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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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人送了药却没走,目光扫过青吟身后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突然笑了。

    “足下是城主身边的第一谋士陈向清?”

    那谋士,也就是陈向清闻言,忙拱手作辑,“正是。”

    他虽是刘顺义身边的谋士,却无官无职,面对清河崔氏崔三郎身边的人,也不敢托大。

    那人挑了挑眉,很是好奇地问:“前殿酒宴正酣,足下何以在此?”

    “这……”陈向清额边有汗沁出。

    他不曾料到会在此遇上崔三郎的人,且是来为萧氏女郎送药。

    瞧此情形,他一时断不清那萧氏女郎同崔三郎是何关系,因而也不敢随意开口回话。

    萧氏一个女郎他们可以不看在眼里,但清河崔氏的崔三郎,他们万万不敢得罪。

    他卡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旁边青吟却猛地明白过来,立刻屈膝回到:“先生代城主之意欲请女郎赴宴,然女郎病中已昏睡,恐负城主美意。“

    青吟话音一落,陈向清便知此事休矣。

    怕崔三郎的人定不会让他们请走萧氏女郎了。

    果然便听那人道:“既如此,那足下便与我二人同回殿中罢,也好同欢。”

    陈向清心中虽憾,却也知今日只能如此了,遂敛下面上的不甘,笑着回到:“正有此意,阁下请。”

    青吟将人都送了出去,见其走远,心头悬着的大石才总算落下。

    关了院门,忙忙回了室内。

    屋中,萧茵着寝衣从榻上起身,见青吟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崔三郎派人过来了?”

    “是。”青吟将手中药包递上,道:“三郎派人送来了药。”

    青吟其实是有几分不解的,女郎的病自然是假的,那崔三郎是否知道?若知道女郎装病,还派人送上此药,是认同了女郎称病不见外人的行为?

    可崔三郎又因何故出手相助?

    青吟不解,却听自家女郎看着她手中的药包,嘀咕道:“那日还甩脸子与我,今日却出手帮我,崔三郎实是别扭。”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吻。

    青吟与一直服侍在屋内的青咛闻言,表情愣愣的。

    然后又见女郎露出贝齿笑了,很是得意的样子,“三郎既送了药来,青咛你便熬了去。”

    青吟青咛不知她作何想,闻言只得领命,将崔泽送来的药给熬上了。

    坐在榻上的萧茵,却在寻思着三郎既已出手相助,是不是表明已不气她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再去拜会拜会?

    已有要蹬鼻子上脸的趋势。

    前殿,刘顺义看着陈向清独自而回,身后并无美人,眉头微蹙了蹙。

    待陈向清行至他身边,附耳与他说了缘由,刘顺义不由看向崔泽。

    此时宴已酣,众人都不再拘谨,多数人都不在了原本的席上,有抱着美人去侧殿欢好的,也要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饮酒大笑的。

    崔泽也不例外,正与郗楚仪在一旁笑谈。

    察觉刘顺义的目光,崔泽倒也坦然迎上,若无其事地举杯敬道:“敬城主。”

    刘顺义瞧了他一眼,哈哈大笑,同他隔空举了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饮了酒,刘顺义顺势笑问:“三郎果然风流人物,懂得怜香惜玉,竟还为那萧氏女郎寻医送药,三郎对那女郎有情乎?”

    他竟如此问了出来,话问的直白,却并非没有试探的意思。

    刘顺义其实是不信的,不信崔泽会对萧茵有情,毕竟那幅画里的人,相貌太过艳丽,美却近妖,不是时下人赞赏的长相。

    尤其是对出生于世家名门的人来说,这等样貌的人,怎可亲乎近乎?

    崔泽闻言似是一愣,而后露出苦笑之态,“叫城主见笑。”

    刘顺义心咯噔一下,没想他竟未反驳,莫非真对那萧氏女郎有情不成。

    他愣住的时候,一旁郗楚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城主错矣错矣,崔三郎怎会对一女郎有情?他只是做不到对女郎无情罢了,毕竟他是风流谪仙崔三郎啊。”

    刘顺义更懵了,问道:“此话怎讲?”什么叫不会有情,又做不到无情?

    郗楚仪似被戳到了笑穴,一边笑一边道:“城主有所不知啊,那萧氏女郎在行路途中,曾多次表情于三郎,还以钗相赠表拳拳心意。”

    “三郎是个风流的郎君,那萧氏阿茵又是个美人,这一不小心迷了眼,未能当场将钗退回,这就留下了把柄。”

    “闻得萧氏阿茵入洛阳后病重,她又只有一个弟弟相依靠,太孤苦,试问如此情境之下,三郎怎能冷心冷肺坐视不理?若传了出去,世人岂不是要说崔三郎是个无情无义的郎君了?自然得照顾一二。”

    刘顺义听得一愣一愣的,见他说完了,才半懵半愣地应和,“……原来如此啊。”

    他下意识地拿起酒杯,心神不属地抿了口酒,而后又醒过神来,笑着打趣问:“如此说,三郎莫不成要照看那个萧氏阿茵一世?”

