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青蝉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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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月掠中空渐低沉。
金畴昔醒来,起身准备去小解,然后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虽然极轻,却越来越近。
他便把已经松了的裤带重新系上,猫着腰,慢慢地向房门靠近。
脚步声果然在自己的门外停了下来,金畴昔藏在房门的一侧,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房门从里侧扣上插销,金畴昔静待来人如何来开这门之时,却听到插销不知被什么利器快速劈断。
金畴昔来不及反应,来人便迅捷地冲了进来。
门敞开后,月光铺地,来人碎步进入房间,看到床上没人也是一怔。
“我在这儿。”金畴昔赖赖说道。
那人着实一惊,猛然回头,这一回头,倒也把金畴昔吓了一跳。
那人带着个头盔,虎头盔,也穿着一身夜行衣,白色的夜行衣。
这种打扮的确似曾相似,只是与那晚他和楼仲雪所见稍有不同,头盔好似更小巧一些,而夜行衣的剪裁也稍有不同,单看身形竟是个女子。
“话说你们这个面具着实不好看,到底是哪位高人帮你们设计出如此有碍观瞻的面具,下次可别再找他了。”金畴昔道。
下一刻,几点金光朝金畴昔爆射而出,金畴昔无奈地叹了口气,迅即躲闪开来。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对短匕首,便向金畴昔欺了过去。
那人速度很快,几步上前,两刃直切金畴昔的双肋。
金畴昔双手交叉,左手去擒那人左腕,右手去抓那人右腕。
他的双手碰到那人之后,那人双手腕反转,两把匕首前端便抵到了金畴昔的双腕内侧。
金畴昔便立即松开了手,那人立即反应,一步上前,两刃去取金畴昔的腹胸,毫无迟疑流畅非凡的身手,让金畴昔有些猝不及防。
金畴昔左手从下去断那人的两刃,右手摸着窗边一个细长的陶瓷花瓶,便向那人砸去。
那人避开丢来的花瓶,花瓶崩碎于地。
“你无赖。”那人开口了,因为隔着头盔声音有些沉闷,但是女子之声无疑。
“我怎无赖了,总比姑娘你深更半也跑到男人房间里来有赖吧。”金畴昔反驳道。
“拿你命来。”那女子多半被金畴昔气得不轻,语中竟带愤怒,她将手中两把匕首同时掷出,却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从金畴昔的身边略过。在金畴昔的身后竟调转了方向,直削金畴昔的两肩。金畴昔随即反应,半伏身子,同时伸出两手,竟恰好捏住了那两把奇快的匕首的刃面。
金畴昔暗道:“好快,要估算抓住刀柄还是甚难甚难。”
那女子看金畴昔不仅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还把自己的兵器夺走了,却没有动摇,只听她道:“哼,如果‘神通六臂’没这点儿本事,主人也不会对你有所顾忌。”
“你家主人是哪位?”金畴昔脱口而出。
“你不配知道。”女子道。
“姑娘可以说‘你不用知道’嘛,‘不配知道’这句话多重啊,配与不配,为什么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呢。”金畴昔道。
女子带着面具所以看不清她此刻咬牙的表情,她解下腰间的一个长形褐色皮套。
“哦哦哦,这才是姑娘你的兵器么。”金畴昔微笑道。
但当那女子把兵器从皮套里拿出来时,金畴昔却笑不出来了。
一柄刀,青光莹莹的刀,竟和前晚虎头人丢下的那把刀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金畴昔这句尚未嘀咕完,那刀已经顺势向金畴昔飞了过来,金畴昔两手一松一换,捏在手中的两把匕首的刀柄轻松落入双掌中,而那把刀也就在眼前了。
金畴昔用两把匕首向前一顶,上身瞬即向后倾,刀锋犀利扫过匕首,匕首即断,金畴昔的身子迅速向左一侧,躲过匕首断片。
金畴昔心道:“此刀果与之前那把青蝉刀一般锐利。”
刀又回到了那女子手中,女子冷笑一声道:“这次你定逃不了。”言罢,刀又击出,此次速度更快,金畴昔只好又躲。
刀已出手,女子再从腰间掏出了两把与之前一样的匕首,便向金畴昔掷去。
前有匕首,后有刀。
金畴昔赤手空拳除了躲,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反制之法。
女子道:“这把青蝉刀可不比你们在树林里看得那么差呢。”
“姑娘你说这也是青蝉刀?”金畴昔边躲边问。
那女子“哼”了一声,又从腰间掏出两把匕首。
金畴昔不由道:“姑娘你到底多少匕首,全部掏出来可好?”
