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字数:8055   加入书签

A+A-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徐暖暖在酒店住了四天, 这四天她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的状态, 她不理会有没有人会寻找她在哪里,有没有人会担心她,她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情绪, 她只是徐暖暖, 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

    四天时间, 足够徐暖暖看清楚很多事情:比如, 她对宫礼新对这段婚姻是失望透顶了,她觉得快要憋死了, 她哪怕还有一分的热爱自己, 就该立刻逃离这段从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婚姻。

    强扭的瓜不甜, 没强过就不知道。

    现在徐暖暖知道了。

    车钥匙一直在徐暖暖的背包里, 第五天,她从酒店里退了房间,从家里把属于自己的那辆车开出来。省得来回折腾,直接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里, 车开到那里, 她的家就安在哪里。

    婚可以离,工作暂时还不能失去。

    徐暖暖驱车去公司, 那天和席品鸥闹了些不愉快,原本是打算约施颖初吃顿饭,解释下她无心也没有意愿掺和领导的婚姻。可是她回了趟老家, 又这么躲着冷静了四天, 已经错过了为自己洗白的最佳时机。

    小助理在楼下拿快递, 瞧见徐暖暖的车,她远远地站在楼下等着。

    想到要堵住很多人的嘴巴,首先要堵的就是这位小助理的嘴巴。既然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绝不会退缩,徐暖暖停好车,朝着办公楼走,“又买了什么?”

    “帮美美拿的。”小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暖暖身后,用自认为隐藏得极好的眼神,偷偷地打量徐暖暖。

    “想问什么问吧,限在到我办公室之前。”徐暖暖有些心疼她了,给她提问的机会。

    小助理见徐暖暖还能笑,她跟着笑起来,“徐经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大家找你找疯了。”

    “休了几天假。”徐暖暖向她打听,“都谁找过我?”

    “席总啊,同事啊……”小助理八卦兮兮地说,“施小姐来过公司。”

    “怎么不叫席太太了?”施颖初是施鹏池的女儿,可在这个公司,她的称呼一直是席太太,毕竟施董隔得太远。

    “徐经理你还不知道的吧,对了你没在公司。”小助理更八卦了,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确定等待电梯的只有她和徐暖暖,“听说席总要离婚了。”

    “哦。”席品鸥是个果断的人,要离婚,估计他是早有想法,只是最近大概是准备好了。他那样自负的人,能脱离压制,自然是不肯多待一秒钟的。

    小助理吃惊地望着徐暖暖,“徐经理你不意外吗?”

    “听到过一些传闻。”

    小助理沉浸在个人世界里,“大家都在议论席总的去留,公司不知道是姓席还是施。席总能有现在,完全是靠岳父家的帮衬,不知道席总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这是肯定要得罪施鹏池的,简直是胳膊拧大腿,席总往后的日子肯定要很艰难了。”

    连外人都能想到的,席品鸥应该同样想得到。他是个精明的人,去或者留应该是做过利弊分析的,既然他能现在提出来,大概是有了充分的准备。

    “跪的时间长了,就想站起来了。”徐暖暖说,“不管公司是姓席还是施,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要议论领导的生活。”

    “好吧,我就是很好奇。”小助理说,“虽然屡屡有花边新闻传出来,可施小姐一直淡定从容,大家就当饭后谈资了。那天施小姐突然怒气冲冲来公司,听别人说是特意来找席总吵架的,在家没吵出来结论,追到公司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还是大前天的事情,我忘记了。”小助理拍着脑袋想,“反正是你不在公司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楼上的同事听了次墙根,施小姐生气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徐经理你的工作调令……”

    “席总什么时候找我的?”

    “昨天,问你来上班了没有。”

    “找了我几次?”

    “一次。”小助理怯怯地问,“徐经理,席总和施小姐离婚,真的是因为你吗?”

