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和白景尘掰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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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里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动弹不得, 两个人的里衣基本都被水浸透,只是因为锦缎的优越才没让里面真皮的颜色显露出来,但是有些可以体会到的, 还是可以的。
她清楚地感受到白景尘身上每一寸的肌肉, 清晰分明, 她的后背紧紧靠住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每一分的心跳, 也不知道是因为背靠背的触感, 还是因为声音。
温泉上氤氲着的雾气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消散,让池水周围空气的温度, 甚至是整个后园的温度都上升了许多, 往日里没觉得这么热的, 今日却分外燥。
白里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慢慢也有些干渴的感觉。
白景尘依旧不依不饶地抱着, 好像是听不到她的回答绝对不会罢休的样子。
“殿下,微臣渴了, 快放手。”
后面的人脸上露出来些许笑意,狭长的眸子, 因为水汽更显得潋滟了几分。
“不放。”
他的声音本就是一等一的好听, 再加上此刻的情景,更是像药蛊一般。
他把下巴在白里的肩膀窝里蹭了蹭。
“就不放手。”
“大人平白无故往本王身上泼脏水, 也是污了本王的清誉, 作何能放手?”
白里听到了他这番言论, 真是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跟他掰扯这些事情是绝对掰扯不清楚的,但是不掰扯掰扯,她心里还不服气,像是她真的错了一样。
也不看看谁家姑娘没出阁之前就跟夫家在榻上滚来滚去,现在竟然还共同泡在一个汤里面。
“殿下之前不是让微臣给您穿衣服。”
白里噘着嘴小声的说着。
白景尘在后面听着她家大人柔柔的嗓音,嘴角挑起一抹笑。
“作为臣子这方面有什么不可吗?”
她听了他这番大言不惭的言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要是说两人关系交好,男性的丞相倒是可以的,可是他明明知道她是女子,还真的是会钻空子……
“那刚才的事情怎么解释!”
“刚才,什么刚才?”
白景尘这方面是真的坏的很,他就算定了白里不会说出来,所以偏偏这么发问,最后结束这个话题。
她愤愤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可以,他赢了,她才不会那么不要脸,把刚才那些事情用言语的方式说出来。
“我才不跟你计较。”
白里在他的手上叭叭打了两下。
“放手!”
白景尘脸上带着放肆又满足的笑容,她家大人就像是猫儿一样,平日里看起来高贵冷艳的样子,但是着实关系亲密了,就发现她那样的温柔可爱,软软乎乎的,同时没事的时候再招惹她一下,她便也会炸毛,不过,就算是炸毛,也是十分可爱的。
“不放,大人的算明白了,本王的还没有算清楚呢。”
“你?你还要算些什么?”
白里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扭地白景尘深深咽了几口口水。
“第一个就算你别乱动。”
“哦。”
她砸吧了两下嘴,倒是很听话的没有再动。
“第二点,就要算你没大没小不守规矩。”
听了这话,她先是一愣,然后才注意起来她刚才因为太放松了,说了很多次话都是你啊你啊,白景尘是皇上的皇子,你这种称呼要是被外人听了去,是要定罪的。
都是她太没有注意了,本来白里就是一介乡野人士出身,小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教规矩,就算是师傅也很少教她这些尊卑的东西,不能说是很少,是从来都没有,尊卑有别,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有些模糊的概念。
所以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因为这些规矩受了不少的委屈,那些人看她直接便当了大理寺卿,表面上不说些什么,背后经常讲究她是乡下来的土人,什么都不懂,那个时候之后王公公护着她,那些规矩,都是公公教的。
所以现在的白里在朝堂上,或者在平日里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规矩礼数上从来的没有出过差错。
但是私下有的时候过于放松,嘴边上的平语还是不自觉地溜了出来,就像是现在,还被白景尘拿住这个把柄说教了。
就在她刚刚想道歉的时候,他突然又插了句话。
“就是这个称呼,我很是不喜欢,殿下殿下的太见外了,不如唤我夫君。”
白里听了这话震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白景尘是这个意思,但是夫君还是唤不得的,夫君怎么能行,明明还没有大婚。
他知道她不会同意,所以做了个后续打算。
“景尘也行。”
其实白景尘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他知道白里是不会同意叫夫君的,一般人在不同意给出的第一选择以后,都会自动选择第二选项。
所以他其实从根本上就是想白里叫他景尘,第一句夫君只是套路而已,夫君这个称呼,他也觉得放在大婚后比较好,显得更庄重一些。
“好。”
白里的脸默默地红了一下,景尘这个称呼真的很好听,她以前从来没细细研究过他的名字,平日里只是唤为殿下,今日突然把姓氏和名字拆来,意外发现身后的这个人,连名字也是这般好听。
“那大人不如叫一下。”
