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P29(V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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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季舒阳还没来得及回家, 他在走出宴会厅时, 撞上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真正的元帅副官。
说来也巧,军团的驻扎地距离新药的发布会现场竟然只有一街之遥,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山刻意为之,总之贺川疏忽之下着了道,不愿意在保护系统内寻找兽人,那么只有和季舒阳亲热这一条路可走。
只是昨夜才荒唐过, 贺川没问题,季舒阳却不一定乐意。
副官在暗中保护贺小山的时候就发现了季舒阳的真实身份,如今见了他, 真真是见到了救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把小绵羊吓得一蹦三尺高。
“季……博士。”副官只知道季舒阳在发布会时的身份是齐司明的弟弟, 那么叫“博士”准没错,“贺……贺川先生出事了!”
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小绵羊有那么几秒钟并没有听明白副官的话。
换句话说, 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贺川先生出事了!”副官只好重复了一遍。
季舒阳的神志被“贺川”二字唤醒, 他一个激灵抓住副官的手臂:“贺先生怎么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副官身上穿的军装季舒阳认识,和当初他在贺川卧室里看见得一模一样,所以他犹豫一瞬, 咬牙说:“带路吧。”
副官连忙带他回到军团, 此刻贺川的私人休息室已经反锁了。
“元……咳咳, 贺川先生!”副官时时刻刻谨记着元帅的命令, 焦急地敲门的同时,用余光打量季舒阳。
这是个年纪轻轻的食草兽人,看上去略有些瘦削,面色也有点苍白,但是他垂眸沉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能轻易激起食肉兽人的保护欲。
副官直觉,这个食草兽人和保护系统内的兽人不同。
“谁?”贺川嘶哑的嗓音穿过了紧闭的房门。
不等副官答话,季舒阳已经迫不及待地趴在了门缝边:“贺先生,是我呀!”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贺川疲惫的回答:“进来吧。”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季舒阳试探地推了一下,机械转动的声响炸响在耳畔,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休息室时,黑暗突如其来。
并不是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而是贺川没有开灯,还将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兽人压抑的喘息。
“贺先生?”季舒阳战战兢兢地走了两步,“贺先生,好黑啊……我看不见你。”
看不见是好的,要不然你会害怕,贺川心想,你看见的不再是温柔的“贺先生”,而是一个想把你吃干抹净的坏狼人。
季舒阳扶着墙壁,慢吞吞地往喘息声传来的方向挪。
他问:“贺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
“贺先生,带我来的先生说你出事了,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我可以帮到你吗?”
贺川在小绵羊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开了口:“可以。”
季舒阳等了几分钟,见贺川不想主动解释,只能继续问:“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贺川再次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并且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贺先生!”他着急了,“我们是不是朋友?如果是朋友,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生气的季舒阳对贺川有一种天然地压迫力,让狼人没办法继续隐忍。
“我被齐山暗算了。”贺川语速飞快,“被下了必须和食草兽人结合,否则会陷入精神暴动的药。”
会不会陷入精神暴动,贺川不知道,他在解释的瞬间起了坏心思,一来想把自身的情况说得稍微严重一点,试图激起季舒阳的同情心,二来……他知道在小绵羊的心里,“元帅”远远比不上“贺先生”。
贺川羞愧于自身的恶劣,又疯狂地渴望着季舒阳做出他心目中的选择。
而站在黑暗中目不能视的季舒阳奇迹般平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贺先生被下药了,需要和食草兽人结合。
既然贺先生能在第一时间想到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贺川心目中的地位,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呢?
