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块毛巾拍在苏棋乐脸上：“不想！”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祝欢感觉自己这个学姐当得太失败了。

    喝了感冒药后, 苏棋乐沉沉睡去。祝欢去上了节课, 回来时估计她还在睡觉, 放轻脚步走入病房。

    红发女子坐在病床边，祝欢认出这是许诺的背影。低烧中的苏棋乐睡得很沉，手臂礼貌地放在身侧，睡姿斯文。

    许诺似乎很喜欢她的睡颜, 仔细端详过后，竟然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祝欢悄悄守在门外，等许诺走到门口，假装恰巧进入, 冒失地用力撞到她身上。

    手机落到地板上，许诺急忙去捡，被祝欢抢先拿起了手机。屏幕停在相册的图片列表界面，全部都是偷拍的苏棋乐。

    有躺在病床上睡去的，有心理咨询室内来求助的, 更多的是学校内的各个地方, 躲在高楼窗边或某个角落中的许诺拿起手机, 偷偷拍下了苏棋乐。

    “还给我！”

    许诺想抢回手机，被祝欢用力握住手腕，挣脱不得。她才来潍麟任职，听说过祝欢的大名, 但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学生如此不好惹。

    “老师, 偷拍学生是不好的, 请删掉照片。”

    许诺叹口气, 手臂无力垂下：“你不懂。”

    祝欢懒得理她的故弄玄虚，直接删除了全部照片，才把手机递回去。

    两人的争执吵到了苏棋乐，回病房时她已经醒来。祝欢告诉她偷拍的事情，她沉思片刻：“我也想不明白……许诺对我的态度。”

    苏棋乐和许诺并不熟悉，仅仅是去心理咨询室做过两次压力疏解，听说她有权限删除监控，便去麻烦她帮了次忙。

    苏棋乐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别样的情愫，却想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是你魅力太大，让我多了个情敌。”祝欢玩笑道。

    ----------

    “今年的期末考试正好撞上校庆哎！提前一天期末考试，考完试举办校庆典礼。”

    “哦耶，校庆后放假，双喜临门！”

    课间，班上在聊校庆相关的八卦，女士们花痴了几句校草的独奏，话题又转移到苏棋乐女扮男装上。

    “我跟你们讲，”张浩然猛拍桌子，高声道，“话剧女主角是我们欢姐！”

    “嚯，两个主角还挺养眼的。”

    “等等，我咋觉得祝欢不靠谱……总有种公主会一拳打飞王子的错觉。”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

    “严肃一点，”布歌打断他们的谈笑，“你们知道校庆的排面多大吗？”

    祝欢很好奇：“说来听听。”

    “百年校庆，之前毕业的学生也会回来。除去几个娱乐圈明星外，还有三年前得了诺奖和去年拿国际文学奖的，都是我们学校五十年前的学生。”

    布歌罗列了一大批知名人士，甚至时常在新闻联播中出现的政员，皆是他们的校友。

    班级内感叹不断：“卧槽，这些人都是我们学校的？！”

    “还有一个挺著名的，你们应该都认识。”

    布歌顿了一下，看了眼祝欢。

    “传说是苏棋乐父亲的人，也会来。”

    “孟繁星？！”

    班上炸出了几个孟繁星的粉丝。

    “我超喜欢他的画！”

    “我也喜欢，他说话也很有趣，不过听说他有十几个老婆后就有点反感他了。”

    “恐怕不止十几个……”

    孟繁星。

    祝欢咬住下唇，内心开始感到紧张和压迫。她早就知道校庆是隆重尊荣的场合，绝不能出半点差错，但并未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产生压力。

    直到有人说孟繁星要来……那个造成了苏棋乐的不幸、不配为人父的男人……

    “欢姐。”刘毅打断了她的思绪。

    已经上课了，老师站上讲台让全班恢复安静，刘毅压低声音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讨厌布歌？刚才你看她的眼神很吓人。”

    “嗯？没有，你看错了，我讨厌的是孟繁星。”

    祝欢藏不住情绪，喜欢与厌恶都直白的写在脸上。孟之槿在演讲厅内展示的接吻照片，从拍摄角度看，很有可能是布歌拍的。

    但她尚不能确定，只好忍下怒火，看看布歌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话剧社内进行最后的排练。

    以往祝欢都是副打工仔的姿态，需要她做什么她就认真照做，不需要她时便在软椅上歇着。今天她状态反常，不停地询问道具的准备是否万无一失，某几处关键剧情需不需要再排练一遍。

