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其实真不能确定东方不败的目的。

    不过既然东方不败说了要坑任我行, 系统也这样发布了任务，那就肯定是这样了。

    只是，东方不败怎么坑任我行？

    以及……三千字以上的总结感悟可怎么写啊。

    无话可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身体也莫得纸笔，如何写字？

    系统已经察觉到玉衡的疑惑, 自动给出了提示。

    【意识的世界里, 心想则事成。】

    心想……事成？

    玉衡茫然。

    心中一瞬间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记忆宫殿，比如修真小说里的识海，比如……

    上帝说, 要有光。

    玉衡喃喃道：“要有光。”

    东方不败正想问他在说什么，突然眼前明亮起来。但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睁开眼，且眼前所见并非是他原本所处之处。

    确切地说, 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没有见过这般景象。

    刺眼的白光渐渐柔和下来, 眼前是一片空茫。

    不对。

    “眼前”这种词用在这里并不合适。毕竟他并没有睁眼，也没有看见自己的身体。

    这里似乎更像是一个特殊的梦境，身体没有移动, 只有思想进入，并感受着这里的一切。

    所以，这里是梦境么？

    东方不败想着。

    有一个人影渐渐地显现出来。

    一个少年, 看起来十八九岁, 长得乖巧漂亮, 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然后他突然问道：“东方？你在吗？”

    声音很熟悉。

    东方不败问道：“你就是玉衡？”

    少年四下张望着，道：“我是玉衡，东方你在哪？”

    东方不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玉衡回忆着他自己“找到自己”的过程，道：“你集中注意力想着自己在我面前，就在我面前了。”

    东方不败试了试，没有成功。

    玉衡皱起了眉，道：“要不然我试一试？”

    东方不败看着他合上了眼。

    然后东方不败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的存在。

    不，不是他的身体。没有内力，甚至连经脉都没有……

    东方不败抬起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实跟他自己的身体很像，但也只是很像而已。

    对面玉衡笑道：“果然可以做到。”

    东方不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做了什么？”

    玉衡道：“这里是……你的识海。我具象了我们俩的意识。”

    “具象……意识……”

    东方不败皱眉喃喃。他大概能够猜出这两个词的意思，但是整件事仍然有很多地方让他不解。

    东方不败问道：“既然这是我的识海，为什么你能控制？”

    玉衡一愣。

    他就是听系统说了可以心想事成，就试验了一下，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么多。

    此时听见东方不败问起，一时语塞，只好去求助于系统。

    系统却又开始装死了。

    玉衡生气想着：“你再装死我就把你说出去！”

    【这里原本是东方不败的识海。】

    【但是你来了。】

    【你的神魂力量比较强，反客为主。】

    玉衡：“反客为主？对东方不败有什么影响？”

    【没有。你走之后一切恢复原样。】

    玉衡若有所思，照样告诉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若有所思的样子。

    玉衡道：“东方要不要试一试，睁开眼睛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东方不败点头道：“好。”

    然后玉衡眼睁睁看着东方不败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他听见东方不败的声音：“我感受不到你。”

    玉衡仍能看见外面的情况。是很神奇的感受，就像是拥有了两双眼睛一般。

    玉衡闭上眼。

    果然，意识空间的景象消失不见……他能控制的，到底只是他自己具象出的这个身体而已。

    心念一动，意识空间和这里的身体同时崩溃。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闭上了眼。

    玉衡笑道：“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东方不败道：“你还是能看见外面？”

    玉衡点头道：“很有趣的感觉，就像是拥有了两个不同的身体，一个是我自己的，处在识海之中；一个是你的，我能感觉到，却控制不了。

    东方不败认同道：“很有趣。”

    玉衡道：“我准备再研究一下这里的情况，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东方不败语含笑意，道：“你还想帮我的忙？”

    玉衡道：“怕你把我赶出去。”

    东方不败道：“很有自知之明。”

    ·

    次日。

    虽然识海被玉衡折腾了一夜，但东方不败休息地还算好。因为玉衡很快学会了将东方不败屏蔽掉——东方不败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净。

    说实话，脑子里有另一个人，且这个人还能时时刻刻感受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样的感觉实在不怎么令人舒服。

    只是东方不败一时还没有找到办法把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处理掉而已。

    东方不败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使这个人彻底放下警惕，暴露破绽，然后他便能找到做掉他的办法。

    就像他对任我行做的一样。

    这其实并不难，只是需要一点伪装，一点隐忍，一点耐心。

    而他从不缺少这些。

    东方不败敲开了任我行的门。

    任我行正在那里对比看着原来的葵花宝典和东方不败默下的“葵花宝典”。

    东方不败知道任我行不会轻易相信他，更不会盲目地认为他改的葵花宝典是个好东西。

    但东方不败不急。

    他做的局，必然是经得住考验的。任我行，不可能不上钩。

    只要他练了这一版的葵花宝典，哪怕只是稍微尝试一下按照他改动的功法运功，都必然会万劫不复。

    任我行道：“东方兄弟修改过后的葵花宝典，可是清晰了许多。”

    东方不败笑道：“我本就觉得，越是高深的功法，越不该诘屈聱牙。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做，大道至简。”

    任我行点头道：“有道理。”

    东方不败道：“况且，我这般改过之后，真气运行起来还圆融了许多。”

    任我行问道：“圆融？”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翻动葵花宝典，指着一句话道：“教主且看这句，‘无之则遇，涩之则疲。’我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解其意，便觉这可能是抄写之时有所笔误。我以为只要稍微改动一下，成为“开之则通，塞之则否”，便与太素经中‘壅之则止，通之则行’之意甚为契合，讲得是对水的疏导，而你我真气运行，岂非正如水之流动？”[1]

    任我行连连称妙。

    东方不败又随口说了几处地方，竟是每一处改动都有所依据。哪怕玉衡已经确定他想靠这宝典坑任我行，也完全看不出问题所在。

    终于，任我行满意道：“东方兄弟果然博闻强识。”

    东方不败道：“教主过誉了。”

    任我行道：“我差点忘了问，东方兄弟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是属下有一点私事，想离教几日。”

    任我行皱眉道：“东方兄弟要走？可是这教中事务……”

    东方不败笑道：“教中兄弟各司其职，上又有教主您总揽大局，我离开几日，不妨事的。”

    任我行道：“我倒是听人说，东方兄弟颇有才干，将教中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若是教中没了东方兄弟，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这几句话玉衡总算是听懂了。

    东方不败当然也听出任我行在敲打他，连忙起身道：“多谢教主夸赞！东方全赖教主信任才能得此机会，哪敢不尽心竭力？”

    任我行盯着他看了半天，缓缓道：“你最近也确实辛苦。也好，便允你几日假期罢。”

    东方不败躬身行礼，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