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 力量又重新上身。

    马曼曼摆好电脑和手机，开机,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工作。

    旺旺炸开锅了, 微博还好，留言还算温和。

    【松音说货到了怎么就没声音了。】

    【松音大概在忙着发货吧，耐心。】

    【晚上9点, 发货信息还没变, 别告诉我发了货不填单号。又不是原来手工填单号的时代。】

    【热门第二打脸哦。】

    【松音大大不是放鸽子的人, 她一定是有事了。】

    【就是, 她一直不出声, 我很担心她。】

    马曼曼有丝内疚，昨天她还是怯懦了。

    她给担心她的留言都回复了安好。

    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立刻追问【大大, 昨天怎么了？】

    【昨天出了意外, 运送货物时发生火灾，所有货物毁于一旦。这批损失的裤子我会叫工厂加紧制作, 如果有等不及的亲，可以申请退款。预购这批货的亲们不管退不退，松音都会寄上一份小礼物表示歉意。最后为没如期给大家带来心怡的衣物再次致歉。】

    马曼曼发了一条微博，并在最后附上了失火现场的照片。

    她不是想卖惨的人，她在故作轻松的敷衍过去还是实话实说间选择了实话实说。那是事实, 不是她编造出来故意博同情。

    旺旺还在不断的跳出对话。有人指责她言而不信, 也有人冷嘲热讽, 说她卖火了人就飘了。

    马曼曼关了这些对话框，要求退货的她也统统点了同意。

    商品简介加了一笔，因货物损毁原因，需要重新制作，如果有等不及的亲，可以申请退款。预购这批货的亲们不管退不退，松音都会寄上一份小礼物表示歉意。

    她联系了面料厂家和陈广生，一千五百条裤子需要加紧做出来。

    紧锣密鼓做完这些，马曼曼长舒一口气，四肢摊平躺在床上。

    钟烈说的没错，没什么大不了，天塌不下来。

    ****

    咚咚咚，敲门声。

    “进来。”

    马曼曼以为是小肆，她没动弹，歪着头从眼缝瞅人，瞅到是钟烈进来，唬的她立刻从床上跳起。

    “烈……烈哥。”结结巴巴的把小肆常叫的称谓给叫出来了。

    钟烈平淡的扫她一眼，递过来一样东西。

    “什么？”马曼曼错眼去看，惊呆了。

    “卡？”

    “干嘛给我这个？”

    为嘛？钟烈也说不出来。

    裤子的成本，货车的车款，不是一笔小数目。

    钟烈不知道马曼曼家境如何，想来应该不差，但昨天为难成那样，总有原因。

    “收着吧。”

    马曼曼想推却，却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接过：“多少钱？”

    “20万。”

    嚯，她张大了嘴，不少钱呢。

    难怪快递员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不得歇，还是有好些人抢着干，还是能赚到钱的，不过辛苦也是真辛苦。

    “这么多，都给了我，你要花钱怎么办。”

    “我没啥急用。”

    “好，我收着，我给你打借条算利息。”

    虽然钟烈说不用，马曼曼还是坚持写了，利息比照银行三年定存。

    妈妈说过能拿出赤金白银帮助人的，那都是大仁义，关系再好别人说一句不用欠条，你就真不写了，那是得寸进尺，承了人家的情更得把自己该办的事办好。再说，白纸黑字也是断了自己想做小人的后路。做个好人、讲诚信的人也得自己给自己约束，靠天性做不得准。

    “我给那司机留了电话，但是难保他会不会先联系你。”

    报了案的都要留下姓名联系方式，那司机磨到她的号码不难。

    “货车的价格不高，二手的或者折旧过得价格就更便宜了，10万都不到，等他拿来购买凭据，对准了才能给钱。”钟烈没见到事故车，估不准价格，但是社会上的人太复杂，他怕这个姑娘的同情心被人利用了。

    “我知道了，他要找我，我就先找你。”

    “没错。”钟烈点头。

    他要走，临行前还是又转身叮嘱：“有什么事，就给我联系。”

