区的方法，你就是幻影区到地球的桥梁。”巴比伦说。

    电光火石间，如同电流窜过周身，一切都有了解释。

    一声雷电划破天际，刺穿白日的微光，形成灼目的裂缝，雨滴降落天空，像求救的人猛烈地拍击窗户，白日的大都会落下了帷幕，乌云连绵将它带入了黑暗。

    突兀的暴雨声掩盖了所有对话，只留下灵魂的震荡和目眩。

    艾德不再听巴比伦未尽的话，他的心像坠入了无边的深渊，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颤抖着：他来了，他要来了。

    佐德将军不会给他的敌人缓冲的时间。

    艾德闭了闭眼，走到监控室的窗前，推开了窗户。

    风暴立刻扑在他的脸上，打湿了他的棕发。艾德踩住窗框，从窗户飞了出去，浮在高楼大厦间，停留在半空。在大都会高楼耸立中，他只是一个渺小的身影。

    他能够看到身侧的办公楼窗前，身下的大街上，那些凝望着天空的人们，脸上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茫然。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天空，那道闪电剜开天幕的地方。乌紫的漩涡像是有了魔力，将每一个注视他的人都吸入无边际的恐慌中，边缘带着虫子般抽搐的闪光，每一下都带着邪恶的力量，风暴吸起了轿车和房屋碎屑，像守护恒星一样环绕在裂缝周围。

    暴雨浇在艾德头顶，把他的衣服全都打湿了，让他显得异常狼狈。

    “系统，我能透支能力吗？”他紧张地问，“你总不想我任务还没完成，半路夭折在反派手里吧。”

    很明显系统也没想到佐德将军这么凶残，根本没有留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虽然系统说过他的实力全开打得过佐德将军，但这就跟一本使用教材放在你面前，但你不一定会用一样，他根本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得做个贷款大户了。”系统说，“佐德将军很强的。”

    但是没法啊，艾德心里苦：便宜父亲不但人很凶残，而且侵略地球效率真的没的说。

    消失已久的夜翼鸟从远处飞到他身旁，立在了他的肩头，给他带来了一丝安慰。来这个世界之后，夜翼不知道飞到哪里觅食去了，但现在它回来了，艾德觉得心安不少。他伸出手摸了摸它的羽毛。

    然后他解开袖口，挽起衬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他的皮肤下覆盖着一种发亮的蓝色液体，像成百的细小河流流向他的心脏方向，那是出发前佐德将军注射在他身上的液体，它们在指引着这里。

    艾德捏了捏，发现它们硬邦邦的，并不在血管里，更像是缠绕住了他的血管。

    不知道什么时候，埃尔南飞到了他的身旁，看向天空。

    “那是佐德做的吗？”他用一种复杂的声音问，“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就算佐德将军并不是他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依旧能代表一部分他的思想。埃尔南对这个给了他一半血缘的氪星人感兴趣已久。

    几周前，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演算出结论，他的血缘亲人将会来到地球，同时，那个缔造了埃尔南一半基因的佐德将军也会前来征服地球。

    就是此刻了，巨大风暴的天眼，也是埃尔南的宿命。

    神奇女侠贝卡和蝙蝠侠柯克同样飞到了他们身边，安静地等待超人的指令。

    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只有这三位，显得格外势单力薄。

    同时，终于，从裂缝中开始飞出各种奇怪的生物。他们看上去像是众多外星生命的混合，但身上都穿着相同的衣服——幻影区的囚服，这预示着他们全都是各个星系穷凶极恶的罪犯，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地球上作恶，它们恶心的外表让人发吐。

    艾德扫了一眼，没发现佐德将军的存在，可能他是作为压轴出场。

    得想办法关上幻影区的裂缝，否则会有更多的邪恶流窜进这个地球。

    “去吧，贝卡，柯克。”埃尔南说，“不要让大家失望了。”

    两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眼前。埃尔南转向艾德，贴心的观察他的表情，然后说：“这不是你的错。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艾德点了点头：“……我要去关掉门，你能帮我解决这里的敌人吗？”

    埃尔南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朝他挑眉：“你太客气了，弟弟。”

    他抱了抱艾德，然后飞向了地面，扛起了落下的巨石，扔在了一旁，救出了尖叫的人群，然后又飞向了下一个需要他的地方。

    艾德深吸了一口气，飞回了正义联盟大厦，从未关上的窗户落进屋内。里面已经积了一层浅水，他把窗户关上，找到维修器材的工具箱，提着它踩着水跑向了地下室。

    越接近地下室，他越感到身体的不适。氪石对每个氪星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它的放射性能够摧毁氪星人的细胞，让他们变得不再坚不可摧，那个时候，杀死他们不比捏死一只小猫困难。

    因为氪石的缘故，艾德逐渐感到气喘吁吁，双腿无力，扶住墙壁让自己顺着楼梯继续走下去，来到巴比伦的牢房前。

    “我需要你帮个忙。”他对着又闭上眼睛的巴比伦说，“如果你还想和我阻止这一切的话。”

    他没有回应，好像觉得艾德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算了，他自己来。

    艾德搜寻房间里用氪石做成的尖锐的东西，但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放下工具箱，从里面挑了一把凿子。

    感觉自己好像在玩黄金矿工。他默默地吐槽，拿凿子磕着墙壁，努力想剜下尖锐的一部分，但氪石材质太硬了，他根本弄不下来。

    肩头的夜翼鸣叫了一声，飞了下来，用鸟喙只啄了几下，一块氪石碎片落了下来，然后它看了他一眼，把碎片从地上叼起来。

    举着凿子的艾德：“…………”

    感觉被一只鸟鄙视了。行叭。

    艾德在心底对自己自娱自乐地说：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即将播出的是，氪星特别节目，r18以下需要家长陪同观看，拒绝血腥暴力，从我做起，本节目纯属特、特效，观众千万不要模仿——

    他拿起氪星碎片，伸出手腕，深吸一口气，从手腕到手肘部分划开自己的皮肤，碎片刺入皮肤内，挑起了其中的蓝色一根长条的一端。

    他需要把它们全都扯出来，从身体里抽离，艾德感觉头皮发麻，但他还不能移开目光。

    全是特效。嗯。

    然后他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全凭意志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