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无声。

    昙影楼里一点昏灯从弄月仪的卧房里传出来。夜深了，弄月仪打发了婢女，独坐镜前。

    松了发簪，一头青丝落下，吹熄萤烛，她走上床榻卧下，一闭上双眼，仿佛又回到那青云之巅。

    *——————*

    白鹤成行绕过日光中的古楼，直上青天，云雾缭绕着山中的庭院。此处是天下人都顶礼膜拜的名门——寰溯山庄。正派的翘楚，江湖上公认唯一能与流云阁相较的门派，威严屹立于青云之巅。

    大殿之后，穿过云层的翠竹崖，一个修真装束的男子正坐在崖边，凝视着手中的半块碎玉。凉风灌过他的衣袖，将他的双鬓吹起，他就这样坐在那，不问沧海桑田，眼里流落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伤感。

    此人是寰溯山庄的三公子——萧睿清。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又身在这思悔之地，他身上背着太多的无奈。而这一切的来源便是这碎玉的主人。

    一年前。

    清晨，竹海中风声瑟瑟，草色清新，凝露点缀，令萧睿清神清气爽。他抚摸着一根根竹子，静静地听着黄鹂百啭不绝，把师父教给他的“静心诀”颂了一遍，挺秀的身子在风中散发着英气。

    竹林那边传来稀松的脚步声，他凝神一望，觉得有些诡异，立即一跃飞起，追了出去。待他赶到，发现刚才走动的是一白衣女子，着实眼熟。

    那女子坐在草地上，揉着脚踝，娇眉紧蹙，见了萧睿清喜出望外：“可是萧师兄？我是尚雅堂的段玑雪，上次掌门师伯过大寿，咱们见过的。”

    萧睿清本就觉得她眼熟，听她这一道，马上想了起来，笑着说：“原来是段师妹，怎的有空到这竹海来了？”

    “师兄快别拿我取笑，师父带咱们师姐妹来看望你师娘，我想讨个闲来这儿。谁知，这石头跟我过不去，把脚崴了。”段玑雪说着一脸气容，萧睿清觉得她的样子甚是有趣。

    萧睿清走到她面前，然后蹲在她身侧，用探询的眼光看着她，问：“我给你瞧瞧？”

    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段玑雪低下头，细声“嗯”了一声。萧睿清的目光与她对上，竟一时失了神，不是因为段玑雪有甚么惊世容颜，而是那双眸子透的神采太过迷人。仿佛所有一切都凝在这对明眸中，让他无法洞悉藏在眸子背后的情感。

    片刻，萧睿清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低下头看着段玑雪的脚踝，然后伸手轻摸了一下，起身道：“没伤到骨头，许没甚么大碍。别气了，我扶你回去，让你师傅再给你瞧瞧。”

    说完，萧睿清伸出手，段玑雪犹豫了一下，把纤纤玉手搭在他手上。也是这指间相触的瞬间，注定了二人一生纠缠的命运。

    自那以后，段玑雪常常跟她师姐蓝沁儿到正殿来。蓝沁儿是二公子齐烨枫未过门的妻子，本与萧睿清相熟，她看出了段玑雪的少女心事，遂为段玑雪搭桥引线。相处久了，萧睿清越发喜欢段玑雪，尤其是那双眸的神采，更是令他难以自拔。

    那一年的上元节，萧睿清终生难忘。那天，蓝沁儿和段玑雪邀上齐烨枫跟他，四人偷溜下山，去市上看花灯。齐烨枫和萧睿清在寰溯山庄地位仅次掌门冷青洵和四位师叔，两人此时为避人耳目竟学起毛贼翻墙，还要带着佳人，这若是被别人看见，两人在寰溯山庄定是颜面尽失。

    在下山路上，蓝沁儿不禁戏谑起他们俩：“清弟弟叫你带坏了，这小毛贼的勾当，咱们二公子也想得出。”

    齐烨枫英目扫她，也不怒：“我的蓝师妹，刚才也不知是谁说我师兄弟翻墙的样子英武。可对，老三？有人看得眼都直了。”

    萧睿清接过话头窘在那儿，支支吾吾道：“方才，是听蓝姐姐这么说的……”

    齐烨枫听了捂嘴偷笑。

    蓝沁儿可不依，水腰一叉，怒道：“齐烨枫，你个不正经的！”说完就追着齐烨枫要打。

    齐烨枫一看情势不妙拔腿就跑，还边跑边喊：“师妹打师兄，你无礼！”

    萧睿清看他们跑远，笑道：“师兄和蓝姐姐真是天生一对欢喜冤家！你不知道，二师兄嘴上不说，可心里喜欢蓝姐姐喜欢得不得了。”

