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破除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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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苦苦不容易 “所以楚云小时候在惜花宫的地位很是尴尬,也并不被老宫主看重。”
说着, 他悄悄瞄一眼依旧一脸骄纵的楚汐, 继续小声八卦道:“后来老宫主生了小女儿楚汐, 本打算让这个女儿继承自己衣钵传承,所以看重娇惯不已。
“而对于楚云这个长子,她则更是忽略轻视, 宫内弟子也惯会察言观色, 皆是对这个小少主漠不关心,谁也没把他当回事。”
“可谁也没想到, 楚云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硬生生在女子的心法中感悟出一套新的修炼法决,另辟蹊径, 在短短数年内便练就一身修为,成为当时一代年轻人中的翘楚。”
“当年太虚门没有出莫寒这个剑修天才,年轻一代就要被楚云给压得抬不起头。”
“修真界实力为尊,而楚云又是如此争气,心性与资质也是上佳,无论从何处看,都比被搅蛮任性的楚汐要来得好。”
“渐渐的, 惜花宫门下弟子们即便大多是女子,也还是逐渐偏向楚云。就连老宫主也不由得意动,开始审视自己当初关于继承人的思量。”
“那时候, 估计只有一心认为自己必定是下任宫主的楚汐, 才会满心怨愤, 处处与自己的亲生兄长争锋相对。”
说到这里,卫小寒看着那边性格迥异的兄妹俩,不禁嗤笑一声,终于褪去些许傻气,只是向秋宸之献宝炫耀道:“人心不齐,也怪不得惜花宫在没了老宫主后,会骤然不济。”
秋宸之默默地听了个这么个大八卦,顿时不知是该吐槽惜花宫重女轻男的传统,还是该吐槽修真界中竟然还有如此老娘舅画风的门派。
另一边,一袭红衣华服的楚云已分开众人,匆匆来至几人之间。
楚汐见状,顿时满脸喜色,指着秋宸之直嚷嚷:“大哥你来的正好,便是此人,不但损毁了母亲留给我的武器,还当着众人的面欺辱于我,你万万不可放过她。”
说着,她又撇撇嘴,意有所指道:“那人穿着一身太虚外门弟子的服饰,气焰却还是如此嚣张,太虚门这是故意欺我惜花宫无人吗?”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一出口,便是将自己方才的故意挑事给轻描淡写的略过去,却拿秋宸之太虚门的身份说事,将整个战火引到两派之间。
果真,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便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惜花宫弟子按捺不住,果真被轻易挑起了火气,齐刷刷的拔剑出鞘,娇叱一声:“即便是太虚门,也不该这般欺辱于人!”
“全都给我安静!”
众弟子刚被热血冲昏头脑,立即就被一年长女修呵斥一声,直接给压了下去:“一个个仗着自己年轻鲁莽行事,话都不问清楚就准备冲上去!这些年全都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吗?”
这年长女修显然在惜花宫中很有威望,被她这般不留情面的呵斥一番,众弟子虽然不大情愿,却都还是蔫头蔫脑的退了下去。
秋宸之略显好奇的看向那边,却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在仙客居拦住楚汐的年长女修。
卫小寒将他看向年长女修,也望了过去,一见那女修,顿时也有些唏嘘不已:“原来是惜花宫的明玉长老。”
“当初老宫主原本还想好好考虑一下,看自己的两个子女将来修行各自究竟如何,到时再决定继承人的位置。”
“只可惜谁也不曾料到,老宫主在抢夺仙器时竟意外身亡,惜花宫必须立刻推出一位新的宫主领导众人度过难关,已是没有时间给兄妹二人继续成长。”
“当时楚汐被她母亲惯坏了,一心认定自己是宫主的不二人选,但她无论是修为还是能力、以及心性,皆不及同母兄长楚云,最后竟是落得个宫内没有一个人支持她的尴尬地步。”
“最后,反而是宫里极为颇具野心的长老皆想要上位,便与楚云彼此相峙不下。”
“后来,眼看着诺大个惜花宫要在群龙无首中四分五裂,宫里最有威望的明玉长老以大局为重,并不参与权力争夺,反而扶持了当时年纪尚轻的楚云。”
“他二人一举击败其余的长老,助楚云登上了宫主之位,也重新将摇摇欲坠的惜花宫安定下来。由此,明玉长老在宫内地位极高,即便是现任宫主也对她礼遇有加。”
卫小寒说罢,又看了看还在忙着安抚焦躁弟子的明玉长老,又感叹了声:“如今这修真界中,像明玉长老这般不慕名利、目光长远的人,已是不多见已。”
秋宸之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瞧着他,眼神复杂。
被美人这般怪异的盯着,即便是像卫小寒这般厚脸皮的人,也不由得感到几分尴尬,他不禁讪讪道:“道友,为何如此盯着在下。”
我只是没想到你对人家的家事竟然如此了解,简直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事无巨细,堪称八卦之王啊少年!
