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曼曼语气骄矜，还带那么点点翻身做主的畅快。小肆频频给她使眼色，她没瞅见。

    正摆着仰望星空的pose呢。

    “有生意跟我谈？”钟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立在小肆身后，慢条斯理的说，“谈吧！”

    他怎么也在？

    自己表现的是不是有点……猖狂？

    马曼曼一惊，架着的胳膊差点就散了，好在这段时间东奔西跑，打包抗麻袋的，练出的小肌肉供她稳住了台型。

    “这里，”她下巴抬抬指向身后，货车司机搬下来的包裹，“这些货要发出去，全国各地都有，如果用你们的快递，你能给我什么价？”

    现在她是客户的身份，business is business，在商言商，没什么可慌的。

    她迅速做好心理建设。

    如果说意外那件事解放了她的思想，那么独自搬货找厂就释放了她的灵魂。要么怎么说环境造就人呢。

    她现在也敢自诩为女汉子了。

    马曼曼眼睛转了半圈，落在钟烈脸上。

    两人视线碰个正着。

    钟烈望着她，眼神迅速向地上的一堆一瞥，示意：“这些？”

    “昂。”马曼曼点头，又补充，“第一批！”

    钟烈哦，“你想要什么价？”

    马曼曼总觉得钟烈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揶揄，可他脸色太平静，平静的无懈可击，她根本瞧不出他的意味。

    是有所谓还是无所谓？

    “我想听你说，看看你的诚意。”

    “哦……诚……意……”他拖长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女孩紧紧盯着他，眼睛瞪得溜圆，好像小猫咪，饭点时间却迎来了空手的主人，明明慌乱的想看主人把食物藏在哪，但还是努力维持傲娇的态度等着主人自觉的供奉。

    钟烈偏头手握拳抵着鼻下假装咳嗽，掩饰一闪而过的笑意，很快又转正。

    “那我给你这个价格。”他说了几个数字，“……是不是很有诚意？”

    “这个啊，”马曼曼低头做沉思状，眼神偷瞄小肆，小肆轻轻挪动双手，两个食指在身前交叉，她心里有数了，“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有没有额外的优惠？你想想，我的快件不需要你去拿，就在一个院里，抬脚就到，你不用花时间、花油费，这些不都是成本，多好的事啊是不是？”

    钟烈郑重其事的点头：“好事！我怎就把这茬给忘了呢。友邻价……”

    这次他又说了几个数字，小肆屈起大拇指弯了几下。烈哥大放血了，这个价格自宁姐之后可再没给过其他客户。

    “好，说定了。”她双手一拍，“另外，我还要你……”她把重音落在你字上。

    小肆跑去搬货的脚停了，钟烈也眉眼一沉，掀起眼皮望去。

    “……要你……帮我包货。”马曼曼笑意盈盈，眼神闪动的像过了电，“对大客户不都提供些特殊服务吗？”

    她几不可察的撅了下嘴，不就是独当一面还顺带耍点暧昧妩媚的女强人嘛，谁不会啊。

    “嗯，没错，可以提供，大客户。”钟烈强忍着才没扶额，“大客户，说吧，怎么服务。”

    他走上前，经过小肆身边时在他脑袋拍了一下。

    “干嘛拍我？”小肆摸摸脑袋有点心虚。

    他斜了一眼，两个人玩的那点小猫腻他在后面看的真真的。

    “今天你去宁姐那。”

    “我不去。”小肆委屈的叫，宁姐看到他一个人来又要东拉西扯故意给他说不好听的了。

    “你不去谁去，”钟烈手一挥，指向马曼曼和地上那堆货，“大客户，要我，服务。”

    小肆挎着脸，为什么受伤的都是他。

    ***

    “怎么装？”钟烈问马曼曼，这回是认真的。

    她拿回来的货是裤子吧，没有单独套塑料袋，几十条赤.膊归拢在一起打了个包，一共六包。

    钟烈分两趟就把它们搬到楼上，马曼曼咋舌，她以为自己练成了女汉子，这女汉子和汉子差距还是很远。

    “放这吧，”她指指房间中间原木色的长桌，“这两包是小号，那边是中号、大号。我把地址按照尺码分好了，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清。”

    她又搬出自己准备好的包装：“先套内袋，啊，还有这个，丝巾，两个装一起，然后装进这个纸盒里。”

    钟烈拿起包装材料翻看，内袋的材质是无纺布的，外面的纸盒用原木色的底，上面印着灰白色大雪压青松的图片，两个花体的字“松音”印在正当中。袋子和纸盒做的都很精致，并且是环保可回收材料。如果一次就扔掉还有点可惜。

    “所以你不用塑料袋。”他肯定的问。

    “那些塑料袋就套一次，拿到手就扔了，塑料降解那么难，一百年都不能风化，太不环保了，女孩子都喜欢精巧美丽的事物，这个无纺布袋子可以重复利用，这个纸盒可以当成收纳盒。”

    “成本不低吧？”

    “宁愿成本高一点，只要这些东西顾客还能再利用就觉得值了，我想等到我的店铺被大部分客人认可和接受后，还想倡导大家接受轻化包装，甚至无包装。”

    马曼曼轻声细语诉说自己的想法，钟烈望过去，她低头轻柔的打着包裹，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女孩尖尖的下颌和唇角边的微笑。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三百条裤子快装好了。

    “你打单吧，剩下的我来装。”

    “好。”钟烈没推辞。

    他手脚利索，打单似行云流水，马曼曼有点看傻眼。

    嗡嗡，钟烈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的震动，把马曼曼吓了一跳，她赶紧低头装作专心致志的打包。

    钟烈好笑的瞄她一眼，接起电话。

    “宁姐。”

    宋雪宁：“听说你在帮新的客户打包？忙的过来嘛，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过去帮你？”

    “不用，好了。”

    “噢那就好，”宋雪宁幽幽的说，“今天我这还腾地开人手，明天啊就不知道了，唉，也不知道明天什么战果呢，能不能卖得出，我的一颗心啊从今天就吊着。”

    “你肯定没问题的，行业大佬嘛。”钟烈漫不经心的说。

    宋雪宁噗呲笑了：“可难得，竟然从你嘴巴里听到打趣人的话，今天心情看来是分外的好。”

    “赚到钱了，总归心情好。”他说着望向对面的马曼曼。

    马曼曼耳朵竖的高高，听到钱，下意识的看向钟烈，一下撞到他的视线，她唬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盒子扔出去。

    她随即把盒子捏的紧紧，做着口型：“看我干吗？”

    钟烈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一点，手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也做口型：“看钱。”

    钱？马曼曼想了下，大客户不就是钱嘛。她恨恨的瞪了钟烈一眼，不再理他，安心包最后几个包裹。

    那边钟烈也做了保证：“我明天去。”挂了电话。

    他把剩余没打标签的包裹全部搭上标签。

    “好了，我送去公司，今天还赶的上发。”

    “等下。”马曼曼叫住他，递过去一叠钱，“运费。”

    钟烈没接：“大客户有优待，可以月结。”

    “你都暗示我了，我不给不是太不识趣。”

    “没错啊，客户就是我的储钱罐，我攒着一起拿。”

    马曼曼乐了：“大客户都这待遇？”

    钟烈点头。

    马曼曼伸出去的手不收：“那我要做摇钱树，只要看到你，我就给你摇些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