好听是好听,但是突然这么叫白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还怎么开口。
“嗯。”
只是再次嗯了一声,她的心如小鹿一般胡乱地跑着,自从被白景尘揽在怀里开始,她的心就没有一刻是放松,一直都在砰砰地挑个不停。
白景尘下巴放在白里的肩膀窝,最大限度地把她揽在怀里,她的骨架很小,所以虽然体重很轻,身上还是很软,让他抱起来就不想放手。
他侧过脸,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脸。
“来。”
窝在喉咙里的一声来,轻轻呵出来的一口气吹到白里的唇畔,带着他特有的桃花香,她总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就被他撩动。
“景尘……”
两个字软软糯糯的,说出口的一瞬间,她的脸就红了,手里带着水花,双手捂在脸上,头微微地低下来,如瀑般的发被水打湿垂在两次。
白景尘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今天终于听到了,依旧格外心动。
他在嗓子里窝出几声笑,又再次回味着,觉得不够,又笑了几声。
“大人,再叫一次。”
白里一直用手捂着脸,摇着头不肯再说话。
白景尘的眼角带着笑意,本来揽住她的手上移放在她的双手上,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之后顺势从正面拉过她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着。
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他的味道,一直都让她没有办法抗拒。
而对于白景尘,白里的一切也是一样。
她先从对视的目光中挣脱出来,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白景尘脸上的笑意不减,一只手从后面揽过白里的腰,将她向自己怀里拉动来了几分。
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大人,我等着呢。”
他一双桃花眸里面带着无尽的爱恋。
白里咬了咬下嘴唇。
然后再次对上他的双眸。
“景尘……”
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宠溺,带着明媚,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好。”
他轻轻地出口。
“好!”
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揽在白里腰上的手再次用力了一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两个人坐到一旁的玉石阶梯上,白景尘把手放在她的腰际,让她的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人再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段静默不语的时光。安静而美好,值得用一生去守护和眷恋。
迷迷糊糊中,白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卧房里,屋子里熏得特别温暖,香炉的味道也刚刚好,不轻不重,哪里都让人感到很舒适。
白里看了看身上的干净的里衣,桌子上还有一条白景尘绑眼睛的绸带,垂首轻轻地笑了一下。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因为天短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多晚。
白里换好了一身衣裳。
“汝安?”
走到院子里,并没有发现汝安的身影,看样子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在珈阳医馆,还是在十二殿下那里。
白里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最值得说一说的还是小十二去珈阳医馆的事情。
其实白景尘说得一点都不错,小十二就是对汝安有特殊的感情,总是感觉十分熟悉,但是这份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
细细讲来,在他年龄还小的时候,西止国和里朝关系还很友好融洽,西止国年年向里朝进贡,保持着良好的藩属国关系。
所以那个时候,每每到了进贡的年岁,西止国的王会带着几个心爱的子女来里朝拜访,那个时候便有一个小女孩,生得极为白嫩,一张小脸带着丝丝粉色,明亮的双眸,小巧精致的鼻子,还有一张朱红色的小口。
她不是西止国国王最心爱的女儿,也不是最好看的那一个,但是从白景允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小女孩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虽然其他兄弟都笑他,说他眼光不行,最好看的明明是另外一个。
就在其他人都争着和那个最美的公主玩的时候,他就悄悄地而且是格外羞涩地走到那个小女孩的面前。
“我叫白景兖,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那个时候白景允还叫白景兖,因为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所有太医都说救不活了,让皇帝节哀,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早亡的这个时候,他偏偏又活了下来,皇帝分外喜悦,看他大难不死,特意为他更改名字,改为白景允。
小孩子的眼睛最为明亮而纯粹。