季舒阳同样羞愧于自身的想法,他脱掉了外衣,甚至有些熟练地蹬掉裤子,虽然嗓音在颤抖,但是颤抖的尾巴球暴露了他内心的兴奋:“我……我愿意的。”
轰。
就算贺川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季舒阳答应时的情景,当熟悉的身体滑进怀抱时,狼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住了。
软绵绵的尾巴球蹭着贺川的大腿,似乎比之前更兴奋。
贺川来不及深究其中的含义,就被季舒阳主动的亲吻夺取了所有的神志。
这事儿说出去,估计帝国最会异想天开的人也不信。但不管怎么说,单身二十八年的狼人贺元帅,真的连续两天吃掉了自己心爱的小绵羊。
第一回是酒后,第二回却是清醒的。
季舒阳在理智尚存的时候想,原来清醒的时候亲热是这样的感觉,他像是融化的冰雪,在贺川怀里软成一滩春水,又像是初春盛开的山花,被贺川一撩,登时山花烂漫。
好主动又好浪荡。
和他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可是一想到抱着他的人是贺川,季舒阳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因为真的好舒服好舒服。
不过再舒服,也改变不了他运动过量的事实,毕竟季舒阳前一晚没少动,现在能撑住第一轮已经是紧张后的结果,贺川再怎么努力,他也是跟不上的。
所以当贺元帅终于解掉身体里碍事的毒,小绵羊已经趴在私人休息室的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了,身上到处都是惹人脸红的印记。
贺川觉得自己真是个禽兽,运动了一晚上还不知足,白天又借着药物疯狂索取。
枉他自诩禁欲二十八年,一朝沦为登徒子,竟然还有点美。
贺元帅岂止是有点美啊,简直美滋滋,自从季舒阳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狼人心里的小人简直是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甚至没空去思考季舒阳醒来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
那都不是事儿啊!
还有什么比季舒阳喜欢“贺先生”更重要的事情了吗?
没有了,肯定没有了。
而季舒阳呢?
他趴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甚至发出了轻轻的鼾声,他的精神体不知道为何冒了出来,顺着主人的脖子一路滑到沙发上,然后嘚啵嘚地蹦跶到地上,踩着柔软的地毯,一路小跑着来到心心念念的贺川脚下。
贺川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内心世界已经炸开了锅,愣是没发现绵绵。
绵绵在贺川脚下转悠了两圈。在小精神体的认知里,这个狼人每次见到自己,都会主动伸出手,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它都蹦蹦跳跳好久了,还没被抱起来。
“咩!”绵绵生气地咬住贺川的裤腿。
贺川猛地回神,顺手掏出□□指向了声音的来源。
小绵羊歪着脑袋,好奇地用角顶顶枪管,把贺元帅吓出一身冷汗:“你怎么出来了?”
贺川把枪匆忙收好,抱起小小的精神体,仔细打量。
绵绵还是那副长不大的模样,藏在毛毛里的豆豆眼转来转去,看上去挺有精神。
精神体有精神,是不是意味着季舒阳的状态还不错?
贺川不太确定地走到沙发边,帮小绵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毛毯,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裸露的肌肤。
季舒阳瞬间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
贺川:“……”
贺川:“!!!”
贺元帅心虚地收回手,把精神体放在了季舒阳的肩头。
绵绵蹬着蹄子撒谎蹦跶,把主人的后背当成蹦床,在贺川不忍直视的目光里翻起跟头。
贺川:“……”算了吧,还是自己抱着吧。
狼人把绵绵抓回到掌心,小精神体眨巴着眼睛温驯地爬下来,尾巴球弹得飞起,都快晃成白影了。
这时候贺川也觉察出点意思来:“你很开心?”
小绵羊的耳朵抖了两下,叫出一串“咩咩咩”。
贺川:“……”交流起来竟然有点困难。
食草兽人是怎么表达开心的呢?
贺川苦恼地揉了揉头发,继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论是哪种兽人,表达开心的方法都和人类差不多。
他们已经进化得抛却兽性特征了,所以摇尾巴……还真说不好是个什么意思。
季舒阳没睡醒的时间,贺川全用来胡思乱想,他掌心里的小绵羊早就跟本体一样陷入了沉睡,软绵绵的毛毛随风轻轻晃动,尾巴球偶尔狠狠地弹动一下,很可能是季舒阳做梦了。
季舒阳真的做梦了,他梦见贺先生和元帅面对面站在他面前。
一个人温柔地伸出手,说:“阳阳,我喜欢你,跟我走吧。”
一个戴着冰冷的面具,说:“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别想逃。”
季舒阳在梦里瑟瑟发抖。
不过贺先生和元帅似乎并不那么在乎他的意见,而是迅速将对方视为仇敌,并同时拔枪。
贺先生虽然温柔,但拿枪的手却一点也不抖:“阳阳喜欢的人是我。”
元帅就更凶残了,挥一挥手叫出一排穿着墨色军装的兽人:“你喜欢他又如何?你抢不过我。”
抢得过,抢得过啊!季舒阳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
元帅不知怎么的,忽然回头,似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面具上的闪着蓝光的瞳孔忽然黯淡下去,组成眼眸的长管也消失不见,露出一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的眼睛。
啊……啊???
