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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谌明捻灭了烟, 却把她弄得更紧了:“进去之前,能和我说说你心神不定的原因么。”

    “也没什么。”陈燃在他胸膛里闷闷地笑起来, “下午被催着做了两场手术, 脑袋都快炸了,所以来这里吹吹风,没想到抽烟都能被你逮到。”

    傅谌明笑了下:“还不是嘴巴太闲。”

    “说什么呢。”陈燃拿手锤了他胸膛,“你是来看孟上士的吗。”

    “嗯, 顺便, 他应该好多了吧。”

    “挺好的。”陈燃从他怀里脱离,脸上笑嫣嫣地看着男人, 缓缓说,“真的只是顺便吗。”

    傅谌明也笑了下。

    陈燃把他带到病房, 孟松青正躺床上看杂志, 见到上尉, 眉头微微挑了下:“您今天还有空来看我。”

    “顺便。”傅谌明回答。

    “顺便几个意思。”孟松青拿橙子砸他, 傅谌明接住, 随后孟松青笑起来, “我以为您把我送回来就行了,没想到你自己也跟着回来了啊, 家里事儿吗。”

    “差不多。”傅谌明坐他边上剥橘子,陈燃则插兜站在旁边,朝着孟松青笑了下:“你们应该还有话要说, 我先走了。”

    “等等。”傅谌明利索拽住她手腕, “这么急?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嗯。”陈燃仔细想了想就头疼, “可多了,你们慢慢聊吧。”

    “先吃橘子。”傅谌明把半份橘子拿过去,陈燃见好就接,等着全部放进了嘴里她嗯嗯两声,嘴巴咧起来:“挺甜的,过会儿电话联系。”

    “好。”

    陈燃离开,傅谌明才把视线落在孟松青脸上,瞧着他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笑了下:“以后叫嫂子。”

    “那可不能就我喊嫂子。”孟松青快速把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打字发消息,嘴里巴吐出句,“咱们营里还不知道呢。”

    傅谌明没阻止:“恢复得挺好。”

    “可不是,又不是重伤。”孟松青收好手机,“那您是打算抛弃我们这帮独身兄弟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嗯,把傅家事解决完后。”傅谌明回答很认真,嘴边噙着笑,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橘子皮,“我给你倒杯水吧。”

    “好。”孟松青想了几分钟,啧啧两声,“我以为您一辈子脑袋都不开窍,没想到你俩在一起了,营里那帮兄弟可能要伤心几天咯。”

    “怎么了。”

    “不清楚吧。”孟松青笑起来,“他们那堆有几人还蛮喜欢陈医生的,说着以后要是没人追她,他们几个铁定追。”

    “现在有了。”傅谌明声音有些硬,把橘子塞进嘴里咬了几口,微微拧眉,有点酸。

    她还说挺甜的。

    “我说的您还酸呢。”孟松青轻轻说了句,“说起来我爸昨天来瞧过我了,今天又赶着火车回老家,他实在不放心我妈一个人在家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中旬和你一起回阿维迩吧。”孟松青伸伸懒腰,赶着腿好下来走了两三步,“我待在医院都快腻了,虽然也想待在家里陪陪爸妈。”

    下午医院出了点事故。前几天一位八岁病患出院前病情忽然急剧恶化,当场死亡。家属自然认为医院应该负责所有的过失。今天聚集十几名家属开始医闹,在医院内部打砸病房,大声辱骂,就地烧纸钱。

    还把一位外科医生砸破了脑袋。

    陈燃赶到现场时,地上留了一地的血。她心头紧缩,看见一位劝阻的医生坐在地上,头破血流,她过去给他止血:“你没事吧。”

    “没事,快后退,那帮人疯了。”男医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她退后,几位保安也快速撤离几米,可那些家属恨透了医生,立马拿着刀冲过来挥舞:“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现场一位保安被划破手臂,有护士尖叫起来,玻璃门、桌子、医疗工具被砸得粉碎,一个高个子的男性冒着浑身怒气走过来:“我孩子就是被你们这种破医院给害死的!我要毁了你们!”

    “陈医生,快后退!”男医生叫道。

    她被迫后退,却撞上个人,傅谌明将她安托护在怀里,陈燃却快速转身抱住他躲:“那人有刀!”