秋宸之看了他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普通修士不会知道这么详细,自己面前这个骚包的厚脸皮身份并非寻常,却又不知为何对自己起了兴趣,一直跟踪自己,这才引出了今天这一堆儿破事。
他想自己有必要问个明白。
眼见美人在问自己身份,卫小寒瞬间抖开自己装逼的玉骨折扇,风流的一笑,朗声道:“道友既然发问了,在下自然事无巨细的告知,我便是……”
“原来是山海城少城主。”
他风骚的话语刚说到一半,楚云已是走到两人面前,皱着眉头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不知少城主怎会卷入今日这一滩事端中?”
被打断的卫小寒顿时被噎在当场,好半晌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首先向楚云见礼道:“见过楚宫主。”
一边说着,他一边偷偷去瞄秋宸之的反应。
秋宸之的确是有些震惊。
那个传说中英明神武的山海城城主卫远雪,究竟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基因突变的儿子?
许是他震惊太过,情绪从他向来平静地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卫小寒顿时敏锐的捕捉到这些情绪,顿时内心除了尴尬之外,更添几分崩溃。
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在美人面前丢脸了?不行,他要补救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形象……
所以就在楚云面色凝重的走向秋宸之时,卫小寒率先跳了过去,展开双臂挡在秋宸之面前。
他一张嘴,便连珠炮般说道:“楚宫主你这是要做甚?刚刚明明是你妹妹先挑事,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我告诉你这里是山海城,即便这位道友只是个外门弟子,我也是护定他了……”
秋宸之恢复了面无表情,一巴掌把这厮从自己面前糊开。
被糊到一边的卫小寒顿时着急,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楚云一张俊秀的脸郑重不已,站在秋宸之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双手渐渐抬起……
“不要…”他徒劳的试图阻止道。
“想必阁下便是太虚门新任的客卿长老,对否?”楚云一拱手,向秋宸之见礼,语气平和的问道。
卫小寒:“……嘎?”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准备阻止的姿势顿时滑稽的停滞在半空中,整个人的表情都愣在脸上。
不远处的楚汐,脸上的表情也是猛然一惊,五官几乎扭曲。
那人衣袖领口空空如也,不是个外门弟子吗?
面对着礼数周全的楚云,秋宸之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晾着他,便也颔首致意,清冽的声音缓缓响起:“楚宫主是如何知我身份的?”
见他回礼冷淡,楚云身为一宫之主,却无任何被慢怠的感觉,只是直起身子,淡淡道:“秋长老的气度风采让人见之难忘,即便周身气息并未外露,但举手抬足间足以窥得高人风范。”
“如此翘楚人物,旁人却又不曾见过,再加上长老身着太虚门道袍,只要用心想想,便能将最近太虚新任客卿长老与阁下对的上身份。”
言下之意,只有没脑子的蠢货才猜不到你的身份。
没脑子一号卫小寒:“……”
没脑子二号楚汐:“……”
只可惜这段时间未见其面。
今日宗门大比,白子羽竟然无意间撞见了自己一心想见之人,不禁喜不自胜,心里已是存了好多话想跟面前这位好看又厉害的道友讲。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这一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上一届宗门大比时,被对手一个照面就给打下台去,结果哭了鼻子的小师弟吗?”
白子羽的动作瞬间一僵,随后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身后:“谢师兄!”
