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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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端阳宴都要散了, 也不见贤妃的影子, 可是身子不适去休息了。”蒋昭仪拿帕子擦拭一下唇角。

    云容华附和, “平日里瞧着贤妃娘娘有孕也是胃口极好,不想今日竟提前走了。”

    “只怕方才说是去换衣裳也是借口了。”蒋昭仪娇笑。

    坐在上首的皇后恰好此时转头看过来,听到蒋昭仪这番话,淡淡道, “你如今年轻,自然不知道咱们女人怀孕的苦楚。”

    蒋昭仪被皇后一堵,也不敢再说话,蒋昭仪被皇后不轻不重的教训了几句, 连带着别的嫔妃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祁妃扬唇一笑,看来今晚皇后的火气有些大。

    “良美人?”

    “良美人?”

    方婕妤轻声唤道。

    坐在角落里的良美人捧着茶杯喝茶,半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待方婕妤叫了她好几声才回神,她扬笑, “方婕妤, 何事?”

    方婕妤温婉一笑, “方才同你说,我觉得今晚似乎会不大安稳。”

    良美人被她这话说的一愣,捧着茶的手微微收紧,“此话怎讲。”

    “你瞧, 先是贤妃娘娘打翻了杯盏, 说是下去换身衣裳, 这都临到散场了都不曾见她回来, 皇上与皇后娘娘看着今夜的脸色也不大对,皇上更是宴会到一半是便走了,只是我总觉得怪异,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良美人如何看?”

    “方婕妤观察的仔细,句句在理。”良美人随口应和了两句。

    “我脑子不算灵光,只是看到什么便同你说说。”方婕妤羞赧一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良美人的心思似乎不在她这里,更甚有敷衍的意为。

    方婕妤适时闭嘴,将身子转回去坐正,同自己的贴身宫女红缨说话,原也不过是看在两人稍稍有几分交情的份儿上,看良美人一直坐在那处,冷冷清清的,这才与她说了两句。

    可既然良美人不愿搭理她,她也不是那种硬凑上去的人,便作罢。

    宴会终是散场。

    皇后在众人的叩拜声中退场,嫔妃们紧随其后,眼见着皇后的凤撵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心思深的不免眯了眯眼。

    王淑妃略整理了一下衣袖,“本宫怎么瞧着,那个方向是往荣熙宫去?”

    “可别是贤妃娘娘出了什么事。”蒋昭仪一副担忧的模样。

    祁妃凉凉一笑,蠢笨的东西,这会子贤妃还说不准怎么样呢,便将幸灾乐祸挂在了脸上,不是明摆着见不得贤妃好?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本宫先行一步,便不在这儿吹风了?”祁妃扫了众嫔妃一眼,由宫人扶着上了轿撵,淡淡吩咐了抬轿的小黄门,“去荣熙宫。”

    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径自走了,王淑妃见状心中也有了思量,也笑道,“本宫也去走一趟,多一个人也好替贤妃祈祷祈祷,诸位妹妹,告辞。”

    “嫔妾恭送淑妃娘娘。”

    剩下的人不觉面面相觑,李贵嫔提议,“左右无事,不若姐妹们一同去荣熙宫看望贤妃娘娘。”

    这宫里头的几个高位嫔妃都去了,她们不去,便是失礼了。

    蒋昭仪再不愿意见到温如瑾,这会儿也不得不点头,真要被拿了错处,遭了皇上厌弃才是不好,于是笑道,“是这个理,便都去罢,咱们一群人堵在这宫门口,被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此时宴会散场,再不多时殿众人便要出来,她们聚众站在这入口处,确实不大好看,几位嫔妃便相互见礼,三三两两的往荣熙宫去了。

    皇后到时,燕长恪正坐在外室,面色铁青的听着太医的禀报,宫人见皇后进来,忙跪地行礼,皇后只略一摆手,脸上略带焦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燕长恪身边行了一礼。

    “皇上,贤妃如何?”

    燕长恪见皇后来了,脸色微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皇后过来坐,示意太医开口,“你说。”

    太医忙对皇后请安,“娘娘融禀。”

    “快说。”

    “好在发现的早,那碗掺了东西的血燕贤妃娘娘也不曾多食,微臣已用过催吐的方子,贤妃娘娘现无大碍,只腹中龙胎稍有影响,只怕龙胎诞下大抵会比寻常婴孩弱小些,不过只需好生养着,等年纪稍长些便也无事。”

    皇后长吁一口气,又问道,“幕后黑手可曾找出?”

