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公司。

    例行晨会。

    新上任的总裁徐可盈点名夏兰：“夏兰，你说下工厂那边的进度。”

    “前段时间我一直吃住在工厂，寸步不敢离开。麦德生的所有生产线都在日夜加班赶制我们公司的服饰，麦德生承诺他最晚在本月22日一定完成所有订单的制作。”

    夏兰名头为设计师助理，要不是被委派到厂家做质检，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级别的会议的。

    徐可莹点头示意：“都听见了吧，大家期待已久的法埃费福提即将面世了。法埃费福提是我们公司为了顺应现在互联网销售的热潮打造的网店品牌，它的英文名：five fifty引申自公司主品牌ff，也是今年公司最大的项目。虽然我们有过网店的销售，但是只是把公司线下品牌放在线上，进行线上线下的联动，和完全的互联网销售还是有差别的，希望在座的都认真对待这个事情。市场部将所有ff和ff weekend 的店铺都开辟一个展位展示five fifty的成品，ff设计部和ff weekend设计部配合five fifty做好展位的陈设。夏兰你带人按照毕总设的要求把成衣样品带过来。肖朵你和飞猫那边联络的如何，推广有没有做好，我要圣诞夜大家伙就能看到一个崭新耀眼的five fifty。”

    众人纷纷领命。

    徐可莹问：“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众人摇头。

    徐可莹双手按着桌面：“five fifty的总设留一下，其他人散会。”

    其余人等鱼贯离开会议室，会议室门口ff和ff weekend 的总设对看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ff服饰走淑女风，虽然服装行业受互联网的冲击很大，但ff坚持不降价，在国内南方市场依然占一席之地。三个月前徐可莹接替父亲的班担任总裁，甫一上任，就宣布创建互联网品牌five fifty，同时把进公司不久只有两年资历的毕晨安提拔为five fifty的总设计师。短短时间成套的服装的设计稿就拿出来并且做成了成品，这没有早有行动谁信啊。

    而且……，ff的总设noble挨近ff weekend 的总设eric低语：“你知道厂选在哪儿？”

    “哪儿？”

    “扬红镇。”

    ff有合作的加工厂，都是大厂。扬红镇那些在品牌眼里是不入流的，像他们这些正规进商场的品牌根本不会选择那些加工厂，人家是几百万的机器，他们那是几十万的机器，能比吗？只一项工艺差就判了死刑。凭品牌服装的价格定位没有面料工艺上的优势，简直是自掘坟墓。five fifty虽然是互联网品牌，但是它是ff品牌的延伸。互联网的受众那么广，接受不了ff品牌价格的人买了five fifty，发现品质不过soso……

    eric一脸震惊，这是能把ff拖下水啊。

    “小厂听话啊，拿着个大订单能把人当菩萨供。”noble三个指头搓了搓，“这个少不了孝敬吧，不重新选厂哪里来……”

    “angela就不管，就任着毕晨安胡来啊。”

    “你还真是天真，人家大概床上早摆平了，” noble 鄙夷的撇撇嘴，“还angela呢，你还当她当设计师那会啊，人家现在是徐总裁。如果她是皇帝，里面留下那个就是宠臣，而我们呀……就是做完了事立过了功要被扔过墙的过气功臣。”

    eric跺脚：“不行，我得进去说，我不能让那小子糟蹋我们心血。”

    noble拉住他：“你别傻了，互联网是不是现在热潮，网络的蛋糕是不是人都想分一块，设互联网品牌有错吗？绝对没错。人家现在全力捧那小子呢，碍着遮羞布不好意思赶我们让位，你一闹不就给了人家借口。这算什么，固步自封，跟不上时代潮流，做一个设计师最怕什么，被时代淘汰啊，过时的东西有人要吗？”

    eric呆住：“那怎么办？”

    noble碰碰他肩膀，一笑：“晚上去喝一杯？”

    两人约好，各回各家。

    夏兰是所有人里级别最低的，她吊着尾巴离开会议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多星期没回来，桌面都积了灰，她拿了块抹布细细擦拭。

    同事余薇薇趴在办公桌的挡板上，探身夺去夏兰手里的抹布：“设计师的手是拿绘笔的，怎么能干这些重活。”

    夏兰举起自己的手给她看：“这算什么，我这双手这个星期一直在翻检、打包、搬东西，我都以为我是个生产线上的小工。”

    “去那当小工，也是快乐的小工，总好过这里。”余薇薇捂着嘴巴，手偷偷指向总裁办公室，轻言，“不开心，毕总也黑着脸，我们天天加班到12点，压力好大啊。”

    夏兰眉眼动了动，想说什么又闭了口。

    余薇薇瞧个正着，捅她；“有啥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急死人。”

