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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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楚公主还没有回答, 长孙少沂先开口笑道:“皇长兄这是什么规矩,兄弟姊妹上门,进门就讨要贺礼。”

    “哈,是你自己不想出贺礼罢。”长孙少穹拍了他一下, 转头对朝楚说:“皇妹先进去,看看你长嫂和孩子吧!”

    “是,皇长兄我先进去了。”朝楚公主颔首道,随即跟着引路的侍女, 一路往内院去, 路上遇到了不少前来做客的女眷, 见到她纷纷行礼问安。

    “二皇兄还没来吗?”

    长孙少沅已经成年, 在宫外开了府邸,善王府与景王府隔了两条长街,正门离得很远。

    “估摸着过一会就到了。”长孙少穹与二弟并不是那么的密切, 几个弟弟中,唯独老四总是缠着他们。

    朝楚公主进去的时候, 善王妃陈云容躺在内室里, 额头裹着银红色珍珠抹额, 面容红润, 身材看着比之前丰腴了不少, 平淡的面容多了些许光彩。

    她娘家的姊妹正在里面闲话打趣, 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等见到朝楚公主进来,纷纷站起来行礼,一下子就有些安静了,有些年纪小的女孩子,直接红了脸,低低的垂下头,很害羞。

    众女齐齐福身,脆声道:“见过朝楚公主。”

    “诸位无须多礼,皇嫂安好,本宫只来看一眼阿醒。”朝楚公主轻步走到摇床边,雪白娇嫩的孩子睡得正熟,盖着红色的小锦被,长长的睫毛,看得出日后会是个好看的孩子。

    朝楚公主抬头,对陈云容微笑道:“阿醒真是粉雕玉琢啊,看这鼻子嘴巴,像极了皇长兄。”

    陈云容闻言灿烂的笑了笑,没说话。

    皇帝的子嗣外貌都是出色的,女儿肖父,善王妃自己虽然生得普通了些,但好在性情贞静,又是个聪慧的。

    “来,小家伙,小姑姑给你带了礼物来。”倒不是贵重与否,心意到达即可,朝楚公主招了招手,杏柰捧上了一只锦盒,让人交给善王妃的侍女,说:“这是我这个做姑姑的,给阿醒的见面礼。”

    陈云容撑着手臂坐起来,对她颔首道谢:“多谢公主,孩子满月而已,何须如此多礼。”

    “这毕竟也是我的第一个侄女了,”她也抱了抱阿醒,对善王妃说:“这孩子,秀秀气气的,倒是很像皇长兄。”

    “阿醒日后若能有公主一半的美丽,妾身也就满足了。”善王妃笑着祈愿说。

    “皇嫂妄自菲薄了,阿醒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上天会赐福予她的。”朝楚公主抬手,抚了抚阿醒的额头,纤白的手指动了动,对她做了个降福的手势。

    “借公主吉言,小阿醒的福气真好。”朝楚公主身为祭司神女,对孩子说的话算是一种祝福,陈云容倒是很高兴。

    “皇嫂且休息吧,我出去走走。”朝楚公主待了一会,她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又不是太喜欢小孩子,这屋子里闷的很,便借故出去了。

    长孙少穹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带着兄弟两个人到了外厅,就吩咐侍女道:“去将阿醒抱出来,来给两位殿下瞧瞧。”

    待过了一会,等奶娘将女儿抱进来,长孙少穹忙不失迭的接了过来,动作熟练稳重,长孙少湛看着他的动作,饮了一口茶道:“皇长兄也是做父亲的了。”

    “对,到底是有了牵挂。”长孙少穹弯眉淡笑,他大掌将女儿搂在怀里抱了抱,雪团似的,软软的还带着奶香。

    长孙少沂吐出一口气,他不大喜欢小孩子的,不过皇长兄的阿醒难得的玉白可爱,糯米团子样的孩子,软软的也不错。

    “唤作什么?”长孙少沂比了比孩子的小脸,还没他半只手掌大,抬起头来问。

    长孙少穹盯着女儿笑得合不拢嘴,回答说:“只起了乳名,唤作阿醒,不过大多数时辰阿醒都是睡着的。”

    长孙少湛站起来,说:“长兄,我来抱一抱侄女。”

    “好,你小心些。”

    长孙少湛挺有兴趣的,皇长兄教他如何抱孩子,要托住孩子柔弱的颈部,让她舒服一些,动作有些笨拙,被四弟看了笑话。

    长孙少湛低头看着小小的阿醒,却想起了朝楚年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也是这样,只那么小小的手,握在一起。