“我叫胥微。”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那好,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他把自己贴身的玉佩给了胥微,又换得了她一方手帕,那手帕他至今都带在身上,可是胥微,从那年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
仍然记得西止国的仪仗走得那天,白景允也顾不上先生讲得男儿有泪不轻弹,追着胥微喊。
“胥微,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
小小的身躯跟在飞扬的仪仗队的后面,吃了满脸满嘴的灰尘,声音似乎也被尘埃掩盖。
但是胥微还是听到了,即使坐在她旁边的大丫头都没有听到。
她轻轻拉起车边上帘子。
伸出头去,看着已经跑得没有力气的白景允,清澈的双眸与他对视着,没有讲话,但是那目光,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接收到胥微的回应以后白景允虚弱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确实满满的开心,以后她的王妃,一定是胥微公主。
白景允每天都会看一看那手帕,仔仔细细回忆一下胥微的样子,可是时间越久,他的记忆便越不清晰,他发觉他想拼命记住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跑掉,所以他每天更加拼命地去回忆,日复一日。
直到那天他去丞相府上,看到了汝安姑娘,那第一眼的熟悉感,怎么抹都抹不掉,他总是觉得汝安和胥微有那么一点点像,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在哪里,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又马上否定下去,毕竟胥微是堂堂公主殿下,而汝安只是丞相府上的一个大丫头。
虽然总是这么想着,两个人的身影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他不自觉想离汝安更近一点。
白景允推开珈阳医馆大门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阳笙先生在一边诊病,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汝安。
快几步走了过去。
汝安正在专心抓药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白景允正好也趁着这个空平复自己的心态,一方面希望她快点转过头来,一方面又希望她别转过来。
他的第二个希望暂时占了上风。
汝安确实迟迟沉迷于抓药。
他把手轻轻地抬起来,面容上有些紧张,这么冷的天甚至都有些流汗。
他刚要用手轻轻拍一下汝安的肩膀,说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她回过头来。
正正好好,本来还相差很大距离的手,一下子被这突然的转身搭在了她的身上。
白景允一直是个粗事上可以,细活上尤其是在碰到姑娘的时候,特别紧张,紧张到比看到他二皇兄还紧张,尤其是现在,对面的姑娘还是他的“疑似”结婚对象。
这波被迫触碰的招式过于强劲,白景允一下子触电了一样地把手伸了回来,平日里肌肉反应很好的他,一下子手打到了脸上,甚至能听见啪的一声。
汝安回身看见白景允的时候本来刚准备礼貌地笑一下,却没想到他这个样子,所以显得分外震惊。
赶紧向前了一步,想知道一下他有没有事情。
“十二殿下?”
白景允睁开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睛,发现汝安向他靠近过来,猛得向后面靠过去,不想后面是一大柜子的药。
汝安没想到他会突然的向后面靠,看着他向后面的药柜猛得撞了过去,整个人瞪大了双眼,里面的药都是她花了一天时间整理好的,赶紧向前跑了一步想抓上去。
白景允眼睁睁地看着汝安向前面跑过来,整个人向后面倒得更用力了。
这下让本来能抓住药柜的汝安,手空空地什么都没抓住,还因为这突然地重心不稳,和白景允一起向后面倒下去。
“呜!”
汝安没有一点点预测到这个情况,因为害怕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嘴边传来一声惊呼。
“嘶……”
下一刻,汝安心理预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犹豫着睁开眼眼睛,发现她正正好好倒在了十二殿下的怀里,十二睁大了双眼,看向棚顶,表情有很多不可言说。
她一张脸羞得通红,抬起头,发现阳笙先生正站在他们两个人的前面,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也带上了一点点惊讶。
然后跟着的,是以阳笙先生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的患者,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地围观这一传奇景象,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汝安狠狠地闭了下眼睛,马上从白景允身上爬起来,一张脸红得出水一般,低着头赶紧到一边去捡药材。
小十二努力从刚才的那一瞬间的震惊状态下恢复过来,一来是视觉冲击,二来是嗅觉冲击,他深刻地闻到了汝安身上好闻的女子清香,似乎带着淡淡的夏天的味道。
他匆匆忙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努力装作无视发生的样子,可是耳根却出卖了他,红得不像样子。
他赶紧过去帮汝安的忙。
“不好意思,汝安姑娘,是本王唐突了。”
“不碍事。”
汝安淡淡地回答着,目光不敢与他接触,怕再次羞红了脸。
“那本王帮你。”
说着他就想上手帮忙。
“不用不用,无需劳烦殿下。”
