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临危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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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那么天真,信了他的鬼话!”任蓁气急败坏的踢了下沙发,盯着一团染血的酒精棉,继续气馁道:“这人白救了,我们的险白冒了,我还倒贴钱给他处理伤口!”
杜尔站在一边,负手而立,环顾着房间,道:“没关系,我也觉得肯定会离开。
二人在等到凌晨两点后,发现受伤男人依旧没动静,便来敲门探寻,结果竟是人去楼空的景象。
“你知道?你知道还开别的房间!这不是给他机会走吗?”任蓁无语至极。
“我们没什么理由让他相信。白城太陌生,留着他不是长久之计。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死。只要不死,对我们就有利。”杜尔不急不躁,边说边走向床边,拾起半掩在床底的一个皱巴巴的名片,看了眼,对任蓁扬了扬,道:“至少我们知道,他与睿辉集团有关,还与你叔叔有关。”
一听到叔叔两字,任蓁心里就是一紧,狐疑的接过名片,一看便愣在当场。
是任鸿哲的名片。
“他认识我叔叔。”任蓁惊呼罢,抬眼对上杜尔深沉的目光,二话不说掏出手机。
杜尔想抬手去阻止,她却已拨通了丁妙颜的号码,但又微微一笑,眼神闪过一抹精明的笑意,“我知道。”
她知道,受伤男人极可能与度假村开发项目有关,知道不能将昨晚的事告诉丁妙颜,只能以参观与调研度假村的名义去暗中摸索。
电话中,丁妙颜非常爽快地答应,并且询问两人地址,表明会于上午九点半派车来接。
其间,杜尔用自封袋将带血的纱布装起,准备回俐城后,动用关系,将受伤男人的血液化验,更快的确认身份。
在随后的几小时内,二人在酒店耐心等待,直至抵达度假村,氛围才活跃起来。
杜尔对丁妙颜很好奇。原因之一便是五位部长四位失踪,只有她一人安在。
出于个人思考习惯,他总有那么点多疑,感觉即使她是有公务延迟返回而躲过一劫,但也实在很幸运。
或者说,是策划失踪案的元凶在明知五位部长行程的情况下,独独没有找丁妙颜的麻烦。
可这是为什么呢?
相较于杜尔,任蓁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目光在丁妙颜与孟永宁的身上辗转,面带微笑,客气有礼,但心里却在猜测他们二人的关系,并非是对这个准婶婶无端的怀疑,实在是她这样久经商场的厉害女人,有几个情人的几率太大。
四个人都是应酬老手,几句寒暄后,就像老友见面一般亲切。
孟永宁与杜尔甚至已经开始互相吹捧。
一个说:“杜先生年少有为,未来必然大有前途。”
另一个则同样挂着与平日气质大相径庭的谦和微笑,回应道:“哪里,比起孟总,我还差的远,一定要向您多学习些经验。”
一旁的任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要不是早知是初次见面,必以为早就认识。
同时,对她也对杜尔加了一条新的定义:善变与会装。
杜尔的吹捧很奏效。
孟永宁的话明显变多,似乎已经将杜尔作为了一名值得培养的后辈去看待,款款而谈,非常儒雅。
杜尔乘机将话题引到财务上,字里行间旁敲侧击,想尽量不着痕迹的套出实情。可老马识途,还是被孟永宁巧妙而不失周全的回避。
对丁妙颜与孟永宁而言,任蓁来度假村要做什么姑且不计,但杜尔这样一个身份,即使打着陪朋友私行的幌子,不论项目有没有问题,都难免不引起警惕与隔阂,这是官场、商场的生存之道。
杜尔也知道,所以几次切换角度套路,但见想问的仍旧没进展,只能先当一次闲暇的参观。
四人由现场的总监引路,在偌大的度假村建筑工地内走走停停,听着一个个未来将成的设施介绍,不知不觉已近中午,工人们已陆续离开。
孟永宁看了看手表,笑中带着十足的自信,与掩藏在谦虚下的得意,对着杜尔与任蓁道:“我带二位去看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建筑,然后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丁妙颜微笑着接道:“的确,来到这里,一定要看看它,不虚此行,也不枉孟总的心血。”
