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穿上大衣在他面前转了圈：“去年买的, 还没时间穿过，好看吗。”

    傅谌明看见她身上那件快要盖到脚踝的森黑系大衣, 里面还搭了件毛衣外加浅色百褶纱裙, 难得瞧她打扮得漂亮，他高兴地弯起眼睛：“好看。”

    “好看的吧。”她高兴地去收拾东西，“今天路还好走点，咱们可以搭高铁过去, 常都那边有个夜街, 专门吃的，我还记得呢, 有时间咱们去瞧瞧。”

    “好。”他闻言笑起来，“加条围巾, 外面有点冷。”

    陈燃想到这点, 从柜子里翻找出条黑围巾：“来, 我给你围一条。”陈燃招呼他先弯一下腰, 傅谌明依言弯下身体, 她踮脚上去给他脖子加了条, 就差打了蝴蝶结，她摸着下巴思索, “效果还不错，暖和吧。”

    “嗯。”他摸摸围巾，“还不错。”

    最后陈燃拿了红围巾, 两人才出门。

    鞋子踩在雪地上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燃踩了满鞋子的雪, 傅谌明把她从雪堆上拉下来：“小心滑倒。”

    “我鞋子防滑。”

    “防滑也禁不住你这样玩的。”

    陈燃握紧了他的手：“不玩了。”

    傅谌明瞅着她冻红的鼻子，凑过去吻了她的鼻尖，陈燃脸颊红起来，拍他屁股：“这是在外面。”

    “又没人。”男人脸颊近近贴着她。

    “……有……人啊……”陈燃伸手挡住他的嘴巴，男人笑起来，温热的嘴唇在她掌心边上弯起来，陈燃一下子缩回去，走在最前面，“快点，要赶不上高跌了。”

    那边在玩雪球地的四五个小孩指着陈燃他两人笑着大喊：“啊！姐姐，这两人是不是和我们爸妈一样在打情骂俏！”

    “还亲亲！”

    “羞羞！”

    陈燃红了脸地转身，快速拉着他离开：“还说没人，都快要教坏小孩儿了。”

    傅谌明忍笑跟在后面。

    两人在火车站买票去常都，要坐四十分钟，两人座位是分开的，陈燃在他左后方一排，别人的位置也不好占着，况且还没来，两人只能坐在固定位置，傅谌明说我可以站着陪你。

    陈燃笑着打了他拳头：“有毛病吧，有位置不坐，到常都不累死你。”接着拉手让他坐下去，“要喝水吗，我包里有。”

    他笑着摇头：“你先坐过去吧。”

    陈燃点头。

    中间站上了很多人，位置一下子占满了，陈燃位置是两人座，旁边是一位老男人，走过来一瘸一拐的，脚有问题，他朝着陈燃礼貌笑了下：“不好意思，里面是我座位。”

    “噢。”陈燃站起来让道，侧头望向傅谌明那边，三人座来了两位年轻女孩子，她们看见面容英俊的傅谌明，脸颊羞涩起来，两个女孩眼神兴奋地交汇，看样子是要问他电话号码吧。

    陈燃挑挑眉，今天不该让他穿这么漂亮的，又把女孩子的魂儿给勾走了。

    列车开始行驶，老男人拍拍旁边座位：“小姐，车已经开始动了，小心别摔倒。”

    “谢谢。”陈燃坐下，暂时没搭理那边，看样子他好像睡着了，昨晚上的床事差点没把两人累瘫，她挠挠头发，应该节制点儿了。

    老男人微微侧头来盯着陈燃，见她嘴唇丰红，脖颈细白，内部毛衣紧贴着女人妖娆的身体，裙子微微勾勒出来的长腿让他身体禁不住颤了颤，老男人吞了吞口水，直到陈燃冷淡的目光反落在他身上：“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正过脸去。

    陈燃把衣服裹紧身体，同时戒备起来。

    “小姐。”老男人问她，“冒昧问一下您的手机号码行吗，我是做国外护肤品销售的，霏微这个国际品牌就是我们公司在推销的。”他递给陈燃名片，“不假的，到时候折扣都可以给您优惠。”

    “不用的。”陈燃捻住名片，扯了假笑。

    那家伙没停止的意思：“只要手机注册会员，就可以享受六折优惠呢，咱们认识就是缘分。”那家伙咧出八颗牙齿，“您说是不是。”

    “……”陈燃对这种销售方式有些反感，在高铁上还不忘记推销产品，丫的有毛病。

    老男人还油嘴地想说什么，一阵黑影压过头顶，他抬头，看见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陈燃座边上，目光阴沉地盯着他，老男人激得浑身一个冷颤。

    陈燃抬手拉住傅谌明：“是来喝水的吗。”

    “那边有点冷。”他目光落在陈燃脸上，微微抿嘴笑了下，“我们俩换个位置。”

    陈燃微微挑眉：“好。”

    两人换位置后，老男人一直感受到来自旁座男人阴沉沉的僵冷气氛。

    陈燃刚坐下，发现车内热气是对着她这边吹的，她捂嘴忍不住笑起来，还说这里冷，明明是个热坑。

    旁边两个小姑娘问她：“那位小哥哥是姐姐你的男朋友吗。”

    “嗯，是啊。”

    “好好啊。”姑娘a捂住脸颊笑着说，“原来名花有主了，我们还想问那位哥哥要手机号码呢，可他不给。”

    “是啊，那家伙追起来可费劲了。”陈燃说，“刚认识那会儿还不告诉我名字。”

