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猥*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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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昕离开医院, 来找凌艳铃。萧溯与凌艳铃相认,俩人相拥而泣, 男儿泪不轻弹。母子俩把袁昕扶到萧溯小时候的房间,凌艳铃高兴坏了, 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乱转, 最后才想起来给未来儿媳妇煮点吃的,于是嘱咐儿子好好照顾未来儿媳, 自己则下楼去煮东西了。

    “你的床好软好舒服。”袁昕说。

    萧溯笑说:“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

    袁昕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脸一下变得惨白,眼眶湿湿的, 说:“阿溯,我想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萧溯似早有心理准备, 所以一点不惊讶。

    “昕昕,我爱你。但如果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我不会强求你。”

    袁昕一下泪崩:“阿溯,我也爱你。但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原谅我。”

    萧溯宠溺地抚摸女孩的头发, 温柔地说:“没关系。只要你健康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对不起……”

    “小傻瓜。”

    “阿溯,我爱你。”

    “昕昕,我也爱你。”

    ……

    凌艳铃没有马上走,而是躲在门外偷听,她决心为了儿子做点什么事。

    凌艳铃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炖了一锅货真价实的鸡汤, 盛了一大碗端到楼上去。

    “昕昕啊, 来喝鸡汤。”她把汤碗端到袁昕跟前。

    “妈, 我来。”萧溯一把接过汤碗, 凌艳铃还未来得及喊一声“别烫手”,自己的儿子明明最怕烫,此时却拿得稳稳当当,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再喂给床上的女孩。

    凌艳铃见到此景,又回想起多年以前自己的儿子还在读书的那个时候,几乎每天放学回来儿子嘴巴里念叨的都是和女孩有关的事情。

    “妈,你知道吗,昕昕她全市诗歌朗诵比赛得了一等奖!”

    “妈,做早饭的时候多做一份,我带去给昕昕,她昨晚学的晚,来不及买早饭。”

    “妈,我要带昕昕去西安玩几天。”

    ……

    所有的对话全是“妈”开头,却都围绕女孩的事情展开。她这个儿子,与自己最像,最重感情也最长情。可长情的人更容易受到伤害,也更痛苦。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失而复得的,她不愿看到儿子痛苦一辈子。

    于是她噗通一声跪在了袁昕面前。

    袁昕和萧溯吓了一跳。

    “凌姨,你这是干什么?”

    “妈,你快起来。”萧溯赶紧去搀扶。

    凌艳铃倔强地不起来,她对袁昕说:“昕昕啊,阿姨求求你,不要放弃阿骁好不好?阿骁他从十几岁起喜欢你,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你不是也喜欢他么,为什么不愿意和阿骁在一起?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愿望和抱负,我只希望我的儿子阿骁能活得高兴快乐。昕昕,你是个好姑娘,你答应阿姨,帮阿姨完成这个愿望,好不好?”

    袁昕并不予以答复,陷入了深思。

    萧溯搀起凌艳铃:“妈,这是我和昕昕之间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凌艳铃握着儿子的手,心痛难忍地说:“阿骁啊,妈妈知道你很想和昕昕在一起,那时你睡觉做梦喊的人都是她。儿子,你千万不要放弃。如果是因为沈慧芳,妈会去和她说的,就算要报应也报应在我的身上吧!妈只愿你们幸福快乐!”

    “是我配不上阿骁。”沉默了很久的袁昕终于鼓起勇气说,她的双手,拽紧了棉被的一角。

    凌艳铃和萧溯怔了怔。

    “那年我小学毕业即将升初中……”

    那年,袁昕小学毕业即将升入初中。那年,她成了大人,身体在“拔条子”,身高一下子蹿到了一米六十七,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起来。

    有一天她和小伙伴们玩耍完回家,一道雷劈了下来,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

    她一口气跑回了家,但还是淋成了落汤鸡。她推门而入,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建昌一个对视。

    她本就不喜欢这个继父,被无端看了一眼后怒火中烧。她有意识地抱紧湿漉漉的身体,冲沙发上的继父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然后绕过沙发跑进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衣服换到一半,房门打开了,许建昌跌跌撞撞地朝她扑过来,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肯定刚参加完饭局。

    许建昌抱住她,亲她,手不安分地往她衣服里摸,她大叫,抓挠,踢蹿……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撞开了,沈慧芳铁着脸站在门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她推开许建昌哭着跑出了房间,之后,房间里就响起了母亲沈慧芳和许建昌的争吵声。她真真切切地听到,沈慧芳往许建昌脸上扇了三个耳光,许建昌不停地道歉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外面,雷声雨声,惊天动地。她吓了一大跳,双手捂住耳朵,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牙关打颤,浑身发抖,却流不下一滴泪。

    过了许久,沈慧芳一脸倦容地出来了,她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冲到母亲跟前,巴巴地看着母亲,希望母亲能还自己一个公道。

    “妈妈,我们报警好不好?”

    沈慧芳却摇摇头,说:“昕昕啊,你许叔叔说他今天喝多了才会……他不是故意的,他说他要跟你道歉,反正事情也没有发生,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它过去了吧。你看啊,你许叔叔快要去市府给书记当秘书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很多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呢!你许叔叔说要给你换一所初中,全市最好的初中,有钱都进不去呢!”

