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修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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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孤烟渔市晓,柳边疏雨酒家深。『1』

    一人身着黑衣正于屋之下看着瓦檐边不断滴落如珠的雨水,蹭掉鞋边的泥土。

    远处的山野在雨中氤氲着烟雨,也是葱倩之色,叠交在一起,便只可依稀辨出些挺拔而枝叶繁盛的悬铃木,轮廓如细裁而出。

    “哥哥――你来啦,玲儿可想你了~”

    闾巷左侧的房子里蹿出一个身影,倚靠在木门边细看片刻,见真是他,眼睛又亮几分,也不顾雨沾染一身,朝他跑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黑色长袍,笼住一身寒意的女子,替她挡去雨点。

    “作为女子,你该文静些。”

    他将系带绑好,揉揉她的头,语气仍是淡淡。

    “嗬,你别想我再叫你哥了。还作为女子,你该文静点,”她掐着嗓子怪模怪样地学了一句,然后拍开他的手,“那你作为男子,对待女子还应当多担待些。”

    “诶,小黑泥团,你衣服后边湿了一大块……”她瞥见他身后的黑衣颜色似会深些,便凑过去看,“你不是会念经吗?怎么念了都淋着了?”

    “……昨晚下大雨,一时来不及躲避,又未换衣物。”他摸摸鼻子,似乎想了一会,停顿片刻,回答她。

    他转开目光,面无表情地揪了一把她圆润的脸,躲开她似乎带着千钧的一巴掌,然后又揪了一把她扎在两侧的两个小髽髻。

    “你头发真好看。”

    “得了吧,没安好心的小黑泥团――说吧,来干嘛啊?”

    叶绮玲轻车熟路地将对方紧握的黄纸包裹的糖块取出。

    将纸展开,里面的糖有些化了,她用手摸摸,然后如获珍宝般舔了舔手指,又将纸包好。见他不应,便晃晃他腰间那个从来不响的铃铛。

    “抱歉,昨日有些事务耽搁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买,”他柔和下神色,向木门里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的妇人点头示意,“我找你的父亲有事。”

    ………………

    因宿醉而昏沉的头正隐隐作痛着,楚云岫皱了皱眉,悠悠转醒。

    入目是一片恍惚朦胧的灰白,他使劲眨了会眼,视野才渐渐清晰。

    “师兄。”

    纱幔之外,张璞正与一人交谈,见他直起身子,便欲伸手来扶。那人原直起的脊背又弯了下去,一副谦恭的样子,然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为他二人把门带上

    “昨日……”

    楚云岫隐约记得昨日醉酒之后跌下桥的情景,虽之后昏睡过去,也忘记是谁救助,仍有几分窘迫。

    “诶,说到昨日,你先走一步怎的也不同我说?自己一人便回来,喝醉了酒还倒在门边……也亏的之后不久下了场大雨你身上都半点没淋着,身边还有件衣物,像极了个叫花子。”

    楚云岫原以为是张璞所救,听他话语后,仔细回想,却仍一无所获。

    张璞啧啧说到,又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头会晕么?”

    “不会……你怎的还是改不了动不动摸人的毛病。”楚云岫笑起来。于光线暗沉房间中,脸庞苍白。

    “捏你脸是表示友好。谁让你生的如同姑娘般细腻,偏又温雅着。”

    他舒展眉宇,笑着用食指从发梢滑下,使劲揪了一把他的脸。

    “嘁,见你早年间于欢颜会上那一套威风凛凛、令人心折的醉剑,还以为你酒量不错,找到了个吃喝玩乐的伴儿。结果……我若知你酒量如此之差,也不会携你去那婉君阁一同快活。”

    张璞皱起眉头,有些自责。两人虽为师兄弟且不承一师,但不知怎的,竟意外地合得来,故说话也不怎在意尊卑问题。

    “不必如此,酒是我自己要喝的,与你无关。再说,你是多久未见过姑娘家了?柳师妹前些日子还让我多照看着你些,莫让你走丢了……说到你们,柳师妹这般女中豪杰,都于欢颜会上为你歌舞了,你为何连个回应都不给她?”

    “走吧,今日去陨葬岗。”张璞止住话题,耳根通红。

    楚云岫无法,只得翻身下床,见昨晚是和衣睡的,便只裹一件外衣。拾起床边倚靠的剑,然后向外去了。

    经知与夏清德正于庭中,夏清德依旧是病弱模样,正低头写画些什么,不时抬头看一眼在一旁磨墨的经知,眼含笑意。

    许是完成了,便将木制镇纸移至一旁,扯扯低眸的经知,示意他看 。经知表情平淡,轻轻说了句什么,两人在这里听不清晰,只看见夏清德猛地站起,然后咳嗽不停,许是呼吸不顺畅,脸是绯红。

    “少爷,小心着凉。”经知看了他们一眼,微微躬下身子。

    经知搀着他走进屋子。

    两人本想就此离开,不多时经知却出来了,手上小心拿了一张黄色宣纸。

    “二位公子并非云连宗弟子。”

    经知语气平和柔软,却并非是问句,而是有些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恐不单单只是历练,更非仅仅只是查案,若说背后原因,恐也只有你二人知晓了。”

    他的袖中似乎有点不平的棱角突起,指尖也紧按着掌心。细细看着,竟可看见杀人甚多所成的煞气细细结成。

    “破月剑灵,霍经知。”

    张璞原先有几分困惑,现在顿是恍然。

    楚云岫也并不隐瞒,是一副胸有成竹气自闲的样子。他这几句话说得极轻,像是化成一片薄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仿佛有千钧,使得霍经知的背更弯了些,如同一柄弓起的箭,他的手已经迟疑而隐蔽地按上了袖口。

    “经知,进来。”不知何时,夏清德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

    他的手蓦然松了,不作停顿地面向着夏清德去着,分明远离了真正可能将他置于死地的人,却似乎更紧张了些。

    走过时,听得楚云岫的一句:“已五年有余了吧,两道寻你许久了。你如今定是受了什么伤,若是以往,你应当随意便可至我们于死地的。你若是呆在他身边,只得让他一日日精气为魔剑煞气所嗜,你虽有治愈之能,可不能用于活人身上。倒不如去趟沧江,将魔气褪去之后,再来伴他。”

    楚云岫将一用黄纸包就的东西塞进他的袖口中,向着那陨葬岗去了。

    所谓陨葬岗,是一魔族或正派堕魔者被正道人士所杀,随意埋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