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胆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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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寻安在一旁看了林悦一会儿,确定她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以后, 转身上楼。

    项目准备的教室是a208, 此时a208的门紧闭着, 隐约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陆寻安双唇紧抿, “嘭——”的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他双手插兜,就这样走了进去,停在桌边。

    抬眼看向陈落微,他用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 随后开口道:“陈落微。”

    陈落微坐在位置上, 回视着他:“陆寻安,我是为了你好,她身份敏感, 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的。”

    “为我好?”陆寻安笑了一下,透着冷意,“请问您是哪位?我需要你为我好?”

    “我……”

    “陈落微, 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跟女孩儿计较过什么, 你是头一个。”陆寻安面色平静,可于小光却知道, 他表面越是显得平静, 内里就越是惊涛骇浪。

    “别把自己的心术不正套上光鲜亮丽的外皮,还自己感动自己。”

    顿了一下, 陆寻安看着她, 右手抓上一旁的椅背, 骨节泛白,“你要是敢再动林悦一下,再说她一句,就别怪我让你正儿八经地被清华劝退。”

    环视了一下教室里坐着的所有人,陆寻安缓缓道:“还有,在场诸位人不多,如果之后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大家也多明白。

    他是在扼制这些人出去说林青松和林悦的事情。

    最后暗含警告地看了一眼陈落微,陆寻安转身走出a208教室,顺手关上了门。

    陆寻安靠墙站着,寒意透过头皮传来,令他忍不住抿了抿唇。

    陈落微的话不仅伤到了林悦,也同时扎向了他。

    林家如今的境遇,都是拜陆景然所赐。

    林悦活了二十年间,对她伤害最大、影响最大的事情,居然是拜他陆寻安的父亲所赐。

    一时间,陆寻安觉得自己也挺不要脸的。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去往林悦身边凑。

    胳膊向后一撑,他顺势借力站直,随后转身下了楼。

    小姑娘还蹲在花坛边,缩成一团,像一只对外竖起尖刺的小刺猬。

    他走过去,直接伸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让我自己待会儿不行吗!”林悦甩开他,眼睛仍然看着地面。

    “林悦。”陆寻安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

    “你想不想去见一见……”

    想不想去见一见你爸爸。

    林悦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睁眼看向他:“陆寻安,我们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吧。”

    说完以后,她没敢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就想走。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林悦挣脱不开,整个人就这样又被拉了回去。

    “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陆寻安直视着她的双眼道,“悦悦,我求的不多。”

    能看见你就好了。

    林悦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述内心的混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陆寻安。

    “悦悦,不想了好不好?我来解决好不好?”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

    林悦肩膀抖了抖,随后推开他:“我回寝室去歇一会儿。”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身来,看着他道:“这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秦德监狱?”

    “好。”陆寻安点头应下。

    林悦回到寝室,崔静和孙依依都不在。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出了贺时韵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后,林悦就这样举着手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面的贺时韵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她。

    半晌,林悦仿佛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轻声道:“妈妈,我这周末去看爸爸。”

    “嗯,好。”贺时韵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又是一阵沉默。

    林悦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左手食指在墙壁上点画着。

    “妈妈,我后悔了。”

    后悔没有听你的话,离他远一点。

    要是当时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贺时韵轻叹了一声:“林悦,晚了。”

    “嗯,我也觉得晚了。”林悦闭上了双眼。

    “你真的是后悔吗?你自己想想清楚,你真的后悔没和他保持距离吗?还是仅仅因为害怕面对某些纠葛?”

    林悦没有回话。

    “其实你爸爸当时说的没错,我们这辈的事情,没必要让你们掺和进来。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兴不起家族那一套说法,你们也不是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静了一瞬,贺时韵继续道,“你没必要想那么多,瞻前顾后这些也没有意义。陆寻安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也是好孩子。你爸爸和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阻碍你们,更不会生出什么仇恨世仇之类的,很可笑。我们输了,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都不会去怨谁恨谁,你就更没有必要去介怀了。”

    林悦听着,突然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但没有必要?”

    贺时韵也笑了一声:“就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林悦你记住,陆景然是陆景然,陆寻安是陆寻安,你就算要去介怀这件事,那么恨陆景然和喜欢陆寻安,本身也是不冲突的。陆寻安应该也不会要求你去爱屋及乌他爹吧?”

    林悦“嗯”了一声:“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

    “我就是觉得……那毕竟是他父亲。”

    贺时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悦悦,妈妈对不起你。”

    眼泪在刹那间溢出了眼角。

    林悦强行挤出笑容:“妈妈,你说这干什么呀?”

    贺时韵将手机拿远了一些,从一旁抽出两张餐巾纸,平复了一下情绪。

    林悦的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犹豫不决,甚至内里暗藏的自卑与无助,无一不是因为幼年时缺少关照与关爱而产生的。

    贺时韵很清楚,可她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太晚了。

    重新拿起手机,贺时韵道:“林悦,你听着,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们要思想开放点儿,好不好?”

    “怎么开放?”

    “你要是喜欢他,就大胆地喜欢;要是不喜欢了,那就回来。你记住,你很棒,很优秀,你是妈妈的骄傲。”

    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林悦嘴角微弯,点了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