在他背后,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壮硕青年懒洋洋的走过来,讥讽道:“小师弟呀,师兄不过说两句真话而已,你不会又要急得哭鼻子了吧?”
壮硕青年身边跟着一群门内弟子,一听这话,不由都掩口讥笑起来。
这人名叫谢铭,乃是南华长老的亲传二弟子,己身修为不差,平素却偏偏爱欺辱修为不如他的弟子。
白子羽因为年纪尚幼、修为浅薄,平时也没少被这人口头挤兑过。
十年前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初次登上宗门大比的擂台上却一招落败,伤口痛到眼角落泪。只是当年他毕竟太过年幼,这件事其余长辈和师兄师姐都没当回事。
反倒是被谢铭这厮捉到了把柄,这么些年来反复提及,故意羞辱于他。
如今在自己一心钦佩的道友面前,两次三番被人提起过往糗事,白子羽也是心中一急,面色红透,咬牙道:“你……”
“你别以为你是南华师叔门下,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哎哟!师兄好怕呀!怎么就忘了咱们爱哭鼻子的小师弟,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招惹不起呀招惹不起…”谢铭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言语间的嘲讽却是越来越恶劣。
“接下来,小师弟你是不是该涕泪横流的跑到掌门那里告状,说师兄我骂你哭鼻子?”
“你!”
白子羽到底年少,被这一席话挤兑的烧不出话来,只是气愤的全身发抖,一双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暴起青筋。
南华长老的这位二弟子,虽然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却也是不傻。
他心里明白那些外门弟子可以任由他欺压侮辱,可是同样是亲传弟子的白子羽,他就只能在口头上占些便宜,不敢动手。
正因为两人的冲突只停留在口头上,所以在师门长辈们的眼中,两个弟子之间的口角还不值得自己掺和进去。
所以白子羽此时虽然气急,但也无计可施。
谢铭见此情况,知道这小子拿自己没办法,愈发得意洋洋起来,眼睛一眯像是要再说两句,却突然眉头一紧,狐疑的看向茂密的梧桐树。
“谁在上面?”
方才他只顾着挤兑白子羽,没注意自己面前这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直到此时他离得近了,方才猛然发觉,茂密的枝叶中露出的一片洁白衣角。
他如今只差半步便可迈入金丹境界,可是站在此处良久,竟是硬生生没有发现树上还藏着一个人。
此人的气息竟然几乎溶于天地间,消散至无形。
谢铭面色凝重,谨慎的向前一步,沉声道:“可是门中哪位前辈再次休憩?晚辈若是打搅,便即刻离开。”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小心的又上前几步,欲要窥视树上之人的真面目。
守在树下的白子羽瞬间警觉,上前一步挡在谢铭的身前:“谢师兄不是说要离开,为何依然徘徊不去?”
谢铭瞧了他一眼,又见树上那人没有发怒的征兆,不太像那些高人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就放心了些,只是笑道:“怎么,小师弟与树上这位前辈相识?”
白子羽冷着脸:“此人乃是我前段时间认识的道友,师兄问那么多做什么?”
原来不过是这小子认识的一个朋友……谢铭在心中大笑,暗骂自己想得太多。
他就说这世上哪能遇到那么多得道高人,又有哪个高人会跟一个十六七的小屁孩以友相称,想来不过又是一个装腔作势的鼠辈罢了。
一想到此处,他身上原本谨慎恭敬的姿态瞬间放下,大大咧咧的指着梧桐树,道:“既然是小师弟的朋友,便下来叫我们大家伙也瞧瞧,老是藏头露尾算个怎么回事?”
“你……”
眼见谢铭嘴里吆三喝四的毫无尊重之意,白子羽顿时怒上心口,按捺不住就想上前去好好理论一番。
只是一只温凉修长的手掌,突然摁上他的肩膀,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白子羽顿时愣在原地。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自己背后身姿如松如鹤之人,期期艾艾的喊了声:“道友?”
秋宸之清澈的眼眸看着他,微微摇着头,示意少年不要冲动。
对面人多势众,孩子你就这样冲上去,怕是要被揍成小饼饼啊!