    她只觉耳鸣晕眩,气得浑身颤抖。

    “他是坏蛋!我要告诉爸爸!”

    沈慧芳又拖住她,说出了这辈子她都无法释怀的狠话:“就算你跟你爸爸说了又能怎么样?你无凭无据的能把你许叔叔怎么样?警察不会管这种事的,反而你这一生就搭进去了!你许叔叔说你湿个衣服在他面前晃,你说你也长大了,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出了这种事你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知检点!你要去报警要去找你爸那就去吧,看看把这事弄大到最后谁最吃亏。女儿啊,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你的未来老公他会介意你这段过往的。为了你自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

    那件事后,她义无反顾地跑去跟父亲相依为命了,父亲为此和沈慧芳打了两年的变更抚养权官司,好在当时的法官明察秋毫。但她从此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寡言敏感,不爱与人交流。一直到痞子男孩的出现,她才慢慢地愿意敞开心扉……

    “可怜的孩子!”凌艳铃听完后哭着把袁昕抱进怀里,“孩子,你受苦了!”

    “我……我……”

    “昕昕。”萧溯过来了,凌艳铃主动让开。

    他搂住他的女孩,震惊、心痛地说:“昕昕,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个属于那个畜*生的错,你背了十几年,介怀了十几年,疲累了十几年,是时候该放下了。拿那个畜*生的过错来惩罚你自己,太傻了,不值得。你的路还很长,我们的路还很长,不该背负这么重的负担上路。如果你觉得难走,那我陪着你一起走,好不好?”

    “好……”

    她泪如雨下。心底那块阴暗的地方终于彻底地完全地敞开了。阳光照了进来,暖和极了……

    这晚圣诞夜,天空飘起了鹅毛雪。远处烟火璀璨,凌家也是一派温馨幸福的景象。凌艳铃做了一桌好吃的,萧溯打下手,袁昕坐在一旁乐呵呵地咬着核桃。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简单的幸福了,母亲做饭,儿子切葱端菜,这对母子虽然数年不见,但之间的默契依旧不变。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他们,似乎看到了她和父亲一起生活时的样子。父亲是个工程师,为了她,围起围兜研究做菜。第一次做菜,青菜焦了米饭没熟。父亲一脸愧疚,她却很懂事地把菜都吃完了。从那次起,父亲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不但从书店里买了许多烹饪书,还在工作的时候琢磨着怎样把菜做得好吃。

    父亲对她的爱,朴素而伟大,一点一滴地渗入她的骨血。

    “糖醋鱼块来喽!”围了围裙的萧溯端了一盘香喷喷的鱼块小跑着过来。

    把盘子放到桌上后,他痞痞地冲她眨眨眼。

    她的面前放着个小碟子,里面放了她刚才剥好的核桃肉,她把盘子递到他跟前:“吃核桃肉。”

    他将双手往围裙上一擦,接过装着核桃肉的盘子,抓起一把塞进嘴巴里,边嚼边说:“好吃好吃!”

    她两手托着腮帮,脉脉地看着他,笑靥如花。

    他又抓了一把核桃肉,这次不是给自己吃,而是挑了其中一颗最饱满最大的肉送到女孩嘴边。

    她张开嘴,吐出鲜红的小舌,舌尖往他的手指上一点,把精准无比地把核桃肉卷进了嘴里。

    他有些发懵地收回手,手指头还留着她那香甜的味道,内心深处困顿已久的猛兽在慢慢地苏醒,小腹间一阵阵的火烫。

    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愣着干嘛,去端菜呀!”

    “遵命!”他一个立正,朝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跑回厨房了。

    当晚,雪还没停。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窗子前,萧溯坐在凳子上,袁昕坐在他大腿上。他的双手环着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望着窗外的羽毛似的夜雪,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说:“阿溯,不,阿骁,圣诞快乐。”

    萧溯说:“圣诞快乐,我的女孩。”

    “你还记得那次大雪吗?那年的雪下得很大很久,家门口都积满了雪,我上不了学了,着急地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你对我说,昕昕,你跟着我的脚步走。你走在前面,在积雪里踩出无数个脚印,我就跟在你后面,按着你的脚印,一步步地向前走。”

    萧溯接着说道:“是啊,那次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学校,双脚湿透,还被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我至今记得班主任黄老师叉着腰、手拿教鞭的样子。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说,凌骁,你迟到也罢了,还带坏袁昕和你一同迟到。从今天起,你一个人坐角落里。”

    袁昕笑了:“后来你就被迫坐到角落里了,黄老师叮嘱班上所有人不许和你说话。不过班上的女生一个都没有听黄老师的,气得黄老师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话说回来,黄老师对我们真的够宽容了。她从没有跟我父母说过我和你的事,她对我说,昕昕啊,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只要你学习成绩不下降,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溯也感叹道:“是啊。虽然她口上说不喜欢我,但私下帮了我很多。好多年没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袁昕想了想,说:“我们找一天去看看黄老师,好不好?”

    “好。”他亲了亲她的脸蛋,有些哽咽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