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孟婆的副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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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使了浑身解数去跳那支舞,三号室的客人为她一掷万金,一夜之间,三界留名。

    彼时,她在房里点燃寸尺寸金的催情香。涂了丹蔻的手指执着铜勺拨弄香料,心里的思绪也在拨弄间被打乱。

    烛火炽烈的燃烧摇曳,火花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

    她借着烛火打量他,短发黑亮,眉骨很高打下了一片阴影。唇色浅的如同蜂蜜,是天赐的好相貌。见了只着轻纱而来的她也丝毫不乱,只礼节性的点头:“木枝姑娘”

    她心中好笑,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面上即便再如谦谦君子,狂乱起来也如兽类疯狂。更何况他本就是兽类,人类的伪装不知道还能在他身上套到何时?

    她慵懒的应:“楚九殿下”长长的尾音带着惑人的调子上扬,手里依旧没有停。关上炉顶,青烟飘散开,她用手微微扇风,让他们飘散至屋子的每一处。

    长久的沉默,红纱灯给屋内拢了一层暧昧朦胧的光。

    热流自木枝体内燃起,熏得她酥酥软软的,连呼吸都带了微醺。木枝站了起来,一只手去脱身上披着的轻纱。没想到楚九已比她更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终于忍不住了吗?

    能撑到此刻已经足够厉害了呢~寻常小鬼闻一丝半点都受不了,等到现在她都几乎站不稳了。

    楚九几步就跨到了床边,一推手就把窗子推开了,冷风哗的一下灌了进来。烛火扯得细长顿时熄灭,屋内只剩幽暗的月色。

    木枝身上只披了轻纱,被风狠狠一吹,脑子顿时清醒了,恼怒的看着窗边的青年,他这是要干什么?

    她揣测他该不会是有些怪异的癖好,比如喜欢处于别人的注视之下?越想越有些害怕,她并不是那么开放的女子,今日也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她已经决定,如果他要求她宁愿回到街角去等着阴气散尽也不会答应他。

    青年倚着窗子转过头来,似乎松了口气。见木枝不善的表情,解释道:“抱歉,木枝姑娘,我有些热。”

    “你有点热?”木枝挑了眉重复,素色的脸在夜空下更是美丽。

    楚九看了看依旧冒着青烟的香炉,没有关上窗子。走到木枝身边,突如其来的靠近令木枝浑身紧张,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她方才情香闻的太多,楚九身上带着温度的气息令她有些晕眩。

    他高她许多,微微垂下了头。

    要开始了么?木枝心想,现在也不晚。她闭上了眼睛,等待。

    身上却多了一件衣袍,很大,将她整个人完全的裹在了里面。

    楚九只穿了黑色单衣,神色莫名的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她,一只手就能将她环绕。

    他方才只不过是为她批了件衣服,而她呢?木枝臊的几乎睁不开眼,强撑着道:“我好像有些累了。”她在解释她闭眼的举动。

    这个暗示已经够明显的了吧!

    楚九退了一步,道:“那你早些休息吧”他的目光落在桌上袅袅生烟的香炉上,“楚某有一物想请姑娘割爱”

    最后,是楚九抱着燃着情香的香炉走了。

    在他出门前,木枝紧抓着身上的衣服问他:“殿下今日不在这里过夜吗?”她问的直白,她只是不明白,他花了那么大的价钱,不就是为了现在?

    楚九笑,只是嘱咐她:“夜深露中,姑娘早些上床上去吧”

    她披着他的外衣入睡,第一次在地府之中睡得如此安心。

    可是第二日桂妈妈却告诉她,为她一掷万金的人只不过是拿她当做礼物送给了别人。

    可笑的自作多情——

    他不要她,只是因为他对她没有分毫的兴趣罢了。谁会对一个物品过多的关心?

    她木枝爱的从来不是一掷万金的豪气,而是将她视若珍宝的柔情。

    她错的太过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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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娆缓缓站了起来,脸紧贴着三头犬,轻声道:“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一千年前,一掷万金的人到底是谁?”

    楚九沉默了很久,道:“是南方鬼帝”

    绿娆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也不再多说,她亲手将最爱她的人推开,变为了陌路。可惜,她却一直弄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已经不可挽回。

    方才大战时,她衣服多处破损,难掩狼狈。但是她姿态依旧端庄柔婉,她对金算微微福了福道:“我们走吧”

    祁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陶溪身边,看金算化作大鹏鸟将绿娆带离了视野。

    祁殊说:“你输了”

    陶溪颓然摇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地狱三头犬独自趴在戈壁之上的模样竟然分外可怜。他慢慢站起来,血流了一地也不管,一步一步蹒跚的走,不知道要去何方。

    祁殊拉着我的手,说;“该走了”

    陶溪压下心中的悲戚情绪,刚跟他走了不到一里地,陡然见幽蓝的天空电闪雷鸣,竟似要下雨的征兆。

    祁殊抬头,电网交织在雷云之间,一刹那间照亮万里大地,衬得他的眸子清清冷冷,微有了些莫测的情绪。

    他写:“你赢了”

    陶溪问到:“我知道绿娆已经跟着金翅大鹏走了,你不要在诓我了。”

    他写道:“金算死了”

    陶溪一惊,金算方才还神气活现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魂归西天了。

    绿娆最后与楚九只说了一句话,离开的背影特别决绝。她心中虽同情楚九,但也不希望绿娆有任何差池,输了也干脆的认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又有转机。

    陶溪猜测道:难道是地狱三头犬又大发神威把他毙了?还是哪路隐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祁殊略微摇头,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刚刚出了界碑,青凤就变得巨大。

    他跳上青凤的背,伸了手来接。

    陶溪不肯上去,执意问:“金算死了,那绿娆呢?我们带她一起走好不好。”

    祁殊伸手在空中画出几个铁划银钩的字:楚九会带她走。

    六个字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就一颤化作金粉随风消逝了。

    陶溪和他一起坐上青鸟的背,青鸟展翅高飞,地面越来越小。

    陶溪问:“你说金算是怎么死的?”

    祁殊没回答。

    陶溪又问:“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能在空中写字为什么老在我手上写?”

    祁殊扯过她的手,写了两个字,继续闭目养神。

    陶溪攥紧了手心,他写的字是“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