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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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卢济川这问话, 苗义眼里的火光渐渐又亮了起来, 看着卢济川点头笑道:“卢家能有小少爷, 看来中兴有望了。”

    苗义吐了口气接着道:“小少爷既然一定要知道,我看时机也到了,也是可以说了。当日卢公对我说过, 如果卢家侥幸有人逃过此劫,日后让我看看情形再说。如果后人出色那就说,如果平庸那就不说, 让他安然度日好了。”

    “我跟了少爷这些时日,少爷这些时候做的事, 我桩桩件件都看在了眼里。少爷智计过人,心性坚韧,想来是可以承担此重任的。”苗义一口气说完前奏。

    卢济川紧紧的盯着他,听他的下文。苗义的下文可谓惊天动地:“小少爷,下面我要说的,你可是要稳住。当日卢公之所以如此叮嘱于我,实在是事关重大, 一个不慎, 就会万劫不复啊。”

    “......当年户部贪渎大案, 举国皆惊。几百万两银子不翼而飞,最后户部尚书章敬全家成年男子全部被斩,其他妇孺被发配边疆这些你应该知道的, 我就不再多说了。”

    “我要说的是这户部失银, 章敬可是替罪羊, 真正的主儿可是武镗。”苗义直接揭开了谜底。

    卢济川并未太过惊讶,示意苗义继续。苗义接着道:“当日案发后,章敬本已经追踪到武镗那里去了的。可惜,当日他太过犹疑,到底被武镗先一步下手了。”

    卢济川听到这儿,明白了一些:“章敬当日是将这些消息传给祖父知道了?”

    苗义答道:“是的,章敬下狱前,将一些账册证据什么的给了卢公。卢公拿到这些时,已经是回天无力了。不过,卢公还是接着查了。这一查之下......”

    说到这里,苗义深吸了口气,叹道:“我还记得当日卢公追查到那要命的消息时的情形。卢公当时气得差点将书案都掀了,大骂武镗是叛国的叛贼。”

    听得此话,卢济川不复淡定,心跳急速跳动。卢济川急急的惊问道:“那武镗通敌?”

    苗义点点头道:“几百万两银子总是有去处的,这武镗狼子野心,竟然暗中跟北狄相通。”

    卢济川明白了:“祖父手中有了武镗的要命证据,所以武镗先下手了?”

    不待苗义回答的,卢济川接着问道:“祖父让你即刻出京,就是知道当时已经回天无力了,所以让你保存证据了?你手中可有什么?”

    苗义指着桌旁的一块砖头道:“小少爷,这下面有个牛皮袋,你打开看看。”

    卢济川掀开这砖头,打开牛皮袋,里面赫然是一封书信。这是祖父的亲笔信,信中着重写了武镗贪银通敌之事。

    看到这封信,卢济川也豁然开朗。看来,他先前猜的不错,这背后之人果然就是武镗。原来祖父知道了他这要命的消息,所以,他才假手党争对祖父下死手了。

    看到祖父信中所说,卢济川也明白了,祖父当年虽然已经知道了武镗通敌之事,但是苦于证据不充分。尤其是当时正在夺嫡白热化之时,如果没有充分证据,说出去,就是攻讦当时的康王也就是现在的兴平帝通敌一样。到时康王必定拼死反抗,届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不说,他们卢家估计也难以脱身。

    说来,也是祖父对武镗的狠辣势力判断有些失误。当日他不过是因为贪渎之名下狱的,这罪名当时看来最多也就是丢官罢职罢了,却不曾想,在狱中,武镗竟然也能釜底抽薪杀了他们全家。

    现在不是懊悔过去的时候,卢济川拿着这封信,心有点沉了。这武镗通敌,是否是当日的康王授意的呢?如果真是这样,这可真是要重新计议了,说不得他还得卧薪尝胆几十年。

    卢济川沉沉的问苗义道:“你手中只有这封信么?还有没有其它的信件?”苗义摇摇头:“没有了,当日卢公遣了好几个人出京,我们每个人拿的都不一样。”

    卢济川将这信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信息。不过,以过往的记忆对祖父的了解,卢济川直觉祖父不可能就为了说明情况一样只留下这封信给自己的。

    压下心头的疑问,卢济川接着又问起了苗义一些关于康王的往事,他想确认此事康王到底参与了多少?如果这其中有康王的意思,卢济川觉得自己的努力方向要全部换了。

    听得卢济川问起当年的康王,苗义答道:“我对这个却是所知不多,不过,卢公在时,对康王也是多有赞许的,说他算是个有为之人。”这话等于没说,每个想做皇帝的人都是有底线的人。

    见在苗义这里问不出什么,卢济川迈着沉重的步伐到了黄介观的房中。

    看着卢济川这非同一般的沉重表情,黄介观也沉了沉今天为这弟子高兴的心。黄介观看着卢济川问道:“你来可是有事?”