为啥这只小金毛总是每次都被人欺负的嗷嗷叫?
他微微蹙眉,看向少年对面那群人。
以谢铭为首的那个小团体,此时也全都愣愣的盯着秋宸之,微微有些出神。
他们原本都以为树上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必是长得一副尖嘴猴腮见不得人的形貌。
却没想到,忽见一道身影自树梢轻盈下落,翩若惊鸿,飘渺如风,端的是一副天人之姿。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被镇住了。
最终,还是谢铭率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视线转向秋宸之的衣袍上。
只见秋宸之身上衣饰,上下素白,除了腰间悬着一柄狭长漆黑的长剑外,衣袖间再无一点纹路装饰。
谢铭不禁心中一喜。
太虚门内,掌门长老们的领口上会绣有金色暗纹,亲传弟子的袖口腰带上烫着细细的红纹,内门弟子的衣袖上染有浅灰云纹。
只有无依无靠、毫无根基势力的外门弟子,一身衣衫才会上下素白到如此地步。
虽然自己眼前的这位美人,身上所穿道袍并非外门子弟的样式,但观他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修为气息,想来不是早已得道成仙返璞归真,就是真的只是个毫无法力的凡人。
谢铭美滋滋的认为,面前之人当然是后者。
他微微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面上的惊艳之色,满脸堆笑看着白子羽道:“小师弟,哪里认识了一个如此俊俏的朋友,怎么不跟介绍师兄认识一下?”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想去拉秋宸之的手。
这厮想干嘛?
秋宸之莫名其妙的看了谢铭一眼,重点看了看他那双毛茸茸的手,颇有些嫌恶的抽出腰间长剑,剑鞘径直往他的毛爪子上一敲。
“嘶~~”
谢铭手上一疼,倒抽了口冷气急忙缩回手,只见自己黝黑健壮的手背上,已是浮现出一道红肿。
“啧!性子够烈…”
他嘴里面嘀咕着,身子又往这边凑过来。
白子羽顿时火了,“噌”的一下抽出佩剑,挡在两人之间:“谢铭你犯蠢吗?”
谢铭听他连师兄也不叫了,顿时也冷笑一声,甩了甩手道:“师弟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对着师兄都敢这样说话。”
望着白子羽明晃晃的剑尖,他不但不怕,反而一步步紧逼上前,口中言语咄咄逼人。
“前几日你那三师兄才刚刚因为残害同门,直接被掌门剥夺了亲传弟子的资格,并禁足百年……”
他故意捏着面前的剑刃抵在自己的喉间,笑道:“怎么,你也想步你三师兄的后尘吗?”
“谢铭,你——”少年像是已经完全被激怒,一双燃火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面前之人,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一剑刺过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秋宸之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白子羽的肩头,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将他一把拨到一边去。
被拨到一边去的白子羽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只幼犬突然被踹了一脚,满是懵懂茫然。
“道友?”
一旁的谢铭哈哈一笑,伸手就想去握秋宸之的手:“这世上总会有人识时务……嘶~~”
他突然间倒抽一口冷气,庞大壮硕的身躯猛地往后一闪,却依旧躲不过迎面而来的一道剑光。
一剑出鞘,清越凛然、亮如白昼、寒若秋霜。
转瞬间,秋宸之手中执剑,已将谢铭逼到退无可退之地。
夺人性命的剑锋就悬于头顶,谢铭瞬间冷汗直冒,毫无形象的匍匐在地,狼狈万分的滚到一旁,白净衣衫上沾满尘土污泥也顾不得了。
可是秋宸之的眸色一动,手中剑势忽而转换方向,如影随形的凛冽剑光依旧紧咬在他身后,毫无罢手之意。
谢铭心中大悔,只恨自己瞎了眼招惹错了人,此时却别无他法,在连滚带爬的闪到一旁之后,终于凑准时机,抬手将自己的佩剑召出来。
他的佩剑是南华长老亲手所赐,乃是一柄不多见的上品法器,无数次谢铭就是靠着这柄剑击败了很多强敌。