    皇后娘娘当年生了朝楚公主,尚且还是太子的父皇,将皇妹抱回来,对他说:“这日后就是你的亲妹妹,你要一直保护好她。”

    他闻言踮起脚,就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颊,软软的,柔软的有些不可思议,糯糯地唤了一声:“妹妹。”

    父皇似乎松了一口气,仿佛什么不确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认可,自此之后,长孙少湛多了个皇妹,不过妹妹小小软软的,总是很爱睡觉。

    早晨也睡,傍晚也睡,他只能这两个时间过来看她,父皇对他殷殷的叮嘱道:

    “少湛这么喜欢妹妹,以后你要一辈子都保护她。”

    “嗯,儿臣会保护妹妹的。”他稀里糊涂的应下来,看着襁褓里的妹妹眉眼淡淡,小小的唇瓣泛着粉色,小脸倒是很白净,睡得很安详。

    自此,这个妹妹,在他心中格外的不同,他得待她好,将最好的一切奉给她。

    父皇待朝楚,简直可以说是溺爱了,他的父皇虽然慈爱,但对哪个孩子,无论喜不喜欢,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对于喜欢的,会多问上一些问题。

    “三皇兄你想什么呢?”长孙少沂看出他走神了,只是手臂慢悠悠的晃着怀里的孩子。

    长孙少湛回过神,淡然一笑,答道:“噢,只是想起朝楚小时候了。”

    “噢,我也觉得朝楚小时候很招人喜欢,谁想父皇突然要让她做大祭司。”长孙少沂摸了摸下巴,他和朝楚年纪相仿,也一起玩着长大,突然就被分开了。

    长孙少沂也凑过来看,三个青年围着一个小孩子,长孙少穹从长孙少湛怀中小心翼翼的接过阿醒,对四弟说:“老四,你也来抱一抱。”

    长孙少沂连连摇手推拒,道:“哎,我可不敢抱,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敢使劲的。”

    三皇兄抬了抬下颌,说:“抱一抱也无妨,总归是做皇叔的。”

    “嘿,不过咱们小侄女,和她的姑姑幼时一样可爱。”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阿醒的额头。

    “你有幼年的时候,皇长兄也曾抱过你。”长孙少湛对四皇弟说。

    “是吗?”长孙少沂抬起头瞥了皇长兄一眼,对此保持怀疑。

    长孙少穹被他这一眼看得发笑,说:“你信不信无所谓,这就是事实。”

    他忍不住撇撇嘴,道:“皇长兄你这样子,至于这么高兴吗,一刻也没见你合上嘴过?”

    “初为人父,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长孙少穹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样子,褪去了往日男人的粗心大意,儒雅又悉心的父亲。

    “啧,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小孩子,也没见皇长兄你这样过。”长孙少沅从外面进来,进门刚好听见长兄那一句感慨。

    他身姿英挺,穿着靛蓝刻丝暗金松纹长袍,看上去脾气很不错的样子,比长孙少湛大了一岁,也就早一年出宫开府。

    长孙少沂好不容易见到他,笑嘻嘻地说:“二皇兄你怎么才来,我这茶都喝了半盏了。”

    长孙少沅解释道:“府里有一点小事耽搁了,你也知道,开府没多久事情多,一进来就看见你们三个抱孩子。”

    长孙少穹不听他们寒暄,一再夸耀:“这是我的女儿,旁的孩子,再漂亮,那是别人的女儿。”

    这一脸的莫名骄傲,有什么可得意的。

    长孙少沂看向三哥和二哥,三个人都还没有娶妻和孩子,自然无法理解,只得面面相觑一番,在其他宾客到来之前,听着皇长兄长篇大论,实则不到两月的育儿心得。

    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他们就像不明白了。

    父皇就不太一样了,从他们记事起,倘若哪个嫔妃有了身孕,怀了龙胎,皇帝先是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与皇后交代一番,赏赐如何,一脸淡然。

    皇长兄这恨不得昭告天下,大宴宾客。

    “怎样,阿醒是不是最好的孩子?”皇长兄将女儿放回摇车里,叫上长孙少沂,走出门来问他。

    “阿醒的确很可爱,我还挺喜欢的。”长孙少沂难得这样说。

    长孙少沅调侃道:“哎呦,原来你还不是那么讨厌孩子,我记得你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