    “好......给。”纤纤素手夹着一张纸。

    钟烈低头，是她刚才坚持要写的欠条。他想了想接过，随手塞进裤子口袋走了。

    马曼曼候他走后，抓着银行卡小声尖叫着后背倒向床上，她举起卡左看右看，乐得在床上打滚。

    他想不把她放在心上都难，这世上还有比债主和债务人更稳固的关系吗？

    所有的歹运都抵不过这一刻的好运势。

    她撞到宝了。

    ****

    店铺申请退款的有一多半取消了，被马曼曼点了退好款的又来问，如果重新拍，还有没礼物送？

    微博上好些安慰她的，甚至还有说松音可以提高一点售价，弥补货物被毁的损失。

    马曼曼感激涕零的谢过那位亲，当然，价格没升，她不能那么做。

    总之一片和气。

    变故发生在两天后。

    有一批同样标着松音的裤子流向网店，价格比松音卖的还便宜。而松音店铺因为涉嫌抄设计、抄商标被人投诉关店检查。

    当初她发帖子的时尚网站也出现了有关松音的扒皮贴，有人发了从松音店铺和其他店铺买了的裤子，从工艺、质地各方面比较，其他店铺的裤子完胜。

    很快，微博也沦陷了。

    商标的注册时间需要一年，从她想到松音这个名称，并变为logo就提出了注册申请，如今这个商标还在相关部门的文件袋里等着审核。淘金网站的规矩是如果一件商品或者一家店铺收到的争议过多就会被关掉商品链接或者店铺，各方可以出证明材料，直到审核出结果。

    马曼曼买了条那裤子回来，拿到手她便知道了，这是驳了她的裤型，并且用料和工艺都比她的考究。

    在国内，这种版权保护有的时候可以当做笑话来听。看到卖的好的商品，立马会跟风复刻版、简配版、低配版……只要搜同款、爆款，就会出现几十页相同产品，各种版本各种价格满足各色人等的需要。维权很难，仿制者层出不穷。一件衣服怎么维权，你能让对方别贴你的商标，但是你能让对方不照着你的样子生产吗？国内的抄国外的，网店的抄商场的，小卖家的抄大卖家的。这便是这行业的怪圈。

    但是大家都有一个目的，奔着钱去的。

    不管怎么抄，不管什么版本，归根结底是为了赚钱。

    马曼曼定的裤子价格加上包装及赠品是不赚一分钱的，她有目的，她要把松音的牌子打响，她的店铺也不会只出这一款商品。但是冒牌的松音，那就是切切实实在亏本。

    亏成本亏运费各种亏钱，又套着松音的牌子，有何目的，帮她打响品牌吗？

    而在大众的思维里，总是差的抄好的，这是利用公众的力量把她钉在抄袭者的位置。

    有人要搞她，就连那批被烧了的货看来也是针对她。

    熟悉行业内幕又肯花钱针对她的除了那位捡去她前男友的徐可莹，不做她想。

    职她也离了，人也拱手不要了。这样还不够吗？

    那个人她绝没有捡回来的想法，她跟她可以说没有一丝交集，她需要这样吗？把人往绝路上逼。

    她不明白，怎么有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人。

    马曼曼提交了设计稿，和陈广生的厂签订的合同，还有各种外包装的设计及下定的文件等各种林林总总。

    对方拿出什么她就不关心了。

    这是她的设计没错，她没有抄袭无愧于心，至于淘金网怎么判定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了。

    ****

    微博、网站束之高阁。忽然之间，马曼曼觉得自己闲了下来。

    她去找小肆：“我帮你送快递吧？”

    小肆把手里的电瓶车推到她跟前：“来，会骑不。会骑就给你送。”

    自行车她会骑的，这个不就是带电的自行车嘛。

    等骑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手上油门一加，嗖，车子就冲出去了。

    马曼曼吓得哇哇乱叫：“小肆，刹车，我要刹车，刹车在哪？”

    “右边，右边。”小肆被她逗的笑得直不起腰。

    “哪边是右？”马曼曼大吼。

    心急之下她分不清左右，又给加了油门，车子冲出了院门，直往外面路上的行人身上招呼。

    “闪开。”马曼曼绝望的喊，静等撞到人滚成一团的情况发生。

    车子停住了，一只大手稳住了车龙头，马曼曼抬头道谢。

    一张熟悉的脸，眉头微蹙，盯着她。

    呀，马曼曼慌得身形不稳，往地上栽去，被钟烈伸手扶住了。

    一手稳住龙头，一手稳住人，钟烈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奈。

    “能走？”

    “能……能。”