法器在手,自觉手中已有保命的筹码,谢铭心里也不慌张了,翻身从地上跃起,径直冲向秋宸之的剑光。
“小白脸,等老子拿下你,早晚弄死你……”
他恨恨的说道,催动浑身上下的修为倾注其中,手中佩剑扬起一轮清辉,与迎面而来的长剑针锋相对。
“咔嚓。”
一声及其轻微的声音传来。
谢铭脸上的惊愕还未来得及浮现,半截短剑已划过他的面颊,跌落在地,染尽尘埃。
同时他只觉得自己腰腹间一凉,再抬眼时,自己面前的白衣剑客已是负剑而立,清澈的眸子冷冷望向自己,剑刃上却没有沾染半点鲜血。
血……
谢铭苍白着脸色,僵立在原地,愣了半晌后方才颤抖着手,抚向自己的腰间。
随着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衣衫,那上佳的衣料突然裂作无数碎片,纷飞而散,显露出腰间一线细如蛛丝的红痕,正在不断的渗出血珠。
众目睽睽之下,那丝红痕逐步扩大,露出鲜红的血肉,最终扩散成横跨大半个腰腹的骇人伤口,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半身衣衫。
谢铭仿佛被腰斩一般,捂着伤口一头栽倒在地,痛的倒抽冷气,浑身抽搐不止,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见此情况,原本簇拥着谢铭的弟子们全都是一愣,紧接着便惊骇的纷纷倒退一步,抬起头恐惧的盯着一脸漠然的秋宸之。
这种伤口……是要有多快的剑,才能办得到?
谢铭师兄只差半步就要有金丹期修为,便是在莫寒师兄面前都能坚持上百招不落败,可是在这人面前,却犹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此人究竟是谁?
没有理会那些弟子复杂的目光,秋宸之只是掸掸衣袖上沾染的灰尘,神色从容的还剑入鞘。
他这一段时间默默学习莫寒的剑法,如今小试两招,却不想效果如此之佳。
莫寒那厮的剑术居然精妙绝佳。
不过也是因为地上那人实力不济的缘故吧!他瞥了一眼地上痛呼流涕的谢铭,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般在小说中,像这种脑残炮灰角色,实力绝对也是炮灰级的,这才被自己这个新学者给打的这么惨。
自己还是先不要忙着洋洋得意的好。
方才长剑出鞘失,他已是手下留情,心里明白地上痛呼的那个炮灰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也就没有继续留意,只是缓步走到发呆的白子羽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白子羽抬头茫然的望向他。
秋宸之指向地上的谢铭,淡淡道:“他哭得比你惨,你不丢脸。”
白子羽莫名的望着他,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秋宸之的意思是说,谢铭被打败之后涕泪横流的模样更加狼狈凄惨,他以后不用再担心自己被谢铭嘲笑了。
想到这里,白子羽的眼眶顿时一红,不禁低下头紧紧攥着拳头,片刻之后,突然猛然抬起头,伸手推着秋宸之的肩膀。
“道友,你快走吧!”
他红着眼眶道。
秋宸之:“……”
喂!不带这样的吧!刚替你解围,你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要赶人走?
可是白子羽却是越来越着急,推着他的肩膀的力道越来越大:“道友,此地不宜多留,你快些去找我大师兄…不!你快些去找我师尊。”
此时对面那群弟子也早已反应过来,同时纷纷高喊道:“不能他走!”
“这人伤了南华长老的爱徒,他若跑了,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白师弟,你这是要包庇伤人的恶徒吗?”
“快去拦着他……”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这群人只是吵吵嚷嚷的喊着,你推我挤了半天,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阻拦秋宸之。
所有人都被他方才那一剑吓破了胆。
倒是白子羽着急了,拉着秋宸之的手腕就想御剑离开此处。
只是还没等他动身,远远突然传来一声怒叱,声如震雷,惊得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何人敢在宗门大比之时闹事?”
