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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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看嘛~”文殊扒拉着她的手指, 从指缝里瞅见外面的光景。
便看见晴箫一头湿发垂下去,遮住二人相交在一起的面容,从姿势来看,显然是在接吻。
!
文殊嘴巴张成o形, 义愤填膺:“你你你...人家都快要死了, 你还想着做这种不干不净的事!”
晴箫脑袋直往上冒烟, 不知是被她这话烦的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恼的,咬牙切齿道:“闭嘴,再乱说话就把你丢进水里去。”
......
文殊乖乖闭上了嘴, 依旧偷偷透过指缝打量躺在石板上女上男下的二人。
好似不是她想的那般,晴箫并未再进行什么“轻薄之事”,而是起来吸了口气,再次弯腰覆上下面那个人的唇。
过了不知多久,躺在底下的那个人猝不及防睁眼, 垂在身边的手一把握紧晴箫纤细的手臂, 嗓音沙哑:“你是谁?”
文殊被蒙住眼,只能半听半猜, 料想一定是这个人睁眼看到晴箫, 把她当做什么坏人。
不觉嘟唇:“真是恩将仇报。”
“呵。”晴箫冷冷应声, “连你都看得出来。”
她视线平望向记忆中的那对人,向来流光溢彩的双眸此刻没有半分波澜, 只是冷冷的, 像在戏台下看别人的一出戏。
戏中的人自然没有意识到有两个旁观者, 晴箫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抓紧手臂, 当即不悦,黑下脸来:“你又是谁?闯进我的洞府,还把我这个主人,当做贼一般盘问。”
被怪罪的少年紧紧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在晴箫即将发火之前,松开她的手臂,低声道:“在下连月,被仇家追杀至此,多谢相救。”
“连连连连...月?”听见这两个字,文殊舌头都开始打结,“是两百年前那个太子?”
晴箫垂眸:“你怎会知道?”
“原叶雪同我讲过。”在心底已经认同了关于晴箫的国师是妖怪的说法,文殊和盘托出,“他说这位太子殿下,本是一世英才,雄韬武略,是当时连国不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只是不知最后为何会英年早逝。”
她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晴箫心头冷不丁像被根针刺了下,细细密密蔓延到四肢骨骸,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掩过去:“他倒什么都同你讲。”
不觉间蒙在自己眼上的手落下来,文殊来不及回应她,睁大眼要去看这位传说中的太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一看,她便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清醒过来的连月已经坐起身,长腿随意搁在石头上面,道不尽的恣意,被打湿的衣物尽数贴在他身上,却不显狼狈,反而衬出他精瘦的腰肢,往上是修长的脖颈,精美的下颌还在往下滴着水,许是才从水里被救出的缘故,肌肤白得如同玉石。
文殊忍不住屏紧呼吸,生怕自己一出声,便打破眼前这幅画。
最为耀眼的,便是连月的双眼,明明是挑人的桃花眼,却又无辜地下垂,眸子里亮如星辰暗藏,像一个要将人吸入其中的旋涡。
此刻的文殊远远看到的都如此动人,更别提彼时近在他眼前的晴箫。
若是往常被人这般冒犯,那人只怕连命都没有,一向不好惹的晴箫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着脸起身:“既然没死,那便自行离开,休得再来扰我清净。”
“你还有这么矜持的时候?”文殊难以置信,看向身边的晴箫。
随即便被她狠狠敲了下后脑勺:“你的话可以像你脑子里的东西一样少一点吗?”
文殊揉揉头不吭声,并非怕了晴箫,而是她注意到,此时的晴箫,似乎心情不大好。
看起来虽然神色没有变化,周身却似笼罩着一层低蒙蒙的黑雾,神色暗沉。
她呶呶嘴不出声,又扭头去看与晴箫相对的连月。
显然这位是个不怕死,竟趁着晴箫转身的工夫一把拉住她手腕:“多谢姑娘相救,只是在下实在伤得严重,可否求您收留一段时间。”
原本想大力将他手甩开的晴箫对上那双澄澈双眸,终究还是没拒绝:“你自便。”
反正这里多的是石头,他随便拿哪块当床都行。
在她转身之时,并未看见连月唇角勾起的那抹得逞笑意。
之后的日子便是这么无惊无险的过下去,记忆外的晴箫注意到,无事发生的时日在二人眼前就像被快进一般,唰地下就过去了,也不知连月赖在晴箫洞府中多久,直到有一天,记忆里人的动作又突然慢下来。
“诶?”文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画面一下子又跳了?”