    迎面的那把小刀,傅谌明迅速抬手抓住银刃,左脚踢中对方膝关节处,那家伙被迫跪地,武警已经赶到维持现场骚乱。

    过了半小时,喧哗停止,那群医闹家属被带走,人群疏散后,满地的混乱杂物。

    陈燃拉着他去办公室:“这么大的人还赤手抓刀吗。”她说话冒冲,看起来真被气着了,陈燃拿工具过来,傅谌明正坐在病床旁侧,用纱布捂着伤口。

    他笑起来:“我还没说你。”

    “我怎么啦。”她转身瞪他眼。

    “拿身体护别人,你当身体是金刚吗。”傅谌明招她过来,“给我看看哪里伤到了。”

    “没有。”陈燃拍开他的手,“手抬起来。”

    傅谌明:“噢。”

    看到伤口,她就开始心软,拿了酒精棉消毒:“你不是应该在楼上吗,怎么一下子就来了。”

    “嗯。”他笑了下,“感觉你有危险。”

    她瞧着他:“真的?”

    “真的。”

    陈燃笑了下:“下班后回去烧饭吃吧。”

    “不是要吃烧烤吗。”

    “你不是不许吗。”

    “也是。”傅谌明把她拉近点距离,脑袋靠着她胸膛,“我过几天可能得回阿维迩了。”

    陈燃愣怔,随后笑了下:“那我请假吧,这几天都陪你。”

    “不用特意这样。”傅谌明抬手捏捏她的脸,“我可以在医院陪你,而且我现在是病人。”他摆了摆受伤的手,陈燃笑起来。

    护士长进来刚好看见,呀了声:“难不成是陈医生的男朋友?”

    陈燃:“嗯。”

    “你好。”傅谌明弯嘴笑了下,“我叫傅谌明。”

    “你好你好。”护士长捂嘴笑起来,“哎呀,陈医生有男朋友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啊,刚刚的骚动没伤到你们吧。”

    陈燃摇头:“你们没事吧。”

    “没事儿,可大家都在牢骚呢,这事情不会那么算了,不过院长正在处理,暂时放心吧。”护士长叹口气,“这年头什么怪事儿都有,陈医生早点下班吧,天黑了雪就下大了。”

    ——

    陈燃换上衣服出去,见傅谌明在门口等着,过去揽住他手臂:“走吧,咱们去买烧酒喝。”

    他挑了下眉:“好。”

    雪还在簌簌下着,两人去超市买食材,外加两瓶白酒,陈燃还想加两瓶备着喝,被对方拍手打了下:“只能两瓶。”

    她悻悻然缩回手,吐吐舌头:“我来拿调料。”

    “好。”傅谌明显然在各种火锅调料中来回矛盾,陈燃是这行专家,利索挑选了几种口味,刚放下购物车,才扭头问他:“吃辣吗。”

    “吃。”

    “到什么程度。”

    “中等偏下。”

    “唔,行。”陈燃把重辣的抽走,“我最近也敏感这些,还是不吃了,蔬菜你喜欢吃什么?”

    “都喜欢。”

    “那我拿点生菜,白菜,还有蘑菇,啊蘑菇好吃啊,放在酱料里边。”陈燃跑到他前面去装蘑菇,傅谌明走在她旁边,乖乖等着。

    “香菜喜欢吗。”她问。

    “嗯,喜欢。”

    “我也是诶。”陈燃扭头朝他眯眼笑起来,“我想起来最近年轻人都不太喜欢吃香菜,说是味道太冲啊什么的,我闻起来倒不是挺冲。”

    “嗯。”他点头。

    陈燃盯着他忽然笑起来:“都是我在挑,你怎么不挑点。”

    “我看着你挑。”

    “那你讨厌吃什么。”陈燃很认真地问。

    他反问:“我讨厌你也会讨厌吗。”

    “嗯。”陈燃点头。

    “那我讨厌吃烟。”

    “……”陈燃惊讶地盯着他,噢了声,“原来你还在惦记我抽烟的事儿,还生气呀。”

    “对身体不健康。”

    “好好好,傅先生。”陈燃走在前边,无奈地回了句,“我讨厌吃烟。”

