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襄阳侯府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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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一会儿,呼啦啦进来一群锦缎珠光的女眷,当头一个中年美妇正和平宁郡主亲热的说话,后头跟了一个前呼后拥的少女,正是六王妃母女了。六王妃生的白净富态,一身大红金团压花妆花褙子,瞧着蛮和气的,嘉成县主则是身姿曼妙,气度华贵,正是含苞欲放的迤逦年华,被七八个贵女围着说话,便如众星拱月一般。

    阿娇远远望去见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和自己抢书之人。

    这时忽听平宁郡主高声道:“戏台子的点景都搭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便左手挽着六王妃的胳膊,右手拉着馆陶大长公主,带头出去了,后头一干太太小姐们都说着笑的鱼贯跟出去,留下丫鬟婆子慢慢收拾桌椅茶碟。其实这馆陶和六王妃也不怎么友好,但是论辈分还得喊人家一声嫂子,今日是老侯爷的喜事,便也和和气气的一同聊着天看戏去了。

    连姐儿轻快的跳起来,拉着几人笑道:“走,咱们看戏去,这回姑姑请的是最红的双喜班,他们的《玄女拜寿》和《醉打金枝》两出戏在京城可唱火了!” 阿娇对听戏没什么兴趣,看着明兰几人颇感兴趣,便准备一起去了。刚站起来,忽然旁边一个正收拾的小丫头手一歪,将一盅没剩多少的蜜枣泥倒在了明兰手背上。那小丫头才十一二岁,见闯了祸,立刻赔礼下跪,连声道不是,阿娇道:“算了,还好只是手上,洗洗手就行。”

    如兰道:“那戏怎么办?晚了可要开锣了。”连姐儿是戏迷,也是心急难耐,她仰慕双喜班已久,阿娇见她们的模样,便笑道:“姐姐几个先去,我净过手再来寻你们。”连姐儿大喜,又叮嘱了那丫头几句,然后拉着如兰明兰先走了。

    阿娇跟着那小丫头从后头出去,到一间里屋坐下,那小丫头很快捧出一盆温水,帮阿娇卷起袖子,卸下指环手镯,细细洗净了,然后用干净布帕给阿娇抹干手。然后这小丫头便自告奋勇的给阿娇带路:“姑娘走好,我来扶您罢。这路上滑,从这儿走去戏台子更近。”

    阿娇是路痴,只有老实跟着的份儿,穿出了垂花门,东一拐西一绕,越走越偏僻,阿娇心里觉得不对,连连质问,那小丫头只说快到了。直把两整段的抄手游廊都走完了,还要往前走,阿娇生气道:“你家戏台子搭在半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忽听背后一声轻笑,有人道:“难道我不是人吗?”阿娇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去瞧,只见一个锦衣金冠的翩翩美少年,扶廊而笑,不是齐衡又是谁?

    齐衡嘴角含笑,走到阿娇身边,装模作样的拱手道:“阿娇妹妹,许久不见了。”

    阿娇刚刚听旁人说着嘉成县主对齐衡的爱慕之情,心里很生气,不去理他,转头就要走,齐衡急了,连忙拦在阿娇身前,道:“今日怎么回事,好久没见到你了,就这么不理我。”阿娇一听,怎么觉得这话这么不对劲,于是冷着脸道:“齐公子自重,听闻嘉成县主为了看你都跟到襄阳侯府了,你不去见她在这堵着我做什么。”

    阿娇用了些力气,急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瓷白的肌肤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了,齐衡顿时心中一荡,一把拉住阿娇的胳膊,凑过去低声道:“我只想见你,你知道的。”语气温柔,心意缠绵。又笑道:“你这个样子,是吃醋了吗?”

    阿娇想了想,认真的问道:“元若哥哥,你见过嘉成郡主吗?”齐衡呆了呆,道:“之前见过,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阿娇决定索性把话说开了:“元若哥哥是聪明人,那嘉成如今闹得难道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儿,你会不知道?。”齐衡脸色变了几刹,诚恳的说道:“那嘉成县主,我不喜欢。”

    阿娇忽然踩了齐衡一脚道:“那嘉成和我有过节,你以后离她远远儿的,不然我就不理你了。”齐衡蓦然想起那日山海经之事,笑道:“那本山海经的事吗?如今不在你手里吗?”阿娇愕然:“你怎么会知道?”突然又想起那本山海经就是齐衡给自己的,怒道:“好你个齐衡,原来你早就见过我了是吧,还一直瞒着我。”齐衡莞尔一笑,心想:其实比你想的更早就见过了呢,当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

    阿娇这边还在和齐衡聊着多日不见的相思之情,明兰半天没见阿娇回去,有点担心,便出来寻她。蜿蜿蜒蜒的曲径回廊一段接着一段,明兰低着头走路,忽闻一阵脚步,然后头顶响起一个极低沉的男声,明兰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只见树后转过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顾廷烨。

    顾廷烨沉声道:“你与余阁老家大小姐最为要好?”表情带着几分不悦和愤懑,目光犹如钉子般,这句话语尾虽上扬,却不是问句。明兰心道估计是听到刚才她们几个的聊天八卦了,心脏跳的厉害,强自按捺下不安,恭敬的福了福,道:“余老夫人与我祖母常一同礼佛,余大小姐也常来我家。”顾廷烨道:“余阁老好大的架子,既与大理段氏有婚约在先,何不早去信询问,非得等人家找上门来才‘记起’这婚事?”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不平和愤怒。

    明兰知道顾廷烨在求娶嫣然之时倒实实在在规矩了一阵子,还上门诚恳表态过,结果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娶成嫡长女,只给了个继室所出的次女。他本不是个好性子的,一口气活活憋到现在,估计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有些松动口气了,一觉睡醒人家就变卦了,还以迅雷之势嫁去了云南。“看来余阁老果是个重信之人!只是为何不早些说明,要知道顾某人也不是非她不可!”顾廷烨语带讽刺,一拳捶在梅花树上,粗壮的老枝干纷摇下一地花瓣。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简短道:“一女子名曼娘,携一双稚龄儿女去过余府,随后传出来与大理段氏的婚约。”顾廷烨面色骤变,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阶:“当真?那日你果然在场?”明兰道:“我不知二表叔在说什么,我先回去了,您……慢慢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