    夏兰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她凑近余薇薇：“你知道我在扬红镇碰到谁了？”

    “谁？”

    “你还记得马曼曼吗？”

    “记得啊，我和她同一批进的啊，那个时候你们都羡慕死她了。”

    “你不羡慕吗，长得好，又被人捧在手心那么宠着。我们那个时候都感慨女孩子活成她那样才值了。”

    “她没多久就辞职了呀，好像一个月还没到吧。”余薇薇和马曼曼共事的时间很短，也没感受过毕晨安守身如玉清心寡欲的样子，感受也就没那么深，而且，马曼曼一进来就沾毕晨安的光，属给她的职务最好，大家同一批，无形中损了她的利益。

    “还不是因为，”夏兰手指高层区，“有人横刀夺爱。”

    “也不能这么说吧，说不定是两个人合不来呢。”余薇薇不认同，“有些人谈恋爱谈了好几年，一结婚没多久就离了，这就是远香近臭，他们又没有结婚，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算结了婚，合不来还得分，难道凑合吗，2016年了姐姐。”

    夏兰一滞，她是希望毕晨安和马曼曼能成下去的，就像余薇薇说的，2016年了，世道浑浊人心浮躁，她期待能看到一段水晶般的感情，让她相信这世界还有美好。

    夏兰不说话了，余薇薇抿了下唇，伸长胳膊搂过夏兰的肩膀：“姐，兰姐，他们几个怎么样咱不管，你继续跟我说呀，你在扬红镇碰到马曼曼怎么啦……”她轻晃夏兰的身体撒娇。

    夏兰被余薇薇牛皮糖一样粘了几下，横她一眼：“好啦，别晃了，头要晕了，我跟你说。”

    “我有天吃完饭就在扬红镇厂区那里转，看到一个人影，看着眼熟，我就跟上去看，真的是熟人，马曼曼，我想给她打招呼，她已经进了一家工厂，我就没跟进去。后来我想想她和在ff的时候衣着变化很大，那个时候穿的很仙女，现在是工装束腿长裤假小子装扮，而且很瘦，下巴尖的能开瓶盖了。跟她招呼的心也淡了，人家说不准也不想碰到以前认识的人。后来那家厂的人告诉我，她自己创业了，开了家网店，听说成绩很好，加单加了很多次，单品卖到上千了。”

    夏兰想起她在那家厂门口转的时候，那个厂的厂长叫李泰的认出她是法埃费福提的人，对她殷勤备至，问什么更是有一说二。

    余薇薇愣了下，半晌才说：“创业了啊……”知道她辞职的时候，就算是那个原因，她还是有点小窃喜，可是人家没有消沉，3个月就翻身了，她情绪有点复杂，创业，多么诱人的字眼，她也想啊。

    忽然，余薇薇捅捅夏兰，朗声道：“徐总。”

    夏兰一怔，赶紧抬头叫：“徐总。”

    徐可莹立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两人，不知道来了多久，听到多少。

    “夏兰你来一趟，工厂那边有事叮嘱你。”徐可莹说完就转身走了。

    “知道了。”

    蹬蹬的高跟鞋声像踩在夏兰心上，她不敢磨蹭赶紧跟上。

    “小吴准备好了，等会你们一起出发，”徐可莹扔过来一个文件夹，“把这里面的衣服样品分别准备三份交给小吴带回来。”

    “好的。”

    徐可莹靠着老板椅的椅背，双臂交叉看着她不说话。

    夏兰被她看得冷汗一丝一丝渗出来，她知道她和余薇薇八卦的话被老板听到了，也不知道她为马曼曼不值的话被徐可莹听去多少，室内安静的可怕，她想逃，可是她不发话她不敢走。

    终于，徐可莹打破沉默：“你刚才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明，你再说一遍。”

    夏兰不敢隐瞒，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其实她了解的也就那么多。

    徐可莹没接着这个话题，反而问她：“夏兰，我待你怎么样？”

    “徐总待我很好，这次也是栽培我。”

    “你明白就好，让你去工厂不要以为是我发配你，你这个人选可是毕总设推荐的，我也认可。去工厂看似苦，可是个肥差吧。”

    徐可莹停顿了下，夏兰咬着唇点点头，谁都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是他们吃肉她喝汤，但还是有汤喝的，她否认也否认不掉。

    “做设计师又怎么样，有天分又怎么样，没有人赏识没有人栽培，还不是让人凭吊一句伤仲永，你明白我意思吧？”

    “明白，谢谢徐总毕总的赏识栽培。”

    徐可莹坐直身，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你这次去把马曼曼的工艺书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