女子不睬他,两把匕首飞出之后,又从腰间摸出什么,向金畴昔散去。
便是那女子最初招呼金畴昔的金针,金畴昔向地上一倒,迅即滚到那女子与自己之间的圆桌下,撩起圆桌一阵急甩。
匕首和金针悉数钉上了圆桌各个部分,金畴昔之前改变了位置,青蝉刀本该先至他面前,此刻却反而落在了四把匕首与金针之后。
金畴昔顶过匕首与金针,背对飞来的青蝉刀。眼见青蝉刀就要击中金畴昔,一阵疾风般的力道伴随噼里啪啦的金属碎裂声,紧接着是利器落地的刚劲之声。
“老板,你没事吧?”来人语中关切呼之欲出。
金畴昔回头望见柳新新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柳新新手上握着只剩半段的银鞭。
“伙计你咋来了。”金畴昔道
“你又是摔花瓶又是挡刀挡剑的,我在你隔壁,听不见才怪!”柳新新道。
“啊………… ‘秋凉’。”柳新新见金畴昔无事,心安下来,才发现自己的银鞭适才缠住青蝉刀时,接触青蝉刀刃的部分已断成若干小节。
“秋凉”是一条银制链鞭,金畴昔初见柳新新时,便在她身边,做工考究繁复,每一个链条上都雕有繁叶镂空花纹,虽说是柳新新的随身兵器,但平素她基本不用,只是系在腰间装饰,柳新新一贯十分喜欢。
“秋凉”难得一用,却碰上了“青蝉刀”,毁身断碎,金畴昔看柳新新脸沉如冰,已是心痛气结,忙道:“新新,你来的及时!不然你老板我的老命差点没有了。”
那白衣女子却没等柳新新反应,便向柳新新又撒的一把金针。
只是金畴昔已经站了起来,挡在柳新新身前,他身材高峻,恰恰遮住了盈门的月光,女子看不清金畴昔的表情,只见他拇指微曲,左掌自右向左,由内向外轻巧翻转,与此同时随着金畴昔左掌的动作,女子开始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掌风,由弱到强,本已飞出的金针,未及金畴昔面前,便受阻于这诡异的掌风三三两两地落在了地上。
金针悉数落地,金畴昔左掌一收,右掌已从腰间慢慢推出,之前那阵掌风,其势渐衰但右掌推出之时又瞬间盛起,一掌尚未出完,掌风已强劲凶猛十足,逼着那女子竟连退了好几步,退到了窗台边,柳新新从金畴昔身后走了出来,金畴昔盯着那白衣女子看她下刻是否还会在发金针或是匕首。
那白衣女子却没有再发针,她见金畴昔收了掌风也按兵不动,便取下了虎头盔,只是虎头盔下她除了双眼,还以白纱覆面,加上光线昏暗也并不能看清她的模样。
她快速将虎头盔朝金畴昔与柳新新掷了过去,随即虎头盔开始冒头红烟,面对这似曾相识的情景,金畴昔除了哭笑不得之外,只有无话可说。
“你快出去,那烟有诈。”金畴昔如此催促柳新新,随即对那已经打开窗台,正要翻身出去的白衣女子道:“青蝉刀姑娘不要了?”
白衣女子动作不停,已经越窗而出。
“老板,你不追行吗?”柳新新退到门外,见金畴昔并无意去追那白衣女子,有道:“这些老前辈睡得这么沉么,你们打了这般久,竟也没醒。”
金畴昔心里明白,其实除了自己掷出花瓶之外,他俩过招的动静并不算大,那些老前辈们所住离自己有一定距离,没有发现倒是不奇怪,更别说在骤雨初歇楼的楼家兄妹,而柳新新从来睡浅,又住在自己隔壁,听到亦是自然之事。
金畴昔朝她笑了笑,道:“老前辈们没醒才给了你一个‘救主立功’的机会,不是么?”
“呸呸呸,你也不害臊。”柳新新也知道,金畴昔的身手真也不用自己相救,但要她见金畴昔身处险境而坐等他自己化险,她却做不到。
金畴昔小心去捡起那女子抛下的“青蝉刀”,柳新新见他如此,便道:“这是什么鬼刀,竟将‘秋凉’……”
金畴昔便将青蝉刀之事,告诉了柳新新,柳新新亦是震惊。
“也就是说,这把刀和之前你们捡到的那把并无二致?”柳新新道。
金畴昔点点头,却道:“你为了救我搭上了‘秋凉’,我得补偿你。”
柳新新一脸犹疑不信看着他,道:“你要搭我这么一长条银链?你舍得?”
金畴昔咳咳两声,道:“不一定要银的嘛,重要的是我的心意,铜链和铁链都是极好的嘛。”
柳新新不想睬他了,兀自准备走回了房,却见金畴昔抱着那个红雾散尽的虎头盔,拿着那把刀也跟着自己出了门。
“你这么晚要去哪里?”柳新新打开自己的房门,还是忍不住向一旁正要关上自己房门的金畴昔问了问。
“我去给二庄主看看货。”金畴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