    段玑雪含羞抬起头望着他，脉脉道：“你呢？”

    萧睿清毫无预料，愣在那儿，段玑雪已经捂着绯红的娇面跑走了。没跑多久，段玑雪一个踉跄，萧睿清赶忙冲上去扶住她，急切又温柔地问道：“崴脚了？”

    段玑雪细声答道：“没。”

    萧睿清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崴着，不然要落下病根了。”

    段玑雪抬头与萧睿清对视，二人皆害羞不已。段玑雪颔首跑远，追上了蓝沁儿，然后趴在蓝沁儿耳边细声说了句甚么，蓝沁儿只瞄着萧睿清笑，又冲着段玑雪使眼色，段玑雪别过头牵着蓝沁儿往山下走，再也不看萧睿清，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

    山下城镇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两个女孩平日感情甚笃，相伴走在前面，看着香包脂粉、金簪玉环这些东西便缠住了脚步，见到花灯字谜也走不动路，二男只得跟在后面走走停停。萧睿清本喜欢安静，可既然跟他们下了山，也随他们找起了热闹。人一多起来，四人便冲散了，齐烨枫和蓝沁儿不见人影，段玑雪也没了踪迹，萧睿清在人群了找寻着他们的身影。

    这时，齐烨枫和蓝沁儿正躲在城楼上往下看，嘴边笑意难掩。原来是二人早就商量好了，故意留下他们二人独处。蓝沁儿撩过额前的秀发，看着着急的萧睿清，说：“这下清弟弟可该急了。平日里不动声色的，我师妹也不知他到底是个甚么心思。”

    齐烨枫也看着楼下的萧睿清，道：“三弟是甚么心思我也问过他，可他像是宿醉未醒似的，说了些怪话。”

    “甚么话？”蓝沁儿马上追问。

    那是甚么样的话？

    萧睿清穿梭在人群之中，扫过一个又一个白衣女子，没有一个是他在寻找的。

    她到底在哪？

    又或许，我始终没见过她。

    萧睿清觉得自己是魔障了。从竹海初识，他便被她的眼神吸引，那一刻似乎光阴止息，只为那瞳孔中的神采光芒。可当她再次出现时，那光芒被她敛了起来。萧睿清以为那光芒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那感觉如此清晰。

    “我总觉得她不是她。”那天，他就是这样告诉齐烨枫的，可不止齐烨枫，连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他心中错杂，此刻更是乱作一团。那眼神不断地闪现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她的身形已经淡没。萧睿清穿行在人群中，寻找着那眼神。

    忽然，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一道别样的光芒，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段玑雪耐着性子在人群中四下望，她不敢使出轻功，只能这样四处乱撞，不登时便急了起来。她刚一回头，却见萧睿清朝这边跑来，忙朝他招手：“萧师兄，我在这儿！”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那双眸子，他也顾不了许多，向她跑过去，他要抓住此刻的她！

    城楼上的蓝沁儿激动地拍着齐烨枫的胳膊，齐烨枫纳闷地朝她指的地方看，然后大吃一惊。城楼下的人群中，那青衣男子把那白衣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齐烨枫转身靠在栏杆上，笑道：“老三这小子，我们在这为他操心，他倒是有一套。”

    “你师弟那是占我师妹便宜，看把你乐的。”蓝沁儿瞧了一眼下面，脸上微红，然后小声说，“你师弟可比你强多了。”

    “是吗？”齐烨枫倏地出现在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蓝沁儿感觉她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段玑雪还没反应过来，萧睿清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她明白萧睿清的心意，可还是细声问他说：“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玑雪，别离开我。”

    这话飘到段玑雪耳中，她嘴角漫开一丝笑容。

    萧睿清牵着段玑雪的手走到湖边，嘴边满是幸福的笑意。段玑雪脸上也微微泛红，这样跟一个男子亲近，名门的女子难免有些羞涩。

    走着走着，萧睿清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牵起段玑雪的手，放在她手上，说：“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我娘说遇到心爱的姑娘，就……交给她。”

    段玑雪把头埋下去，脸涨得通红，说：“谁是你心爱的姑娘了。”

    “手都牵了还不是心爱的姑娘？”蓝沁儿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脸笑地看着他们。

    “师姐，你跟齐师兄上哪去了？”

    段玑雪想岔开话，蓝沁儿可不饶她，一个箭步上前，说：“甚么祖传的玉佩，让姐姐看看。”

    段玑雪赶快合上手，把玉护在怀里，说：“这是我的，不能给看。”