    马曼曼跟在钟烈身后灰溜溜进了院子。

    “搞什么？”钟烈问小肆。

    “我给曼曼姐职业培训啊，曼曼姐说她也要送快递。”小肆笑的直打跌，他就没见过手脚这么不协调的人。

    一个敢想，一个敢干。

    钟烈横了傻笑和尴笑的两人一眼，表情已经不能用无奈来形容了。

    铁门哐当哐当响了几声，这是钟烈和大成他们理好货分头出门了

    马曼曼透过窗户看看日头，太阳高升，9点来钟吧，别人都有事干，越发衬的她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她缠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再醒来，好像是铁门的响声，还是女声吵醒的。

    马曼曼竖起耳朵静听，没声音，隔了会，一个细细的女声叫：“有人吗？”

    确实有人。

    马曼曼掀开被子，跑到阳台。

    一个女人立在铁门外头，脚边还放了几个塑料袋。

    那女人也看见了她，向她挥手，又用手指指铁门。

    铁门锁了，想来那几个人走前知道她睡着看不住院子。

    马曼曼莫名的脸有些发烧，还有一些怅惘。

    怎么总是表现不够好。

    她拿了钥匙下楼，远远的就在打量，门口的女人个头不矮，穿着修身的呢外套，腰身纤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眼妆和唇妆都很夺目。

    不认识。

    那女人瞅见马曼曼的步伐越来越迟疑，招招手自我介绍：“我是宋雪宁。”

    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你找他们吗？他们都不在。”

    宋雪宁笑嘻嘻的：“我不找他们，我找你。”

    找我？马曼曼惊奇，但还是小跑两步到门边拿钥匙打开铁门，“哦哦，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是找他们的，失礼了失礼了。”

    “哪里的话，是我失礼，没打招呼就上门。”

    宋雪宁还是笑模样，弯腰去拎地上的塑料袋。

    马曼曼跟着低头，发现，这个女人个头看上去挺高，原来是脚上蹬了双恨天高。

    宋雪宁动作利索，手指麻溜的套着塑料袋拎手，十来个袋子瞬间就被她抓好了，她直起腰，马曼曼赶紧从对方的鞋子上转开视线。

    “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你搬来我早该上门来拜访的，可是一直忙啊忙的，双十一忙到双十二，可不，现在才能喘口气，我想着，得来看看你。听说你也做电商？”

    宋雪宁这么问着，可也不要马曼曼回答，自顾自的就说下去了，“以往，这里住的可都是电商大户，我们浣花巷都能开行业联合会了，唉如今这浣花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噯，我没嫌弃你的意思，这不显着我们关系更亲。”

    宋雪宁朝马曼曼眨了眨眼。

    “是是。”马曼曼只有点头附和的份。

    “带了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宋雪宁把手里的袋子往马曼曼怀里塞。

    这些塑料袋装着水果，还有蔬菜鱼肉。

    “大家自己人，不用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说是不是。我每次来都自己带菜，我跟你说，小肆的手艺好的很，你吃过没？”

    马曼曼点头。

    “吃过？”宋雪宁还小诧异了一下，然后笑说，“你们住这么近，吃过正常的。”

    “我帮你。”马曼曼手忙脚乱拿不了，宋雪宁接过几袋，熟门熟路的往厨房走，“就放这儿，等会小肆回来就能做了。”

    “你住楼上吧？这个，我给你送上去。”

    宋雪宁拎着一袋水果，笑意岑岑。

    马曼曼拎着另外一袋，醒悟般的哦哦：“这里走，这里走。”宋雪宁实在太过自来熟，这份热情把她牵的团团转。

    宋雪宁一进了屋子就哇了一声，“我能参观下吗？”

    “行。”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这是一个大通间没做隔断，看似散乱却又精心放置着家具。床是木质的三面雕花架子床，上头垂下红纱的帷幔。地上错落有致堆了几个木箱子，床尾立了矮屏风当做分割，长条的实木桌子放在房间中间，桌子很实用，可以当做工作台，也可以当做餐桌，也可以当做吧台。外面一点，是镂空带扶手的木头沙发，上面铺了海绵垫用福字纹的缎面包裹。

    背景是粗犷的工业风和浓郁饱满的中式风格结合在一起，特别有冲击力。

    “宁姐，喝点茶吧。”