季舒阳吓醒了,扶着沙发背坐起身,耳边传来贺川的声音。
“就算药物真的没问题,我们的人里面也被实验室安插了钉子。”
“需要彻查吗?”
“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是我觉得齐山这么做的用意很奇怪。”
“您的意思是?”
“不是什么□□,只要和食草兽人结合就能解,说到底并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直接影响,他们这么做,无非是在提醒我,不管我乐不乐意,最后都需要在保护系统内挑选伴侣。”
“可是您并没有在保护系统内寻找兽人,到时候没有食草兽人有与您亲热的记录……”
“这也不难解释,反正我和齐司明的合作已经达成,他给我解药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齐山再怀疑也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那……”
“等等。”贺川打断副官的话,抬眼看向了沙发。
季舒阳披着小毯子,将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羞怯地眨眼睛。
温暖的阳光顺着他柔软的发丝倾泻而下,金灿灿的光芒逗留在睫毛间,仿佛几点转瞬即逝的光斑。
贺川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的一切,后来他觉得这就是看喜欢的人的心情,不知所措过后,满心都是拥有的欣喜。
季舒阳小小声说:“贺先生,我想喝水。”
贺川立刻走过去倒水,扶着他柔软的腰,无声地叹息:“难受吗?”
季舒阳立刻呛住,咳得眼尾通红,可怜兮兮地望着狼人。
“好好好,不问了。”贺川忍笑揉他的脑袋,“你一点也不难受。”
小绵羊恼羞成怒,用绵羊角顶顶贺川的下巴。
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更为粘稠,更为甜腻了。
季舒阳脑子里乱糟糟了,全凭本能在回应贺川。
“我……很喜欢你。”贺元帅决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免得季舒阳连“贺先生”都讨厌,“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很喜欢你。”
季舒阳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诧异大过惊喜,很快潮水般的喜悦便吞噬了其他情绪,可他迟迟没能将“我也是”三个字说出口,梦里元帅的目光如影随形,竟让他坐立难安。
“你呢?”贺川其实已经看出了季舒阳的感情,只是不听见小绵羊亲口说,总是不放心。
谁料小绵羊竟然沉默了。
他揪着小毯子,团在沙发上,看上去特别可怜和无助。
被贺川弄疼的时候,季舒阳都没有哭,现在竟然控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泪。
他当然是喜欢贺先生的,可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你和元帅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办?
当初不是元帅强迫他的,季舒阳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他自己喝醉以后爬上了元帅的床。
一切都是他的错。
所以现在的他不能接受贺先生的爱意,除非他理清楚了和元帅的关系,否则对谁都不负责任。
“贺先生……”季舒阳恨不能把头埋进胸口,“能……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贺川愣住,继而意识到季舒阳很可能是因为“元帅”的关系选择了拒绝。
狼人急得嘴上差点当场生出十来个燎泡。
这要怎么解释?
贺先生是他,元帅也是他,可是季舒阳真的能接受吗?
于是两个人混乱着混乱着,竟然十来天都没再见面。
季舒阳心里有事,一门心思陪伴齐司明收养的小崽崽们,贺川为了实验室提供的药剂来回奔波,调查军团里的军人陷入精神暴动的原因。
齐司明隐约觉得季舒阳的心情不太好,也不再提贺川的名字,但兔子先生与军团的军人天生不对付,自然不会细问,至于贺小山……贺小山一黏上季舒阳,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哥哥?
事情的转机,是季舒阳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他起先以为自己着了凉,后来总不见好,才想起来去实验室找齐司明。
哪晓得这一找就出了大事。
齐司明忙着做实验,又以为他只是普通感冒,教小绵羊如何使用仪器检查身体后,匆匆离去。
季舒阳老老实实地躺在仪器上等待结果,等得昏昏欲睡,好像中途还迷瞪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清醒,揉着眼睛随意扫了眼仪器屏幕,结果瞬间被检查结果吓得尾巴球狂弹。
要了羊的命啊,他怎么怀了个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