    “这孩子自然也是不一样,皇长兄的女儿便是我的亲侄女,怎能不招人喜爱。”长孙少沂挑挑眉道。

    景王长孙少沅拿他没法子,转过头来笑话皇长兄,说:“这当了老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朝楚公主才从善王妃的居所出来,就有侍女来请她,行礼说:“殿下,华阳公主在暖花阁有请。”

    华阳公主比三殿下小,但比朝楚和四殿下长孙少沂大,皇帝陛下的第一个女儿。

    善王府的芙蓉花很多,似乎是陈云容很喜欢,皇长兄为讨她欢心,让人请了花匠来打理满园的芙蓉花。

    女子端坐在暖花阁中,梳着妇人式的朝云近香髻,身姿曼妙窈窕,身着织云锦杜鹃对襟揽月裙,桃红色的披帛缠在手臂上,周围坐着的也都是世家小姐,都围着她说话。

    “华阳皇姐,你倒是寻得好地方,娇花红蕊,拥拥簇簇。”

    这华贵女子便是华阳公主,蛾眉圆脸,有些丰腴的美人,但性子很厉害,最容不得旁人落她的面子。

    她是朝楚公主上头唯一的皇姐,是已逝的周妃所出,八岁失去了亲母,而后由曲皇后接到凤栖宫中亲自教养,与朝楚公主和齐王关系尚可。

    华阳公主十六岁由父皇赐婚,嫁给了王氏一族长子的王黎,乃是个俊秀男子,却在两年前一次外出打猎因中暑去世,这让华阳公主很是伤心。

    王驸马这一死,倒是干净利落,连一儿半女都未曾留下,因此许多王氏族人使尽千方百计,想要将自家孩子过继到华阳公主膝下。

    不过那些孩子,她看过后都不满意,这些从家里挑出来的,眼里冒着精光,聪明但也狡猾,让人不喜,而且她也不想要王家的孩子。

    其后,父皇对她越发的纵容起来,最为人所蜚短流长的,便是她在公主府中豢养面首数名,琴师乐者更是数十名,大肆搜罗的相貌俊美的男子,贪图美色,世人对此多有非议。

    华阳公主送了一对红宝石金脚镯,和一个小孩的璎珞项圈,华阳公主自己没有孩子,似乎也并不是很喜欢孩子,许是嫌其吵闹吧。

    她同华阳公主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反驳,被白了一眼:“谁说我不喜欢孩子的。”

    “华阳姐姐,可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喜欢过呀!”宫里的小皇子小公主也不少,素日里迎面走过也没见她多瞧两眼。

    华阳公主看了眼四下喧闹的暖花阁,垂了垂眼帘,与她附耳低言说:“最近看到一个孩子,长得真像他,打算接到府里来当义子养。”

    朝楚公主挺吃惊的,她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华阳公主的驸马,王黎。

    这位驸马爷性子和华阳公主迥异,做什么都是温吞吞的,以往华阳公主还曾回宫抱怨过数次,但夫妻感情一直不错。

    朝楚公主对此毫无异议,与其去接受一个为了图谋利益而送来的孩子,不如挑个自己喜欢的,养着也顺心。

    她问:“那也挺不错的,是要记入族谱吗?”记入族谱的话,就相当于华阳公主的亲子,可以得到她与驸马的所有财物,需要慎重考虑。

    华阳公主一脸轻松,手中轻轻揉着淡杏色帕子,说:“嗯,我想着记在他的名下,百年之后,也算是我和他有个后人,有人烧香祭拜,祭奠一二。”

    华阳皇姐未嫁时,便是骄傲又热情的女子,人人都会喜欢她,曲皇后有她在身边都能笑许多次。

    “怎么说的这么凄凉,倒不像是华阳姐姐了。”

    “你呀,就是不知人间疾苦。”华阳公主点了点她的额头。

    朝楚公主反问她:“华阳姐姐难道就知道吗?”