汝安话说出口也着急了几分。
怕他弄乱了阳笙先生辛苦采的药,赶紧伸手阻拦,不料一不小心一双素手就与白景允的触碰到了一起。
她瞪大了双眼,赶紧把手伸回来,同时另一边的白景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蹲着的状态也一时间没控制好,一下子坐了下去,因为怕尴尬,赶紧把双腿盘起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然后略显做作地拂了拂袖子,眼睛向四周瞟了瞟,发现阳笙先生已经好好地回去坐诊,边上的病人也没几人在关注着他们,这才放下一口气。
“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听了这话,汝安倒是笑了一下,平日里白景允一副混世大魔王的样子,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地讲过话,现在听起来着实有些好笑。
“十二殿下,汝安只是丞相府上的大丫头,殿下如此说话,倒是折煞汝安了。”
这么一说倒是让白景允乱了阵脚,本来准备的那套说辞突然间遭到了否认,想好的那些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赶紧在脑子里把那些话全部都删掉,努力准备一套新的说辞。
“不过还是随十二殿下的心意。”
这话的意思倒是让白景允一下子没了主意,加上刚才准备的那些话全部忘记了,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来之前考量了好几天说什么话,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在汝安短短两句话之间,且还是随随便便两句话之间一下子没有用处。
再重新准备语言也准备不出来,所以徒然地张了张嘴然后又再次闭上。
“十二殿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
可能是因为紧张随口说了一句。
汝安轻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中带上了一点疑惑,但是又不好问什么。
刚低下头去做事。
“啊。”
十二又是一声。
两个人目光瞬间对视,白景允马上低下头,然后迅速看向其他方向。
“有事,有事,本王想请汝安姑娘去府上教一教下人们泡茶。”
汝安的目光上带上一分迟疑。
白景允飞速地瞟了一下,然后马上重新低下头去。
“丞相大人已经同意了,说是本王能每日讨姑娘一个时辰的时间。”
听了这话,她点点头,既然丞相都同意,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毕竟,白景允这个人,她对他总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很想亲近。
“哦,对了,十二殿下,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叫白……”
十二没有太听清楚她说得话,想再问一下。
“允王殿下。”
阳笙朝着他拱了拱手,屋子里面的病人已经散了,今日医馆差不多也要关门了。
十二抬起头。
“阳笙先生。”
在他们两个谈话的空挡,汝安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觉得懊悔,怎么能因为单纯的觉得白景允这个人比较亲近就能直接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她之所以一直逗没有向白里丞相打听,就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再引发什么不好的祸端,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讨一个生活。
汝安陷入沉思,儿时的那一句话,还能当真吗,不知道白景兖怎么样,他还记不记得那个胥微呢?
她微微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小把药材,迟迟没有放进该装的药箱子里面。
“既然如此,汝安姑娘,你便和十二殿下前去吧。”
“嗯?”
汝安的心思一直都没有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上,所以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有些震惊,抬起的瞬间微微张开了嘴巴。
“请。”
白景允虽然是一介将才,但是面容上依旧是谦谦君子之容,很是俊朗,他和白景尘生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两人气质不同,目光也不是很相似。
但,单单说一句请字的时候,气质上还是带着几分儒雅。
汝安左右看了两眼,放下手中的一小把药材,站起身来,跟在白景允的身后。
朝着阳笙先生福了一声安,便离开了医馆。
丞相府。
掐算着天色还没晚,明日便要启程去瘟疫区,白里念起来刚才阳笙找他有事,便想着去珈阳医馆找他一趟,同时这天气越来越寒了,她打发小侍抬一箱上好的炭,拿去医馆。
穿好狐裘,刚要走出门去,便见着玉儿迎着阳笙走了过来。
在看到阳笙的那一瞬间,白里有那么一下子的恍惚,他没有把所有的发全部挽起来,只是束了一小部分,然后剩下的头发全部乖顺地披散下来,显得他的眉目更加清俊,像极了师傅以前的模样。
“师……”
“啊,不,先生。今日怎么把头发松了下来。”
阳笙少见地笑了下。
“为了防止头秃。”
“哈?”
白里完全没想到这个答案。
她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疑惑。
“逗你的。”
“其实我一直都比较喜欢这样束发,舒适一些。”
白里也跟着笑了一下,点点头。
“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跟你说。”
“何事?”