    太医垂着头不曾作答,燕长恪皱着眉头,“朕已派人去查,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

    皇后正待出口安慰,便听到外头太监的通告声。

    “祁妃驾到——”

    “王淑妃驾到——”

    便见祁妃与王淑妃前后脚进来,对帝后二人行礼问安,燕长恪只随意挥了挥手让她们坐下。

    祁妃不着痕迹的观察,室内虽开了窗通风,还放了瓜果,却仍是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暗中挑了挑眉,似乎事情不那么简单。

    王淑妃关切道,“方才宴上看她匆匆忙忙的走了,不想竟是一去不回,臣妾觉着不放心,等着散宴便过来了。”

    燕长恪可有可无的点头,便是她们不来,他也是要派人去叫的,他下定决心要查,这宫里必定里里外外都要翻找,到时候,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太医又将方才与皇后说的话又同王淑妃说了一遍。

    听得贤妃并无大碍,王淑妃只道了句,“难为了贤妃妹妹。”

    祁妃看着王淑妃道,“贤妃妹妹得上天庇佑,脱险自是必然,淑妃姐姐说是也不是。”

    王淑妃抿了抿唇,“是这个理儿,难得祁妃妹妹同本宫想到一处去了。”

    祁妃笑了笑,不再回答。

    其他嫔妃陆陆续续的赶到,将宽敞的外室填的满满当当。

    燕长恪与皇后都垂着眸喝茶,她们也不敢多说话,只都屏气凝神的坐着。

    约莫一个半时辰,蜡烛已经燃烧过半,陈德躬身进来,燕长恪看向他,“查出来了?”

    “回皇上,奴才让太医将贤妃娘娘今日所用的一概膳食、用具都查验了一遍,除却那碗血燕,都不曾发现有异样,”陈德顿了顿,“奴才又去问了御膳房,往日里燕窝这类的都只有一个叫小顺子的太监来做,今日的血燕也不例外。据他说,血燕送来的路上并未有第二人经手,奴才再盘问今日御膳房可有什么外人去,他也说没有,再仔细问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奴才瞧着可疑,又不敢擅作主张,便将人带了过来,皇上您看,可要见他?”

    “将人带进来。”

    陈德应声退到外面,让两个小黄门将小顺子带上来。

    小顺子便战战兢兢的跪到地上,“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诸位娘娘。”

    “说,贤妃遇害一事,同你可有关联,朕要你半个字都不准漏的说!”燕长恪盯着小顺子的眼神极为冰冷,生生叫小顺子打了个冷颤。

    “这......奴才冤枉啊,”小顺子紧张的口干舌燥,“奴才......奴才也不知为何那血燕中会有桂圆这样的东西......”

    一直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做看客的良美人听了小顺子的话,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

    陈德冷冷呵斥,“咱家可从来都不曾说那血燕中掺了什么,莫不是你做贼心虚!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胆敢隐瞒,快快实招来,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小顺子已然知道自己泄了底,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装不住事儿,当下被激的冷汗直冒,头哐哐的叩在地板上,“陈总管饶命,皇上饶命,奴才是冤枉的......皇上饶命啊!”

    燕长恪哦了一声,“饶命?”

    陈德立马接上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想隐瞒不成?莫不是觉得你做事天衣无缝不成?你若是不想说也成,无非就是咱家多费些功夫,却也能将事查出来,只是,你却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咱家若是你,今日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招了,兴许皇上还会饶你一命。”

    小顺子认命似的叩头,高声喊道,“奴才说!奴才说!只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燕长恪冷着脸,只道,“说!”

    小顺子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奴才一直都看管着御膳房的燕窝,熬煮这类的事也是由奴才负责。前儿,奴才当完值正要回去,路上碰见了一个宫女,说是有个好差事,问奴才愿不愿意做,只说事成之后,便给奴才一大笔金银,”说到这里,小顺子使劲儿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登时就显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是奴才见钱眼开,是奴才鬼迷心窍,当时只觉得不过是往里头添点桂圆甜汤,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成想竟会害了贤妃娘娘,若早知如此......奴才......奴才哪里会有这个胆子......”

    “行了,”陈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可还认得那个宫女?”

    小顺子停下手上的动作,迟疑道,“这......那日天黑,且那人小心的很,将脸蒙的严实,奴才也不曾看清......”

    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急急道,“不过,不过奴才恍惚记得那人的声音,还有她手上有个痦子!奴才接过她给的金银定金的时候,借着月色,隐约瞧见了。”

    燕长恪已然听够了,再不犹豫,“将各宫的宫女都叫出来,陈德带着这个奴才,一个一个的去认,将相像的全都带来,朕要一一审问!”

    良美人一下子抓住椅子的扶手,半晌才慢慢松开。

    当真,就这般简单的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