    “真好啊，这种男人。”姑娘b感慨，“还会时不时地转头过去看看你，我问小哥哥他在看谁的时候，他说在看他夫人，你们原来都结婚了呀。”

    陈燃愣怔，倏然笑起来。

    到站前她告别了那两位姑娘，除开脑部疼痛之外，其他还是很愉快的，陈燃这么想，脸上保持着微笑，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与他猜想的不太一样。

    两人下了站，阳光依然刺眼，冰雪消融的景色，泛着金光，陈燃搓搓手问他：“先去你家看看吧。”

    “好。”

    他家是两层简易的小楼房，傅谌明拿钥匙开门，进去有些灰尘飘着，陈燃开窗户透气，瞧着家里仅剩的几张桌椅，二楼有两间卧室。空空的床板，还有张书桌，衣柜，墙上有几张超人的漫画贴纸，看着像是傅谌明小时候的印记。

    “小时候很喜欢超人吗。”

    “嗯。”他回答，“这是我卧室。”

    “啊，还想着住在这里。”陈燃发现这里只有凉席枕头，没有厚被子。

    “瞎想。”傅谌明捶她脑袋，“这里东西差不多都烧了，也没什么剩下的。”

    “那这几年都没回国吗。”

    他摇头，笑了下：“一年前去我爸墓前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夏天，挺热的，我把这里打扫后睡了一晚，一个人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人啊。”陈燃说，“不会很无聊吗。”

    “嗯，后来加急买了机票，直接去了瓦尔达。”

    她眯眼笑起来：“瓦尔达啊。”

    陈燃想到了些关于瓦尔达的事情。

    午餐时间，她们在一家饭馆里点菜，陈燃说这是她实习时候经常来的饭馆，就点了一碗管饱的炒饭：“我这附近一家医院里实习，是常都唯一的好医院，那会儿还没那么繁华的时候，人人都是排队看诊的，那还会有预约这些玩意儿。”

    “嗯，我记得。”傅谌明回想几秒，“我去过几次，我爸生病那会儿，应该也是你实习期间，就是没碰见过你。”

    “要是碰见了也没印象，我脑袋都快记不清了。”她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得地说，“里面全塞满了医学心理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板娘端了几盘菜过来，还有一碗汤，外加米饭：“吃不饱可以到前台添饭，管饱！”

    “谢谢老板娘。”陈燃朝她笑了下。

    “不客气，常客啦。”老板娘笑眯眯得盯着他们，就走了。

    陈燃对他说：“我翻了挺多的老照片，就是没咱们俩的合照，要不我们拍点照片吧，老街那里的照相馆。”

    他笑着说：“我昨天也在这事儿，吃饭散步过去瞧瞧。”

    “好。”陈燃顿两秒，眯眼笑起来，“拍一张就行，你一张我一张。”

    街道有些不认人，她拐到一个游乐设施的街角，傅谌明无奈走在前面，拉着她反方向走去：“照相馆在这里。”难道这位傲娇的陈医生是路痴吗。

    他弯嘴笑了下：“以后你别带路了，我来就行。”

    “为什么！”

    当他看见陈燃惊讶的表情时，心里除了无奈也没其他情绪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方向感比你好。

    “拍几张？”那位照相馆的老板问她。

    “一张就行，合照。”

    “那坐前面板凳上。”老板指了指那边的红色背景墙，“这年头结婚照在我这里拍的人可多咯，你们已经是第十三对儿了，都说我这里的照片有味道，你们等会儿也可以看看。”

    “好嘞，老板生意兴隆。”陈燃笑着说，梳理梳理头发，碰碰傅谌明问，“妆还好吗。”

    “挺好的。”

    两人坐下。

    “别动哦。”老板已经对准镜头，“微笑。”

    拍好后，陈燃盯着电脑上拍的几张图片，摇摇头：“这张脸太大，这张笑得不好看，这张，嗯，还好，就是有点傻。”

    老板笑起来：“拍照就是有些傻。”

    傅谌明回答：“就要那张傻气的照片。”

    老板：“好嘞。”

    陈燃：“……”

    最后弄了五张一样的合照。

    晚上两人选了家旅馆住，陈燃喜滋滋地捧着照片在床上滚来滚去，傅谌明出来擦头发，瞧着她笑起来：“这么喜欢可以多拍几张。”

    “一张就行啦，以后再弄别的。”

    “早点睡吧。”傅谌明坐她边上，“明天上午就回本城。”

    陈燃愣了愣：“这么急。”她说，“后天就要走了吧。”

    他点头：“差不多后天。”

    陈燃翻身紧紧抱住他：“我也。”她立马停住，意识到自己在撒娇后，脸一直蹭着他的肚子，最后闷闷憋出句，“那我帮你擦头发。”

    “好。”

    “我今天要抱着你睡觉。”

    虽然很想拒绝但傅谌明还是回了句：“好。”

    陈燃笑起来：“明天我们在家里看电影吧，我有微型投影仪，还没试过，新的。”

    “新衣服，新的投影仪。”傅谌明欺身压过来，嘴巴近近凑着她脸颊问，“还有什么新的根本没用过。”

    “我当时买来了，可没时间用。”陈燃昂头吻了他下，“不过现在‘你’用得很频繁，比洗衣机还要频繁。”

    傅谌明挑眉：“噢，能说出这种话代表你今晚上不想睡了是吗。”

    “……”

    这点她倒没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