    “你看上去很焦虑。”许瀚坐到她身边，关心道，“是因为孟繁星？”

    排练快到结尾，剧情进行到女主死亡后，男主坐在桌边，一封接着一封的给她写信。最终在等待不可能的回信时，悄然离世。

    “算是吧，”祝欢点头承认，“我怕拖苏棋乐后腿，害她被父亲看不起。”

    “不会的，放轻松。”

    许瀚手里拎着钱袋，用道具金币在桌面上摆出“祝欢加油”的字样。

    此时，最后的信写到一半，虚弱的手无力再握住笔，苏棋乐看了眼窗外的信箱，无声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眼。

    王子溘然长逝，话剧到此结束。

    “ok，各位辛苦了！”指导老师非常满意，“按照这样发挥就好！你们做得很棒！”

    祝欢很喜欢苏棋乐最后的惊鸿一瞥，眼中有无限落寞，期冀的火苗跃动了两下便被寒风吹灭。

    那是历经磨难和大喜大悲的起伏后才会拥有的眼神，其他人演不出这般心思细腻又多愁善感。

    “各位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好好考试，祝不会的全蒙对啊！”

    “嗯呐，考试加油！”

    许瀚见祝欢还留在座位上，问她怎么还不走。

    祝欢摆摆手：“有点紧张，我冷静一下就好。”

    苏棋乐看着闷闷不乐的祝欢，挥手示意众人先走：“我留下来陪陪她。”

    同学们离开散场，喧闹过后话剧社内只剩她们两人。

    “心情不好？”

    太过空旷的场地内，说话会激起一小点回音。桌椅被搬去墙边，空出中央地面，地毯上扔着一些碎纸片和演出道具。

    “嗯，压力很大。”祝欢做了个深呼吸，“放松不下来。”

    苏棋乐起身站到祝欢面前：“做点夜间活动，可以放松身心。”

    她的用词又让祝欢想歪了，一句“未成年小屁孩不要胡说八道”遛到嘴边，见她脸上风平浪静后咽了下去。

    应该是又双叒想多了。

    她向祝欢伸出手，学着话剧男主的腔调说：“将夜空照亮的美人啊，我是否有幸能与你共舞一曲？”

    她们还未卸掉演出的服装，华服盛装很适合跳舞。但祝欢犹豫道：“华尔兹吗？我不会跳舞。”

    “我教你，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

    话里婉转地夸赞了祝欢的天赋，她展开笑容，搭上了苏棋乐的手。

    “你跟着我的步子走就好，需要旋转时我会提醒你。”

    她扶着苏棋乐的肩膀：“我怕我把你的脚踩断。”

    “所以你必须要放松，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苏棋乐眨眨眼，“把我的脚踩断了，明天就要背我去考场哦。”

    好吧，为了苏棋乐她会尽全力放松身心。但她总感觉自己落入了圈套中，每一步都要听从对方的命令。

    低低的哼唱声逐渐变高，苏棋乐未开口，用鼻音哼着优雅的慢节奏舞曲，陪祝欢在深夜寂静中起舞，整栋楼只有话剧社的灯亮着。

    “很好听。”祝欢夸她的哼唱声。

    “毕竟我的母亲是位歌星。”

    她的步伐很慢，祝欢跟不上时还会放慢半拍。银灰色长裙摇晃着裙摆，几缕发丝从祝欢的盘发中散下，有慵懒的美感，与灯光下的金发美人异常般配。

    她们相互凝望着，很默契的同时笑了起来。

    快踱步至墙边时，苏棋乐小声提醒道：“转弯。”祝欢没反应过来，脚步一慌乱，便被裙摆重重绊倒。

    她向前摔倒，苏棋乐没有直接扶住她，反而把她抱在怀里，向后倒下。

    天旋地转过后，苏棋乐倒在地板上，祝欢倒在她怀里。

    “祝欢，”她看着天花板，把试图起身的祝欢按进怀里，“我很开心。”

    祝欢扑腾了几下，放弃挣扎后枕着她的肩膀，笑道：“我也是。”

    宽大厚重的裙摆盖在腿上，怀中还有恋人的体温。苏棋乐闭上眼，想就此睡去。

    从母亲情绪失控的幼年起，她就没再体会过让人心安的温暖，直到祝欢出现。

    “喂，你要在这睡觉吗？”祝欢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不行吗？”

