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几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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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宴热热闹闹了一整日结束了,回到了齐国公府,平宁郡主披着一件豆绿掐丝云锦褙子,端着一个玲珑汤茶盅碗喝着参汤,冷着一张脸。齐大人换过便服,歪在炕头与妻子说话:“今日是岳父大好的日子,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平宁说道:“衡儿这小子,他外祖父做寿,他不帮着协理庶务,出来见见客多认识几个叔叔伯伯,一整日都不见人影。”顿了一下道:“人家嘉成县主特地来见他,他却连个面儿也不露,看着刚刚嘉成和六王妃出门时,脸色那样难看。”齐大人也叹息道:“你也别气了,衡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了。”

    平宁郡主奇道:“那你叹什么气?”齐大人抬眼看着顶梁上的雕花云纹,幽幽道:“你我只此一子,他自小懂事听话,读书上进。衡儿自小不曾让我们操心,也从没要过什么,只此一次,他不曾遂你的心意罢了。”又道:“可知今日他和谁在一块儿?”平宁郡主说道:“是馆陶家那丫头。”齐大人惊讶:“堂邑翁主吗?不是年纪尚小……且依着馆陶大长公主的性子,应该是要让她做未来的太子妃的。”

    “可不是嘛?”平宁郡主说道:“要说家室模样,阿娇是我看着长大的,自是喜欢。可是馆陶是有意以子女婚事干预朝政之事,衡儿若与未来太子争夺,只怕对前途不利。而嘉成县主则不同,作为六王爷唯一的女儿,如果一切顺遂的话,她弟弟小宗入继大宗后,她不必承担种种忌讳,但却可以享受到所有皇室的好处。”齐大人不言语了,平宁郡主侧眼窥下丈夫的脸色,见他垂着眼睑,便又缓缓道:“咱们就得为衡儿将来着想呀!我早去宫里探过口风了,圣上因着栗姬的缘故如今对太子已有诸多不满,也不知东宫之位能否坐得稳。”有添了一句:“那嘉成是真心看中衡儿,如今六王妃的举动也是宫里看着的,圣上什么也没说,这不就是默许了么?那嘉成县主我瞧着模样脾气都还不错,这般好的亲事哪里去找。”

    齐大人再次叹气:“只怕衡儿转不过弯儿来。”又过了会儿,齐大人忽想起一事,转头问妻子道:“如此,你便属意六王那边了,那小荣妃打算怎么办?她家小妹,我记得是叫荣飞燕的女孩子,似乎也属意衡儿,她长兄可来探过好几次口风了。”提起这事儿,平宁郡主直气的身子发抖:“那荣妃娘娘,不过仗着年纪轻颜色好,哄的圣上开心,要家业没家业,如今的风光不过是圣上赏的罢了。那一家子何等粗俗不堪,也敢来肖想咱家衡儿,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她又没生出个一男半女,等哪天圣上不喜欢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齐大人沉吟一会儿道:“不过你不可回的太绝,索性将这事儿推到六王妃那儿去,你故作为难之状,叫那两家自己争去。衡儿年纪也不大,不急于这一时,现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明年的会试,只道是专心科考,待会试之后再做打算。”平宁郡主赞成道:“如此甚好。”

    正月里,盛家和顾家都办了亲事,各自热闹,京中各家也是欢欢喜喜各处吃酒。阿娇跟着哥哥陈须也每家婚姻上都凑了凑热闹,不过婚礼这种事儿未婚姑娘没什么可参与的,一不能替新郎顶酒,二不能起哄闹洞房,只是看看新娘子罢了。不过两家的新娘倒是各有千秋,海氏容长面孔,细长眉眼,一身高华气度,毕竟出自书香门第,常言道“腹有诗书自清华”不是没有道理。那顾家毕竟是侯府,婚礼的花销更甚,余嫣红是之前见过面的,马球打的极好,有着一股子英气,宁远侯府武将出身倒也相配,只是听说这顾二叔自婚后学堂也不去了,不知明年的科考准备的如何了。

    过了春天,盛府又收到一个好消息,便是华兰有喜了。这回王氏可是欢喜不已,又是在正堂前佛教道教都拜了一边,让各路神仙都保佑华兰此胎顺利。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华兰这回生了个大胖小子,王氏自是欢喜不已。待天气暖和了些,忠勤伯府便为次孙摆满月酒,里里外外三十六桌,讨了个六六大吉的彩头,盛府作为外祖家自然是上宾,一大早便往忠勤伯府去了。

    华兰今日满脸喜气,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的滚金线妆花褙子,头戴五凤朝阳攒珠金凤,旁边一个体态丰富的奶妈子抱着一个大红的锦绣襁褓,三个兰连忙上去看了看,只见那婴儿白胖秀气,只闭着眼睛睡觉,花苞般粉嫩的小嘴还吐着奶泡泡,甚是讨喜。一众贵妇纷纷恭贺道喜,还有几只带着宝石戒指的大妈手去摸小婴儿的小脸,不一会儿哥儿就哭了起来,华兰便叫奶妈子抱了下去。

    明兰去屋里逗了会儿小外甥,又送了自己姐妹几人的礼,便往花厅走去。忠勤伯府她来过一次,地方不大,且到处逛过识得路,便沿着园子边一排刚出了花苞的海棠树慢慢走过去。正悠然自得的赏花散步间,忽见前头一棵葱绿妩媚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修长身材的男子,隐约模糊间,似曾相识。那男子似乎听见脚步,回过头来,明兰堪堪看清后,心头一咯噔。

    明兰看清来人,苦笑道:“请二表叔安,二表叔近来可好?”顾廷烨双手负背缓缓走过来,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微眯看着明兰,也不知在想什么,空气静谧的难受。过了会儿,顾廷烨才简短道:“家父过世一年了。”明兰想起长柏哥哥曾说顾府近年来真是不易,老侯爷去世,余嫣红不知怎的也突然亡故了,顾廷烨似乎也无心科举,可能会走武将之路,便道:“二表叔还请节哀顺变。”

    顾廷烨犹豫了下,缓缓问道:“余家大小姐……嫁的可好?”明兰陡然抬头,只见他神情和气,语意微歉,又道:“我素来敬重余阁老,出了……那般事,非我所愿。”明兰隐约有些明白了,顾廷烨搞不好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人家余阁老一世明公正道,临老了,两个孙女都栽在顾家,一个远嫁去了云南,一个不到半年就亡故了,眼前这位‘元凶’可能也多少有些歉意。

    明兰思忖了下,便道:“云南路远,这一年多我也只收到余大姐姐三封信,她嫁的很好,公婆和气,夫婿温厚,云南虽民风未开,但天高水长,风光迤逦,余姐姐过的很好。”顾廷烨闻言,似乎松了口气,温言道:“若她有什么难处,请告知于我,顾某不才,当鼎力相助。”又谦和道:“之前之事,曼娘……是顾某识人不明。”又和明兰说了几句话,便回避了。

    之后的会试顾廷烨果然没有参加,齐衡这回很是争气,中了二甲进士,平宁郡主自是欢喜不已,炮竹放的全京城都知道了,陈聪也中了三甲,其余几人合着都是第一次参加会试,华丽丽的全部牺牲了。之后齐衡和陈聪都入朝进了言官位,陈须也没再科举,刘启赐了他个闲职,学堂里就只有长枫并陈亮长栋三人继续跟着庄先生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