“瘟疫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她皱了一下眉。
“瘟疫区十分凶险,而且听说这病好像并不是由什么简单的问题引起的,好像,好像和蛊术有关。”
白里压低了声音,目光里带着丝丝坚决。
阳笙挑了下眉。
“万变不离其宗,所谓蛊术,也是虫,再简单来说,也可以称为一种毒,是毒就有方法可以解,没有所谓的那么复杂。相信我,有我在,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白里垂眸思考了一会,她精致的面容向下垂着,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嫩,黑夜给他做了很好的衬托,画出利落的下巴线条,琼鼻也美好地向上翘起,她凝神的状态分外美。
似乎是犹豫挣扎了一番。
“好,保护好自己,明日启程。”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空档时间,白景允送汝安回相府。
白里看着这两个人的状态,和阳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打量了几番白景允,就是那种意味非凡足够让小十二脸红的那种打量。
果不其然,没禁得住看几眼。
白景允就赶紧站在白里面前。
“汝安姑娘本王给丞相送回来了。”
刚说完,赶紧低下头往后走了两步。
然后又再次转过头来。
朝着汝安说了句。
“明天见。”
甚至不等汝安回一句好的明天见,便赶紧离开了。
看到了他这一系列动作,白里真的是不想笑也笑了。这个白景允真是和他二皇兄一点都不一样,但凡他能学来他二皇兄一点点,今天这一个时辰过去了,也绝对不是这个结果。
见着一只小白兔走了,屋子里面还剩下另外一只小白兔。
白里刚想开口问点什么。
“丞相大人安。”
她刚张开的嘴还没动一动,就被她堵了回去,点了点头。
“嗯,安。”
听到白里回她的话,汝安赶紧转身向卧房走去。
“诶,等等。”
白里想到了些什么,想嘱咐两句。
“丞相大人,我和十二殿下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听了这话她先是一惊,然后笑了一下,嘴里面还含着笑意嗯了一声。
“好,好的,但是本相不是要说这个,本相是要说,接下来的一些时日我会离开相符,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去珈阳医馆,去允王府就可以,十二殿下让你教些什么便教些什么,一直到我回来。”
说完这些话,想了想,她又接了一句。
“挺好的。”
汝安一张脸有些红,点了点头。
“是。”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白里挑起眉看向阳笙,憋不住笑了一下。
“十二殿下是个不错的人,汝安要是真能跟了他也挺好的。”
阳笙只是看着白里,没有搭话。
他是知道汝安的身份的,既然汝安对白里没有什么恶意,那他自然也不会多言语些什么,只不过就是那顾西凉让人生厌,总是像个蚂蚱一样跳来跳去不安分。
晟王府。
自从白景承和顾西凉夜夜笙歌以后,他便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没晚不见她,便觉得难忍难耐,家里多少个女眷也不及她一份一毫。
如今好久没见她,去老鸨那寻,也只是说凉儿姑娘出去了,不见人。
这时日久了,他便愈发急躁起来,心里不舒服地很,在府上大吼大叫,尤其是看见他的侧妃便一百个不顺眼。
侧妃的身份十分尊贵。
当年又是他的母后亲自指的婚,所以他和那侧妃并没有什么情分,只是看着她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觉得娶回来也没什么,所以便就如此成了夫妻。
这婚啊,结之前没什么,结了之后,什么毛病便都也出来了,侧妃名唤卿冉,是阁老最最疼爱的女儿,当年也是看着大皇子年纪小,所以才进门做了侧妃,皇后娘娘也是许诺了的,等承儿年纪大了,便把卿冉扶了正,就这么好说歹说,才是把她八抬大轿娶进了门,这阁老啊,也就站了大皇子的队。
因为从小受尽宠爱,所以一点点不顺心意的地方。卿冉便要大发脾气,同时还要拿出阁老的面子压一压白景承的威风,所以大皇子是对这个侧妃心里烦的要命了,自然那日白里提出来让他除掉卿冉,甚至都没顾忌白里的目的,他便直接同意了。
今日,卿冉见着好久晚上都不会府上的白景承回了府上,跟他大吵了一架,这几日,白景承不回府,她便一日折磨一个小妾,日日折磨,以泄心头之恨,这场吵架以白景承喊了一句要休妻,彻底吓到了她而结束。
本来已经许久都没见到凉儿就让他心生烦躁,今日里一番吵架,他去后面寻一房小妾的时候,发现被卿冉折磨的不像个人样,也就是彻底从那一刻起,他开始想寻一个办法,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同时还能不被阁老那边的势力怀疑,再嫁一个性格温顺的姑娘给他。
另一边,寒夜里,顾西凉寻了一处虽说破旧但看起来还能保暖的客栈歇下了,她见到白景承的时候,便知道他身体面有西止国的蛊,所以只是悄悄一番调·教,便让他轻而易举的爱上了她,一离开她便抓心挠肝地难受,确定了这一点后,她便离开了去,要的就是他这份不舒服,然后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娶进门,她可以不当正妃,但是只要是进了白景承的门,她就能使出所有招式报复里朝,尤其是,报复白里。
她来到了当时阳笙所在的那个村落,但是沿途问了许久,都没有人知道一个叫阳笙的人,就算她说了是个大夫,也纷纷表示不知道,没有大夫叫阳笙,这倒是让她觉得很惆怅。