    不管徐暖暖愿不愿意背,这个锅是铁定要扣在她身上了吗?徐暖暖自我嘲讽,“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拿一份工资做一份本职工作,分量可有可无的,哪会重要能影响领导的婚姻,别以讹传讹。”

    “我也是和别人这样说的,说你和丈夫关系很好。席总和施小姐的婚姻是早就出了问题,你不过是在这个契机出现,看起来像是成了导火线,其实就是炮灰。”

    徐暖暖想要摸摸这位小助理的脑袋,“别人再问,你继续这样说。”

    清白,还是要自己证明一下的。

    徐暖暖喝了两杯水,去了一次厕所之后,才去楼上席品鸥的办公室。

    “席总,你找我?”在公司,自然是以工作为开场白。

    “你请了几天假?”

    “五天。”徐暖暖解释,“昨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出去旅游了?”

    “对呀,一个集美景美食与一体的城市。”

    “怎么突然要去?”

    “买到了特价票,机会难得。”徐暖暖信口胡诌,反正她请假得匆忙,并没有说明请假的具体原因,“席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没去找颖初?”

    徐暖暖有点恍惚,她平时没注意席品鸥是怎么称呼施颖初的,是我太太?我夫人?我爱人?“尚未。”

    “你打算继续去见她?”席品鸥点了香烟,他靠在椅子里抽着。

    徐暖暖理所应当地点头,“有误会还是解释清楚为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施小姐我会继续约她见面的。”

    “施小姐?”席品鸥挑眉了,徐暖暖确定,她看到了。

    在领导未正式中止婚姻之前,徐暖暖对施颖初都应该称呼一句席太太,而不是施小姐。都怪小助理,把她带跑偏了,“特指席太太。”

    “在她的认为中,已经确定你是我的出轨对象,你的解释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席品鸥慢条斯理地提醒她,“或者会给你造成一些身心方面的伤害。”

    “谢谢席总的关心和提示。”徐暖暖挺直了脊背,“是我的,我会努力争取,不是我的,强塞过来我也是不肯要的。”

    “徐暖暖考虑一下吧,你不会吃亏的。”席品鸥熄灭了香烟,他身子往前倾,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语气诚恳,“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席总,你喜欢我?”

    “不是。”席品鸥估计已经把能接受的要求在心中列成一个清单,大概是存款、职位、房子车子之类能用货币来衡量价值的要求。徐暖暖的问题,让他一愣,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以至于有些晃神,喜欢是什么?

    徐暖暖一点不感到意外,“你这样做,是因为未雨?”

    席品鸥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要离婚了,可能是他在资金方面准备好了,也可能是未雨离婚了。徐暖暖是一个女人,一个被感性占据了大部分思维的女人,她猜测能让席品鸥冒着可能会一无所有的风险,也要离婚的原因,大概就是未雨现在是单身的状态。

    “你的猜测?”席品鸥没有明确的否认或者解释,他一直是个不容易看透的人。

    “无论是否是因为未雨,还是因为您个人的梦想,对我来说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席总,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可以别把我拖下水吗?”

    “宫礼新找过我。”席品鸥从容地陈述。

    徐暖暖不说话看着他,料定有下文。

    果然,席品鸥肯定地说,“你们的婚姻,存在问题。”

    “这个和我是否要配合您演戏,有什么关系?”

    “我需要一个离婚的原因,你大概同样需要,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相信你们的婚姻彻底死了,是挽救不回来了,才会放弃劝说,放任你离开。徐暖暖,你不只是在帮我,我们是在互相帮助。”

    要离婚?为什么?你们明明看起来关系那么好?怎么要离婚呢?

    徐暖暖把小助理当小白鼠,告诉了她自己要离婚的打算,就惹出来小助理一连串的惊讶追问。为什么?结婚,可能是因为房子车子金钱、因为到了年龄、因为爱情……同理,离婚更应该有个理由,至少能说服外人。

    “席总,我们不一样。”徐暖暖说,“我嫁给他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爱他。那么我离婚的原因同样只是一个:我不爱他了。有一个借口,大概的确能更快速的从婚姻的沼泽里脱身出来,可是我不愿意骗他,也不会敷衍我自己,更不愿意让婚姻里掺杂了其他人。”

    徐暖暖今生做过最失败的事情,就是为了所谓的报复宫礼新,而谈过那么多次不成熟的恋爱。她没伤害到宫礼新一分,却成了她一生的肉中刺。

    “徐暖暖,你不了解男人。”

