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

    “您终于肯叫我阿弗了，劳拉小姐。”

    阿尔弗雷德端来了新鲜出炉的小甜饼，这位老人依然是精神抖擞，不然他也支撑不了他家老爷的夜间活动。女孩儿已经换了衣服，抱着温牛奶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冥冥之中大家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脖子上的白纱布，不再拘泥于繁琐的礼仪，亲近起来的态度。

    现在的劳蕾尔看起来才像一个真真切切的属于这个年龄了女孩。

    布鲁斯把小甜饼往女孩面前推了推，她拿起一块，往嘴里送去，动作没那么优雅，却可爱多了。

    “你的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布鲁斯.韦恩靠在她旁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一手舒适的搭在靠背上。

    “伤口。”劳拉兴致不怎么高，偏偏脑袋，那里传来结痂拉扯的感觉。

    “女孩美丽的脖颈上落下伤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岂不是不能戴项链了？”

    “那就用丝带遮住。”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点去疤痕的药，我这儿有几瓶不错的。”

    “不要了。”劳拉放松下紧绷的背，第一次把脊背贴在了沙发上。“就当留个教训好了，布鲁斯。”

    “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就不再干涉了。”布鲁斯耸肩，“你变化挺大的。”

    女孩诧异的挑眉看他。

    “这个表情生动多了。”他解释。

    劳拉哼恩笑了两声，“或许当时只是脑子发热，但我现在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你指哪项选择？”

    “加入小丑。”她喝了口奶，舔舔嘴皮子上的奶泡泡，白色的奶沫驱散了她动作中的一丝怪异，“我后悔的，是没有救下来那些不该丧生的人。”

    “可小丑是个疯子。”布鲁斯微微低头，高俊的眉骨在刚蓝色眼睛上投下阴影。

    “是的，全哥谭人都知道。”劳拉望向窗外，那里一片草场，之外是树立，似乎把韦恩庄园从这个大都市中独立出来了。

    “但全哥谭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才。”

    “劳蕾尔，你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布鲁斯.韦恩换了个问法，“你在崇敬他？”

    “是的。”女孩爽快的承认了，“了解他犯罪手法的每个人都不得不对他犯罪才华感到惊艳。”

    “我不这么认为。”蝙蝠侠皱眉，“只是一个罪犯，就算有才能那也是错误的。那种东西不能被称为才能。”

    “噢，布鲁斯~”女孩含唇轻笑，“看来你还不太了解他，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会有机会的。”

    阿弗提醒过他，有些人天生就以犯罪为乐，有些人天生就想看世界混乱。但年轻的布鲁斯显然不信这个邪，这个世界对待她的黑暗骑士很温柔。

    “我的意思是，小丑使我蜕变了，就像虫子一样。”她指指自己的大脑，“我，冲破了束缚，逃离了我父亲为我戴上的那些枷锁。”并且现在正打算永远去除掉那个隐患。“世界在我的面前打开新的大门，我所看到的东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比如说她能猜到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也是小丑的功劳，他刺激引发她对记忆宫殿的掌控权，以前的劳拉犹如守着威力巨大的武器却不知道怎么用，而一但迈出了那一步，她推测出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不难。

    她打量了一下布鲁斯，官方上他的身高是188，但他本人要比数据高一点儿，如果蝙蝠的靴子下预埋了什么武器，相当于他垫了个内增高，蝙蝠侠要比现在的他更高些。

    她不该鲁莽的直接划分到“暗恋对象”一栏里的，布鲁斯.韦恩是少有的会以长辈身份关怀她的人之一。她向来反感这种态度(汉尼拔留下的阴影)，但她唯独不讨厌布鲁斯，心理上的一种自我逃避让她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

    更何况，听说热爱极限运动的布鲁西宝贝儿，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太多了呢？

    成天在董事会上睡觉，他晚上干什么去了呢？

    那些所谓的名模，可没听到哪个具体的描述了和韦恩宝贝的春宵一刻呀。劳拉恶意的想到。莫非他还在为瑞秋保留自身的“清白”不成？

    脆弱的包装在从警局出来之后就没用了。

    了解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意味着了解他身上发生过得一切，等同于她已经彻底掌握住了这个人的性格。

    “布鲁斯。劳拉看着他，“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与我定然是截然不同的吧？”

    “你也很优秀。”

    劳拉摇摇头，“你是否知道，一个普通人，要在十七岁时达成我这样的成就，意味着要付出什么？”

    他当然知道。

    这个八岁那年从小巷的血泊中站起来的小男孩从未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里，无数个噩梦中惊醒的夜晚，正是这仇恨坚持着他走了下来，使他成为笼罩哥谭的罪犯的恐惧化身。

    但……她呢？

    劳拉，只是一个正常女孩儿。

    “你有没有想过，怎样的父亲才会让他年幼的女儿从小承受这些。”

    “你的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但布鲁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有些过火了。女孩的“全能”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童年？他不敢去想。

    “我曾羡慕过你，布鲁斯.韦恩。”这是劳拉第一次叫出他的全名。“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父母双亡就好了。”

    “你不该这么想！你已经失去了你的母亲。”

    说真的她妈要是没死她绝对活不到这么大。

    “我曾从我父亲口中了解到母亲生前的一些事，她为了和我父亲在一起，杀了她的前夫。这事是记录在档案上的，想必您也知道。但还有些被隐瞒的事情，更早以前，我母亲为了维持她和前夫之间的感情，也杀过一个人，那是他们夫妻二人间的游戏了。而在那之后她的家庭关系一直处于很诡异的状态，她时刻觉得丈夫对待自己的态度犹如一直怪物，精神偶尔失常的她不得不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劳拉喝了口降下温度的牛奶，“她找了全美最优秀的心理医生，也就是我的父亲，汉尼拔.莱克特。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布鲁斯。”

    “她爱上了汉尼拔·莱克特。”

    “不，是汉尼拔引诱了她。”劳拉认真的对上了面容严肃的钢蓝色眼睛，“我父亲善于操控人心，那个女人很快把自己的老底都翻了出来，在汉尼拔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们两个简直一拍而合，他们都是天才，都有些着高雅的审美，都是游走于道德边缘的罪犯。在我父亲的鼓动下，那个女人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前夫，把自己脱身出来，转投汉尼拔的怀抱。”

    “但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结婚后的大概第三个年头，他们有了我。值得庆幸的是我父亲虽已经确确实实的是个变态了，可我母亲还保存着那么一丝人性，或者说，诞生了孩子之后产生的母性。她起码还记得自己的孩子不该被同化成他们那样的变态，所以她打算再次处理点她的丈夫。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真是很愚蠢，这样做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一位站在全美精神研究方面的领先人物，其本人就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会误导他的一些病人……让他们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聆听的布鲁斯.韦恩做出了总结。

    劳拉缓了口气。

    布鲁斯.韦恩问她：“可这一切只是你口述的，很有可能是杜撰，你没有一切证据证明这是真实的。”

    “汉尼拔确实处理的很好，他从不会留下小尾巴。”劳拉勾起嘴巴笑了，“但有一样把柄在我这里，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永远也拿不走，猜猜看这是什么，布鲁斯~”

    劳拉当然没有真的让他回答。

    “他弄到了军部的间谍培训计划，并实施在了我身上。”

    劳拉一口喝完剩下的牛奶，放下杯子时上面的奶珠子从杯口滑落。“我想这个理由应该能说动您调查一下这件事了吧？至于更多的证据，你会在汉尼拔家里的地下室或者冰箱什么地方发现。蝙蝠先生。”

    布鲁斯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