他努力使自己不去注意脚下悬空的高度,苍白着面色回答道。
现在他才知道,世上除了飙车党,原来还有飚飞剑党。
以前只是在山峦间御剑飞行时,他尚不觉得如何恐高。如今一踏出山门,没了宗门禁制的压制,这群平时在山里面憋惯了的修真弟子们,此时飚的一个比一个高。
看看现在脚下的高度,估摸着他现在身处在万米高空,身边一群完全不需要飞机随便浪的修士们,个个呼吸自如、神色坦然、还有说有笑。
阳光下,一群年轻人的白衣连成片,在阳光下猎猎生风,个个衣饰整洁、头戴斗笠、丰神俊秀。
偶尔有风拂来,掀掉了年轻人的斗笠,只见在阳光的照耀下,就连那颗圆润光洁的脑壳,也是显得熠熠生辉,反射着亮晶晶的光芒。
咳……
秋宸之沉默的扭过头。
作为一个一把火把门内大部分弟子烧成了秃瓢的罪魁祸首,他略有些心虚。
当初他内心有疑惑不解,为了逼出掌门天清子嘴里的真话,他运用手中长剑的力量,放胆一试,怼上了南华长老一脉。
结果他赌赢了,在事后掌门天清子不仅亲自前来安抚,独自与他解释,甚至请他来做太虚门的客卿。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不过,他也答应了掌门的一个要求。
掌门要求他这次代替已经重伤的南华长老,前去护送选□□众弟子前往小幻镜。
一想到这儿,他便忍不住有些捂脸。
之前在门内装逼全靠手中的神器,现在出门之后露馅怎么办……
“哎呀——”
一声尖叫打破了他的沉思,让他不禁抬头望去。
原来是刚刚头上斗笠被风吹走的年轻弟子,那弟子本想抓住飞走的斗笠,却没想到今日风大,他只得御剑到处去追上下翻飞的斗笠,此时正大呼小叫的向秋宸之斜撞过来。
秋宸之与莫寒共乘一剑,此时身为门派大师兄的莫寒,眼见自家弟子横冲直撞而来,不禁眉心一皱,伸手便将即将冲撞到二人的弟子攥在手里。
“大师兄……”
年轻弟子的衣领被莫寒揪在手中,身子却还依旧徒劳挣扎着,想去捞到那早已坠落的斗笠。
望着这名弟子如鸭蛋般闪烁着光芒的脑壳,秋宸之有些不忍直视,瞬间明白了那些弟子们在看向自己时,脸上那些哀怨纠结又畏惧的神情。
他伸手拽了拽莫寒的手臂:“小事罢了。”
莫寒心里也明白这些弟子们的心情,也不欲多加斥责,只是松开手,淡淡的训了一句:“下次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年轻弟子应了声,急忙转身直冲而下,去地面追他那顶斗笠去了。
秋宸之看着这弟子急急忙忙的背影,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叹道:“此事乃我之过。”
第一次听到自己身后之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莫寒心里不由一动,立刻看向身后,坚定的告诉他:“非你之责,本是南华师叔座下弟子先行挑衅,你随后出手教训,并不伤人性命。”
说罢,他还瞧着秋宸之的眼睛,一向冷淡的语气温柔了些许:“你很好。”
秋宸之:“……”
他瞧了瞧莫寒依旧乌黑浓密的秀发,不由痛心疾首的摇摇头。
不,你不懂他们的痛!
当时黑色的火焰吞没一切,带走了所有人的头发衣物时,莫寒这厮恰好被掌门叫走不在现场 ,根本就没有其余弟子们的那种切肤之痛。
同样长发及腰的秋宸之,大义凛然的摇摇头,却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不知道那只小金毛被烧得怎么样?
他转身便自莫寒的飞剑上一跃而起,身姿轻盈的踏入自己的飞剑之上。
不容易,为了不让别人瞧出他是个菜鸟的本质,他不知背着众人练习多久,如今也终于学会了自己御剑。
只觉得身后一轻莫寒回头,突见秋宸之已经御剑而去,不由哑然道:“宸之?”
他负手而立,足尖轻点在单薄狭长的剑刃上,面色如常,淡声道:“你先行,我去弟子间寻一人。”
说罢,不待莫寒反应,剑光已是如流光般转瞬而逝,没入身后中弟子中。
独留莫寒在原地,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掌门与秋宸之独自详谈之后,他便能明显的感觉到,秋宸之有意无意的与自己疏远了。
往日里皆是他御剑,两人共乘,如今却是不知为何,连与他共乘都不愿了。
仙剑的剑灵开始嫌弃自己,难道是因为他的剑意不再纯粹了吗?
