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八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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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公主是莫长庚的亲妹妹,嫡长公主。
他们兄妹三人关系比较紧张,如同水火,全然不如方泠家三兄妹那般恩爱。
方泠对这个所谓的永乐公主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听过她的名字,至于有没有见过,她想不起来了。
他们把李央兄妹一同请了过来。
“永乐公主?”李央心中有点儿忐忑,“这……她出现在这里,有点不可思议。”
莫长庚沉着脸:“没走官道,想必她这一行,不是皇帝的意思。”
“如果她也是去的西关……”
莫长庚想起那天相王跟他说过的话,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
永乐公主和相王之间,或许已经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他得十分小心。
方泠剥着花生,吃嘴里咯吱咯吱响:“昨晚见到的那伙人,应该就是这位公主了吧?那么大的阵仗,想吓唬谁呢?”
莫长庚起身在屋里踱步,他猜想,永乐公主一行,想必也是为了西关的射日王大墓去的。
那墓穴传说机关重重,从射日王阿衮多下葬之后至今,试图进去的人不计其数,他还听说,当年他的父皇带兵打仗,也派了人进去过。
不过流传的消息是,从未有人真正进入到射日王的主墓室里,相传那块失落了多年的传国玉玺就是随着他一同下葬的,安置在主墓室的棺材里。
莫连城想要那玉玺证明身份,而永乐她……事成后就该跟相王起兵造反了吧。
相王那日阴阳怪气的话,莫长庚犹记于心。
不仅是天青的安危,包括他的复仇大业,都与相王的一举一动息息相关。
有了兵权,才有话语权。
相王和永乐公主联手,将会是一支异军突起的势力,他得十分小心。
“今夜我们不做停留了,连夜赶路吧。”莫长庚深思熟虑后决定,“我们要在他们之前赶到西关。”
此时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原本稀稀落落的声音,变得如同敲鼓,马棚里的马被这潮湿气弄得有些烦躁,吐着鼻息,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
真要在这大雨天里赶路,那就是很遭罪的一件事了。
李玫望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几乎是与山脉平行了,她皱了皱眉,原本想着今晚在这里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自我的,恐怕得泡汤。
方泠倒没什么怨言,她把花生吃光,洗了个手,收拾行李去了。
莫长庚暗暗叹了口气,哪怕睡地板,他也愿意,难得两人第一次住一间房。
“哎……”
方泠闻声回头看他,见他不停摇头,好奇道:“怎么?在纠结是否跟亲妹妹打个招呼叙叙旧再走?”
莫长庚抬眉说道:“我后悔没去下面跳舞,跳得披头散发的。”
方泠白了他一眼,转回身子,不去看他了。
这时节天黑较晚,不过今天雨水重,外面暗下来要比往日快上许多。
他们收拾妥当了,李央下了楼买了些行囊,顺带打听些消息。
他行动迅速,就怕被人发现,毕竟李家世子,被认出的可能性不算小。
好在这些士兵一个个慵懒地躺在客栈的各个角落里打发时间,加之他打扮也比较低调,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回了房间,四人合议即刻出发。
马匹变得相当狂躁,奔跑起来跟不要命了似的。
不用挥动马鞭,这些马就跑得极快了。
方泠隐隐觉得不对,他们的马,这几天从未这般狂躁,就是出了那家客栈,才变得这般的。
难不成被人下了药?或是客栈里的粮草有问题?
倾盆而下的大雨打在她雪白的脸蛋上,雨水顺着帽沿滴落,有的雨水从缝里钻下来,滑进眼睛里,难受得很,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抹了把脸蛋,眯着眼睛眺望前方,找一处可以挡雨的地方停下,检查一下马匹才是。
马蹄溅起的水混着黄土,踩踏的一瞬脸,发出沉闷的声响。
忽然天上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大作,她胯.下的马一惊,顿时间失了方寸,嘶叫一声,前蹄腾空而起,方泠心里一咯噔,想着坏了坏了,即刻拉紧缰绳。
“当心!”莫长庚大喊一声。
她的变得马匹不受控制,原地蹦了几下,方泠摇摇欲坠。
莫长庚大力一踢马肚,追了过来,他侧身扶住方泠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稳稳地抱在怀里。
方泠大喊一声:“我的包袱!”
她的马失去控制后,准备跑掉。
可别让马儿给跑了啊!她那全部家当,可都放在包袱里挂在马背上了,马要是带着 她的调味料给跑了,漫漫长路,该如何是好?!
莫长庚拔出长剑,直接刺入那马匹的喉咙,马匹没来得及跑开,便哀嚎一声,倒地不起了。
方泠吁了口气,还好还好。
其他两人看得心惊肉跳,虽然少了一匹马,但好在无人受伤。
四人暂时歇了下来,方泠凑近马匹尸体,看着从它颈部流出的血液,鲜红的血浆里带着一丝黑色。
“它中.毒了。”
莫长庚眉头紧皱:“怕是客栈那里就出了问题。”
“那我们骑的马……”李玫担忧地说道。
“恐怕没能幸免,”李央伸手抚了抚马的脖子,感觉到它血管跳动加快,“方姑娘的马毒发较快,我们的估计坚持不了太久了。”
莫长庚叹了声气:“没有马,这去西关的路途将要更难走了。”
方泠起身,看着马的尸体,感到可惜,她说道:“不慌,见着我们出了状况,想必解药很快就会有人送过来了。”
李央微微抬起眼皮:“你是说……”
旁边的林子身处,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莫长庚再次握紧长剑:“下.毒的人来了。”
林子里走出一行人,他们穿着邋遢不堪,身上披着泛黄带着泥土印记的兽皮,腰间配着弯刀,脸上黑如焦炭,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这些蛮横的糙汉子,长得高大,像八堵墙,结结实实地把他们围了一圈。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客栈里头躲在角落闷头喝酒的那几个啊,”方泠一眼认出了他们,“大雨天的不老实呆在客栈里,有闲情出来赏雨?”
