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长廊比不得里面安静，底下是艳歌露舞的交际场，七彩变换的灯光偶尔打到他们身上，看不清表情。这是给包间客人专开的通道，有些国际会所的大人物商讨事情就喜欢选在这种有些嘈杂，看似低俗的场合乱人耳目。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他们不用怕监听监视的走廊，透明光滑得无处可放监视仪。一切都在底下人眼前显现，却偏偏外部的看不清内部的人，声音更是听不见。

    “小鱼，我…”羽褚城开口就有点慌，不知道怎么说，墨余珊皱了下鼻头，抬眼看他，他连忙别开眼，轻声编织谎言，真假相参，“你那个信封里，有多了的一样东西，你一个人可能打不开。”

    “我打不开，那二哥的意思是帮我？”墨余珊也不笨，她知道她的二哥在说什么，可是这东西太重要了，她还要回去问一下爸妈。

    总要问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曾经的爷爷会变成口诛笔伐的恶人，苦生生让自己和妹妹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这之前，她不是很想让别人来干涉。

    可羽褚城有点不同，他……

    墨余珊想着事情，身体本能地向前走，低着头，眼神空洞，心情很复杂。

    “小鱼，小鱼？墨余珊！你还好吗？”羽褚城停下了脚步摇晃墨余珊肩膀，半晌，看她抬起头来，空洞无助，好似一个被抛弃了的布娃娃，就像五六岁某天一个晚上一样，充斥着太多她不该有的令人胆寒的情绪。羽褚城不由得心上猛震，连忙抱紧。

    余光瞥见四个对面走过来的西装男，他压低声音道，“我摸过那里面的形状，没错的话是一块扇形的石头，很小很扁，透光是金色带点红色。我怀疑是某些成精的鸟兽身上的，这个很危险，万一它们能寻气味追踪过来就麻烦了，可能会死，所以我才不想你一个人带着，也不想你知道。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原来多机灵一个人，我实在心疼才告诉你了。听话，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你，我会帮你的。现在回哪里，嗯？去你家还是我家？我妈一直想着你什么时候来一趟。”

    西装男走过来，领头那个黑衣抬头往这里看了一眼，男的紧紧抱着女的轻声安抚、温声细语，甜蜜无间，就像平常小情侣间闹了矛盾，轻轻安抚后商量着见家长那样。他快速扫过羽褚城的脸，对方幽蓝的眼眸以警告回视。

    他转过头，垂了眼，继续向前走，羽褚城也放开墨余珊，听她恢复了稍微精神开口说着先去他家渐行渐远，两个人仿佛从来没有碰到。

    黑暗被光明唾弃，却藏在光明的角落，从未被发现。

    人更是。

    远去中，羽褚城眼眸深邃，黑色的眼睛波光流转，没有人注意到黑色瞳孔里流动的一抹暗蓝，羽褚城自己也未发觉，它在他眼中不停地流动，分散、成线。它千方百计想撞出这棕黑色的地方，一次两次，直到无数次后归于平静，所有的暗蓝色聚集到一起，汇聚中央，成了大海一栗。总会有机会的，等了多少年，总会有一天。

    黑领男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只站在廊上不动。

    后面一个下属性子急，上前一步问，“主人，需不需要动手？”说完他抬头看向那个岿然站立的男人，黑色的西装绣着同样黑色的复杂纹理，在灯光下仿佛成了会流动的巨龙。他低头把墨镜摘下，露出天蓝色的眼瞳，偏头对上下属的目光，“笨蛋，就算是个耻辱，那也轮不着我们管，小爷我出来一次夜总会不容易，要我为这种事情烦心，想都别想。”

    “……”是。

    黑衣男于是继续往前走，到了包厢交易人还没来，百无聊赖，摇摆着红酒居然想着羽褚城发起呆来。

    等交易人来了还敲了好几下桌子，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一边笑着说迟到者先罚酒三杯，一边心里懊恼自己怎么想起来那个混账，明哲保身起见，他的事情他可是一点也不打算参与，更别说今天居然看见了他的暗瞳。天呐，不会要把他弄死吧？不行，今晚要好好快活快活。

    几个下属看着披了羊皮的狐狸少主，真担心自己是不是叫错了这一声主人，怎么天天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事！

    这边有人欢喜有人忧，那边也是。

    羽褚城让管叔叫了司机来接，路上墨余珊跟羽褚城两个人都不跟对方说话，对司机虽然每次都会回应，但是那个笑脸总觉得很敷衍，弄得原本是话痨的司机硬生生把话都给咽了下去，半天吐不出来。

    做司机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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