    “不是说是清弟弟要给心爱的姑娘的？你都说了你不是。”段玑雪气得说不出话来，直追着蓝沁儿喊打，两个女孩跑来跑去，笑声盈满花溪。

    第二天，萧睿清叫上齐烨枫一同去给冷青洵清早。路上，萧睿清跟齐烨枫商量说：“二哥，你跟沁儿师姐定亲已有时日了，如今……是否可以去提亲了？”

    “提亲？是你等不及了罢。”齐烨枫嘲笑他说，“怎么昨天才牵了手，今天就等不及要娶进门了？”

    萧睿清被他说得难为情，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烨枫这才认真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师父做主。大师兄三年前就娶亲了，他也不过长我一岁。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办喜事也算是件好事，想必师父不会反对。”

    “一同办喜事？这成吗？要是真成，玑雪一定欢喜！”萧睿清兴奋不已，挠着头傻笑。

    “二位师弟成天不想着如何对付流云阁，在这想着何时成亲，真是好不自在。”一声嘲笑忽然传来，二人一猜便知来者何人。一回头，果然是个一身傲骨的男子——寰溯山庄大公子，秦绍。

    齐烨枫眉头一皱，上前道：“大师兄今日回来了，辛苦了。”

    秦绍冷冷一笑：“两位师弟要忙儿女之情、嫁娶之事，剩下的琐事都轮到我去忙，自然辛苦。”齐烨枫让他堵得语塞。秦绍又一瞥萧睿清，他打从心里不待见萧睿清，看到萧睿清总是没好脸色。

    萧睿清也明白秦绍不喜欢他，平日里总是躲着秦绍，可此时正面相见总不好掉头走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大师兄辛苦了，此番助铁剑门抵抗流云阁攻打可还顺利？”

    秦绍脸色大变，连齐烨枫的脸色黑了下来。铁剑门被流云阁璎重仙子乌玉儿灭门烧宅，秦绍此行无功而返，这件事让秦绍和寰溯山庄都颜面扫地。

    萧睿清这无心的一句正中其下怀，仿佛故意嘲笑秦绍无能。秦绍狠狠甩下衣袖朝正殿走去。

    萧睿清还茫然不知，齐烨枫走过来安慰他说：“不怪你，他是气恼流云阁那帮魔头。”

    听到“流云阁”这三个字，萧睿清恍然大悟：“铁剑门的事没办妥？”

    “何止。”齐烨枫叹口气，说，“方才我收到手下的消息，说铁剑门投诚之事泄露，璎重妖女下令将铁剑门杀个精光，连门主七个月大的娃娃都没放过。大师兄赶到时只见铁剑门火光冲天，璎重妖女竟还派人等在那向他示威。你说，这不是狠狠刹了我们寰溯山庄的面子！”齐烨枫说着攥紧拳头，满腔怒火：“这群魔头，真恨不得亲手把他们灭了！”

    萧睿清没有说话，胸中也抑着怒火。

    二人到了师父的书房门外，令童子进门通告，然后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秦绍此刻也在。书案后端坐的白发老者一派正气凌然、不苟言笑的样子，此人便是寰溯山庄庄主——冷青洵。

    “徒儿给师父请安。”齐、萧二人上前行礼。

    “都坐，为师正与你们大师兄商议铁剑门之事，既然来了，也一起听听。清儿也说说有何看法。”冷青洵声如洪钟，全不像古稀老者般，可见其身体健朗。

    秦绍一听这话，眉头一皱看向萧睿清。以往山庄的大事，师父只会私下与他和齐烨枫商议，如今的意思怕是也要让萧睿清像他和齐烨枫一样执掌正殿的职务了。同为庄主入室弟子，萧睿清掌权是迟早的事，只是秦绍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绍儿，你来说说，此行的经历。”

    冷青洵下了令，秦绍如何不满也只好忍着，道：“是，师父。徒儿奉命下山助铁剑门抵御流云阁，行至幽州城外三里，便见弟子来报铁剑门被流云璎重妖女下令围困，徒儿立刻快马加鞭赶往幽州。可当徒儿带人赶到时，只见火光冲天，铁剑门形同炼狱，一众门人皆命丧黄泉。徒儿派人灭火已回天无力。谁知，流云阁欺人太甚，璎重妖女竟派人将门主首级送来，还留下一句：‘叛徒当死’。徒儿当即带人到流云阁幽州分坛讨个说法，可是璎重妖女闭门不见。徒儿念及临行时师父嘱托不可先向流云阁发难，铁剑门依旧是流云阁门下，虽有心投奔山庄，可毕竟没有坐实，干预流云私事便是破坏早先的相衡局面，徒儿不敢自作主张。”