    走后边的傅谌明忍不住笑了下。

    快要离开超市的时候外面忽然下大了,簌簌簌地下,像泡沫满天飞,砸满了房屋建筑,车深入雪地,陈燃反正没敢出这个门,她问傅谌明:“这雪要是一直这么大,你是不是就去不了阿维迩了。”

    “嗯,那得等直升机。”

    “如果直升机也来不了呢,暴风雪的那种。”

    “那就真去不了了。”他回答。

    陈燃盯着外面:“那就这么一直下吧。”

    傅谌明应了声。

    “要是我这么说会不会太自私。”陈燃转身过去抱住他,脑袋蹭蹭他衣服,“爱人都是自私的。”

    “嗯。”他把陈燃圈进大衣里面捂着。

    “你会想我吗。”传陈燃觉得越说越悲凉,索性换种话题,“但我想吃泡面了。”

    “……我们回去吃火锅。”

    “这么大的雪根本没法回去吧。”陈燃在他胸膛里蹭蹭,哼了声,小手窜进衣服里来回摸摸,傅谌明及时抓住她的手,他笑起来:“再这么也不能在这里乱摸,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陈燃笑起来,脸有些烫。

    最后傅谌明买了把大红伞:“我背你。”

    “啊?”

    “我背你。”他在门店外蹲下来,“上来。”

    陈燃迟疑两秒,最后还是趴在他背上,嘴里嘀咕,“有点重,你手上那些东西给我拎吧……早知道不买那么多东西了。”

    “没关系。”傅谌明轻松地把她背起来,右手撑着红伞,搁在脖颈前边放着,左手抱紧了她两腿,“手臂抓紧我。”

    “嗯。”陈燃下意识地撑住伞柄,这时候风向很大,两人几乎是逆行。

    从超市到公寓楼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加上风雪大的原因,回到家的时候,两人差点被做成雪人。傅谌明把她外套脱了:“去床上待着。”

    陈燃摇头,伸手拍掉他脑袋上的雪籽,再把他外套脱了:“我去洗菜,饿死了。”

    “你去喝水。”傅谌明把她拖到沙发上坐着,“我来洗菜。”说完,把倒好热水的杯子递给她捂捂,陈燃盯着手里的杯子,再昂头瞧着他:“我也可以洗菜。”

    “手都快冻成胡萝卜了。”傅谌明拿手锤了她脑袋,“捂着,要不然以后怎么救人。”

    “……”他说得有点意思。

    傅谌明洗得仔细,那边陈燃已经把洗好的大锅端上电磁炉,放进水开煮,他端盘子拿菜过来,陈燃倒酒喝了口:“好烈。”她吐吐舌头。

    “放肉了。”傅谌明夹筷子把鲜肉放进去煮,接着放剁好的香菇和金针菇,陈燃那边开始拌调料。

    “好香。”她感慨,“冬天就应该吃这些东西,来喝一杯。”

    傅谌明嘴里正嚼着肉,着手去拿小酒杯,两人碰杯,饮尽,“明天不打算上班吗。”他问。

    “调休,说了陪你。而且我也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啊,明天如果雪停了我们出去跑跑,雪不停的话咱们继续睡。”

    “好。”

    差不多八点多,陈燃喝完,倒头睡在饭桌上。傅谌明脑袋有些晕眩,他先抱陈燃放床上去睡觉,再去收拾饭桌。

    “阿燃,洗澡吗。”

    她被唤醒,不情愿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把他也拉进被子里抱着睡觉:“唔,再等等。”她蹭蹭他的脸,“再等等。”

    傅谌明身体僵硬,这么被她抱着。

    陈燃朦胧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瞅着自己看,咧嘴笑起来:“我醒了。”

    “那起来洗澡。”傅谌明笑了下,把她抱起来,走到浴室门口的椅子旁放下,“坐好了,别掉下去。”

    陈燃拿手打了他臂膀:“我又没醉。”

    “好。”傅谌明回答,语气沉溺。

    陈燃在水里泡了会儿,出水,拿毛巾盖住脑袋,意识到衣服什么的都没拿,把门开了点小缝隙。

    电视机正亮着光,窗外被雪花染白的一片,她望了会儿,直到头晕眼花的症状消退,傅谌明出现在视线里。

    他盯着从浴室忽然冒出来的脑袋,雾气也飘飘的出来,男人嘴角翘起来:“洗好了?”