    “当然不行！苏棋乐你脑子里又进太平洋了？”

    “那你什么时候搬回我家？”

    她看着祝欢，潜台词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无辜的模样令祝欢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你先起来。”

    祝欢站起身，气鼓鼓地叉着腰，苏棋乐不为所动。她又去拽苏棋乐，拽不起来，最后无可奈何道：“好，考完试就搬回去。”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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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的第一科是语文，祝欢前面几科发挥良好，写一直是强项的语文更是手到擒来。她很快答完了前面的题，作文题目出乎意外的独特。

    一封书信。

    足足占了60分的作文题，题干竟仅有简短的四个字。

    按套路，她应该写感恩父母老师，或向崇拜的偶像表达热爱之情。可别人挤不进去她的脑海，她满脑子都是苏棋乐。

    从长发到短发，校服到常服，以及昨天夜里与她共舞时的王子装束。手中的笔犹豫许久，最终落笔：致我的阳光。

    她很大胆地写了一封情书，从初见时的欣喜写到对未来的期许，感谢对方给自己带来了勇气与认真生活的动力，结尾处表明了自己的爱情观：“我想要为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阅卷老师效率极高，一共两天的考试还没结束，便批改完了语文试卷，并将优秀范文装订成了小册子。

    “哇塞？祝欢和苏棋乐是真的？”

    “公然秀恩爱吗……”

    布歌路过时笑着敲了敲祝欢的桌子：“低调一点啊，现在全校都相信你和苏棋乐是一对了。”

    “哈？”祝欢一脸懵逼。

    她作文写的很隐晦，不仅没点明对方是谁，连外貌都蜻蜓点水的用一句“笑容如群星陨落，撕裂夜空”带过，旁人甚至看不出来她写的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某个虚拟人物。

    怎么全天下都知道她写的是苏棋乐了？

    周若妍狂拍桌子：“棋祝锁了！钥匙我吞了！！”

    刘毅和张浩然在后面扯祝欢的外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不是……等一下？！”

    每个人都在看范文册，时不时向她投来羡慕或惊奇的目光。她也翻开范文册，发现她的作文与苏棋乐的接连位于前后两页。

    苏棋乐的作文开头第一句话是“致我的玫瑰”。

    刘毅竖起大拇指：“玫瑰与阳光，太浪漫了，不愧是文化人的秀恩爱！”

    最重要的是，苏棋乐的结尾和她一字不差：“我想要为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前后呼应，分明是公开恋情的阵势。

    “不对啊？”祝欢一时没缓过劲来，“为什么高二和高三的作文题一样？”

    “三个年级的作文题都是相同的，上节语文课说了。”

    祝欢推算了一下，那节语文课她大概是陪苏棋乐去了医务室。

    ……看来她彻底栽了。

    心跳快得像看高考成绩单，祝欢努力冷静下来，仔细看苏棋乐的作文。

    她比祝欢胆子大不少，详细地描述了心上人的睡颜，“浓密的睫毛轻颤，长发乱乱的压在背后，嘴里念叨着奇怪又可爱的梦话”。

    ……梦话？！什么时候？！

    祝欢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若妍戳戳她的脸：“瞧你这脸烫的呦，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咯。”

    她深吸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忍着吵闹的心跳声继续读下去。

    “玫瑰总是觉得我比她优秀，她依附于我，是我一直在帮助她。”

    “其实不是，她更加闪光耀眼。我更需要她的帮助，让我对明天有所期待，从灰暗的生活中爬起来，坚定地向前走去。”

    读完最后一个字，她流泪了。周围有不少同学注意到她，又引起一阵议论。

    “欢姐感动哭了？”

    “情书写得挺真挚的，换我我也哭，不过总感觉苏棋乐好像过得很惨啊……”

    “会长夫人在咱班，以后如果有什么违纪被罚，可不可以少扣几分？”

    “你可拉倒吧，祝欢不给咱班多扣几分就不错了。”

    某同学异想天开道：“以后苏棋乐敢扣我们班的分，就把祝欢绑起来当人质！”

    “首先，你打得过祝欢吗？”

    他瞬间蔫了：“对不起，打扰了。”

    --------

    放学后，她立刻跑向高二教室，路上碰见了同样来找她的苏棋乐。

    “你……”