    “好好。”宋雪宁坐到马曼曼旁边。

    马曼曼已经烧好了水，她用镊子夹起两个茶盏放在茶盘上，倒水轻轻烫过。木夹夹茶叶放在茶壶，沸水倒入茶壶，又迅速倒掉，是为洗茶。

    “曼曼学过茶道啊？”宋雪宁艳羡的看着马曼曼标准的优雅手势。

    马曼曼将茶盅奉于宋雪宁跟前，请，她做手势。

    “家人爱喝，我就学了一点。”

    青绿色的茶汤在紫砂茶盅中晃晃荡荡。

    一瞬间宋雪宁觉得自己也该静默从容起来，她抿着嘴小心的接过茶盅，手指头不小心拂过马曼曼的指尖。

    宋雪宁的手指涂了鲜红的蔻丹，可她的指腹却如砂砾般摩挲过马曼曼的皮肤。

    马曼曼的心也静下来，她淡淡笑着：“宁姐，我去换身衣服，我这穿着睡衣还没换呢。”

    她穿着一身中式的袄褂，袄身是青玉色，袖口和裤口围了一圈金色的波浪花纹。

    宋雪宁啧啧：“我还想问你这衣服哪买的，真好看，没想到是睡衣，这么别致，房间装修的也别致，不愧是学设计的。”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个细节就能叫人的情绪发生转变，如今再听宋雪宁的话，没有那么多的言下之意，反而有种朴素的恭维。

    虽然每次听到她都是和钟烈挂在一起，但是那种莫名的敌意突然烟消云散。

    独立自强的女性都叫人敬佩。

    马曼曼走到屏风后时笑着回望了一眼，她眼里的情真意挚叫宋雪宁差点往前栽了个跟头。

    这姑娘藏不住情绪，透明的跟水似得。

    不过，她喜欢。

    见过了多，越来越喜欢返璞归真的单纯，老了啊。

    她摸摸自己的脸，来前她可使出以前的看家本领给自己好好捯饬捯饬，可到底比不过青春无敌。

    刚起床粉黛不施的小脸滑滑嫩嫩的，要不说男人的喜好始终如一呢，搁她她也喜欢这种嫩的掐的出水的呀。

    小肆和钟烈前后脚回来。

    小肆是马曼曼通知的，宁姐来了，小肆接了电话，立马打给了钟烈。乖乖，这是新欢旧爱聚一堂啊，还不快点回家，别整出事来。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心里想想，没敢说。

    没成想，回到家两个人拉着手好的咬耳朵说话了。

    什么情况？

    小肆偷偷问钟烈。

    钟烈拍他脑袋：“快做饭去。”

    小肆委屈的挠挠头，你们就奴役我。

    钟烈洗菜、择菜，理好之后他就上了楼，多了他也不会干，再说，他也有点关心楼上的情况。

    “阿烈。”

    “钟烈。”

    宋雪宁和马曼曼见到他上来给他招呼。

    “宁姐。”他轻快的回应，到马曼曼那里卡了壳。说起来，他除了逼不得已叫过几次马小姐外，没称呼过她，平时见面两个人居多，说话就知道和她说的，但如今有第三个人在场，况且这一个叫一个不叫，越发显得刻意。

    “曼曼。”他有点僵硬的挤出这两个字。

    马曼曼似没在意这别样的称呼，她手脚麻利添了只杯子，递过去轻轻一笑，“烈哥，喝茶。”

    也改了称呼。

    马曼曼给宋雪宁讲了最近的遭遇，各行如隔山，在网络上，隔个细分又如同隔座山。宋雪宁是做日用品的，倒是没听过这些。她义愤填膺。

    “回头我帮你问问，”他们这些大卖家，网站都有对接提供各项服务，“这随便使点坏就能整到人，也太轻便了，网站也是睁眼瞎，就想当然，他们就怕自己沾麻烦，难管小卖家的死活。”

    宋雪宁也是从一起步，想起当年撞得南墙也有一肚子怨气。

    钟烈听了一段，明白了，马曼曼这是又碰上事了。

    难怪这两天闲得都要帮小肆送快递了。

    女孩嘴角噙笑和宋雪宁漫谈，和上次经了事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肆跑上来：“各位大佬，菜做好了，下去吃吧。”

    众人正待起身，马曼曼提议：“就在这儿吧。”