    郗楚仪闻言,拍起大腿哈哈大笑。

    崔泽苦笑,一脸被打趣的无奈:“倒是不会,只这南行一路必是要照看一二的,待回了建康,他们姐弟二人归了族里,找机会退回那钗便也罢了。”

    “哦……”刘顺义拉长了这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又笑着同他举杯,“哈哈,三郎好风流,叫天下女郎趋之若鹜,我听说那萧氏女郎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呢。”

    “诶,”郗楚仪笑着道:“美是美人不错,却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美人,脾气硬着呢,不似一般女郎温柔可人,要在下选,在下倒是更喜欢城主府中的那位才色出众的琴姬。”

    刘顺义挑了眉头,有些不大信:“可我听闻,萧氏阿茵倾城绝色啊。”

    郗楚仪摆手,“世人夸张罢了,不过一个女郎。”

    刘顺义便去喝酒,心下暗自寻思,莫非那画是假的不成?世人夸张所作?

    他有此想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那画中人被陈向清找人另描了之后,妖娆太过了些,瞧着就不够真实。这会儿又听郗楚仪如此言论,哪能不起疑。

    毕竟没能真见着人,刘顺义此时心中对萧茵的兴致已是减了大半。

    再说昨日被王玥气到了的萧蕴。

    昨日宴未散,萧蕴便派了人盯着王玥。

    他原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气王玥将萧茵同一琴妓相较,辱他阿姐,当时便将仇记在了心里,想要找机会报复一二,却不想听到了王玥被请离席后的愤愤之言。

    “叔父竟为那萧氏阿茵毁我颜面!实可恨也!”

    “萧茵不过一个狐媚子,无亲无故,去了建康也嫁不得高门。我让那刘顺义对她起兴,说不得刘顺义会愿意纳她为妾,留在这洛阳做一城主之妾,不比去建康受众人白眼好上许多?那萧氏小郎君忒不识好歹!”

    “竟敢当众辱我,我定要叫他们姐弟二人好看!”

    “我瞧见那刘顺义已对萧氏阿茵起了两分兴致,要找机会加两把火才是……”

    后头的话王玥压低了声音,盯着王玥的人未能听得清,只知王氏这女郎欲害萧茵,忙忙将此事回禀了萧蕴。

    也因而错过了王玥让人去找颜十郎,用萧茵画像引刘顺义起兴的事。

    但这却不耽误萧蕴咬牙切齿,他没想王玥竟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竟要毁了他的阿姐。

    他本欲将此事告知萧茵,但转念一想,若如此告诉了萧茵,萧茵定不会准他插手此事。

    阿姐的性子他也知一二,虽有仇必报,却很会拿捏分寸,怕是不会将事情闹大。

    萧蕴不甘,那王玥有如此歹毒的心思,难道要便宜了她不成。

    如此想来想去,他便决定将此事瞒下,他要亲手报复王玥。

    因而今日,趁着众人在殿中饮酒行宴,萧蕴派手底下的人去做了件大事。

    酒宴至尾声,大殿之外有人慌急而来,慌乱来请王氏家长王公。

    那奴仆是贴着王公耳朵说的那事,众人并未听到是何话,只那仆人面色太过慌张,实引人注目。

    而那仆人禀完之后,王公面色也是青白交加,当下便自请离席,慌着脚步去了。

    众人虽面色未动,心里却都透亮着,怕是王氏里出了什么事。

    殿中人胡乱琢磨着时,萧蕴坐在一旁,神色自得地喝了一杯酒,奖励自己。

    崔泽收到底下人传上来的消息时,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愕,视线往萧蕴那处瞟了一眼,见那小郎君颇为自得的样子,实是不知该笑还是该扶额。

    萧氏阿茵怕是要头大了。

    纵是王公吓了封口令,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说当日城主请宴,王氏女郎王玥未被准允出席,心中恼怒,不甘寂寞,竟在自己院中,寻了两个俊儿淫|乐。

    话传得有模有样——

    “是颜氏女郎去看她时发现的,听说当时王氏那女郎正光着白花花的身子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欢好。”

    “怎会如此?颜氏女郎又是怎么闯进去的?”

    “院中无人呗,仆人都被赶走了……”

    “听说王氏那女郎淫|荡着呢,被人闯进去了都没发现,被弄得正浪,叫得欢呢。”

    “真是看不出来,颜十郎不是一直对她献着殷勤?要欢好怎没去找颜十郎?”

    “在外面装得端庄,没想是个淫|荡成性的……”

    如此宣扬出去,那王玥算是毁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