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命中带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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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 凤凤诏曰:老爷若看的剧情不对请清除缓存或补订或等待 封长凤苦笑一声,他不是早已经有了决定?
“长凤早已经向殿下发出过邀约……是殿下……”
李舜翊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那时毕竟我也不知你是何人,是抱着如何目的来接近我,有那样的反应也是再正常不过, 还请你见谅。”
封长凤微微一笑,却并未立即作答。
他其实也知, 这桩合作势在必行, 然而父亲教过他, 作为商人, 不能一再自行降价,早早将自己的底牌交出去。若是那般, 只会让他在这桩合作之中陷入无尽的劣势。
似乎终于将话说开了, 沉重的气氛改过那阵莫名的旖旎之后, 也渐渐散去, 两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封长凤也不能不答话,只道,“长凤知道这怪不得殿下,也是万般不敢怪罪殿下的。”
李舜翊见他如此这般,又端起商贾世家公子的骄矜来, 只觉得心尖痒痒,又忍不住的有些想要逗弄他, 不知不觉竟然是稍稍懂了些那钱儒宽的心思。
但李舜翊自然是不屑于将自己与那蠢货相比, 他只笑眯眯对封长凤道——“封少爷, 封公子,封长凤……那你且说,如今是不是你,有求于孤?”
封长凤一愣,便听李舜翊又追问道,“是也不是?”
这确实是个事实,封长凤只能答:“是。”
李舜翊勾唇一笑,“那……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不若好好求一声孤来听听?”
封长凤脸色浮起一抹薄红,轻咳两声,“殿下若是如此行径,又与那钱儒宽有何分别?”
“那可大不一样。”李舜翊又扬起笑容来,双眸明亮仿若有星辰倒映,“他是贪你美色,我是慕你真心……如何能混作一谈?”
封长凤被他说得心中稍乱了一拍。
李舜翊见他犹豫,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我们难道不是目标一致,要扳倒这群家伙?”
原来此真心非彼真心……封长凤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心中却也涌出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别扭感来,就仿佛方才自作多情了的自己有些见不得人一般。
李舜翊又哈哈笑了起来,“不然,你叫我一声太子哥哥,我们便算是定下了这个盟誓,如何?”
封长凤失笑道,“若是长凤知道的没错,太子殿下不过年方十七罢?长凤好歹也要及冠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李舜翊笑的有几分得意,“难道不是谁有本事,谁在上面,谁就是哥哥?”
他笑容是六分狡黠两分温柔,还流露出一分孩子气来,直叫封长凤首度看的几乎挪不开眼……或者,这才是太子最真实的样子吧?
……
封长凤终究还是病倒了。
如此折腾反复一番,寒风入体,当天下午他便发起了高热来。
戴千凝诊治一番后给开了药,又说他体内仍旧有些药性没有清楚,发汗出来也是好的。
阿咸很是担心,恨不得一直凑在近处照顾,然而又很是担心家里的情况,最后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回封家老宅去给封长凝报个平安。
几人一致决定将这件事瞒着封长凝,只说封长凤想办法和太子搭上了线,或许能把封祈峥从狱中救出来也不一定。
又说两人投机,事态也紧急,这几日都会住在桂魄别业里不回来。
封长凝其实有些将信将疑,甚至提出要跟着阿咸一同去桂魄别业看看封长凤的情况。
阿咸平日里总是有些愚笨,这次却仿佛急中生智,特别聪慧,只道封长凤还不能起身待客,封长凝又是女眷,这般见了太子怕是诸多不便。
封长凝心里头焦急,但阿咸说的却很有道理,于是只得颇有些心焦的在家等待,又让阿咸回去问问封长凤,何时回家,又或者何时能去桂魄别业里探望他。
其实私心里,封长凝十分想去桂魄别业中看看……毕竟那是承载了太多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如今虽然是物非人非,却叫她仍旧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阿咸于是只得又奔波一趟,虽然他很想就守着少爷,但封长凤怎么可能答应只留封长凝一个人在家?他还担心着钱家的报复,一边将阿咸遣了回去,一边请求唐元同阿咸一起。
“侍卫大哥,能否麻烦你帮帮忙?只有姐姐和阿咸两人在府中,还有钱家虎视眈眈,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唐元木着一张脸,并不回答,这并非帮忙不帮忙的问题,他是太子殿下的侍卫,自然是只听太子殿下的吩咐。
那边阿咸双手抱胸,一脸拒绝的对自家少爷说着“不用,阿咸会照顾好小姐的。”
而李舜翊则又打趣对封长凤道,“长凤,其实孤这侍卫,也就比孤年长稍许,堪堪十八而已……”
封长凤面色一僵,“这……侍卫……小弟看起来比较成熟些。”
闻言李舜翊的眉毛微微挑起,“长凤这是在说孤,不够成熟稳重?”