作为一个不通人情的剑痴,莫寒默默地纠结着。
另一边,独自御剑的秋宸之穿梭在众弟子间,迎面而来的一片白衣小青年全都如同潮水般退去,纷纷为新任的客卿长老让路。
“长老好。”
“长老!”
“拜见长老…”
大部分年轻弟子,一方面因为畏惧他之前展露的实力,一方面又因为发型惨遭重创,所以不敢上前,只是在一旁纠结哀怨的望着他。
倒是有一小部分弟子,因为摄于他一身清冷的风采气质,不由得心生仰慕,主动上前请安问好。
秋宸之虽不爱说话,但是心下倒也颇为喜爱这些礼貌的年轻人,每当有人问安的时候,便微微颔首,以作应答。
眼见客卿长老并非那般目下无人的高傲之人,请安的弟子兴高采烈的退下,又有新的弟子鼓起勇气上前问好,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踌躇着来到他的面前。
白子羽是一众鸭蛋脑袋中,为数不多还保留着头发的弟子。
当时他被秋宸之护在身后,大部分幽暗的冷焰避开了他,只有少部分余火卷走他身上的衣衫,吞没了他半截长发。
如今他的头发不过垂落至肩头的长度,连发冠也束不得,即便削去末端被烧焦的发梢,此时的发尾依旧带着几分焦枯的痕迹。
可是少年的脸上依旧带着慢慢地濡慕之色,还有几分忐忑不安,忸怩地来到秋宸之的面前,磕磕巴巴的问安道:“长、长老好…弟子见过长老……”
少年人大多慕强,原本白子羽便对秋宸之这位道友心生好感,后来秋宸之在校场展现的实力,则更是让他忍不住心驰神往。
只不过他原以为秋宸之是与他同辈的道友,却不料后来却做了他们的客卿长老,实力远胜于他,少年便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先前秋长老在众人面前否认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时是为了护着他,但白子羽现在心里面还是一直打退堂鼓。
秋宸之一见他这忐忑的小模样,顿时乐了,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
这小金毛还没有被烧秃,尚好。
看着白子羽忐忑的小表情,他沉吟一下,开口问道:“你……”叫何名?
“啊啊啊啊————”
突然,众人脚下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顿时打断了他的还未说完的话。
“怎么回事?”
领队的大师兄莫寒率先反应过来,随即冲入众弟子之间,厉声喝道。
众弟子你望我我望他,皆不知为何,只有其中一名女弟子突然色变,惊叫道:“这声音、这声音好像是张师弟!”
“绝对是张师弟的声音没错,他遇上了何事,声音为何如此凄惨?”
女弟子面色惨白,御剑的身形一动,似乎想要立即冲到地面上查看。
“冷静!”
离她最近的秋宸之伸手摁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莫慌,你慢慢说。”
“此处尚在太虚门的地界,若无意外,不应有弟子遇险。”
被他一按,女弟子像是镇定了些,只是面色依旧苍白,喘了口气说道:“方才张师弟的斗笠被风吹走,他急着去捡斗笠,就御剑飞落地面,我见他独自一人离队,当时也没太在意。”
“师弟乃是筑基期,道行虽浅却是长老亲传,平时深得师傅宠爱,身上的法宝也不少,若是遇到普通危险,不该叫得如此凄惨狼狈。”
斗笠被风吹走,着急去捡……
秋宸之一愣。
刚才那个倒霉的小弟子?
他沉下眼眸,冷声道:“莫寒,你守着弟子留在这里,护好他们。”
既然这次是他看护这些弟子外出历练,那么他自然也有责任将他们带回来。
莫寒听他说罢,顿时眉头一皱,道:“我与你同去,弟子们也可分头去寻张师弟。”
“不,我一人即可。”秋宸之否决了他的提议,回过头无奈的看着他。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在小说电视剧里,这种时候还非要分头行动的人们,总是会被藏在暗处的敌人一个一个的消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