    她猛拍苏棋乐的脑门，想问作文的事，却因为路旁有几个同学在好奇地看她们而作罢，拉着苏棋乐回了宿舍。

    周若妍一边玩手机一边推开门，见客人来访，不禁对祝欢意味深长地一笑，倒退着离开宿舍。

    关上门后，周若妍发现自己已然是颗来无影去无踪的好灯泡了。

    “你为什么写这篇作文？会长不想当了？”祝欢佯装生气，手却很诚实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布丁给她。

    “我没想到你也会写，更没想到老师会把我们的作文放在一起。”

    味觉的恢复从祝欢搬走后便停止了，她吃下一小勺布丁，舌尖漫开久违的甜味。

    祝欢托腮看着她：“是啊，太巧了。”

    “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天大的巧合。”

    她停下勺子。不止是简单的甜，细细品尝之中，她还能尝出一点鸡蛋的味道。

    “我本来选择了去实验高中读书，那边硬件设施不如潍麟，不过成绩要比潍麟好一些。”

    “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那只猫，黄白的相间的那只。”她伸手在祝欢脸上画猫胡子，“路过校门口时，我看到那只猫，就过去逗逗它。然后，我看见了你。”

    当时祝欢的父母尚健在，她挽着母亲手臂，笑靥如花。

    “我发现你好像是曾经救过我的女生，于是报考了潍麟。”

    “我救过你？什么时候？”祝欢想了半天，记不起这件事。她路见不平惯了，救过的人能挤满一辆印度卡车。

    “你小学的时候，有没有在上学路上救过一个被欺负的女生？”

    祝欢一顿苦思冥想，她继续补充道：“你用书包把他们打跑了，我当时在想你一定很爱学习吧，书包里这么多书。结果打开一看，全都是零食。”

    “喔，是你！”祝欢挠乱了头发，总算从记忆中翻出了她的身影，“那个脸很可爱，却穿着一身艳红的小女孩，是你吗？”

    “嗯。”苏棋乐点头。

    艳红是苏诗涵的审美，她生性高傲，喜欢穿人群中最惹眼的红色，也喜欢这样打扮女儿。

    如今的苏棋乐只穿低调的素色。她前半生受父母的影响太多了，往后只想按自己的心愿活下去，和祝欢一起生活。

    “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我那天早点去上课，或者没有碰见那只小猫，可能我就见不到你了。”

    她抬起头，苦咖啡色的眸子注视着祝欢。

    “我很幸运能和你相遇，祝欢。”

    “我也是。”

    于是，她第二次拖着塞满东西的旅行箱要走，周若妍用奶茶为她饯别，假惺惺地哭了几句，问：“你以后不再回来了，是吧？”

    “不一定……”

    祝欢看了眼苏棋乐，怂怂地改口道：“嗯，对！不回来了！”

    “ok！”周若妍迅速把两张床并成一张，“别回来了，我以后独享双人床，快滚快滚。”

    “切，你肯定会想我想到半夜哭着打来电话。”祝欢把抱枕扔她脸上，关门走人。

    周若妍在床上打了会滚，又跑去打开空荡荡的冰箱，嘟囔道：“早知道让她多做点酸奶再走……咦，这是什么？”

    地上有枚黑不溜秋的圆扣子，她捡起来端详片刻，祝欢书包上的小熊挂件少了只眼睛，大概是从那掉出来的。

    她不以为意，随手扔进垃圾桶，刷了一会朋友圈后又“噌”的起立，从垃圾桶内翻出了那枚扣子。

    [为了你的亲人和朋友，请一定要转发！十款市面上新出的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你的身边有吗？]

    这些设施用于窥探他人隐私，文章列举了最不易察觉的十款，其中有一款窃听器小巧朴素，呈现圆扣子的外貌。

    和周若妍手中这枚一模一样。

    -----------

    一回到自己家中，苏棋乐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连忙命令道：“小七，祝欢回来了，今天不准放歌。”

    “嘤嘤嘤。”小七扔下没扫完的地，一头撞祝欢小腿上，“我觉得放歌很适合嘛，当初是你说分开，分开就分开……”

    祝欢拎起小七，“这家伙还挺重的，废铁多少钱一斤来着？”

    小七立刻闭嘴，歪头作断电装死状。

    摆放好衣物，苏棋乐泡了壶茶坐在桌前，对祝欢说：“你先去睡吧。”

    “你不睡？明天校庆可是很忙的。”

    “睡不着，再有几个小时就会见到我的父亲了，希望这几个小时过得慢一些。”

    而且，看着祝欢的睡颜能够心情平静——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我陪你。”