    她自顾自走去窗前拉上窗帘，再把屋角一圈的射灯开开，然后把挂在长条桌上的吊灯打开，室内有些昏暗，只在长桌那被透过红色的灯罩的黄橙橙的光笼着，光影交错，如梦如幻。

    “吓，有情调，不比威斯丁差。”宋雪宁双手合拢，猛地拍了一下。

    小肆也在感叹：“曼曼姐，你怎么搞的，你这弄和我们那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还像一套房子。”

    宋雪宁啐他：“你们大老爷们住的，能跟女孩子比吗，再说我们曼曼就是搞这个的。”

    宋雪宁搂住马曼曼：“曼曼，什么时候有空给姐姐那儿装修也指点指点。”

    “指点不敢当，装修我也不太懂，最多软装能给宁姐参谋参谋。”

    马曼曼一边说一边偷眼觑钟烈的面色，所有的人里只有他没发话。

    钟烈也在打量那边的布置，他看了几眼，转过来，见他的眼神快和自己对上，马曼曼突然又不好意思，转开了视线。

    太臊了吧，好像一点事就求表扬的小孩。

    “参谋就够啦。”宋雪宁心情很好，“今天开心，认识了曼曼妹妹，必须要喝酒。”

    “对，喝酒喝酒。”小肆起哄。

    “白的黄的啤的红的？”宋雪宁交际圈混过，后来到处找厂家拿货，酒量早练出来了。

    “黄的。”钟烈可记得马曼曼的酒量。

    “今天可有两位姐姐，喝女儿红吧，”小肆机敏的很，连跑带颠的下楼，“我去买。”

    宋雪宁跟出去喊：“带点下酒菜。”

    “知道。”小肆骑上电瓶车一溜烟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钟烈和马曼曼。

    钟烈坐在沙发上，马曼曼挨在长桌边。

    钟烈盯着她，突然起身，马曼曼惊得晃了下。

    “怎么了？”她掩饰自己的慌乱。

    “端菜。”

    “……噢。”她噢了一声，反应过来赶紧补上一句，“我跟你去。”

    饭是小肆做的，菜再不端，真成了混吃等死的蠹虫了。

    宋雪宁打算进去，门口迎面碰到出来的钟烈和马曼曼。

    “干嘛去？”

    “我们去端菜。”马曼曼答。

    “我也去。”

    “不用不用，你坐着，一会就好。”

    宋雪宁上门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事。

    宋雪宁没坚持，她也没进门，晃到阳台倚着铁栏杆，看一前一后往下走的人。

    下了楼，钟烈停了脚步，他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房间里忍着没抽烟。

    马曼曼跟在他旁边，他抽烟，眼睛不知道看着哪，她低声说：“我先过去。”

    钟烈吐了口烟圈，点点头，没说话。

    “啊。”马曼曼进去没一会就发出一声惊呼。

    钟烈没加思索，两个大步就跨进厨房。

    “怎么了？”

    “烫了一下。”马曼曼捏着手指，见到钟烈有点懊恼，她想忍着不叫大声的，声音很大吗她刚刚。

    连端个菜都能出状况，他是不是要认为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用啊。

    “过来冲水。”钟烈有点无奈，这女孩又神游天外了？他叫了一遍，马曼曼没反应，他直接拉过她的手放在自来水龙头下。

    自来水冰凉刺骨，马曼曼下意识的想缩回。

    “别动。”钟烈握紧了。

    “那还插着电呢，你不看看。”电煮锅的盖子歪了，刚才马曼曼定是掀这个盖子被烫了手。

    “我没想到。”

    “没想到，这还用想，那么大根线拖着。”

    “大概要起泡了。”

    白嫩的手指上有一块醒目的红痕，皮都烫软了。

    马曼曼不答话。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手掌，他的手比她的大那么多，如果她手蜷起来，一定很容易放在他的手心。

    马曼曼脸红了。

    钟烈看她一眼：“怎么不告诉我？”

    “欸？”

    “我不是跟你说有事和我联系的吗，怎么不告诉我？”

    “我……”马曼曼哭丧着脸。

    “说话。”

    “噢。我最近老走歹运，我怕把坏运气带给你。”

    她立刻乖乖的说了，还聪明的藏了半句，我怕你觉得我运势不好就疏远我。

    “走歹运啊……”

    马曼曼撅着嘴点头。

    “我带你去灵安寺。”

    “欸？”

    “转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