    她摇摇头:“就透透气,我衣服没拿。”

    “我一会儿给你。”

    “嗯。”

    “要是难受就早点出来吧。”傅谌明瞧着她双颊泛红,细白的脖颈也被隐隐露了出来,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可爱。他抬手捂住嘴巴,不好了,差点被带偏。

    “那我进去啦。”陈燃招招手进去,“别忘了我的衣服呀。”

    “好。”

    ——

    陈燃擦干身体后利索穿好睡衣,吊带衫,内裤,一套睡衣睡裤。她噗嗤笑出来,这是怕她多冷,竟然拿了这么厚的睡衣。

    陈燃进房间,发现傅谌明正用笔记本敲键盘发信息,她咳了声:“我洗好了。”

    男人扭头,瞧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我去拿吹风机,你先进去裹好被子。”

    “噢,要不然你先洗澡吧。”

    傅谌明拿来吹风机和梳子:“先吹头发,这种天气头发还不吹,明天起来会头疼。”

    “好。”她坐到床上,他过去帮她吹头发。

    “明天好像不下雪了。”陈燃刚刚看了眼天气预报,“晴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想去你曾经待的地方。”

    陈燃愣三秒:“好啊。”

    “如果不想也没关系。”

    “没有不想。”陈燃笑起来,傅谌明肯定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她说,“毕竟小时候的事儿,现在都快忘了。那所孤儿院在常都,明天驾车过去吧。”

    “真的?”傅谌明有点愣怔,“我老家也在常都。”

    “噢。”她笑起来,“那顺便去瞧瞧你家。”

    “好。可能都快荒废了,现在家里根本没人住。”他想想,脑海里映出了父亲的脸颊,“顺便去看看我爸吧,让他认识认识你。”

    “可以啊。”

    傅谌明收好了吹风机,先去洗了澡。陈燃躺回床上,想起了孤儿院的大家,眼皮子动也不动的。

    忽然坐起来,去床底下把信封翻找出来,有一封信使孤儿院院长寄给她的,上面写了祝词,还有一张她小时候和小伙伴的合照,也算童年吧。

    “那是照片吗。”他开门进来。

    “嗯,我小时候的样子。”陈燃指给他看,“就这么一张合照。”

    “好小。”他瞧着上面胖嘟嘟的小女孩,嘴角弯起来,“小时候就那么不爱笑吗。”

    “大概那会儿是我没人要的时候吧。”陈燃把照片连同信封收好,“因为我被放在院里好那么多年了。”

    “我要你。”傅谌明把她抱住,“只不过有些晚了。”

    “嗯。”陈燃咧嘴笑起来,“确实有点晚了,想想当初你还压根不理我呢,冷脸贴着热屁股,把我气死了。”

    “我一个当兵的,口直心快。”他欺身把她压下去,“别介意。”嘴巴凑过去狠狠吻住她唇瓣。

    “啊,你头发还没干呢。”陈燃碰到他头发,却被热吻弄得心燥体热,浑身酥软了下去,傅谌明把她睡衣扒得精光,不管了,陈燃直接也把他上身衣服扒了,两人身体一上一下地紧紧贴着。

    混乱低沉的喘气声在空气中乱窜,急促躁动:“陈燃……阿燃……”

    翻云覆雨,两人折腾到半夜才肯睡除开陈燃口干舌燥,爬起来喝水,顺便也给他喝了口之外,死睡到清晨七点。

    陈燃撑着酸胀的腰爬起来,发现浑身乏力,想起昨晚上他霸道专横的样子,脸颊不住地滚烫起来,她扭头朝他望过去,傅谌明还在沉睡。

    “阿明。”陈燃戳戳他脑袋。

    他眼皮子抽了下,接着像是连锁反应,身体翻转过来,手臂圈住她,把她拽回怀里:“你再睡会儿。”

    “我去做早饭。”陈燃说。

    他利索地张开眼睛,才发现早晨了:“我去吧。”

    “清醒了啊。”她问。

    “嗯。”他撑着身体爬起来,“你再躺会儿。”

    “我也起来了。”陈燃把睡衣给他披上,“别冻着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