封长凤被他说得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殿下如此较真追根究底,难道不是孩子心性,又谈何成熟稳重?”
李舜翊被他说得哈哈大笑起来,“嗯,纨绔装久了,孤恐怕是真的染了几分恶习了,还得长凤时时监督一番……”
“长凤不敢当。”
“有何不敢当,孤想好了,这便算作报酬之一,做孤的铜镜,为孤‘正衣冠’罢!”
他都这样说了,封长凤便自然只剩下满口答应,然而却又听李舜翊道,“今日你热度刚退,身子还有些发虚,孤也不多打扰你,你先好好休息调养一番……不过明日有件事,孤还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殿下请讲。”
“孤曾夜探大狱,与封老爷有一番交谈,你们不愧是父子,想法如出一辙,想与孤合作,却又不愿立即亮出底牌。”
封长凤已然发现李舜翊这斤斤计较的个性——又或者说,他其实并不是计较得失,只是什么都爱推算一番。
“殿下见谅,那毕竟是家父保命的东西。”
李舜翊摆摆手,“别对我说什么见谅了,你已经说了太多次……其实,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让孤觉得很羡慕。”
封长凤一时哑然。
没错,李舜翊虽然生在天家,荣华富贵享尽,却连自己父亲的喜爱都未曾得到过……
封长凤的思绪有些飘远了,但又被李舜翊接下来的话很快拉了回来,“孤答应你父亲,会带你去牢中,三人面谈一番……现在孤便想问问你,是愿夜里密探,还是明日我们择晌午左右,要了钱家的人带我们一同正大光明进去?”
后来,封祈峥把那块精致的白布还给了安瑾——他为她打造了一只中空的金钗,那白布被细细的卷起放到金钗之中,回到了安瑾的手里,只是她从不知情。
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双胎很是罕见,又正巧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封家全家上下都喜出望外。封祈峥取来一枚断开成了两块的玉坠送给孩子,让他们一人佩戴着一块。
“孩子怎么能带断玉?”安瑾好似懂得不少规矩,隐隐之中总觉得这样并不吉利。
“你看,他们放在一起,是个‘安’字,我特意求来的,是说姐弟俩一起平安顺遂。”封祈峥这么解释。
那两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断玉,不知为何仿佛触手生暖,将其握在手中,安瑾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嗯,很好。”
再后来……
也许是年轻时那场重病还是彻底伤了身子,也许是她天生福缘浅薄,在封长凝、长凤姐弟俩三岁那年,安瑾便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她走之前的一句话,令封祈峥至今也无法释怀——“祈峥,虽然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去京城看看……现在,恐怕是来不及了。”
……
说完这所有的一切,封祈峥早已经是老泪纵横。
“我曾以为,她反正也不记得往事,那些血雨腥风还会令她受伤,我却能给她个世外桃源,令她一生安宁幸福……却没想到,她还是这样离我而去……”
安瑾离世的时候,封长凤还太小,对娘亲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但此刻封祈峥的悲伤却仿佛能穿透他的骨头,直达内心最深处。封长凤忍不住轻轻伸手抚上父亲的肩膀,“爹……娘她……不会怪你的。”
李舜翊起身走出房间,留给他们父子一些时间和空间,自己则静静站在一处,亦是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封祈峥当年最后发现的那具尸体,恐怕就是八皇叔派出的死士,最终那死士死于安瑾之手,那封密信没有递出去,父皇安安稳稳的登基上位。
也正是因此,他的江山从来没有遭受过一丝的波动,甚至他对这位“八弟”的信任,远超过曾经怀疑过八王爷的皇后……
然而如今,八王爷却不仅是当时心念一动,更是在窥伺原本应该落到他手中的江山……而他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在扬州,在这淮水布下了势力,如今却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方了。
李舜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头紧锁。
事情前后至此,当年这桩悬案的关窍便算是打通了,事实也都能应对起来,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李舜翊至今也没有想通的——如果说当年八王爷的势力可尝试与太子一战,他最终也下定了决心,然而未能成功的下达命令。
若是要说时机,则是在当今圣上刚刚坐稳皇位,对他信赖有加的时候出手,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但他偏偏又收手了——他忍了太子出生,忍了南蛮之战,忍了北疆乱事,直至如今忍了二十二年,才又开始渐渐浮上水面,蠢蠢欲动……
这其中,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二十二年磨平的既然不是他的野心,又是什么呢?