    祝欢坐到她身旁，拿出杯子，示意她倒茶。

    苏棋乐打量了眼大容量的马克杯，拿出掌心大小的茶盏，道：“哪能这么喝茶？有辱斯文。”

    祝欢“哼”了一声，“哐”的把第二个马克杯扣在桌上。

    两只马克杯是特地买的情侣杯，杯柄呈爱心形，杯身上印着加菲猫的图案，一只在吃披萨，另一只在喝可乐，憨态可掬。

    苏棋乐一愣。

    优雅算什么，和喜欢的人用情侣杯才是最重要的！

    祝欢微笑着看她的反应，手指在桌面上起舞。

    终于，她轻咳掩饰尴尬，然后往两只马克杯里倒满茶水，学着祝欢大杯喝茶，数千块一斤的龙井被喝出了可乐般的廉价感。

    “挺好喝的，”祝欢转着杯子看加菲猫，“你感觉如何？”

    “……真香。”苏棋乐一语双关道。

    在□□的作用下，她们喝茶谈心等天亮，没有产生半点困意。两人象征性地写了几道题，又被祝欢带偏画起了小人。苏棋乐按照记忆画出了幼年的祝欢，双马尾的女孩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祝欢又在旁边补了个红衣小女孩，中间画上爱心。

    天明未至，豪车停满校门口。学校随处挂起横幅与中国结，给雪未融化的校园添了一抹红。动漫社成员套着布偶装四处乱跑，随地卖萌。

    宾客们身穿礼服，戴绶带的学生会成员在门口迎接他们。

    身后投来别有意味的视线，祝欢转身寻去。不远处的树后，许诺举着手机，镜头正对准苏棋乐。

    她向许诺追去，对方从容不迫地收起手机，扭头奔向中心楼。

    中心楼，校董办公之地，仅允许校领导及重要宾客出入。祝欢来不及细想，追着许诺跑上一楼大厅的旋转楼梯。

    差两个台阶追上时，许诺忽然回头一瞪，凶恶的目光忽视祝欢落在她身后，趁她疑惑之际，用力将她推下楼梯！

    脚下悬空，她向后摔去，本以为要摔个头破血流，却幸运地被两人稳稳接住。

    一男一女身着价值连城的高定礼服，扬唇间透出富贵人家的大气。

    男子烫着街头流行的泡面头，保养得当的皮肤使人误以为他很年轻，金丝边镜框下的眼睛温文尔雅，上扬的尾音却透着不正经的轻佻：“呦，来校长面前玩你追我赶呢？”

    女子掩唇巧笑，媚眼如丝：“繁星，这姑娘挺漂亮的。”

    繁星？

    孟繁星？

    身体的血液瞬间冻结，祝欢生硬地道了谢，胃里涌起遏制不住的恶心，想要跑去卫生间，把他碰过的胳膊洗个十遍八遍。

    “是挺漂亮，我差点以为她是我女儿，”孟繁星挑眉，“不过棋乐瘦得跟杆似的，比她还要再瘦一点。”

    “苏棋乐也在潍麟？”

    他们自顾自地聊起天来，女子亲昵地靠着孟繁星，饱满的胸部贴着他的手臂。看样子是孟繁星的新欢，年龄也就比苏棋乐大两三岁。

    “是啊，我才知道，是个学生会会长呢。孟之槿还和她闹别扭，玩大了被劝退了。”

    女子又是一阵笑：“孟大画家可真是‘桃李满天下’。”

    两人言语间的情意加重了祝欢的反胃感，她转身欲走，熟悉的声音恰好叫住她。

    “祝欢。”

    三人一同看向苏棋乐，她穿着庄重的黑色呢子大衣，红色绶带斜过胸前，未着一丝褶皱，身材高挑的她气势不凡。

    “棋乐，好久不见。”孟繁星招招手，笑容真挚到仿佛他是个负责体贴的好父亲，“来，和肖阿姨打个招呼。”

    “你好。”她语气敷衍，握住祝欢的手就要离开。

    “哦？她是你朋友？”孟繁星看向祝欢。

    一句话激起了所有的警戒，她把祝欢拉倒身后，沉下脸盯着孟繁星：“不准打她的主意。”

    “你这是对爸爸该有的态度吗？”孟繁星满不在乎地笑笑，“爸爸对你的朋友很好奇而已。”

    “那我向您介绍一下，父亲。”苏棋乐脸色有所缓和，语气仍旧是疏离与谨慎，“她是我的恋人，祝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