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曼曼揣着新鲜出炉的裤子上了返城的车，返程的车空，她坐到了位置，刚坐定，她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蒋叔叔，您能给我推荐个摄影师吗，我想拍几件衣服。

    很快那边来了回音。

    —什么时间拍？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

    话的结尾马曼曼小心的配上个吐舌头的笑脸。

    —今天三点，你到这个地方来。

    那边甩了个地址。

    马曼曼点开地址，查看了下现在位置和那边的距离，看看手表，这点时间她回家取两件衣服外加打包个盒饭当午餐，紧紧巴巴。

    —我争取准时到。

    —不急，7点前我都在。

    马曼曼心定了，时间宽裕了些，但是也不好迟到太久。这件事敲定，她又开始盘算拿什么上衣配这条裤子更好，最好展现不同的风格，既不喧宾夺主，又把上衣顺便推出来，她手头有做好的几件衣裙，都是闭关时候的成果，那个时候她是灵感来了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考虑配套和延展性。

    她考虑的出神，错过了在商业中心下车。

    下车，再倒回去？

    想想就累得慌，干脆在家门口的小饭店解决午饭吧，晚饭再吃顿好的。

    下了车，马曼曼一脸尴尬。她搬过来十多天还真没好好注意周围环境，一溜的小饭店十有八九关了门，只有两家开着，店招分别写着咸肉菜饭和沙县小吃。

    这两家她都没胃口，可空瘪的胃提醒她早晨下肚的那个包子早消化空了，回去叫外卖？可时间……几秒的挣扎之后她走进了咸肉菜饭这家店，因为里面吃饭的人比另外一家多点。

    至少味道强点吧。

    “要吃什么？”

    端着菜走过来的大姐模样的人把菜搁到旁边桌上，问站在菜单前端详的马曼曼。

    店里人的视线齐刷刷扫过来。

    马曼曼穿着长款的羽绒服，整张脸缩在毛衣领里，但是条顺盘清的青春感掩盖不住，在一屋子大老爷们里显得特别突兀。

    说是咸肉菜饭，可是什么都卖，马曼曼正费劲的在一堆大排、红烧肉里找能引起她胃口的食物，一声叫问，把众人的吸引力都引过来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淡了，好些眼光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这些打量带着见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环境的陌生人的惊奇，也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窥视。

    马曼曼不自在的说：“来份咸肉菜饭，打……”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惊奇的叫：“曼曼姐。”

    马曼曼循声望去，小肆挥手向她招呼：“过来，这里坐。”

    他对面坐了个男人，正低头扒饭，肩宽腰窄。

    马曼曼心没来由的一慌，她慢慢走过去。

    “真的是你啊，曼曼姐。”

    马曼曼嗯了声，她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塞了一嘴饭抬头咀嚼，下颌涨的鼓鼓的。

    不是他。

    小肆也看到她的目光，冲对面：“老朱，吃完没，吃完了好滚了。”

    “你小子。”被叫做老朱的男人年纪也不大，筷子一抬就要抽小肆的脑袋，转头瞅见马曼曼，憨笑着收回手，大口把剩下的饭刨到嘴里，口齿不清的道，“……好了好了，给你让位。”

    马曼曼忙到：“不急不急，我就坐这边。”

    “我好了。”男人抹了抹嘴，起身走了。

    小肆已经殷勤的拖好一张方凳子就放在他旁边：“老板娘这里，咸肉菜饭放这儿。”

    老板娘把咸肉菜饭和一碗像刷锅水的汤顿在马曼曼跟前。

    “八块。”

    “噢。”马曼曼愣了下，伸手掏口袋，小肆动作比她快，把钱给了。

    马曼曼掏出钱，正好有乘大巴找下的零钱，她抽了一张，放在小肆跟前。

    小肆推让：“请姐姐吃顿饭的钱还给的起。”

    “你就请我吃这啊，”马曼曼故意用筷子点点那个菜饭。

    小肆一下子愣了口，好像是有点寒碜。

    “收着吧，下次请姐姐吃顿好的。”

    “没问题。”这回小肆爽快的把钱揣好。

    “曼曼姐，你怎么才吃午饭啊？”

    “有点事忙，就把时间耽搁了。你呢，怎么也弄到现在？”

    “还剩几个件，不想下午再跑一趟，我一鼓作气上午全送掉了，这下下午的时间全是我的了。”

    “不忙啦，前几天还看到院子里的件摞的跟山样。”

    “哪能天天那么忙，也得让我们喘口气，那些都是双十一的，卖家就算延迟七天发货，再路上走几天，收到货然后再来退货的，我们也就忙到20多号，喘几天，马上又到双十二了……”

    小肆做了个抓狂的鬼脸。

    马曼曼乐：“件多还不好，多赚钱呀。”

    “这些都是辛苦钱，赚钱的是收件，那个才是大头。”

    “哦……”马曼曼吃饭的手停顿了下。

    小肆没察觉还在念叨：“女人哪来那么强的购物欲，叫着剁手剁手，还是买了一堆，我跟你说有户人家，我一天就给她送了七个件，只我一家快递啊，加上其他公司，嗬，她得多少手才够剁的，怕不是千手观音吧。”

    小肆说的声情并茂，把马曼曼逗得直乐，忽然她想起什么，一看手表，坏了，两点半了。剩下的饭也顾不上吃，一推碗站起来：“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什么急事啊。”小肆也跟着起身，他早吃好了，陪着马曼曼坐着呢。

    “我得赶到莱北，三点之前到啊。”

    “我送你。”小肆自告奋勇，“不……不是这小绵羊，我骑回去换面包车，快上来吧……”

    “那麻烦你了。”

    赶时间，马曼曼也不再推辞，坐到了小绵羊后面。

    颠簸之下听到小肆还在嘀咕。

    “你说什么？”

    小肆回头大声说：“我说也不知道烈哥在不在家，车子有没有给他开走。”