    华阳公主掩口笑了笑,她?她锦衣玉食,怎么可能会知道,人间疾苦这东西,没什么可知道的。

    她们看风景,殊不知,自己也被人当成了花中的一道景致来赏。

    “呵,善王府请了不少女眷来啊。”

    恰逢几个公子哥从游廊走过,恰好透过花架看见暖花阁的女子,诸小姐四散闲聊,中间坐着二女,其中一人开口道:“这中间的两位必定就是朝楚公主和华阳公主了。”

    “苏二,你怎么知道那女子是朝楚公主?”他们都是不上朝的公子哥,自然也不认识几位殿下了,只方才宴饮时见过齐王殿下后,至于华阳公主总是招摇过市,自然好辨认。

    苏桓迟抬手对他们噤了噤声,以防两人听见,朝他们招了招手,而后待一众人转过抄手游廊。

    他才淡笑解释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那少女的衣裙服色纹路,与方才在前厅见过的齐王殿下的衣着,难道你们不觉得相似吗。”

    朝楚公主与齐王的衣服向来同色,偶尔几位皇子都会是差不多的服饰,众人习以为常,也就没怎么注意过。

    今日细细一看,这少女衣衫的金丝卷草纹花纹样式与齐王的衣袍上的,却是相仿的,只不过一个较为深沉,一个浅淡些。

    苏桓迟向来是细致的,观察到位,几人纷纷交口称赞,他们都知道,苏桓迟的哥哥英国公世子是很已经进入仕途了。

    他并没有打算去做一个纨绔子弟,而是越发上进,英国公府不甘于落后,苏家是上京里底蕴渊源还算厚重的家族,但因为族人的内讧,已经逐渐落后了。

    吃过宴席后,苏桓迟籍口出来吹风透气,他却看见了方才在游廊见过的朝楚公主。

    而这位公主正与齐王殿下站在蔷薇架下,春末夏初,娇花艳艳,鸟鸣嘤嘤,蔷薇花枝已经覆盖了整个花架。

    身着金丝卷草纹雪白湘裙的少女,一头乌发挽作灵蛇髻,薄肩束素,臂弯里挽着缃色披帛,垂袖覆盖在手腕上温柔的垂落,正抬头与齐王说了什么,脸上带着温软的笑容。

    苏桓迟站在廊角看了一会,一直到听见有人在叫他,才转身离开。

    “高兴,心情甚是愉悦。”朝楚公主回答他,干脆利落,显得很愉快。

    “皇兄你看,前面的树下有人,这是在做什么?”她抬手指了指路边的一棵松树下,似乎是围着几个光头小和尚。

    “公主,不如奴婢前去问问。”白苓从后面跟了上来,她们一直和两位殿下,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随在后面。

    她对白苓颔首,轻声吩咐:“白苓,那你便去问一问。”

    三个圆头圆脑的小和尚手里提着竹木编成的小篮子,一起蹲在松树底下,满地的松针和绿茸茸的野草,各自手里还握着一把尖头的小铲子,头上顶着香疤,新剃的头皮还泛着青,低头在土地里寻摸什么。

    白苓上前俯身询问道:“几位小师父,你们在此间做什么?”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的站起来,看见有女香客前来,站起来冲他们道了一声佛号,说:“阿弥陀佛,施主有礼,小僧在此地与师弟们采摘蘑菇,送到厨房用来斋饭的笋菇汤。”

    白苓低头一看,果然他们手里的竹篮子里有许多新鲜的蘑菇,都是小小的伞状,她想了想,又问了两句话:

    “小师傅,往苔山寺还要走多久,今日的香客可多?”

    “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今日的香客与往常比较并不算多。”小和尚双手合十,一板一眼的回答。

    “多谢小师傅了,来,给你们吃的梅子糖。”杏奈问完了话,从自己的荷包里抓了一把糖,她身上总是带了糖食果脯之类的。

    小和尚双手接了过来,他素日里在这里做小和尚,常能够遇到出手阔绰的香客,对此已经是宠辱不惊。

    “多谢女施主。”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接过一捧糖,带着笑道谢的声音很齐,杏奈冲他们微微一笑,知客僧引他们进入大雄宝殿,回到了自家公主殿下身边。

    这苔山寺的善男信女,向来是络绎不绝,知客僧引他们进入大雄宝殿,朝楚公主与齐王殿下一同进去,时辰还早。

    解签的和尚没有事,正悠哉悠哉的喝着早茶,香客并不算拥挤,不过其中有不少达官贵人就是了,这里是皇寺,香火不断。

    长孙少湛看了一眼被供奉的巨大佛像,金身莲座,问她:“朝楚要拜一拜吗?”

    朝楚走了过去,回首一笑说:“当然,不然岂不是白来了吗?”