    “也许。”

    “如果他不肯放你走,你是走不掉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暖暖,保留一次给你反悔的机会,你会考虑我今天的提议。”

    “谢谢席总,不需要了。”

    耽搁了五天的自我昭雪的机会,徐暖暖还是为自己争取到了。她尝试过用电话预约施颖初,那边似乎对她怨念很深,只是听到她的自我介绍便挂了电话。

    席品鸥真是个祸害。

    徐暖暖从集团公司那边得到了施颖初办公室座机电话,她人只要在办公室是没有理由不接电话的。果然,这次施颖初接了。

    “施小姐,我还是徐暖暖。我需要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施小姐这个称呼,可能像是提醒,更像是挑衅。

    施颖初答应了见面,就约在了集团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她家世良好、有极好的教养,鲜少破口大骂,除了前几天对着席品鸥像个疯子一样,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冷静自持,气质娴静,大方得体的。

    就连徐暖暖带着挑衅的称呼,她都能压制得住怒火。

    施颖初是从公司出来,她穿着工装,在外面加了件短款外套。进了咖啡厅的门,便看到坐在窗户旁的徐暖暖,这大概是施颖初第一次把徐暖暖和这张脸对勾起来,和现象得差不多,长相偏媚。

    传说中的狐媚子长相,可能会是大多数男人会喜欢的类型。因为喜欢就另眼看待,施颖初以为席品鸥是与众不同的,他喜欢的可以是未雨那种小清新类型的,没想到他一样是个俗人。

    徐暖暖靠着卡座,她偏着头正对着窗户外面。

    和施颖初想象的又有些不同,大概是徐暖暖没有立刻发现她,没有谄媚或者挑衅地打招呼,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施颖初走到桌子旁,徐暖暖才看到她,“席太太。”

    这次她倒是识趣,知道该如何称呼。施颖初在对面坐下,“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开始吧。”

    如果是上下级关系、是陌生人、是见过几面有些眼熟的人,施颖初的态度应该都不会是这样。徐暖暖心里清楚,刚见面施颖初没有端起水杯把水泼在她脸上,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第一,我不喜欢席总,和他的个人魅力没有关系;第二,席总没有喜欢我,和我的个人魅力没有关系;第三,我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并没有想要借席总、您或者施家任何人上位,或者是换取更好的未来;第四,我不想掺和在任何人的婚姻里,这不止会让您困扰,同样是我的困扰;第五,需要借口与理由才能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情的人,表明他仍在犹豫处于纠结的状态,我只是席总拉出来的挡箭牌,可惜我并不想成为任何人手里的矛和盾,大家是成年人,两个人的事情何必要拖第三个人下水。”

    “说完了?”

    “说完了。”

    “席品鸥知道你找我吗?”

    “我对席总提过。”

    “他没阻止你?”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能拦得住。”徐暖暖抿着嘴笑,“席太太,您应该已经清楚我的立场。”

    “冷漠的旁观者?”

    徐暖暖摇头,“吃瓜群众。”

    从施颖初不再怒气冲冲的表情,及分别时候挥着手说了句拜拜,徐暖暖觉得,施颖初大概是把她的辩解相信了五六分吧。

    只要席品鸥不再作妖,她就不会成为炮灰了。

    面对席品鸥或者施颖初,徐暖暖都能做到理直气壮和果敢利索,可是面对宫礼新,她仍旧会有一两分的迟疑和心疼不舍。想要自欺欺人地劝自己,过一阵子就好了。

    徐暖暖回家,是晚上八点,她在外面吃过饭。

    宫礼新自家,意外或者意料之中,徐暖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宫礼新见到用钥匙打开门的徐暖暖倒是有些意外,像他离婚后第一次见到徐暖暖,她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笑嘻嘻地说“宫礼新,我来探望你了。”他眼中有不解和迟疑,为什么是她?

    “饿了吗?想吃什么?”宫礼新问她。

    徐暖暖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她指着凳子,“你坐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你回d市了?我没有让裴一佳去照顾我爸,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

    “宫礼新,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我累了,不想再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