等李舜翊又把事情完整的梳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放过什么细节的之后,他才再度回了审讯室里。
封祈峥与封长凤都收拾好了情绪,一同起身对李舜翊行礼。
封祈峥拱手问道,“今日老朽便带长凤回家,让长凤将东西送到殿下手上……只是后面,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李舜翊仿佛成竹在胸,只微微一笑,“放心,孤自有安排。”
很快,一道道命令便传递了下去,李舜翊对外宣传封祈峥已认罪,并愿意将封家老宅以及所有余下资产都上交给太子抵罪,换取人身自由。
至于封祈峥到底犯了什么罪——众说纷纭,然而就连宣布封祈峥可以回家去的太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就算是再好奇,再疑惑,又有谁敢敲着太子的大门去问这是什么情况?
消息纷纷扬扬传开,一时之间所有的盐商都呆愣当场,就连得到消息的知州。知县也都是惊讶不已。
然而谁的权力大过太子,谁敢去当着太子的面和他对峙?
钱炳坤更是急的嘴角冒泡——别人也许不知道封祈峥入狱的真正原因,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八王爷在淮水布置了多年势力,从漕兵开始,最终把手伸到了盐商这里。
毕竟,扬州的经济可称得上肯比京城,盐商更是皇帝的“钱袋子”。
由八王爷提供庇佑,盐商堂而皇之的在官盐里参沙,以次充好,屡次抬价。再将这些省下来的官盐充作私盐,又赚了个瓢盆满钵。
盐商们赚到的这大笔银子,通过巡盐御史和盐政孝敬给八王爷,虽然最终落到他们手里的是小头,但比起往日单纯的贩卖官盐,却是增加不少,哪个商人不为之动心?
封祈峥或许是因为从安瑾身上推测到了一些什么,又或者本就是不愿意沾染这些朝堂之事,在巡盐御史找到他的时候,竟断然拒绝了。
虽然封祈峥不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但这无疑触怒了八王爷,大手一挥便让他们整治封祈峥。
于是一来二去,以钱炳坤为首的一批人胆子大了起来,先是抢到了封家的首总之位,而后又日益挤兑封家,最终将封祈峥下放了大狱……
只是还没想出到底给他安排个什么罪名,这太子却竟然从天而降,竟然把封祈峥就这样放了!?
然而更让众人惶恐的是——第二道消息随即而来。
太子宴请众人第二日中午到桂魄别业赴宴。
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悄悄笼罩了淮水城。
——“就让孤,且来好好招待他们一番吧。”
阿咸跟在一旁着急的不得了,一叠声的问戴千凝,“解药好配吗?需要多少钱?要多久?我们家少爷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吧……”
戴千凝听得头大,往唐元身后躲了躲,这才回答阿咸道,“男人的是不就是那些事……现在让我配药也行,但配了药再去弄来给他喝,比直接发泄出来慢多了……你们都是男人,应该都比我要明白吧?要么就给他找个姑娘来,要么就让他自己来或者帮他一把……”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那一个自然是没法发表意见和想法了。
可杵在屋外的这三个却又都是在这方面毫无经验,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