    冷青洵听完秦绍的话脸色极其难看，沉声说：“你做得对。枫儿、清儿怎么看？”

    齐烨枫思忖片刻，说：“流云阁此举是向咱们示威，现今的局势对我们有利，流云阁阁主未归，此时的流云阁正是群龙无主，只要我们抓住时机，一举将其歼灭也有可能。”

    “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依徒儿之见，不如按兵不动，流云阁只要耐不住向我们先发起攻势，那我们便有了反攻的理由。”萧睿清却是持保守态度。

    “且不说我们与流云阁近百年未起冲突，势力各是何如尚未可知，单看江湖上许多势力未表态依附我们还是流云阁，就足以构成我们的大患。其中以南疆花荀派最为势强，还有南宫世家、云州青峰庄、岭南黑马帮、东海金玉堂，各个势力不可小视，若是我们与流云阁大动干戈，这些势力支持谁，谁就会是赢家。若要开战，与这些势力必须谈妥，即使不助我们一臂之力，也不要倒戈相向才好。此外，我们正派联盟也不是坚不可摧，总有唯利是图者寻机出卖正道。由此，我们只能稍安毋躁。”秦绍倒是难得支持萧睿清的看法。

    齐烨枫并不会固执己见，圆滑退步道：“大师兄说的在理，徒儿也收到情报，这几日不少门派私下会见流云妖人，若不是师父深谋远虑在联盟各派中派下眼线，恐怕这千里之堤竟要毁于蚁穴！”

    听到齐烨枫说山庄在各门派都植下眼线，萧睿清略有诧异，心下生疑。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对师父的做法稍有微见，可不敢说出口。原来光鲜之下却是危机四伏，还有强敌环伺，寰溯山庄并不像外表那般屹立难倒。至于流云阁，终日听闻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始终未曾正面较量，他们的行事是否真如传闻中的毒辣？想着这些，秦绍与齐烨枫接下的谈话他并未上心听。

    想是注意到萧睿清出神，冷青洵冷冷道：“流云阁存在一日，便会为祸武林。清儿，你未见江湖凶险，难懂个中道理。”

    萧睿清猛一回神，慌张道：“是……是，师父。”

    冷青洵点点头，面色渐缓，闭目养神片刻，道：“绍儿连夜兼程赶回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清儿、枫儿也回去罢。”

    三人同声答“徒儿告退”，就起身退出书房。萧睿清这才想起求亲一事，虽不合时宜，可还是心里惦记，在门口踱了两步，犹豫难决。

    冷青洵是何等人物，从萧睿清进门便觉察出他有心事，问道：“清儿，有事便说，何必埋在心里。”

    萧睿清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早在屋外的秦绍和齐烨枫，低下头纠结着要不要说求亲的事。

    齐烨枫看出他的心事，向他使眼色，示意他日后再说，秦绍则是冷眼看着他。

    萧睿清想了片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回身又进了冷青洵的书房，双手一拱，长作一揖，郑重道：“师父，徒儿与二师兄欲向尚雅堂玉茗师叔提亲，还请师父成全。”

    “不知所云！”门外的秦绍听到他的话立刻嫌恶地甩下这句话便先行离开。寰溯山庄正值多事之秋，他还把心思用在儿女私情上，难怪秦绍鄙夷。

    冷青洵久久不语，萧睿清不敢出声，一时气氛僵持。

    正当萧睿清打起退堂鼓时，冷青洵道：“姻缘之事自己做主。去向你师娘知会一声，她与玉茗情同姐妹，定会帮上大忙。”

    “是，师父！徒儿谢过师父成全！”萧睿清听到冷青洵答应喜出望外，谢了礼便出了书房，给齐烨枫投个办妥的目光。

    齐烨枫上前搭着他的肩，两人走出冷青洵书房所在的院落，他才说：“你小子没见到我在冲你使眼色，还敢在此时说提亲之事，万一惹恼了师父准保叫你好受！”他明白，冷青洵今日叫萧睿清一起商议流云阁的事是要试探萧睿清，接着，便会安排职务给萧睿清，让他真正接手部分山庄事务。萧睿清这时去求亲便是不分轻重，冷青洵多少会对他失望，齐烨枫对萧睿清忧心不已。

    “我是不愿拖着这事，山庄的事一桩接一桩，若拖着何时才能给玑雪一个名分？我不欲委屈她。”萧睿清脸上还挂着笑意。

    齐烨枫被他一句话堵住，叹口气道：“好小子，有你的。算了，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

    “师兄，不说这些了，我得去找玑雪，她知道了铁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