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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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想到镜中所看到的一切, 晴箫老老实实低下头,抿住唇角,一言不发。
可是云开周身冰冷的气息哪容人忽视, 此刻文殊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
却不经意听见他冷声开口:“过来。”
若是往常, 晴箫定要跟他对着干, 眼下却不知怎的, 不自觉朝他挪动脚步。
谁知文殊伸手, 一把拉住她,双眼泪汪汪:“我害怕。”
谁叫云开现出上仙真身的气势太过慑人, 她吓得腿都软了。
你怕什么, 晴箫心头想,该怕的也是她才对。
偷偷溜出来降妖,妖没降到不说, 反将自己搭进去, 怎么想也知道云开定会跟她秋后算账。
云开的目光便落到二人拉在一起的手上, 眸中霜雪更淬了一层。
他的动静, 晴箫如何能感知不到,当即甩开文殊的手, 迈开步子朝云开的方向走去。
“见色忘友。”文殊小声嘀咕, 把眼眶里的泪逼回去。
晴箫哪管她的埋怨, 将其抛到脑后, 来到云开跟前, 饶是对着云开一张冷脸, 也笑得如同花儿般灿烂:“我本想自己找出路, 没想到仙君你就来了,真是厉害。”
“嗯。”云开沉沉应道,依旧是话不多的样子,低眸看了晴箫一眼后,确认她没有受伤,便伸手将她手腕紧紧握住,如同宣誓主权般。
他破空而入,这么大的动静,白羽生如何听不见,摇着扇子面带笑意出现在门口:“我当是哪方的煞神杀上门来,原来是云开仙君。”
经连月一事后,晴箫对白羽生的好感,已是降到冰层下,当即唇间轻哼一声,不屑地别过头,任由云开神情肃穆地拉住她,头微微倚着他的肩,看起来到似一对璧人。
云开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多说话。
还是文殊磨磨蹭蹭开口:“那个...救我们的人来了,好像不用你帮忙了,多谢。”
“真是用完就扔。”白羽生低笑,“不过没关系,那金项圈,我可是不还的。”
文殊堂堂公主殿下,哪在乎那些东西,把手中的镜子还回去,便同云开与晴箫一起离开。
只是幻境中虚虚实实,许多地方她一介凡人根本过不了,只得晴箫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跳过去,每当这时,文殊都能感受到,跟在身后的上仙,脸色明显黑了许多。
回到宫里,才发现她们在幻境中所感受到的日暮西沉,旭日东升,都不过是在一夜之间。
而国师宫中的原叶雪,早已不见了踪影。
“趁着你宫里的人还没发现,快回去吧。”晴箫说着,顺手替文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免得叫人瞧出端倪。
觑见云开脸色不善,文殊忙伸手自己打理:“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皇,我怕他...”
“放心。”晴箫知她心中所想,打下包票,“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定然不会出卖你。”
文殊这才放心,留下二人,自己原路返回。
“出生入死?”晴箫远看着文殊走远,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见云开在身后问,声音冷冷的。
晴箫一个激灵,忙转过身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仙君你听我说...”
午夜时分,冷冷的月光自庭前洒进来,晴箫对上他一张月下清冷如玉的脸,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抬头仰视他:“我不过是想来打探一下。”
还配上一张委屈巴巴的脸,仿佛胡乱行动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伴随抬头动作,她额前一缕发丝垂了下来,云开看了看,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掠到耳后:“以后,没我在,不许...”
“我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晴箫便心领神会,忙抢答道,“一切都听仙君的指示。”
说着,还伸出三根指头,做出对天起誓的模样。
“否则...”云开低头,没有多说,突如其来地覆到她唇上,狠狠咬上一口,带着狠意。
嘶...