二人都很推荐的建筑,是一座高达五百米的观景塔,其中将设有多种游乐设施与住宿休闲一体的项目,如果建成,简称为国内第二大高塔,也是白城的标志性建筑。
杜尔站在距离塔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仰头看着还在层层完善的塔身,和周围的数架将钢筋水泥吊在半空的吊车,心里默默估算着造价,嘴上钦佩道:“孟总志向高远,令人佩服。”
“杜先生太抬举了。我们上去看看?”孟永宁笑的开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恭敬不如从命。”杜尔淡淡的看了眼任蓁,对方也心领神会的点头附和,带上安全帽,一并前行。
这塔当然要去,杜尔作为安全总监,必须要仔细瞧瞧建筑物的施工细节,看是否有偷工减料,这是直接影响到资金是否正确使用的体现与关键。
可谁也没想到,危机豁然出现。
一声咔嚓的巨响,和两个男声的呼喊,在任蓁几人头顶的正上方响起,只见几十米的上空,一套捆绑好的钢板突然脱离吊钩,直直落下。
千钧一发,杜尔眼疾手快,拉着任蓁几个箭步闪躲。
任蓁还未从惊慌中回神,反应稍慢,只能因惯性踉跄着向前跑去,加上穿着高跟鞋,格外不便,不小心被石块绊倒,眼见面门磕地,又有挂彩的风险。
杜尔先觉般的回身,手臂对着任蓁的腰一揽,整个人挡在她身前,阻止不了跌倒,但却结结实实将她护在怀里,不受丝毫的伤痛。
坑洼的地面碎石很多,棱角不一,将杜尔的背磕的生疼。
“没事吧?”杜尔闷哼一声,无多反应,拍拍她后背,温柔的问。
从天而降的钢板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震心的声响,带起一阵尘土飞扬,但幸而在场几人均躲过一劫。
任蓁连吸几口冷气,心却仍有余悸,手脚微颤着站起,欣慰道谢,却在杜尔起身后,看到碎石上沾染了细微的血迹,心中一疼,忙去看他后脑,确认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又仔细叮嘱要早点处理伤口,避免感染。
“没事,只是后颈擦伤。”杜尔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无谓的笑笑,眼睛却盯着她煞白又显着关切的脸,好似看到了什么难得又愉悦的风景。
她被看的有些赧然,想到刚才怀中的保护,心中暖流涔涔,盈上脸颊,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别过头去找孟永宁与丁妙颜。
另两人也同样是惊魂未定的脱险模样。
“怎么回事?想吃官司是吗?”孟永宁气急败坏的朝着塔上的人吼了一句,随即对着总监厉声斥责:“平日都是这样施工的吗?马上给我把那两个工人辞了!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你自己辞职!”
总监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和,本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
丁妙颜稳定心神,快步走到任蓁身边,关心道:“有没有伤到?真是吓死我了。”
“施工过程中遇到安全事故是难免的事。蹬塔参观还是等建成后比较好。”杜尔淡淡一笑,理解的摆摆手,看向孟永宁:“我与小蓁昨天已定了今日下午的飞机,时间比较紧迫,午饭怕是要留待下次。下次我请客。”
孟永宁微微一愣,见对方神态温雅,但眼神冷漠,知道无可挽留,沉吟着长叹口气,走到杜尔身边,再三道歉,并用自己的座驾将二人送往机场。
随行的还有丁妙颜。
丁妙颜得知任蓁希望能调看叔叔任鸿哲从进入白城机场,到登机前的监控记录,但没有熟识的关系后,主动帮忙。
可三人在监控室反复看了三遍,仍不见任何异常问题,不禁大失所望,也越发迷茫。
白城之行随着二人的登机结束,但谜团却在一点点增多。
夜晚遇到的受伤男人究竟是何身份,与度假村失踪的任鸿哲有什么关系,是否与睿辉集团暗藏玄机……
一个个疑点盘根错节,难以捉摸,就连在度假村遇到的钢板掉落,都让二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也许是警告他们不要多事,也许是有更深的含义。
而这个人,杜尔与任蓁综合各种理由,第一个想到的是孟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