一个糙汉子笑了:“几位怎么也不住店了?走那么急?”
方泠轻笑一声:“给我们的马下了毒,我们能走得急么?”
李央说道:“这些人看着是塞外流浪的盗贼,做事不要命的那种,想着来关内偷鸡摸狗。”
莫长庚扫视他们一眼,淡淡道:“几位看着在江湖上也混了挺长时间,这种几两怕是不太见得人的,我们几个没功夫耽误,你们还是把解药交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其中一个较年轻的汉子受不得别人这么说他,嘴上骂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鸟语,然后抽出腰间的弯刀,高举过头顶,看着虽然有点中二,但是局势瞬间变得紧张了。
他们一共八人,全是粗壮的汉子,对付他们四个,其中两个还是姑娘,他们觉得自己占了优势。
其中一个色胆包天的,看着方泠和李玫贼笑了几声,说了几句鸟语,其他人跟着起哄,一看就是下流的话。
李玫大家闺秀的作风比较明显,被这些粗人如此羞辱,心里十分不悦,咬着牙,眉头紧锁。
方泠没太在意,啧了一声:“君子动手不动口,你们要上一起上吧,省点时间我好继续赶路。”
见着她语气如此嚣张,原本按兵不动的其他几个汉子,战斗欲也来了,纷纷掏出弯刀。
一个说道:“我知道你们身上带了不少宝贝,老实交出来,我们苟且留你们一条命!”
方泠挑了挑眼皮,指着自己头顶上的钗子:“你说这个?”
她笑了笑,跳舞时她就戴着,这些人还别说,眼挺尖的,是她带出来的一颗夜明珠。
就是这些粗汉子说话发音太不标准了,让她听了分分钟出戏,好生尴尬。
同样听不进耳的还有莫长庚。
在他面前说下流话,找死呢?
既然不会自觉交出解药,那就动手拿吧。
他长剑随着一个刺突,一击命中了挑逗姑娘的那汉子的心脏。
那汉子也是傻,说话有点大舌头,反应也不快,见着莫长庚突然袭击,他一激灵,弯刀都拿不稳,更别说还击了,死得理所应当。
剩下的七个糙汉见着自家兄弟挂了,心中怒火开始点燃,一踢马肚,冲了上来。
莫长庚翻身上马,一把拉起方泠,她身手极为敏捷,一个翻身坐上马后,小蛮腰一扭,一支箭直接射出,刺穿了靠得最近的汉子的脑袋。
他的脑浆蹦了马匹一身,他一坠地,马匹就慌乱了,莫长庚弯腰刺了马匹一剑,那马疼得厉害,变得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其他汉子连忙躲闪,不经意间又给了他们攻击的机会。
方泠再射出一箭,直接封喉,随着一个汉子倒下,千千万万个汉子冲过来。
靠得最近的呲牙咧嘴地喊个不停,方泠没来得及拿箭,却把长弓扣他脑门上,往下一压,细弦一拉,直接见血,汉子脖子流血不止,喊不出声了,仍想做最后一搏,却被方泠一脚踹下马,被马活活踩死。
另外一边的汉子靠近,莫长庚抱着方泠俯下身子,躲过一刀,他趁着那人动作没收回,长剑一划而上,犹如鹰入长空,直接砍掉了那人的手臂,弯刀一落地,那人直接就是战斗五渣,莫长庚再来一剑,刺破他的胸膛,送他最后一程。
这八个糙汉子不是怂包,也算半个好汉了,没人落荒而逃,均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最后一个人应声倒下,方泠这边的四个人,都没受到伤害。
实力上完全就是碾压。
这些糙汉子空有架势,只会瞎喊,真打起来只能说是了了而已。
见着战斗结束了,方泠收起长弓,悻悻道:“真没意思。”
莫长庚:?
“打得不过瘾,”她又叹了一声气,“还不如抓山鸡来得费劲。”
鸡都不如。
“……”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姑娘家么?
方泠从他们随身携带的行李中翻出了解药,还翻出了让她颇为惊喜的东西。
“孜然粉!”
“哈哈!”方泠大笑,“这次出门忘带了,好在他们身上有啊!”
莫长庚:“……”
李央拿着解药喂了他们的马匹,方泠则看中了其中一匹棕色的马。
她摸着这马,顺滑的鬃毛,结实的肌肉,不禁赞叹:“不愧是草原民族养出的好马。”
莫长庚眼帘一沉,早知道把马也全杀了,这样他俩便能同骑一匹,共赴滚滚红尘。
她看着方泠翻身上马的样子,嘴角一勾,姑娘好身手,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