    卢济川看着老师,第一次有点胆怯了起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样开这个口。

    黄介观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弟子面上见到仿徨不安。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黄介观不禁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卢济川努力平定了下翻腾不已的心思,对着黄介观道:“请老师见谅,弟子今天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事关重大,弟子不能将老师牵涉其中。待弟子理清原因后,再来跟老师致歉说明。”

    黄介观道:“为师明了。那你现在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卢济川定了定心神,对着黄介观深深一揖:“学生今天来,是有事想问老师,还请老师赐教。”

    黄介观示意他可以问。在老师面前也不用绕弯子了,卢济川直接问道:“请问老师,对于当日的康王,老师可有一些看法?”

    黄介观捻须的手一顿,这徒儿可真是不问则已,一问就问个最大的。黄介观思索了一下道:“我这一辈子少有在朝堂的,一直在外游历,对这康王却所知不多,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些他的事,倒是可以跟你说道一二。”

    卢济川竖起了耳朵听起来,听老师说了兴平帝的一些过往事迹,卢济川渐渐明白一些,这兴平帝虽然夺嫡之时手段尽出,但是相对来说还算是有底线的。

    尤其是听到老师说道:“想来康王也不算太差的。不说别的,当日你祖父是出了名的纯臣,对那些个皇子向来是不客气的。当日那么受宠的寿王,你祖父也是说参就参的。可你祖父却从未对康王在先帝面前说过什么。”

    说到这里,黄介观像是为自己这话做注脚一般又道:“想来你祖父是没怎么得罪过康王的。不然,你以为你小子能回得了家。”

    这话倒是真的,但凡为帝者无不是心性狠辣之人,尤其是新帝刚刚定鼎之时,先前受的恶气,可不得好好出一口的。这样看来,那就是康王当是不知道武镗所为的。

    见卢济川若有所思的样子,黄介观知道此事想必对卢济川极为重要,因此又道:“这些个也大都是我道听途说的,我远离朝堂,毕竟不如李道宾了解的多。既然你有心问起,明日,我们去李府拜访一下吧。”

    这次拜访李府,卢济川可是有经验了,赶紧备了一份厚厚的礼上门。

    现在出外,卢济川不用租车了。端王早就命人备了一副车马给卢济川。王府出品,就算是普通的车马也比旁人的要好,骏马靓车,黄介观这次可是风光到了李府门口。

    听得黄介观来访,李道宾赶紧快步出迎,看到他们,李道宾笑迎道:“介观登门,真是让人高兴。快里面请。”

    卢济川赶紧躬身行礼:“济川见过前辈。”

    黄介观却是没那么客气的,掀着眼皮看着李道宾道:“我们又不是知道路,你老胳膊老腿的跑这么快做什么?”

    听得老师这话,卢济川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你关心师兄就好好关心嘛,看你说的这话?

    早知道自己这师弟脾性的李道宾却是不甚在意,哈哈笑道:“老夫闻听济川来了,可不得倒履相迎么?来,里面请。”

    照例进了书房院。一进院,黄介观满院扫视了几眼,问李道宾道:“你那徒儿呢?今日不在?”

    李道宾道:“今天他有事不在。怎么,还想跟他对上几盘。”黄介观摆摆手:“那倒不必,今日我们可是来找你的。”

    这话一出,李道宾忍不住扛了一下:“那是,到我家里来,不是找我,你还能找谁。”

    说完这话,李道宾捻着胡子须着眼,等着自家这桀骜的师弟怼回来。可是,今天却是让人意外,黄介观只对他的话斜了一眼,也不杠,直接道:“对,就是找你,少废话,我们屋里说话。”

    见此阵仗,李道宾真是准备全力以对了,他们这是要来说什么?

    随着谈话的推进,李道宾知道了,原来他们是来打听当今的脾性品行的。

    这个李道宾可是有话说了,对于今上,当然是不吝溢美之辞的。但是,从这些溢美之词中,卢济川听出了一些重点,慢慢的心里有底了,看来,武镗通敌之事,想必跟康王无关的。

    也是,以卢济川过往记忆对祖父的了解,如果,当日真是有康王牵涉通敌,他祖父那必是不会客气的。看来,祖父之所以没有立马捅出去,还是对康王多有顾念的。

    心里一块大石卸下,卢济川心情瞬时大好,赶紧打起精神应对李道宾的考校。自从上次考校过他后,这李道宾可是每次见到卢济川不将他考个里焦外嫩的就不罢手。

    对此,黄介观是非常得意的乐见其成,刚好也可以在李道宾面前好好的炫炫徒弟了。

    卢济川现在已经笃定武镗通敌之事与兴平帝无关,于是,卢济川大大方方的找上了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