此时她与晴箫已不再山洞中,而是出现在湖边的草野之上,正值初夏,湖面上开满菡萏荷花,莲叶亭亭,湖边的草地上也布满各种不知名的小花。
天色蓝得澄澈,即便知道这只是记忆,文殊仿佛也还闻得到空气中的清甜,她好奇道:“这里要发生什么?”
她不提还好,一提晴箫便全盘想起,这日,应当是连月再次被人追杀上门,她被人扰了清静,出手相助。
果不其然,面前咻地飘过去一个黄衫身影,踏着水上的朵朵莲花,在湖面荡漾出一簇簇波纹,身体轻盈地飘到对岸。
文殊看得目瞪口呆,呢喃道:“那是你?”
下一秒,她的问题便得到确认,眼前场景再度转换,二人被瞬移到湖岸另一边,然后黄衣晴箫便一道光刃射过来。
“啊啊啊啊!!!”文殊放声尖叫,她还不想死,却来不及闪躲,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倒下去,谁知光刃直接穿过自己,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噗嗤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在耳后想起。
文殊下意识想要转身去看,却被身边的晴箫拉住,带着戏谑:“你确定要看,那可是死人。”
......
身体不禁抖了几下,文殊埋着头决定当一个路人,这次不用晴箫出手,自己就先把眼睛闭上,摸索着躲到远处树下,高声道:“等一切结束了再叫我。”
晴箫并不回应她,也跟着退出战局之外,远远观赏。
显然,两百多年前的她还未曾耽于情爱,出手可潇洒流利得多了,区区十几个凡人,自是不在话下,转身翻腕的工夫,便尽数消灭干净。
然后目光才朝远处受伤的连月望去,许是隔得太远,连晴箫自己都看不清,彼时她的眼里写着什么。
“我还当...”连月忍痛出声,“你真舍得眼睁睁看我死掉。”
明明看见有外人入侵,却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当真是狠心。
“怎么可能?”晴箫脸上没有半分愧色,“这样的话,我给你渡息岂不是白渡了?”
“呵。”连月被她这看似无情听着跟无情的话逗笑了,扯起唇角,却不经意牵连伤口,“咳咳...”
他靠坐在树旁,浑身血污,就连一张白玉般的脸上也沾满血渍,同翩然站在地上的纤尘不染的晴箫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眉头微微蹙着,好似思索了一会儿,才走到连月跟前蹲身下去:“伤得怎样...唔。”
还来不及反应,他便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也不顾晴箫鼻头被撞得生疼,双手捧住她的脸,不给晴箫一点挣脱的机会,抬头狠狠吻上去。
用力凶狠,像一头在撕咬猎物的野兽。
可惜晴箫从未与人接吻过,心头大惊,只当是他想要夺取自己的内丹,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二人牙关磕碰,唇瓣皆被啃出血痕,他依旧是死也不愿松手。
晴箫耐心耗尽,实在忍无可忍,伸出右手,狠狠在他肩头拍了一掌,却反被他扣住手腕,整个人坠入连月怀中。
她撑起身子,有些无可奈何,这人真是有病,自己的妖丹他一个凡人,没有法力,吞下反倒死路一条,他若真是想死,那便由着他好了,到时候再将内丹取出来就行。
这般想着,晴箫干脆不再挣扎,闭上眼任由他亲吻舔舐。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月方才尽兴,意犹未尽地与她唇齿分离,还牵扯出缕缕银丝。
晴箫瞪着眼,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见他明明伤得眼中,桃花眼中却还带着道不尽的满足,忍不出出声:“你不要我的内丹?”
那这是在做什么。
“内丹?”连月纤细五指勾在她的腰间,微一挑眉,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笑意隐忍,“我要你内丹做什么?”
“那你...”晴箫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他堵住嘴。
隐约听见他在探头压过来时低声呢喃:“我只要你。”
一阵风扬过,树上即将凋谢的花瓣飘落下来,盖在二人的头顶,发间,眉眼上。
晴箫坐在远处撑头看回忆里这段往事,花瓣透过她的身体尽数落到泥土间,恰似记忆中所有波折最终尘埃落定。
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她的独角戏。
书写这出戏的笔,却不在她手上。
文殊等得不耐烦,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见到亲在一起的两人,叽叽喳喳开始议论:“这回总不能是渡息了吧,我看分明就是你长得好看,想借机揩油。”
晴箫一个冷眼扫过来,她便噤声,无辜地看着地面拿树枝画圈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段回忆啊?”
“等着。”晴箫清冷的嗓音里没有波澜起伏,“等连月死了就行。”
文殊猝地抬头,睁大眼晴看向晴箫。
方才她冰凉的声线,叫她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位深受父皇宠爱的乐师,同人说话时,也是这般冰冷没有温度的。
他,好像也叫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