晴箫倒吸一口气,还是没躲开,规规矩矩仰着头,像一只老老实实的小兔子。
在幻境中耗费太多体力,到最后,她还是被云开拦腰抱回平日休息的寝宫中。
小宫女们皆拿云开当陌生人,晴箫忙对她们挤眉弄眼,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幸得守夜的宫人少,还是被晴箫惊得目瞪耳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姑娘倒真是豪放,大半夜竟然夜邀陌生男子到自己兄长的住处。
没错,当天夜里,晴箫依旧是同云开睡的一张床。
幸好云开体谅她在幻境中经历过的乏累,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将手紧紧禁锢在晴箫腰间,让她不得动弹。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沉,晴箫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自连月逝去后,她总是时醒时睡,终日昏昏沉沉。
后来上天做了神仙,又总觉得有个不好对付的云开仙君终日虎视眈眈,生怕他夜半里出手要了自己的狗命。
不成想,原来连月便是云开。
这件事,晴箫不打算让云开知晓她已经知道,决心将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只是在床笫间,更为主动些,只可惜,到最后受累的还是她自己,整个人一幅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模样。
原叶雪不知逃往何处,惠文君与文殊皆是恳请他们留下来,等过段时日确认他不会回来,再离开也不迟。
晴箫想想没有拒绝,两百多年前来到连国,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并未认真体会此地的风土人情,故而待一段时间,感受一下城中人的生活,也是好的。
这日,文殊来寻晴箫玩,兴致高昂地邀她七夕出去玩。
“七夕?”晴箫便嗑瓜子便问,“那是什么?”
“哎呀。”文殊露出一副你真扫兴的表情,“七夕就是乞巧节,到时候外面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行。”晴箫一拍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来叫我。”
当天夜里,晴箫倚在枕上,把这事同云开说了,谁知他似乎不大认可的样子,传音与晴箫:“你可知在连国,七夕是单身女子和情人过的吗?”
......
晴箫无奈,拿手指头挠挠他的掌心,开始耍赖:“不管嘛,可我就是想去。”
“我陪你。”云开不为所动,又补充一句,“就我们两个人。”
低头想了想,晴箫觉得这样也好,黏黏道:“好。”
她这段时间乖顺得简直让云开觉得异常,可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他俯身,啃上她圆润的下巴。
于是不知不觉中,晴箫又被翻来覆去折磨一整夜。
到了七夕那日,晴箫用完晚膳,便等在廊下,看太阳一点点从天边沉下去,最后的一丝余晖也消逝不见,便起身去找云开。
谁知一转身,便发现他就在自己身后,不知看了她多久。
被他盯习惯了,晴箫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走到云开跟前,扬起笑脸:“走吧!”
“嗯。”云开应声,跟在她后面。
出了宫门,天色已全然黑下来,不消几步便是坊间,往日宽阔的街道,此刻已是熙熙攘攘,人群来来往往,空中挂着彩灯。
倏忽有烟花蹿起,在空中炸裂开,路边小贩吆喝着,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个个洋溢着笑脸。
路边的小摊子有卖糖人的,卖面具的,卖针线的,晴箫看得爱不释手。
她手疾眼快,送小摊上拿起两幅面具,一个上面是青面獠牙的怪物,一个是粉面含春的神仙,将神仙递到云开手中,自己拿着怪物的面具罩到脸上,在他跟前晃了晃,咧开嘴笑笑:“你看这一对,像不像我们俩?”
显然,她话中的一对二字,取悦了云开,他颔首,低声应道:“像。”
声音清晰低沉,如碎玉相击。
晴箫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他的声音,真好听啊,突然月下清风簌簌刮过松林的声音,若是能多说几句,定是能叫人酥了骨头。
见她不知为何愣神,云开蹙起眉头:“怎么了?”
“啊。”晴箫回过神来,不自觉地瞥过眼,“没什么。”
没关系,他这样也很好,自己不是早已习惯了么。
沿着街道缓缓走下去,灯火流淌,宛若一条银河,不知不觉,二人便走到城墙处。
五更钟动,笙歌将散,十里月明,灯火零稀。
她走在前方,距他不过半尺的距离,打量着挂在高处的彩灯,唇角愉悦翘起,眼中倒映着灯火光影,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天上人。
这是头一回,云开觉得俩人如此近,尽管从前他们拥抱过,也亲吻过,但总有什么隔在二人之间,但眼下他们是如此之近。
仿佛他只要一伸手,便能拉住她。
他这样想着,心思微动,便这样做了。
晴箫蓦地被拉住,抬起一双晶亮的眸子,被他拉住的手飞快反握,与云开十指相扣。
“原来是想牵我。”她不怀好意地揶揄道,眼波流转,“想要就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