    “那好吧。”

    朝楚在蒲团上虔诚的跪拜着佛祖,她相信神不会辜负世人,心中默念道:“倘若神明在天有知,烦请听信女长孙少幽进言,祈求上天佑吾皇兄,顺遂安康,一世无忧。”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要求上一求,才觉得安心。

    她一遍遍的闭目祈求着,她沐浴在着这香火之中,她祈祷着神灵听到她的愿望,皇兄是她的软肋,她不希望他出现任何不好的事情。

    江改拿了香火递给两人:“殿下,上香。”

    长孙少湛和朝楚公主分别接过香,虔诚的拜了拜,将香火插进香炉中,又让江改和白苓给了香油钱,这里的和尚都是不卑不亢的,脸上带着慈悲又和蔼的神情。

    “你要不要试试这抽签。”

    “不试了,我并不想尝试。”出乎意料的,朝楚公主摇头拒绝了。

    “为何,也没有什么妨碍。”

    你怎知晓,没有任何妨碍呢,朝楚看着三皇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她看着皇兄温柔的神情,还有这无知无觉的样子,心中痛苦不已。

    倘若你知,神灵早就书写好了你的命格,你的结局,你会如何?

    她问不出口,也不能问出口。

    这件事,只能掩埋在心中。

    她灵机一动,道:“我可以给皇长兄家的小侄女求个平安符,小孩子,寓意好就可以了。”

    长孙少湛一眼便看出她的意图,一言说破道:“你呀,倒是会想法子偷懒。”

    “三皇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怎么就不对了,难道你不是为了偷懒吗?”长孙少湛一本正经的说她。

    “自然不是,皇兄此言太过武断。”朝楚巧笑倩兮,这是她鲜少的娇俏和小性子。

    长孙少湛语气熟稔的数落她:“莫要狡辩,不然最后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三皇兄你年纪轻轻,说落人倒是一把好手。”

    “与你的顶嘴的伶牙俐齿比起来,彼此彼此。”

    “皇兄今日怎么这样的得理不饶人。”朝楚嗔怪一声。

    长孙少湛看见了殿外的一位身着素色僧袍的白胡子老僧人,那素衣僧人似乎是与他相识,手持佛珠远远的对他行了一礼。

    长孙少湛转过头,脸上没了玩笑之色,对朝楚公主道:“我去见过主持,江改对这里熟悉,让他带你走一走。”

    “皇兄去吧,不必顾忌我。”

    长孙少湛向那僧人走去,朝楚便知,此人应是苔山寺的主持,闻道国师的老友,泓一主持了。

    这时,江改出声道:“殿下,前面是苔山寺的相思树,去看看吧。”

    “走罢,前面带路。”

    “据说这棵相思树是有些典故的。”

    “什么典故?”

    “公主自己来看吧,就刻在这石碑上的,据说这块石碑也经历了百年风雨打磨,光滑无比,这石头上的字也是自然出现的。”

    “有这么神奇?”

    “是不是真的神奇属下也不知道,只不过很多人觉得挺神乎其神的,说这石头是姻缘石。”

    “这也太玄乎了。”白苓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改这明显自己就不信嘛,还要眼巴巴的说与公主听,必然是三殿下吩咐他好好哄着公主。

    江改尴尬的挠了挠头,对朝楚公主干笑着说:“白苓姑娘似乎不太相信。”

    白苓不信,公主当然更是不会相信了。

    “没事,我自己来看看。”

    姻缘石头上刻画的传说很简单,就是在百年之前,一男一女在这棵相思树下相识相知相爱,两人浓情蜜语,不想却有人来棒打鸳鸯,陷害男子差点锒铛入狱,失去了一切,而女子也要被逼着嫁给本地一个臭名远扬的恶霸。

    于是在女子出嫁的前夕,两人相约跑到了当初定情的地方,也就是现如今的苔山寺这里,那时候还是荒山野岭的一片野山,两人执手许下来生誓言,就在家丁追来是,撞树自尽。

    男子和女子的血染了相思树,相思豆也变成了沁血般的红色,而这块姻缘石,也因为染上两人的血,而有了灵性。

    而两家人没有办法,只得将这一双可怜的苦命鸳鸯埋葬在这里,这件事自然是瞒不住的,渐渐传了出去。

    这下面,原来还葬着两人的尸骨啊。

    朝楚公主逐字逐句的看完了,敛袖站起身来,蹙着眉道:“本宫看这故事,怎么反而感觉有些渗人呢?”

    “渗人?”江改百思不得其解,他说:“属下觉得这还挺感人至深的,以前来看的时候,还有许多小姑娘在旁边哭着说,若得这一段情,真是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