坐在客栈的榻上,反复思考着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已经排除了这么多的想法,那就只剩下一种,是不是阳笙在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他的名字。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唤店小二取了纸笔来,连夜画出阳笙的画像,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
翌日清晨,白里把阳笙一同带到了朝堂上,向皇帝介绍他是请来的神医帮手,同时,皇帝划了三百随从给白里,但被她拒绝了。
“陛下,若是瘟疫有好转,微臣找出了控制方法,再让这些人来帮忙也不迟。”
所以只是要了十个人跟着。
皇帝自然是个聪明人,点点头,同意了。
满朝文武为这三人领头十人跟随的小队伍送行,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壮观。
王公公朝着白里那边走了一步。
“小兔崽子,活着回来,杂家天香阁,请客。”
她望向公公那稍微有些浑浊的眼睛。
“就凭着公公这句话,我一定活着回来。”
说完,一行人向皇帝告了别,匆匆离去。
马车行进林子里的时候,空气愈发好了起来,虽然是去瘟疫区,甚至可以简称是赴死,白里的心情依旧十分好,她这人总是有个习惯,虽然说她把朝廷上的事务视为自己毕生的事业,甚至把天下苍生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但是每每当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感觉到开心。
“怎么,大人因为逃离开京城,所以觉得这么开心?”
白景尘在一边打趣。
“这么说不太全面,但是全面要怎么说,微臣也不大清楚。”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笑着。
在白景尘眼里,她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暖上几分。
马车里很大很宽敞,三个人在里面绰绰有余。
白里拿出纸和笔列出了一个条款,都是她觉得一定要注意的事项,首先要分发给外面的士兵,让他们先清楚注意事项,救人虽然很重要,但是首先要保证的,就是他们不能出现差错,不然人没救出来再搭上几个就很不值当。
写了半天,白里觉得差不多了,拿出来给阳笙看了看,他又往上面加了几条然后点点头。
见着这次大约差不多了的样子,她先把这个条款给白景尘看了一下。
“殿下既然来了,这些要注意的东西,就一定要好好注意了,绝对不能出差错,你答应过我的。”
介于阳笙在场,剩下的半句话白里并没有说出口,他答应过她的,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白景尘少见地十分认真,一双桃花眸与她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的动作其实没有什么失分寸,但是在阳笙这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心里,自然能就显得很明显,他的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放在他们身上不合适,不放在他们身上,他们之间的话依旧像刀子一样戳向他的心。
“既然殿下看完了,便还请好生记得,不要辜负了白里丞相一番心意。”
阳笙插了一句话
顿了顿,他看向白里。
“那我便把这些给后面的士兵传阅讲解一下,然后再到后面的马车上清点一下药材。”
白里点点头,道了声好。
白景尘看向阳笙离开的方向,觉得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没办法说出来。
突然,一道清晰的声音撕裂空气,白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好!有刺客!”
她的耳力一直都是老天爷给的赏赐,甚至都没有看到,仅仅凭声音,她就知道是箭宇的声音。
“我去救阳笙。”
他朝着白景尘露出一个坚定的目光,然后迅速从马车上跳出去。
在那一瞬间,漫天的箭雨散落。
她一把扯出腰际的软鞭,朝着阳笙的方向奔去。
白里双手甩出漂亮的鞭花,阻隔纷纷而来的箭雨。
这时候,白景尘也跑了出来,拿着手中的剑,不停地击落飞来的剑,向白里的方向移动着。
“全体注意,寻找遮蔽物,以保护好自己为己任!”
白里向着那为数不多的士兵下达着自己的命令,同时对着这个草率的战局做着自己的分析。
首先这是一次偷袭,从箭来的方向来看,是固定几个方位,同时人员是来回窜的,虽然营造出来哪里都有箭的假象,但是事实上来看,人员不是很多,箭宇的消耗量很大,所以若是就这样耗下去,保护好自己,他们迟早要落到下风。
就在白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天上飞出一颗信号。
“不好!”
她叫出声。
“小规模的偷袭具有分散性,显然他们是不知道我们出宫的具体路线,所以分兵埋伏,只要有一路队伍找到我们之后,便发射信号弹,将所有的伏兵聚齐起来。”
白景尘接着白里的话说下去。
“没错。我们必须赶紧找到一个突破口突围出去,不然等所有人来了,耗,也耗得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